竹薰在皇后面前福了福身子,輕聲道:“主子,用早點了。”說着微微側身,將身後跟着的兩個宮女讓出來。
他們每人手裡都端着一個盤子,是清淡的小粥,配着兩樣御膳房新研製出來的新菜,特別的開胃。
竹薰笑着給皇后講了這菜色,皇后看過以後點了頭,她這才讓宮女們將東西擺上桌子,緩步上前,弓着身子小心的伸出左手,讓皇后搭在她的手上起身。
“可該換換口味了,要是東西還如意,你就幫本宮賞了他們吧。”皇后說着坐到了桌前前面。
白色的蘿蔔配上鮮豔的配菜混合起來,看着的確很養眼,皇后微微笑了笑。
竹薰小心的端子白玉碗盛了一小碗清粥遞到皇后面前,“這米也聽說是御膳房特意選的小米,熬出來比宮裡一般的粥都香了好幾倍呢。”
皇后拿起勺子輕輕的攪拌了一下,香味忽然躥上來,果然是特別,她盛了一勺子放到脣邊輕吹了一會兒,看着竹薰道,忽然開口,“這東西給惜妃送過去了嗎?”
這已有所指的話讓竹薰一愣,隨即低頭,雙手絞着袖口,試探性的看了皇后一眼,這纔回答,“這是奴婢交代御膳房給主子準備的,惜妃娘娘那邊……奴婢不知道。”
“哦?”皇后擡眼看她,忽然將手裡的勺子放下,“竹薰,你好大的膽子。”
“竹薰不知道主子所指。”她忽然跪了下來,慌張的不敢說話。
皇后擡眼看了看其他候着的幾個宮女,微微偏了偏頭向門口看去,宮女們會意,轉身一個接一個的退了出去,她這才嘆了口氣,“你起來吧。”
“謝主子。”竹薰低頭不發一言。
“你可知現在惜妃的地位,已經遠遠高於一個妃子該有的。”
“竹薰知道,但是主子是皇后,吃的東西當然是最好的,奴婢這麼想着,便吩咐了御膳房做了一些。”
皇后重新拿起勺子攪動清粥,“你的心意本宮明白。”
“主子,奴婢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惜妃這般樣子,恐怕高過了。”
“高過了?”皇后看向她,整個人鬆了下來,笑道:“你倒是說說。”
竹薰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是皇后問,她當然就不再隱瞞什麼,忙的上前道:“奴婢昨個聽婉妃身邊的宮女嚼舌根,說婉妃前幾天去看過惜妃,她根本不拿正要看人,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得了寵,是這樣的。”皇后送了以後清粥到嘴裡,慢慢抿着。
“那江妃以前都不這樣的,只是不喜歡接觸人,和宮裡的娘娘們走的疏遠一些,聽她那宮女的話,惜妃現在不知道有得意呢。”
現在有了惜妃這般做作,竹薰也忽然知道了得了皇上的寵,江小牧都算是平易近人的呢。
“讓她得意去吧。”皇后也不在意這些,時候會到的,女人,特別是後宮的女人,今個兒和明個兒都可能是天壤之別。
她一個犯了大錯的皇后,現在還坐在這裡,並不是因爲皇上對她怎麼樣,而是這個後宮還需要一個人坐鎮,需要一
個主人管着點。
所以這些事情,她也不會去管,但是不管是不管,做些其他還是可以的。
“主子,奴婢還聽說江妃被關進了北邊的院子裡面,周圍站了好多侍衛呢,都怕她跑了,她身邊也弄了好幾個宮女守着。”
“有這回事?”皇后挑眉,“這江妃也是有些手段的人,怎麼就敗成了呢?”
“這樣一來,江妃想到見到皇上,可就難了,那地方和冷宮差不多,只是名字不同而已。”竹薰頓了頓,“主子。”她語氣有些擔心,“惜妃會不會風頭過剩,威脅到您呢?”
“樹大了會招風的,先讓她高興一陣子吧。”皇后有些慵懶的夾起一塊青筍在嘴裡細細嚼着,點了點頭,“味道不錯。”又喝了兩口粥,這纔將勺子放下,望着門外,“這天也熱起來了,天熱人也就煩躁,這個夏天,可能要出好多事情呢。”
竹薰不懂她的話,也望了外面一眼,“是啊,夏天了,主子中午想吃點什麼清清熱嗎?”
皇后笑道,“本宮哪裡會熱,只要不涼着就好了,你將這些收了吧,本宮再回去睡一會,養好了精神,好看熱鬧。”
“熱鬧?”竹薰還是不懂,但是皇后已經起身往裡屋走去,她也不敢怠慢,命外面的宮女進來收了東西,趕忙的跟了進去。
“你們內務府都是幹什麼吃的?”藍衣插着腰在院子裡面罵着,這脾氣,居然越來越像紅兒,將以前的那種懦弱性格完全拋除了,“這一大早的,就什麼都沒有,我可是好幾天前就說了我要冰塊的,居然等了三天,還是告訴我沒有。”
“你吼什麼啊?一大早的。”江小牧站在院子的一角,伸起胳膊向後彎下去,在練腰,然後又起身看了藍衣眼,“誰惹你呢?”
