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事起爭執

親事起爭執

皇宮中的御花園,那可不是尋常的園子,綠蔭繁錦,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每一處皆是得工匠細心雕琢。今日的賞荷宴便設在其中的荷花池邊,荷花池引入的是活水,雖說是池,但卻也佔地數畝,蘭亭石倚,處處大氣而精緻,荷花綻放,風光正好。

段雲蘇隨段家人到達時,御花園中早已有了不少人。朝中官員、後院女眷,莫不是四處寒暄着,段雲錦一來便被相熟的閨中好友請了去,段老夫人也是陪着幾位老夫人聊着天,剩下她段雲蘇與段雲容,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

“三妹妹,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去跟別人打聲招呼麼?”

段雲容有些靦腆道:“大姐姐,雲容也是第一次出來,沒有認識的姐妹……”

段雲蘇這纔想起,自己這個三妹平日裡都是躲在閨房之中,確實是很少出席這些場面的,今日怕是第一次出來罷?

段雲容出門前曾得了三姨娘交代,凡事要向她大姐段雲蘇學着點,莫要到處亂走亂說話,如此一來,段雲容倒有些像條小尾巴了,段雲蘇走到哪便跟到哪。

段雲蘇好笑地搖搖頭,也知道自己這妹妹心中的不安,便不時照顧一下。

她挑了張石椅坐下,環顧一週,未發現趙賀辰的身影,卻瞧見了個意料之外的人,正是在江州曾遇見過的李家小姐。

這可就奇怪了,這在御花園中的大多是京官,這李家遠在江州,官位似乎也不高,怎麼能進得了宮的了?

那李小姐似乎感受到段雲蘇的視線,也撇過頭來,正好瞧見了段雲蘇勾笑的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她身邊的姐妹看着奇怪了,不禁問道:“箐姐姐,這是怎麼了?”

李箐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說道:“無事,只是瞧見了個不想見到的人罷。”

那女子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正好發現安坐着喝茶的段雲蘇,眼中直接換上了厭惡,不屑道:“原來是段雲蘇啊?我孃親可是再三交代了,千萬別與這人走在一起,可是晦氣的緊呢!箐姐姐怎麼認識的這人?”

李箐不自覺地摸上那受過傷的右手,想起那日受過的折辱,語氣陰冷:“在江州曾見過,瞧見她跟着個傻子一起呢,便上去說了兩句話。”

“我瞧她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嫁不成丞相府家,便連傻子都不放過?”

李箐也是掩嘴輕笑,可沒打算將江州的事兒全說了出來。她聽聞太子仍未立妃,皇后娘娘可是打算在這次的荷花宴中挑出個閤眼的來,如今詆譭了段雲蘇,自己便少了一個對手罷。

太子那般風姿,她可是也在翹想着?

段雲蘇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假想敵,她瞧見李箐心中就無一絲的好感,欺負過趙賀辰的,如今還在她面前蹦躂,想來之前的懲罰還是輕了。

“三妹,咱去那邊走走罷?”段雲蘇見那池中荷花開得正盛,隱隱荷香飄來,心裡一動。不知江州老宅中的荷花可曾開了?那呆子,明明說要畫荷的,卻畫成了她。不知今日爲何,怎麼還不曾瞧見他。

順着小道走了幾步,迎面便見一人身穿玄色四爪蟒袍,劍眉星目,臉線雕刻般俊朗,丰采高雅,正踱着步子正緩緩走來。段雲蘇瞧着他腰間佩戴的瑜玉雙佩,屈身施禮道:“見過太子。”

段雲容不明就裡,聽到太子二字,也急忙跟着行了一禮。

趙桓禛腳步一頓,瞧着行禮的女子眉頭微皺,這又是哪家的女子,跑到了他跟前?

只見他身後一男子向前一步,說道:“太子,這便是段家的大小姐。”

“你認得她?”趙桓禛一挑眉。

“段小姐曾爲家母治過病,所以識得。”原來說話的正是工部尚書的嫡子齊書成。

齊書成打量着今日的段雲蘇,只見她身穿嫩黃染絲繡蘭輕紗裙,廣袖飄飄,青絲垂肩,玉簪斜插,睫毛如扇撲閃撲閃,櫻脣輕抿,周身散發這溫婉而動人的氣質。

他輕輕一笑,想起了母親說的話,看向她的眼光不禁變深。

“段雲蘇?”太子輕輕念着這名字,似乎想起什麼似地,說道:“你便是辰弟整日唸叨的蘇蘇?”

段雲蘇沒想到趙桓禛會這般問起,辰弟?趙賀辰與太子這般相熟?也不等他叫起,段雲蘇便站直了身子,卻也沒回他的話。

趙桓禛眉毛一挑,在他面前不講規矩,還能做到這般自然讓人也懶得追究的,可還真是不多。

“太子這般說話,可是要會害了段小姐的清白。”齊書成臉色微霽,他心中有着想法,母親也是同意的,所以他實在是不願見到別人將段雲蘇與其男子掛在一起。

趙桓禛脣角微勾,眼中帶着莫測的光,輕笑道:“是麼?不過這卻也是事實,本宮可還要謝謝段小姐這些時日對辰弟的照顧呢,段小姐蕙質蘭心,也怪不得辰弟唸叨。”

沒想到這齊書成心裡面還打着這樣的主意,那可不行,辰弟好不容易看上一人,怎麼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不過,這段雲蘇是真心還是假意,自己可要好好留意一番了。

“太子殿下過獎了。”段雲蘇看在眼裡裝着糊塗,這上位者的心思,自己還是莫要猜測了:“不知趙賀辰如今在何地方?”

趙桓禛輕笑出聲,敢直稱男子姓名的他可就只見過她這一個,況且還是個皇親:“辰弟在御書房,今日一早便纏着父王,也不知他想作甚。”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段雲蘇,負手於身後,上下仔細打量着,心中不禁暗讚一聲。他的辰弟,眼光還是不錯的嘛,這段雲蘇的容貌身段,擱京城可找不到第二位了。

“段姑娘,你這是要去何處?席上的宴會可要開始了。”太子朝着段雲蘇剛來的方向擡擡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兩女子。

段雲容被太子的目光打量得有些緊張,不自覺地往段雲蘇身後躲了躲,似乎又意識到這動作的不敬,愣是站在遠處不知如何是好。

段雲蘇沒留意到段雲容的不安,她回頭一看,不禁額上掛起黑線,自己纔出來,那邊便要開始了?也沒個人告她一聲。不是賞荷麼,怎麼偏把人往沒荷的地方引。

她暗暗吐槽一聲麻煩,賞荷宴不賞荷,來的是脣槍舌戰,看的是婦人的勾心鬥角?

太子與段雲蘇一同入席,這可紅了不少人的眼,這人還沒到位置上呢,段雲蘇就收到了無數嫉妒嘲諷的目光。她若無其事地回到段家人身邊,扯着身後的段雲容坐下,說道:“三妹妹,你且看見了,這人多了是非也多,今日在場的皆是京城裡的優秀男兒,哪個沒被人看上的?無論站在我身邊的人是誰,都總會被人暗暗記在了心上。”

“大姐姐,我不明白。”段雲容輕扯這袖子,小臉微紅,自己是不是太笨了,姐姐會不會煩了她?

段雲蘇握住她的手,說道:“三妹妹你心思簡單,不適合這其中的歪歪道道,可是深宅裡誰沒個是非,凡是多看着點。你姨娘也一心願你尋個好夫婿,莫要被那表面的繁華名聲給迷了眼。”

“大姐姐說的可是二姐?”段雲容想起了她那被強行押去清蓮庵的段雲裳,心中透亮。二姐姐也是翹想着不該有的東西,所以纔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三妹妹莫要擔心了,凡是還有大姐在呢。”段雲蘇揉揉她的腦袋,眼中柔光更盛。這份親情,她也不知道以後是否會變了味,不過如今卻還是最純真不過不是嗎。

人活一輩子,總不能真的斷了所有的牽扯。

段雲容眨眨眼,掩飾住眼中的淚光,回以一淺笑。

皇后娘娘端坐在主位上,身穿着顯示正宮身份的九羽宮裝,姿態雍容華貴。身下是各位排得上號的妃嬪,衣飾華麗,面容姣好,環肥燕瘦各有姿色。

段雲蘇突然想起了二舅心儀着的姑娘,晴美人,這個在後宮爭鬥中輸掉的,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罷?

“姐姐你瞧,咱京城的女子可是一個比一個嬌呢,小心太子可要看花了眼了。”珍妃笑得得體,那髻上的流蘇微晃,折出了七彩的光。

“那時自然,皇后娘娘,不如且先讓她們先秀一番才藝,我們也好幫個眼吶,這太子選妃可是大事,莫要疏忽了,娶了個胸無點墨的那可就糟了。”

皇后淡淡瞥了兩人一眼,說道:“妹妹們可都想多了,這荷花宴哪年不是配了好幾對才子佳人?”