“主子您不知道。”藍衣收了剛纔的架勢,轉身走向江小牧。
江小牧笑而不語,將雙手雙腳打直,腰桿向前彎曲,還好,這些都沒生疏,還能做這種練習,她在心裡笑了。
“他們真的太欺負人了。”藍衣一臉的不悅,“我三前天就告訴他們,說主子這邊想要點冰塊,然後當時他們告訴我沒有,沒有我就等吧,誰知道第二天還是告訴我沒有,那冰塊他們可是每天都會按要求做的,我頭一天說了第二天就一定要的,今天第三天了都……”
“你還沒拿到?”江小牧有些詫異,按理說應該有了,她現在不是還沒打進冷宮嗎,怎麼就連這些待遇都沒有了,“你真當時讓他們記下沒有?”
“記下了的。”藍衣越來越生氣,轉身直接對着外面說,“我當時還親眼看着他們記錄上去的,江妃這邊要冰塊,誰知道今天我過去看,居然將我的劃掉了。”
“什麼?”江小牧也怒了,“你沒拿爲什麼劃掉?”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當時就找他們鬧了,他們說的更氣人呢,說宮裡面的每個娘娘都需要冰塊,他們看着不夠,就將我們的去掉了,但是具奴婢所知,除了那個惜妃,根本沒人要冰塊的。”
“惜妃?”江小牧忽然靜下來,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扭了兩
下腰,轉身向花園這邊走過來。
花園裡面已經種上了好多的花,是玫瑰,這東西她是直接衝外面吼得到的,試問,一個頭上灌着妃子名義的女人,在這個不是冷宮的小院裡只需要玫瑰花苗而已,他們有什麼理由不給?
現在是早上,好幾個宮女在裡面除草,都是用他們柔嫩的小手親自拔的。
她們都是皇上派來的人,說是照顧,其實是監視。
這個監視對江小牧來說根本就沒什麼,既然他們要在這裡呆着,就不能白吃,所以她讓他們種花,每天都來照顧着,她就監督就成了。
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法告她什麼呢,因爲她沒犯法不是。
“你們幾個給我仔細一點吧。”說着蹲下來,看着幾個宮女小心在那裡辛苦的勞作,她轉頭看向藍衣,“你要冰塊來幹什麼?”
“主子,您不知道,眼看着這天氣越來越熱,奴婢想給您喝的東西里面加點冰解解涼的,您身子要養着纔好。”
江小牧忽然起身繼續伸伸胳膊踢踢腿,笑看她,“沒有就沒有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是什麼地方?本來就不被他們重視的。”
“不是的主子。”藍衣湊上來,臉上全是不滿的怒意,眼睛瞪了一眼外面的侍衛,將嘴巴湊到她的耳邊,“奴婢聽他們說,好像冰塊都是拿去給惜妃做冰鎮荔枝了。”
“冰鎮荔枝?”江小牧眨眨眼睛,雖然能聽到蟬叫了,但是這也不是出荔枝的時候啊,她歪着頭很是不解。
藍衣也看出來了,頓時一臉的苦瓜相,“皇上很早以前就讓人將荔枝樹捂住,也不知道怎麼弄的,這麼早就開花結果了。”
“什麼?”江小牧睜大眼睛,轉頭瞪着遠方,貌似那個就是皇上所在的方向,紛紛不平的說着,“忘恩負義的傢伙,色字頭上一把刀,總有一天你要栽進去。”
藍衣不懂她的意思,只是皺着眉頭看着她。
這個她當然不懂,這是江小牧以前去楚地的時候講給皇上聽的,說樹木只要到了一定的氣溫,他就能反季節開花結果,這是着實的大棚精神啊,現在居然將她關在這裡,然後拿她的技術去哄她的仇人。
牙齒很不雅觀的矬動了幾下,一副吃人的樣子,“藍衣,我們以後都不要冰了,那些東西都給她一個吃去,總一天吃死她。”
“主子。”藍衣想攔住她的話都來不及,眼光從地上蹲着的幾個除草的宮女身上飄過,好像是告訴江小牧,這些都是耳朵,都是傳話筒,這話不能說啊。
江小牧卻不在乎,她還巴不得她們去告狀,將皇上告到這裡來,她可能還能從他嘴裡知道一點安格婭的消息。
“你別拔錯了。”眼尖的她忽然瞧見一個宮女手已經伸到了花朵的嫩芽上正準備拔呢,忙的吼住她,“都給你們說過多少遍了,這是花,這不是草,你們再給我好好看看,前幾天剛撒下去的。”
吼完了她們,她忽然一臉的鬱悶,看着遠方的天空,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安格婭現在怎麼樣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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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