這秀才藝也是歷年來不成文的規矩,每年這時候各家小姐都好生準備着,就算尋不到心儀的人,拿個才藝的名聲也是極好的。

段雲蘇環視一週,還是沒瞧見趙賀辰的身影,想着他該是還與皇帝呆在一塊,這荷花宴皇帝可是也會出席的,所以她也無所謂了。

瞧,那安親王妃不也定定地坐着麼,定不會出了差錯。

先上來的是丞相府中的小姐,段雲蘇在腦子裡搜刮了一遍,才終於想起了這人。此人名喚袁楚鶯,是袁楚商一母同胞的妹妹。當年她與袁楚商有婚約時,這袁楚鶯可是對她不屑的緊,如今正好,她不用嫁給一個薄情之輩,更不用天天對着個鼻孔朝天的小姑子,想想老天實在是太厚待她了。

那袁楚鶯上來便一展歌喉,無法否認,這人的聲音可是極其的嬌媚,一如夜鶯歌唱,清脆而動人,這名字可真是取得巧了。

待一曲散去,耳邊響起了“錚錚”的琴音,纏綿而悠遠,正是熙國最有名的曲子《弄兒》。

衆人皆是眼前一亮,敢在此場合彈奏最負盛名的曲子,膽量可是不小呢。

段雲蘇聞音也是一擡頭,只見演奏之人居然是在一亭子之中,四周帷帳重重,輕紗蕩起,只見簾內一妙齡女子輕撥琴絃,後有幾人隨樂而舞,圖添幾分隱秘的誘惑。

“此人的琴藝可真是一絕,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我也不知曉呢,在京城這麼多年了,也從未瞧見過她。”

“我可就剛巧知道一些,這李家可是江州人士,她父親剛剛升了官,便從江州調到了京城中來,剛巧趕上了這荷花宴。”

“江州?那可就怪不得了,聽聞江州的女子最是溫婉精緻,這琴藝細膩也難怪了。”

江州李家?段雲蘇將旁邊婦人悄聲的議論全聽了過來。江州能有幾個李家?不會剛好這般巧罷?

此時琴聲至高亢之處突然斷落,纏纏綿綿漸行漸遠,終是琴聲落下。

帷幔之中的女子蓮步輕移出了亭子,身後伴舞之人行禮退去,只剩那人獨自站在荷亭邊上,柔弱而動人。

段雲蘇往那人臉上一瞧,還真是巧了,此人正是李箐。

段雲蘇的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

“這便是李家的女兒?”皇后略微點了點頭:“這般年紀便有如此琴藝,可見是下了不少功夫。秦嬤嬤,將那暖玉鐲送與這姑娘。”

坐下之人全是紅了眼,得了獎賞,那這人是被看上了?自己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對手。嫉妒豔羨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那人,更是有人輕哼出聲。

“謝皇后娘娘。”李箐自亭邊盈盈走來,瞧見段雲蘇清亮的眼睛和勾笑的脣,笑臉不禁一滯,卻也故作鎮定地斂斂神,不與段雲蘇對視。

見她走來,皇后終是瞧清楚了她的模樣,面若夾桃,頭綰簡雅倭墮髻,斜插琉璃綴花簪,端端的是一副上佳的容貌。

“不知李小姐芳齡幾許?”

李箐臉一紅,垂頭低聲到:“回皇后娘娘,臣女年十五。”

“姐姐,我瞧着這李家小姐可是個溫婉的,聽聞安親王妃不是一直想給趙公子找個媳婦兒麼?我瞧這李小姐性子挺好,該是個會照顧人的。”珍妃摸着手上的長甲套,眼光微閃。

安親王妃?趙公子?李靖原本嬌紅的笑臉霎時變白,低垂着頭卻不讓人瞧見了異樣。她心中有些不安,又有些痛快,偏着頭往段雲蘇的方向一瞥,瞧見她依舊帶笑的面容,不禁揪緊了手中絲帕。

安親王府的趙公子是什麼人,座下還有誰不知曉?那些小姐的心稍稍舒緩了一下,就說嘛,憑她一個剛來京城的,怎麼可能配得上英俊倜儻、滿腹經綸的太子!

李家來參加這荷花宴,心裡面的算盤早就撥得“噼啪”的響,見珍妃這般說起,李父起身行禮道:“皇后娘娘三思,女兒頑劣,李家實在是不敢高攀。”

又是一個拒絕的,皇后心中冷哼一聲。

珍妃見此發話了:“李大人莫急着推脫,你女兒瞧着是個溫柔賢惠的,所以我想着是不是該配給趙公子,安親王妃,你說是不是?”

原本靜坐着的安親王妃將手中茶盞一擱,上下打量了李箐一眼,又悠悠地瞧着不遠處的段雲蘇,心中突地冒出了個主意,說道:“確實是不錯。”

李箐不知安親王妃心中的真實想法,以爲安親王妃也是看好她的,心中得意一起,便有些忘形了。雖然趙賀辰是傻子,但長得很是不錯,身世也是極好的,定能成爲父親的助力。

更何況……李箐瞥了眼段雲蘇,想起她與趙賀辰在江州的情形,心中一陣痛快。這段雲蘇喜歡了個傻子,若是自己讓她連傻子都嫁不成,豈不是痛快?!

“既然是這樣,不如……”

卻聽安親王妃搶了話說道:“皇后娘娘,可是我辰兒看上了別家的姑娘,那可怎麼是好?”

“哦?還有這事?”皇后娘娘面露好奇,她可真沒聽說過此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被看上了?

安親王妃直接將目光投向了正在小口吃着果子的段雲蘇,衆人聽聞更是好奇不已,也隨着安親王妃的目光看了過去。

段雲蘇的動作一頓,心中全都明白了安親王妃的想法。

唉……自己真是可憐吶。這安親王妃可真是夠狠的,若是今日她站了起來,那全京城都知道她段雲蘇被個癡兒看上了;若是因此爲這事爭論了,趕走了這李箐,那別人心裡就是更敞亮了,感情還是你情我願啊!

安親王妃也可夠絕了,想這般來看看自己對你兒子的心意,那是沒問題,可是你就不怕以後別人傳着,她與趙賀辰私底下有往來,不清不白麼?

段雲蘇心裡碎碎念着,無視段老夫人暗暗瞪着她的目光,在衆人的眼光下走了上去。

“雲蘇丫頭。”

身後傳來男子渾厚的聲嗓,段雲蘇一回頭,瞧見了大舅宋平不滿的目光,只好淺笑道:“大舅莫要擔心,雲蘇只是見不慣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在皇后娘娘面前作假,稍稍提醒一下罷了。”

衆人聽的一頭霧水,什麼作假?誰作假了?不是說那傻子看上了這女子麼,怎麼突然間就變成抓小人了?

段雲蘇走至李小姐跟前,輕輕地瞥了眼她的手,臉上笑得嬌憨。

李箐瞧着她黑亮的眸子,右手不自覺地顫了顫,又聽段雲蘇問了一遍:“李小姐,你可真是想要嫁給趙賀辰?”

衆人更是迷糊了,不是說抓小人麼?怎麼又繞回了趙賀辰的婚事上了?

李箐的不言不語惹惱了段雲蘇,要知道還有今日這事發生,當初自己就應該直接弄癱了這人,敢跟她搶男人,可是活膩了?

搶男人?段雲蘇意識到自己心底的想法,不禁啐了自己一口,還真是被那呆子帶傻了!

“李小姐,我怎麼記得你這手可是受過傷,該是做不來這繡花彈琴的精細活纔是。”段雲蘇好整以暇地瞧着衆人微變的目光,嫣然一笑。

旁邊的李大人心中一驚,直接呵斥道:“你莫要胡說,我女兒的手雖是傷了,卻早已只好了!”

“莫不是請江州的那位神醫治好的?”段雲蘇瞧着兩人微微僵住的臉,心中突覺痛快:“李大人與李小姐可真是健忘吶。”

“你……”李大人指着段雲蘇,眼光一狠。

“小女不才,正略懂醫術,李小姐也去看過診的,不是?”雖然最後沒有看成,不過揍了欺負趙賀辰的人,可真是痛快呢。

“這是怎麼回事?”皇后早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蹺。

段雲蘇輕笑一聲,看着李大人不斷變換着的臉色,說道:“李大人,你這瞞天過海的手法實在是高超,衆目睽睽之下居然也沒一人發現其中的蹊蹺。可無奈你偏偏將事兒惹到了我身上。”

“我看是你在妖言惑衆!”李大人向前一步,神色威凜,好似犯了錯的真是段雲蘇一般:“小女的琴藝江州誰人不知!”

段雲蘇好笑地看着李大人,不知這廝是真的不知當初傷了李箐的人就是她,還是鴨子死了嘴硬:“臣女當然知曉,可剛巧我也正知道,這李箐的右手早已廢掉,再不可能行這奏琴的風雅之事!”

“哄--”的一聲,地下衆人悄悄議論着,沒想到這剛進京的李大人是這般一個人,這欺騙皇室的事兒也做的出。這能攀上榮華富貴是好,可也要有命享才行啊!

“皇后娘娘,臣女有沒有撒謊,您且請個御醫過來診斷一番便一清二楚了。”段雲蘇朝坐上的皇后一施禮,退到一旁靜看着衆人的反應。

那李大人臉上早已掛起了冷汗,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聲音居然帶上了隱忍的悲憤,雙眼看向段雲蘇是染上了幾分怨:“請皇后娘娘明察,臣今日此爲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哦?你且說來聽聽。”皇后的臉上瞧不出半分被欺騙的惱怒,也正是因此那李大人才有了說出下面這話的勇氣。

“臣在江州爲官時,這段雲蘇曾不分青紅皁白惡毒地毀了我小女之手,宋家在江州壓我一頭,我也無處訴苦。今日讓小女斗膽一試,只爲能得皇后的注意,還小女一個公道!”

李大人聲言鑿鑿,滿是對權勢不如人的隱忍和痛惡,乍一聽還真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皇后娘娘的眼光落在了段雲蘇身上,眼光微閃,說道:“可真有此事?”

那李箐聽了父親的話,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急忙跪地,掩面痛苦哭聲道:“求皇后娘娘做主啊,段雲蘇這個惡毒的女人,生生將臣女的手骨碾碎,她用段家和宋家的權勢威脅李家,臣女父親根本就鬥不過他們,也只能隱忍吞聲…”

李箐臉上的痛苦之色可不是作假,她的右手被毀,最耀眼的光彩被奪,她容貌也是傾城,卻偏偏被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段雲蘇壓了一頭,她痛她恨啊!

底下之人議論紛紛,這段雲蘇的刁蠻狠厲他們早有耳聞,若不是此女言行不端,聲譽可實在是不好,丞相府也不會斷了這門婚事。這李箐父女所說可有可能是真有其事啊!

“逆女!此事當真是你所做?!”第一個出聲責罵的居然是自己的父親,這個時候不幫着自己說話也就算了,還直接偏幫了他人?

段雲蘇眼光一沉:“沒錯,李箐的手,確實是被我所毀。”

段常在怒火頓染,這段雲蘇可真如二姨娘所說,只是個會惹事的臭簍子,年年都這般給他丟臉,自己實在是該直接將她送去府中的莊子裡好生關着便是!

“還不給我跪下!”段常在厲聲呵斥。

段雲蘇下巴一擡,滿眼不屑,憑什麼讓她跪下,你又有什麼資格命令自己跪下。

好你個李大人,居然將這場鬧劇從自身的欺君罔上往她的行事惡毒上引,生生將衆人的眼光集中到了她身上。不愧是當官的,本事倒是一流啊!

“段大人,你的行事作風可是數十年都不變啊,這武斷的性子可是沒治了。”宋平忿忿然地站起身來,語氣陰冷:“雲蘇可是你的親生女兒,爲何每次出事都直接將錯處歸在了她身上,連個緣由都不問清楚?”

“大舅舅,你莫要生氣,父親有沒把我當親生的,他心中明白的很呢。”段雲蘇嗤笑一聲,也幸好自己不去祈求這段家給的親情,不然還不是生生給鬱悶死?

“李箐,我爲何毀了你的手,這事怕你最清楚不過罷?難道當初還真讓我說對了?你李家可就是打着造反的心思,欺凌皇室中人還敢如此張揚?”段雲蘇淺笑一聲,直直站立着,風輕雲淡的模樣讓在座之人不禁另眼相看。

這可真是那段雲蘇?如此的風姿可實在是和之前的她大相徑庭!

“你說什麼,什麼造反?段雲蘇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李大人挺着腰桿質問道,在皇后面前說造反,這不是找死麼?

段雲蘇見他這般反應,突然勾起也一抹笑,剎那之間百花遜色,難道這李大人還不清楚自己她對付李箐的原因?

那李箐聽聞更是臉色一白,指甲不自覺地摳進了手掌之中,那李大人一見,心中疑惑更甚。

“李大人,既然你這般言之鑿鑿,那你爲何不問問你的女兒都做過了什麼事?”段雲蘇臉色一沉,語音清冷:“當時趙賀辰流落到江州,不過是碰了她一下,便被一頓拳打腳踢,不知李大人你怎麼看?”

李大人噎住,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李箐那日只是告訴他這段雲蘇仗着權勢傷了她,可真沒說清楚其中的緣由。但事到如今,他怎麼能輕易認錯:“不知者不罪,箐兒不知道那人是趙公子,實在是不該這般都算在了她頭上。”

“那李大人的意思是,若是平民百姓便可這般隨意欺凌侮辱了?”段雲蘇嘲笑一聲:“好一句不知者不罪,那今日李箐這矇蔽視聽、打算瞞天過海的奏琴一事,可是知之還是不知?”

李大人一口氣沒喘上來,胸膛劇烈起伏着,這女子實在是不容小覷,口齒實在是伶俐得緊,兜兜轉轉居然又把事情繞了回來!

宋平瞧在眼裡,心中卻是暗笑,他悠然向前一步,施禮道:“皇后娘娘,您不妨將趙賀辰趙公子請來,此事便能弄個個清楚,微臣斷不能容忍有心之人誣陷了我侄女。”

這事情到了這般地步,段家中居然沒一人前來替段雲蘇說話,反倒是她外祖家的上來打抱不平。衆人看向段家的眼光稍變,這孰親孰遠,一下子便瞧了個明明白白。

沒想到這段家空有將軍府的名號,卻是這般冷清涼薄之人。

皇后的臉色早已不想方纔的平靜,只見她微沉着臉,淡漠地看向李家父女:“後宮不得干政,李大人乃朝中官員,這事便等皇上過來定奪罷。正好趙公子也一便過來,看看可是否真的冤枉了他。”

李箐聞言,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由於李家父女這一鬧,席上的氣氛凝重了幾分,後面各家小姐皆是規規矩矩展示着才藝,倒也沒使場面冷落下來。

宴席進行到這個時辰,陛下怎麼還未過來?皇后皺着眉讓身邊的嬤嬤去打聽了一番,卻得到消息,說皇上正在處理軍事急報,稍後再來。

“那趙賀辰何在?”皇后蹙眉問道,既然是在處理軍報,定不會讓趙賀辰在一旁看着,可卻也沒見人過來呀。

“奴婢打聽過了,這趙公子也在過來的路上了,只是他瞧着御花園裡的東西新鮮,所以才岔開了路,奴婢並未遇見。”

皇后揉揉額頭,這趙賀辰皇帝可是上心的緊,她也是能體諒。這人雖是癡傻,但清楚誰好誰壞,對於皇上的關心他也全都記在了心上,連她的親兒也對他頗爲照顧。

既然是這樣,那趙賀辰定也不會出了什麼差錯,她好生打理着這場宴席便是。

“各位,瞧這荷花可是全開了,不如大家都過去瞧瞧?”

皇后發話了,哪還有人敢不贊成的,衆人皆是附和幾聲,便齊齊往荷花池邊上去。

原本賞荷該是件極其怡情之事,段雲蘇瞧着一窩子往荷池移動的人,頓時沒了那心情。賞花?還不如坐在亭子裡賞美人好了。

雖是這般想,但段雲蘇到底還是跟着過去了,沒辦法,在這皇宮之中,總不能太扎眼太另類了不是?

這邊纔剛站住腳跟,那邊就有人詩興大發,衆人齊聲叫好,段雲蘇這個後來的卻是半句都沒聽見。

才子佳人都愛做這風雅之事,有一便有二,只見又一女子輕輕吟唱一詞,惹的周邊男子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

那女子眼角暗含得意,瞧着段雲蘇的身影很是熱情地招呼着:“段家姐姐,方纔都沒見你上過臺,可是身子不適?今日這般好風光,不如你也作詩一首,讓我等開開眼界?”

段雲蘇額角一跳,爲何她走到哪裡都有人跟她過不去?她回頭一笑,果斷樂了:“原來是秦蓉秦姑娘,許久未見呢,你可終於放下了給我大舅當妾的念頭?”

不然你在這裡招搖什麼?

秦蓉的臉瞬間紅透,就是這段雲蘇,當日在宋老爺子的壽宴上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害的自己好幾個月都不敢出門。今日吟詩賞荷,本就不是這粗俗的段雲蘇的長處,自己當然是想趁機讓她也嚐嚐被人嘲諷的滋味,沒想到這人一過來就這般毒舌,存心想再害得自己臉面全無!

“段家姐姐可真是愛開玩笑,聽聞你的才情名動京城,不知可否能讓咱們長長見識?”

長見識?誰不知段雲蘇名動京城的只是這張臉,才情於她可是絲毫全無。

“秦姑娘這般欣賞我的才情?可是也想要李家小姐李箐那般向我好好討教?”

秦蓉見着段雲蘇勾起微冷的脣角,後背突地冒出一聲冷汗,張着嘴紅着臉愣是說不出話來。

討教?那李箐犯的過錯定不會有個好結果。沒想到這段雲蘇還是這般囂張!她可是在告訴着自己,惹惱她也將會是李箐那般的下場?

段雲蘇淡淡地收回視線,還不忘牽着跟在身後的段雲容,漠然離去。

“三妹妹,可都瞧見了,你大姐我可真是不受歡迎吶,你跟着我,可小心也被一同記恨了。”段雲蘇裝作無奈地嘆一口氣,臉上卻無半分不被人喜歡的落寞。

“大姐姐纔是最厲害的,姨娘也曾教導,莫要學這些眼皮子淺的人做事,白白降了自己的身段。”段雲容輕聲答道。

段雲蘇看着她尚帶青澀的臉,心中突生一絲憐惜。這是在段家難得還明白的人,只願這份清醒能持續下去。

她伸手扶穩雲容髻上那玉蘭花簪,正想說話,身子卻被突然一撞。

段雲蘇凝眉看了過去,卻見幾個侍衛匆匆忙忙往前面跑了過去,身後正跟着幾位老御醫。

“這是怎麼了?”一華衣公子也是疑惑。

“我也不清楚呢,方纔拉住一侍衛說,似乎是有人掉水裡去了。”

“吶,你瞧,就在那處,荷花池邊呢。”

“這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落水呢?”

“誰知道呢,也許是一不小心罷?難道還有人敢在這時候明目張膽的行兇不成。”

段雲蘇聞言回頭往那邊望了過去,荷池修整成圓形,正巧能瞧得見那邊的狀況。只見那裡圍上了不少人,其中一人身穿正紅宮裝,似乎正怒斥着什麼,身旁一玄衣男子,約莫是太子的身形。

在宮中能穿深紅衣裳的,也就只有皇后了。不知是何人,居然連皇后和太子都齊齊驚動了,御醫也派上了這般多。

“且過去瞧瞧罷。”段雲蘇瞧着陸續往那邊過去的人,說道。

衆人將裡面之人團團圍住,段雲蘇一時之間也擠不進去,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呼喊。

“王妃,你醒醒啊!”

王妃?受封的王爺早就遷至封地了,今日參加荷花宴的也就只有這唯一的親王,這一聲稱呼的可是安親王妃?

段雲蘇心裡冒出不好的預感,急忙推開前邊的人,給擠了進去。

“這是怎麼了?”段雲蘇扶過安親王妃的身子,伸指便往王妃的人中按了下去,果真見安親王妃幽幽醒了過來。

“辰兒……辰兒……”安親王妃一醒來就直接落下淚,傷心欲絕地捂着心口,喘着粗氣,痛心地哭泣着。

辰辰?!

段雲蘇猛地回頭,瞪大眼睛往那被侍衛御醫圍住的地方看去,心劇烈地跳動着,一個糟糕的想法直衝腦門。

她輕放下安親王妃,提着裙子便往那邊衝了過去,一把推開擋着她的侍衛。

待看清楚裡面的狀況,段雲蘇的眼驀地睜大,心神一晃差點就跌倒。

只見趙賀辰就這般靜靜地平躺在地上,全身溼透,臉上毫無血色,頭輕輕歪向一遍,黑亮的眸子早已緊閉,毫無生息。

段雲蘇只覺得腦子轟得一聲炸響,身子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伸出手指在他鼻孔下探息。

旁邊的御醫輕搖着頭,嘆息道:“此人早就斷了呼吸,心搏已停,沒救的了,準備後事罷……”

一邊的太子眼中流露沉痛之色,連皇后也是不忍心地撇過頭去,安親王妃聽罷一聲哭嚎,又是昏死了過去。

局面亂成一片,瞧着仍跪在趙賀辰身邊的段雲蘇,趙桓禛向身邊侍衛使了個眼色。

那侍衛向前欲把段雲蘇拉走,不料她一把掙開,眼中含着冷冽寒光:“滾開!”

“段小姐,還是起身罷,辰弟他……”趙桓禛看着眼前櫻脣緊咬的女子,心裡也是難受,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始料不及的。

只是沒想到,在衆目睽睽之下,眼前的女子居然就這麼跪在了那人身邊,伸手便解開了趙賀辰的衣襟腰帶,胸前皮膚大露。

衆人譁然,這堂堂一閨中女子,可清楚自己這是在作甚?!

段雲蘇不理會周遭的指指點點,直接打開他的嘴,發現裡面並未有淤泥等異物,將他的頭往後仰,捏住鼻子,直接就嘴對嘴湊了進去。

這下可是驚呆了一衆人,這女的可是魔愣了麼?衆目睽睽之下居然與一男子親吻!

趙桓禛眼色微沉,瞧着段雲蘇的動作極其有規律可循,又見她伸手在趙賀辰胸前按壓着,一套一套的手法似乎很是嫺熟,伸手便攔住了想要前去阻止的侍衛。

時間一點點過去,瞧着依舊毫無起色的趙賀辰,還有這又親又壓的女子,衆人眼露懷疑,紛紛指指點點暗中嘲笑。

段雲蘇號到趙賀辰突然間恢復了的心跳,心中神經一鬆,就這麼軟了下來。只見原本死氣沉沉之人,輕輕咳了一聲,咳出了腹中積水,就這般緩緩睜開了眼。

衆人大驚!

死人都能復生?這段雲蘇好大的能耐!

一留着山羊鬍子的老御醫急忙向前診脈,待探到那虛弱跳動的脈搏,心中驚異:“活了!活了!”

那幾位御醫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這人明明心跳全無,怎麼親兩下就救活了?!

衆人不禁將眼光投向段雲蘇,只見她嘴角輕笑,眸中盡是溫柔的光,輕輕撥開了趙賀辰額上溼透的髮絲。

“來人,趕緊把趙公子擡去歇息,幾位御醫都全給我好生照看着,如有意外,小心你們頸上人頭!”趙桓禛沉着聲,語氣中的威嚴讓人不禁神色一緊。

這人都活了,想來也沒什麼好戲看了,衆人正想三三兩兩散去,卻聽到一聲嬌斥:“且慢,今日在場的人,可不能就這般走了!太子殿下,趙賀辰爲何落水,可要請你好生查清楚了!”

都留着不許走?這可怎麼行,他一個傻子落水關我們什麼事!如此一想便有人出來說道:“爲何不能走,大家都知曉這趙賀辰是個腦子不好使的,沒準是他自個兒貪玩掉進水中的呢。”

“既然沒做過,爲何還怕留了下來?”段雲蘇根本不理會那人的質言:“這位公子,趙賀辰心性雖小但很多是都明白,這好好的怎麼會失足落水了?!”

那人一噎,不再發話。

太子眼光微沉:“跟在趙賀辰身邊的侍衛何在?”

旁邊有三人走了出來,皆是神色緊張,手心冒汗,他們也不過是受了命令送着趙公子到宴席上,沒想到這短短一段旅程偏偏出了差錯,連人都差點沒了!護主不利,此次怕他們也凶多吉少罷?

見那三人跪了下來,太子繃着臉厲聲問道:“你們便是照看趙賀辰的人?落水時你們三人何在?”

“回太子,趙公子見樹枝上有隻鸚鵡喜歡的緊,便命在下去抓了回來。”

“回太子,趙公子突然間想吃御膳房的綠豆糕,便命在下去取了過來。”

“回太子,當時剩奴才與趙公子兩人,只是屋頂突然有個人影閃現,在下擔心宮中主子的安危,想着他倆人也快要回來了,便追了上去。”

別說太子和皇后這般的人物了,在場的大臣有哪個不是人精,這可不就是有人故意將人引開,直接痛下殺手麼?皇宮之中,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真有人敢做這謀害人的事兒,謀的還是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傻子!

“今日在場的各位大人,還請你們見諒,都留着配合一番。此時事關重大,本宮定要將人給抓了出來,好還趙公子一個公道。”皇后揚手招來一太監:“將此時稟告皇上,被下令關了宮門,四處都仔細巡查了,莫要放過一個可疑的人。”

段雲蘇擡眼環視一週,瞧着各人臉上的神色,壓制住內心的火氣:“各位,還請你們將自己何時身在何地,身邊可有人作證都一一說來,說清楚的便可先行離開。”

趙桓禛也是點點頭,讚賞地看了一眼段雲蘇,如此一來就可以將不相干的人排除開來,兇手的範圍也縮小了。

如此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御書房中的皇帝,待他放下手中軍報,一聽到太監的稟告,“啪”地將手中奏摺砸在書案上:“擺架御花園!”

荷花池吵吵嚷嚷,趙桓禛派了不少侍衛前去將人三兩圍開,命刑部中人仔細審問着。他看着身旁神色微斂的女子,眼中的堅定狠絕讓他心頭一跳。如果這女子真是喜歡着辰弟,那辰弟可是最幸運不過的人了。

有才有智、膽色驚人,更是長着傾國的模樣,若有人願意誠心地去看待她,定會發現她身上那讓人折服的氣質。

“段小姐,你的衣裳也弄溼了,不如先去換上一件?”太子瞧着她染溼的長裙說道。

段雲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寬袖與裙襬,皆在方纔給趙賀辰人工呼吸時粘得溼透,確實是不雅,再加上趙賀辰也已經擡去休息診治了,這邊的事情自己也插不上手,一時之間也不可能得出個結果。

如此一想,段雲蘇便輕點一下頭施禮道:“謝太子關心,如此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段雲蘇正走了兩步,迎面便見一人攔住,正是秦蓉:“太子殿下,段雲蘇可還沒證明自己的清白,怎麼偏偏她就可以離開!”

段雲蘇看見此人眼中直接冒出三把火,此刻她心情正煩躁着呢,她也不等太子發話了,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滾!本小姐心情不爽利,沒那心思與你磨蹭!”

衆目睽睽之下被人這般呵斥,秦蓉堪堪地穩住身子沒摔倒在地,臉上一會青一會白,後有染上了黑色,像極了那染色盤一般,怒聲道:“在太子面前你也敢如此囂張?真是毫無禮教。”

毫無禮教?段雲蘇瞧着她尖尖的瓜子臉,面露嘲笑,一把擡起她的下巴,語氣陰森寒冽:“秦小姐,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來惹我,否則你會死的很有節奏。”

說罷放下她的下巴,淡然離去,再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秦蓉早已被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嚇住了,她心中一涼,全身冷汗不自覺的冒了出來。

這人真是還是那個段雲蘇嗎,如此磣人的氣勢她可從未見過!

身後的段雲容小心翼翼地跟着她的步子,不時擡頭偷看一下,瞧見段雲蘇投過來的視線,急忙把頭一低,盯着腳尖走路。

“三妹妹,可是害怕了?”段雲蘇淡聲問道。

段雲容搖搖頭,趕緊應道:“沒有……只是突然間覺得大姐姐厲害了許多,以前的大姐姐可不是這樣的……”

“那你喜歡以前的大姐還是現在的?”段雲回過頭來,仔細地看着她的眼睛。

卻見段雲容眼神清亮:“自然是現在的大姐姐好,沒人敢欺負大姐,對付那些小人毫不手軟,容兒看着可解氣了。”

以前的大姐對她可不好,脾氣也壞,凡事都被二姐壓着一頭;現在的大姐可不一樣了,有時同樣是氣勢凌人,可卻不會讓人覺得生厭,對她和她各哥哥也好。

段雲蘇勉強一笑,說道:“回府罷。”

“可是外祖母與父親他們還在宮中……”段雲容擔憂地看看身後還未放走的人,有些憂心。

“若沒做壞事,他們便不會有事。三妹妹,今日的情形你可都看到了,你整日擔心的父親和外祖母,在我有事的時候,可有出來幫大姐說一句話?”

段雲容沉默。

“大姐也不是想叫你無情無義,只是你要睜大眼看清楚了,你真心相待的,不一定會同樣用心對待你,最靠得住的,還是你自己。”段雲蘇淺嘆一聲,再也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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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來時的人多,段家的馬車也停了幾輛,段雲蘇與段雲容上了馬車,便直接折返會府。

留在絳雲居的谷秋瞧着溼了衣裳的段雲蘇,再看看那時辰,如今正早着呢,心裡直覺認定小姐是被人給欺負了,臉色可不好了:“小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趕緊換身衣裳罷,莫要着涼了。”

經了方纔宮中的冷淡與無情,谷秋滿眼的關心讓段雲蘇心頭以暖,鼻子一酸,她一把熊抱住唸叨着的谷秋,喃喃說道:“谷秋真好,我都不想把你嫁出去了。”

谷秋被她小姐這般豪邁的動作嚇了一跳,掙了掙見小姐還是死命地抱住她,也就認命了:“小姐胡說什麼呢,奴婢可是打算一輩子跟着小姐呢。”

“養着你吃光我的米飯?”段雲蘇笑道:“谷秋打的好主意吶。”

谷秋無奈的一翻白眼,卻也隨了她。小姐心情不好總是愛亂說話亂折騰,這個怪癖可是剛發現不久呢。

段雲蘇的眸子輕垂,谷秋如今也二十又一了,自小便被選去伺候她母親,再被留在了她的身邊,這份感情定時比別人濃厚的,但她也不可能就這般困住她,谷秋待她情義深重,自己更是要爲她尋個好歸屬。

“小姐,老爺老夫人他們都回來了罷?”谷秋拿出一件乾淨的衣裳說道。

“還在宮中呢,想來還要一段時間。”

谷秋越聽越疑惑了,往年小姐提前回府也是常事,可老爺他們必定也是一同回來的,雖然他們都黑沉着臉沒個好臉色:“發生何事了,可能說與奴婢聽聽?”

段雲蘇眼光微沉:“趙賀辰落水差點喪命,如今宮中正在查着呢。”

“啊……”谷秋一驚,捂住自己的嘴巴,好生驚詫,這趙賀辰,究竟得罪了誰?三番兩次遭到陷害,還一次在江州,這一次直接在守衛最是深嚴的皇宮!

那小姐怎麼這般早便能回來了?谷秋瞧着段雲蘇睏倦的臉色,還是沒問出聲來,伺候好她更衣,便讓她好生歇歇。

段雲蘇躺在美人榻上,雖是倦了,可左翻右翻就是合不上眼,一會兒想起那面無血色的呆子,一會兒又尋思着是誰想要害了趙賀辰。

她想直接去安親王妃看看吧,可又不知安親王妃可曾回府了,太子又可曾查出了幕後真兇?一時之間段雲蘇糾結無比暗暗後悔自己就這麼回府了,不如直接呆在宮裡,打聽得一點算一點。

約莫一個多時辰睡去了,段雲蘇在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吵雜聲,便起身打算一探究竟,卻正巧發現聲音是往她絳雲居這般過來了。

待她走出閨房,便見段老夫人與段常在正氣沖沖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個段雲錦。

“這是怎麼了?”段雲蘇語氣平淡得緊。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段常在伸手便直接指着段雲蘇的鼻尖,大聲呵斥道:“要是我知道你居然這般不知廉恥,今日打死我都不會帶你進宮!”

她不知廉恥了?不知這又要從何說起你?段雲蘇一把掌拍掉那隻伸過來的手指,忽視他瞪得老大的眼珠子,說道:“不知我又做了什麼,父親這般生氣?”

“你還不知做了什麼?你今日在衆目睽睽之下對一男子親了又親,這不是不知廉恥又是什麼?!”

原來是因爲這個,段雲蘇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父親的意思是,我不該救了那趙賀辰,他活該死了乾淨?”

段常在被她那不屑的眼神激到了,沒想到自己這女兒如此不知禮教,還敢這般跟自己的父親說話!

“救人?那樣救人的法子,還非得你去做了?那麼多的御醫,哪個不行?怎麼就非得是你了!丟光了我將軍府的臉面,還敢狡辯!”

段常在的話音剛落,段老夫人也淡淡地出聲了,語氣微冷:“正是如此,雲蘇,你身爲女子便應該顧着自己的名聲,這樣的事情你也做的出來!”

“我怎麼就做不出來了?”段雲蘇一聲嗤笑:“可還真沒說錯,這事還真是非我不可!御醫?難道你們都沒聽見,御醫都說沒救了,我還等着那些個無用的御醫來救不成?”

看着這兩人拉得老長的臉,段雲蘇勾脣一笑:“如若是你們,我可還真是會顧忌點名聲,斷不會做出這般行徑。”

這話什麼意思?可是說他們有難反而不救,就救那毫不相干的外人,沒想到段家居然養出了個白養狼!

“你……你……”段老夫人氣得一口氣沒喘上,扶着胸口一副難受的模樣。

段雲錦急忙向前,輕輕拍着段老夫人的背,順着氣,說道:“大姐姐,祖母平日對你最好了,你怎麼可以這般氣她!”

段雲蘇被她故作的模樣噁心到了,自從趙賀辰出事後,今日她還真是看誰都不順眼了!對她最好?那是因爲那時她還沒“害得”將軍府對了面子!以前難道她就不曾細心關護這段老夫人了?可是你看看,付出再多,也頂不上將軍府的一絲絲臉面!不管自己再如何的掏心掏肺,怕全都貼在了這張面子上罷?

“我段雲蘇一向都是冥頑不靈、粗劣不堪,哪比得上四妹妹貼心。”段雲蘇嘲聲道。

“祖母莫氣,姐姐也是急糊塗了,纔會這般說話。”段雲錦面露關切,憂愁地皺着秀眉,恨其不爭地看了眼段雲蘇,說道:“大姐姐身爲醫者,看着病人也是一時心急,如今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清白就這般丟了,纔會如此狂躁不安。”

段老夫人見段雲錦這般乖巧,說的話也是有理,但在臉面上卻是下不來,哼的一聲冷笑道:“如今清白丟在了一傻子身上,瞧他安親王府也是權勢人家,與咱將軍府正是般配,不如改日便讓安親王妃上門提親!”

段雲錦心中一喜,眼裡露出得意之色,垂首故作難過,卻是偷偷地笑開了。段雲蘇,看你往日囂張的緊,如今又能怎樣,嫁與一個傻子,看你還如何張狂!

“我不同意。”段雲錦還沒樂完,便聽的段常在嗆聲道:“我將軍府怎麼能要一傻子當女婿,不是平白降了身份、丟了我將軍府的臉面!”

又是臉面!

段雲蘇實在是不願再與這些人說話了,她嘲諷一笑,抓着旁邊從宮中跟了回來的丫環,問道:“安親王妃與趙公子此刻在宮中還是回府了?”

那丫環正被裡邊氣拔弩張的氛圍給嚇住,突然間被段雲蘇給抓住,愣是糊了一跳,想都不想便交代了:“都回府裡去了。”

段雲蘇放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便要出門去。段常在一聽她這般問,心中直覺就不好了,難不成這段雲蘇還要找那傻子不成?這是鬧得紛紛揚揚的,此時應該避着不出門纔是!

“你給我回來!”段常在喝聲道。

一旁的谷秋瞧瞧盛怒的老爺,又瞧瞧轉身離去的小姐,擡腿便追了上去,撒下這亂攤子直接不管了。

安親王府。

待人將趙賀辰安置好,安親王妃身邊的李嬤嬤才安慰道:“王妃,您也去休息一下吧,大少爺如今也沒事了,倒是您,要仔細注意寫身子。”

看着安親王妃憔悴的容顏,紅腫的眼睛,李嬤嬤心中長嘆一口氣。誰說嫁入這侯府便是享福了?她家的小姐可就從未舒心過,先是不是要應付着這側室時不時的折騰,還要照顧癡傻了的兒子,可如今連出門一趟也被人暗中惦記着,差點搭上了少爺的性命。

她的王妃也不過是一弱質女流,原本該依靠的安親王卻臥病在榻,病情越發嚴重了,剩下那側室張狂着,如今情形卻沒法把她給徹底治住。

安親王妃撫着趙賀辰緊閉的雙眼,神色痛楚。都怪她不好,明知道自己兒子簡單如白紙,卻偏偏還是沒看緊了,三番四次讓他受了傷害。

瞧着王妃盈着淚的眼,再看着牀上一動不動的趙賀辰,李嬤嬤輕嘆一聲:“也幸好段小姐在場,若不然……”

沒有呼吸、沒有脈搏,連御醫全都說公子去世了,偏生有人能將公子生生地從閻王殿拉了回來:“王妃,慧和大師說的果真沒錯,這段小姐就是咱王府的貴人,這兩次可都不是她將少爺給救了回來麼。”

安親王妃捂着流淚的臉,低聲抽泣着,她猶記得御醫都默默搖頭時,心中生扯着的鈍痛,她的孩兒,就算是癡傻又如何,如今她什麼都不求,只求能她的辰兒能好好地活着,這生離死別的痛楚,她實在承受不起……

屋外的掬月輕輕撩起珠簾,瞧着默不作聲的李嬤嬤與低聲哭泣的安親王妃,低聲稟告道:“王妃,側妃娘娘過來了。”

“她過來作甚?不就是想看我辰兒死了麼!不見,把她給我趕出去!”安親王妃紅着眼怒吼,曾經端莊威儀的臉不再,和着眼淚甚是狼狽。

“王妃莫要激動。”李嬤嬤掏出帕子爲她拭了眼淚,說道:“她過來瞧笑話,咱偏要好好的,讓她笑話不出來!”

“喲,王妃姐姐,怎麼這般大的火氣,莫要驚到睡着了的大少爺吶。”溫側妃一搖一擺地走了進來,把弄這手上的玉鐲,姿態悠閒的緊。

“你來作甚?”安親王妃冷聲說道。

“姐姐這般說可是要寒了妹妹的心了,我當然是來看望一下大少爺的了,可憐見的,怎麼就落到水中去了呢。”溫側妃面色溫柔,心中卻是暗狠,這趙賀辰的命可真是硬,幾番折騰沒想到還是能活着,難不成這人是屬貓的,有九條命不成?

九條命……溫側妃眼中狠色一閃而過,就算有九條命,她也有的是法子。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安親王妃將她視之於無物,給牀上的人掖掖被子,雙眼不願離開,似乎怕一個閃神趙賀辰就不在了。

那溫側妃見此也是輕聲一笑,伸手想撫上趙賀辰的頭,卻被安親王妃一把拍開,只好說道:“姐姐這般樣子,可是真是傷人。大少爺可真是好運氣,在哪都能遇見那段雲蘇。”

她可是第一時間受到宮中的消息了,原本是知道這段雲蘇會醫術一事的,卻沒想到她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能把死人給救活!

如若沒有段雲蘇,這趙賀辰便歸天了罷?溫側妃冷冷一笑。

“那是我辰兒的福氣,溫媛媛,本王妃警告你,敢動我辰兒,就算是同歸於盡,我也不會猶豫!”

“姐姐怎麼可以這般說話。”溫側妃掏出手帕抹抹眼角,柔弱萬分:“姐姐可是懷疑是妹妹害的大少爺這般?那可是天大的冤枉!那可是皇宮,我連宮門都沒進去過,更不可能在裡面安置人吶。”

安親王妃輕哼一聲,這人的話要是能信,那她可真是活回去了。她溫媛媛是沒進宮,但她的父親卻是大有能耐!

瞧着安親王妃毫不相信的臉,溫側妃也不惱:“妹妹曾不止一次說過,大少爺癡傻,你好生照料便是,這管家的事兒還是交到我手上罷,偏偏姐姐你不願意。你瞧,這顧得了家,便顧不上兒子,出事了罷。”

“夠了!你給我出去!”安親王妃猛地站起身來,頭一暈身子便晃了晃,瞧着溫側妃帶笑的臉,安親王妃真想一把把她給撕爛。

她還不知道這溫媛媛的算盤,想奪了管家之權?門都沒有!原本還低調着動些手腳,如今卻是這般張狂,明目張膽地想爬到她頭上來!

管家之權落你手上,怕我母子二人的容身之所都沒有了罷,她是八擡大轎、上了皇族族譜的正室,怎麼能屈身在意你側室之下。

側妃,說到底了還不過是一個妾!

“娘……”牀上傳來低弱的呼喚,安親王妃聽聞,急忙回頭去,正見趙賀辰輕輕睜開了眼。

“辰兒……辰兒,可有哪裡不舒服?跟孃親說……不對,不對,掬月,快去把御醫給請過來!”安親王妃驚喜得語無倫次,顫顫着手摸上趙賀辰微涼的臉頰,歡喜的落淚。

安親王妃回府之時,皇帝便派了一名御醫跟隨,不一會,那御醫便進來了,他伸手想給趙賀辰把脈,無奈那廝將手藏的緊緊的,就是不願意。

老御醫看向安親王妃,也瞧見了對方似是無奈的眼神,也虧得他行醫數十載,便仔細端詳着趙賀辰的臉色,摸着山羊鬍子說道:“既然醒了便好,趙公子已無大礙,安親王妃且放心。”

幸好在趙賀辰昏迷時安親王妃已請過他來號脈,要不哪敢這般斷定。

安親王妃總算是換上了笑臉,旁邊的李嬤嬤與掬月也是歡喜一笑。

溫側妃更是誇張,直接“哎喲”一聲,喚道:“那可好了,如此姐姐便可放心了罷?是了,趕緊叫祁兒過來看望一下。姐姐可不能怪祁兒不知禮,你也知道,如今府中便剩祁兒一男子能照料府中之事,實在是沒時間過來。”

就算是嫡子又如何,如今能爲王府奔走的只有她祁兒一人。這趙賀辰,不也過只是個廢人!

“孃親……蘇蘇呢?”趙賀辰歪歪腦袋,沒瞧見段雲蘇的人影,心情很是低落。方方告訴他今天進宮就可以見到蘇蘇的,可是爲什麼蘇蘇沒在呢?

方方說那什麼人要進宮給蘇蘇訂親呢,爲什麼現在不是在宮裡頭?蘇蘇是不是要被人搶走了?蘇蘇明明是他的,他要趕緊起來!

趙賀辰掙扎着欲坐了起來,安親王妃又把他按了下去,他剛醒來,一時無力掙扎不過,心一急便見眼眶都紅了:“孃親,辰兒要去找蘇蘇,你讓辰兒起來。”

“乖,等辰兒好了孃親便帶你去找蘇蘇。”安親王妃哄着。

不可以,怎麼可以!等他好了,蘇蘇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喲,瞧瞧,可還真有力氣折騰。姐姐你養的兒子,一醒來要的是別的女人呢,這心裡面可是沒有一點你的存在吶。”溫側妃陰聲怪氣地說道,又是呵呵地笑着。

說實話,安親王妃的心裡頭也是有那麼的一點不自在,畢竟自己在這守着,兒子醒來了第一個關心的人,居然是別的女人,任誰心裡面都有些想法罷。

“醜八怪,你是壞人!敢說蘇蘇的壞話,還想惹孃親生蘇蘇的氣,辰兒不想見到你!”趙賀辰氣呼呼地罵道,蒼白的臉居然被氣得微紅。

趙賀辰也不知道溫側妃話中的用意,只是他懵懵懂懂的話,卻讓安親王妃心中一跳,霎時間清醒過來。這溫媛媛,果真是一刻都不能省心的,這是想給自己下眼藥,在自己心裡頭種上一根刺?兒子喜歡和在意別的女人,做母親的會落寞是正常,可這人是在赤果果地挑撥自己與段雲蘇未來的關係呢。

這段雲蘇與她的辰兒,一沒定親二沒下禮,這人居然也這般快就想暗中下絆子!

想了明白的安親王妃笑得溫柔:“辰兒乖,你好好歇着,孃親幫你請蘇蘇過來可好?掬月,你去將軍府一趟,就說本王妃想請段大小姐過來坐坐。”

趙賀辰一聽,頓覺圓滿了,很是歡喜地眯着眼睛點點頭,乖乖地躺下來。只要蘇蘇來了王府,辰兒就把她留在這裡,誰也搶不走。嗯!就是這樣!

那溫側妃被趙賀辰的一聲“醜女人”氣得咬碎了銀牙,再見王妃居然不上套,心中闇火一燒,面露嘲諷:“姐姐,我看那段雲蘇也不是個好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脫了男子的衣裳,還給親了下去,這般的女子叫了過來豈不是侮了你的眼。”

光天化日?大家都瞧見了又如何?段雲蘇親的是她的兒子,最重要的是這親一親就救了兒子的命,這還有什麼關係。全京城都知道段雲蘇將會是辰兒的女人,這可正好,這事兒更是順順當當的,宋府那邊的阻礙也小點。

“我兒子喜歡便成,你不願意見着,那就給我滾一邊去。”

“什麼破落戶都往府裡收,我瞧你可是要自輕自賤了?”被這兩母子明裡暗裡的針鋒相對,溫側妃早就惱怒了,直接甩開方纔那故作姿態的臉,換上一副傲慢不已的模樣:“我看你最好日日夜夜將他護在懷裡,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安親王妃走向前,揚手便給了她一巴掌,比狠絕,誰也不比誰差:“別以爲我不動你便是許你猖狂,且看誰能笑到最後。”

惹急了的兔子尚會咬人,更何況安親王妃這個護子心切的人。

雙方僵持着,眼見就要鬧開了,卻聽門外傳來一聲嬌柔細語、清脆如黃鶯出谷:“王妃娘娘,不知是哪個小家小戶出來的人,居然敢在您面前這般無禮?”

牀上之人一聽到聲音,身子一撐便搖晃着坐了起來,眼光大亮,歡喜道:“蘇蘇。”

孃親果真沒騙他,這麼快就把蘇蘇找了過來了,趙賀辰呵呵傻笑。

溫側妃這是頭一回見到這段雲蘇,只見她身穿粉色曳地煙紗裙,眸中清波流轉,頭上髮髻斜插碧玉桃花釵,香嬌玉嫩臉比花嬌,一顰一笑更是令人迷了心神。

第一美人的稱號果真是不假,瞧她那嬌嬌柔柔的樣子,真是容易讓人大意小瞧了她。這傻子,眼光倒是不賴。

“見了本側妃還不行禮?”溫側妃端着架子擋住段雲蘇的去路,斜睨着她一眼。

行禮?這段雲蘇可還真是不懂了,沒辦法吶,府中也沒人教她規矩,原來這熙國見了王爺的側妃也要行禮?

不過,罵了辰辰的人,還要她的禮?這也太小看她了罷。

“你是溫側妃?”段雲蘇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懵懂疑惑的模樣:“王妃娘娘,這是側妃娘娘?雲蘇還以爲是哪裡冒出來的破落戶呢,在王妃面前也敢那般說話。”

破落戶?沒想到這人敢拿自己的話來給她添堵,溫側妃臉一黑,瞧着段雲蘇規規矩矩地給安親王妃行了個禮,臉色更是難看:“這王府大院,你不通報一聲便進來了,可真是不知規矩。”

“側妃此言差矣,雲蘇正到王妃門前,剛好瞧見了掬月姑娘,說是王妃有請。來這安親王府,自然是按着王妃的規矩意思來,你說是吧?”

溫側妃噎住。

“真是個好孩子。”安親王妃笑眯着眼,拉着段雲蘇的手打量了一番:“今日還未謝過你救了辰兒呢,可有想何想要的,本王妃全尋來給你。”

趙賀辰見自己孃親把他心裡最最惦記的人給牽住了,都沒法子過來瞧自己了,嘴一癟,埋怨道:“孃親,蘇蘇不是過來陪辰兒的麼……”

“是是是,你的蘇蘇,孃親不攔着。”安親王妃鬆開了手,偷偷掩嘴笑着。

段雲蘇被鬧得臉一紅,暗暗瞪了他一眼,不過心裡卻還是高興的,看這模樣,這呆子的身子也沒啥事,自己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辰兒可有哪裡不舒服?”

趙賀辰朝她咧嘴一笑,蹭蹭着被子靠了過來,他見到蘇蘇好開心呢,哪還有什麼不舒服。

安親王妃見趙賀辰總算不折騰了,兩人相處似乎也是很融洽,心中暗自高興。倘若真迎娶了段雲蘇,該是會對辰兒好的罷,到時候她便等着抱孫子,就算辰兒一輩子癡傻,有了子嗣,這位置誰了動不了。

那些個虎視眈眈的人,定要讓你的念想全都落空!

溫側妃瞧着這三人溫情的畫面,覺得甚是礙眼,衣袖一揮便出了去,完全視安親王妃如無物。

段雲蘇眼光微斂,沒想到這溫側妃竟是這般囂張之人,完全不把規矩放在心上。安親王妃這般反應似乎是見怪不怪了,爲何要對她這般容忍?趙賀辰平日裡,又可有受了她的欺負?

見礙眼的人走了,趙賀辰的精神似乎也還不錯,安親王妃便問道:“辰兒,你爲何會落入到水中?”

趙賀辰一下子垮了臉,好生幽怨:“辰兒想摘荷花,突然間肩膀好痛好痛,然後就掉下去了。”

如果不是這樣,辰兒定會把那荷花摘起來了。池子裡的水可深了,他爬不起來,好難受好難受。

肩膀痛?安親王妃輕輕掀開趙賀辰身後的衣裳,只見肩膀之下正有一塊碗口大的淤青,

段雲蘇偷偷瞥了一眼,也瞧見了那淤痕,這痕跡,想來是被人用硬物將人給砸了下去。如若是這樣,那兇手有可能是藏身在某處,若正巧是個會武功的,根本不用露臉便可將硬物擲了出去。

這下查起來可又難上幾分了。

“王妃娘娘,太子過來了,正在前廳候着。”一丫環進來稟告道。

太子來了?可是查出了真兇?安親王妃神色一緊,但轉念一想,這般短的時辰怎麼可能就抓住真兇了?不管如何,且先去瞧瞧。

“段小姐,你先在這裡陪着辰兒可好?我且先過去瞧瞧。”安親王妃回頭看了眼趙賀辰,有些不放心。不管如何,這段雲蘇救了辰兒兩次,定然不會害他。再加上她略懂醫術,辰兒若是有什麼不妥也能照料着。

段雲蘇點點頭,那趙賀辰一聽,更是歡喜了,伸手牽着段雲蘇,傻乎乎地笑着。

看着安親王妃離去的背影,趙賀辰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毫無預兆地便一把抱住段雲蘇,使勁地在她胸前蹭啊蹭:“蘇蘇,辰兒好想你呢,可是就是見不到你。”

蘇蘇軟軟的,蘇蘇香香的,辰兒果然最喜歡蘇蘇了。

段雲蘇被他蹭得臉色如胭脂般紅透,這呆子,這個地方是能蹭的嗎!她伸手便欲推開,無奈這廝如八爪魚般抱的死緊。段雲蘇瞧着屋裡的丫環,急出了一身汗,這廝做事可真是隨心隨性,一點都不考慮一下場合。

不對!就算沒有人,也不能這般吃她豆腐啊!

“辰辰乖,快放開蘇蘇。”

趙賀辰悶悶一聲“不要”,那死纏着的力氣,若不是親眼所見,段雲蘇還真是不相信這人在半天之前還是奄奄一息的模樣。

耳邊傳來輕輕一笑,段雲蘇回頭一看,只見屋裡的丫環正偷偷笑着,頓時大囧,趙賀辰見段雲蘇只顧着看那幾個丫環,頓時心裡不樂意了,鼓着腮幫子嘟着脣,眉頭一皺:“你們都出去,不準進來。”

那些個丫環忍着笑退下,還不忘了給他們光上門,段雲蘇汗顏,這安親王府的丫環,可真是……

前廳裡。

趙桓禛眉頭深鎖,銳利的雙目緊盯着那茶盞,心神不知飄到了何處,瞧見安親王妃進來,方纔擱下手中茶杯。

“見過太子殿下。”安親王妃雖是親王妃,卻是未得封號,見到一國儲君還是要行禮的。

趙桓禛急忙扶起:“辰弟可好?”

“已經醒了過來了,御醫說已無大礙。太子殿下,可是抓到那真兇了?”安親王妃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暗中害她辰兒的人,一日不除,便多一分危險。

趙桓禛的臉色微沉,似乎有些難以開口,看着眼前之人焦急的臉色,嘆聲說道:“算是找到了罷。”

什麼叫算是找到了?安親王妃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猜想。

“今日審問過後,參宴的大臣和女眷們都未查出蹊蹺,待查到那些個宮女身上,才一連串抓出幾人。”趙桓禛沒有詳細說起那經過,沉聲道:“後來牽扯出了宮中的嫣嬪,想要仔細審問一番時,卻發現嫣嬪已經上吊自盡了。”

安親王妃心一沉,後宮之中,後宮中的妃嬪多數是爲平衡朝中關係才擡了進去,這其中的關係錯中複雜,難道辰兒要這般白白受害?

“那嫣嬪的父親尤郝也算是朝中清流,聽聞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等錯事,已引咎辭官了。”太子負手身後,在亭中來回走了兩趟,神色有些看不透:“嫣嬪已死,她身邊的丫環,刑問之下依舊是說不清楚自己主子爲何這般做,想來這嫣嬪是私底下悄悄動作的,不曾告知他人。”

按太子的意思,這事便斷在了嫣嬪身上?安親王妃怎麼甘心,想起方纔趙賀辰說的話,便問道:“那嫣嬪可有武功高強的侍衛之類的人物?辰兒他可是被東西砸在了身上,才落入水中。”

趙桓禛點點頭:“安親王妃且放心,辰弟與我一同長大,任它線索已斷,我也定會徹查到底。近段時日你且好生照看着辰弟,莫要再出什麼差錯纔好。”

也只能如此了,安親王妃無奈地點點頭,也虧得太子與辰兒有些感情,若不然,此事便是如此不了了之了。

事兒都說清楚了,太子正想告辭,卻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兒來:“我前來時路過將軍府,瞧見那官媒姚媒人進了將軍府呢,可是安親王府派去的人?”

將軍府還有三個女兒未出嫁,也不知那些人求的是哪一個?該不會是段雲蘇罷,那日在宮中當衆親了趙賀辰的,難不成還有人會打着段雲蘇的注意?

安親王妃也是一愣:“沒有呢,從宮中回來便一直忙着照看辰兒,哪有這個時間。”

“那可要好好打聽一下了,若是其他人還好,但若是段雲蘇……那辰弟可要怎麼辦?”趙桓禛凝眉,辰弟自小便成了這般模樣,處處遭人嫌棄,如今難得滿心歡喜着一個人,真麼能被人給得了去。

“我看不如早早進宮請旨罷,讓父皇給辰弟與段大小姐賜婚,那其他人也不敢再打着其他主意。”

這邊商討着,將軍府那邊可也沒閒下。

姚媒人在京城可是算的上名號的,保的都是官媒,今日上了將軍府,不知是哪家兒郎看上了誰?

“段老夫人,許久沒見着了,您身子可好?”姚媒人坐在椅上,寒暄了兩句。

紅葉在段老夫人身後,輕輕地揉着她的肩,段老夫人微闔着眼,說道:“不知今日姚媒人過來,可是哪家的意思?”

“這戶人家段老夫人定是滿意的,正是齊府齊夫人的意思,齊大人可是工部尚書,身份地位與將軍府甚是相配,這門當戶對的,以後的煩心事也少些。”

“哦?不知是齊家的哪個公子?”段老夫人果然有些意思了。

“正是齊家嫡子齊書成,齊公子如今雖未有功名在身,但卻與太子交好,才能也是出衆,官職定是不會少的,模樣也是長得周正,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兒郎。”姚媒人一說就興起了,她可是收了齊府不少銀子,這事定要辦得妥妥的。

“嫡子齊書成?”段老夫人有些疑惑了,問道:“不知看上的是我將軍府的哪個姑娘?”

段雲容段雲錦如今都十三,確實也是能說媒了,只是這兩人的身份皆是庶出,按理不會被齊府這樣的人家求去當正妻纔是。

若是想擡位妾室,那倒說的過去,只是娶妾哪裡用得着請官媒。

“齊家看中的,可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段雲蘇。”姚媒人拿着帕子掩嘴笑道:“段大小姐的才情容貌皆是上等,兩人可算是郎才女貌,般配的緊呢。聽說年前齊夫人的病也是段小姐治好的?這宋夫人和齊少爺可都見過段大小姐,皆是滿意的。若是嫁了過去,日子過得也定會如意。”

姚媒人的一番話下來,倒也讓段老夫人動了心。齊府確實是個好人家,若有個什麼意外,也能幫扶着,再加上段雲蘇這情況,齊家願意來求娶,請的是官媒,可真是給足了臉面。

想起不久前才甩了她臉色出了門的段雲蘇,段老夫人心中一滯,有些不痛快了:“老身先考慮一番罷,改日定會個齊府一個答覆。”

改日?那可要等到什麼時候。姚媒人做媒做慣了,憑着這三寸不爛之舌,哪是會這般就放棄了的:“段老夫人仔細考慮是好事,畢竟這婚姻大事可要看清楚了不是,只是這齊家少爺也有不少人家惦記着呢,老夫人可莫要錯失了良機。”

“母親,我看這事便這樣定下了罷,段雲蘇做出那些事,有個人願意前來提親算是福分了,還拖着像什麼樣。”段常在臉上的厭煩好不掩飾,那般的逆女,早嫁了早了事,嫁給齊家不比嫁給個傻子好?!

段常在一向聽老夫人的話,在這段雲蘇的婚事上卻三番四次地與她的意思相對,段老夫人心中一哽,老臉一沉,當場就不樂意了:“這婚嫁之事老身操許的多,比你清楚的很,這事我說了算!姚媒人,你且先回去罷。”

姚媒人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這是明明快要成了,偏這段大人跑了出來,如今好了,段老夫人要與他對着幹,苦的還不是她這個媒人。

官媒上門求娶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二姨娘耳邊,她氣得砸斷了手中的玉簪,語氣陰狠:“這段雲蘇算個什麼東西,又是退婚又是親吻別的男子,還有什麼清白可言,那粗俗的模樣,偏偏還有人喜歡了!”

“娘,我纔不要那段雲蘇嫁去齊家,錦兒要她嫁給那傻子,那時人人嘲諷看她還怎麼在我面前囂張!”

說話的正是段雲錦,只見她小小臉上的陰狠與二姨娘的如出一撤,眉眼上挑一副刻薄的模樣。

她定要嫁得比段雲蘇好,到時候見面便低她一頭,豈不快哉!

“錦兒,今日在荷花宴上,可有瞧中了哪家公子?”

段雲錦臉一紅,二姨娘瞧着她嬌羞的模樣就知道有戲了,急忙追問着。

“娘!”段雲錦扭捏着,吱吱唔唔的低聲說道:“女兒中意的是太子……”

太子!果真是她二姨娘生的,眼光可夠高的。二姨娘呵呵笑着:“太子是何等人物,你若是喜歡,可要好生努力學學規矩女紅。”

“娘你有辦法?”段雲錦眼前一亮,已她的身份接近太子可算得上是妄想了,但若是自己孃親有法子,她定不會放棄。等到太子登基之日,她便是皇帝的女人,到時候的段雲蘇,怎麼也比不過她!不,除了段雲蘇,還有那些個平日暗地裡嘲笑她想麻雀變鳳凰的,她定會讓這些人好看。

“你娘我是什麼人,女兒的心願,孃親定會幫你達成。”二姨娘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只要她手上的東西還在,那老不死的定然不敢拿她怎樣,到時候這區區一個小請求,就不怕她不答應!

眼看天色便要暗下來了,段雲蘇才終於回到府中,想着方纔趙賀辰死拉自己不願意撒手,段雲蘇不禁覺得好笑了。

這呆子,自己又怎麼可能留在安親王妃不回去呢,就算你撒潑鬧騰也是沒用吶。沒想到這人剛脫險,折騰的力氣可還是一點都不減啊。

府中一切如常,但是有些丫環私底下偷偷打量着她,段雲蘇倒也沒有放在心上,直接走進絳雲居。

聽荷聽竹早就候在院子前,見段雲蘇回來,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小姐,你可總算回來了。”聽竹長長鬆了下氣,這一走便是一天的,可把她們給急壞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這般着急的模樣?”段雲蘇往屋裡走去,結果聽荷遞過來的茶,輕輕呷了一口。

“小姐,剛纔齊府請媒人過來提親了,我看着老夫人也想要答應的樣子,這可不就急了麼。”

聽荷噼裡啪啦的就把話全倒了出來,段雲蘇一聽,“噗--”的一聲把口中的茶噴了出來,谷秋急忙遞來帕子,也是被段雲蘇這般大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誰來提親了?”段雲蘇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按她往日的名聲,再加上今日在宮中的豪放做派,居然還有人上門求親?太難以置信了。

“是齊府,給齊家嫡子齊書成提的親。”聽荷重複了一遍,小姐被提親不是很正常的事兒麼?小姐有相貌有才情,也算那齊公子有眼光了,可是……哎喲!若是老夫人答應了這門親,那趙公子可怎麼辦。

貌似小姐對趙公子也有點意思來着,老夫人這麼做,可是要棒打鴛鴦了麼?

段雲蘇僵硬一笑,雖是之前有料到過段老夫人會抓着她的婚事,可真實發生了這一天,自己還真是有點不淡定了:“祖母怎麼說的,你們可有打聽到了?”

聽荷搖搖腦袋錶示不清楚,倒是聽竹更清楚一些:“原本老夫人似乎也想應下了呢,可是後來老爺出來說這事兒不用考慮了,就該應下,然後老夫人不知怎麼地就不樂意了,說要再仔細考慮。”

段雲蘇思量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段老夫人這輩子強勢慣了,突然有人出來嗆聲,心裡面自然不舒坦。待過上幾日,怕她還是會想明白,最終應了這門親事。

齊家條件樣樣皆是不錯,若是此事讓宋家知道,只怕會拍雙手贊成罷?她可是還記得在江州時,外祖父堅決反對她與趙賀辰的。

翌日,大街小巷裡突然傳開了,那之前人人不喜的段雲蘇居然有着起死回生的本事,那沒氣的人被親一親就能活了!

“這可是你親眼所見?”一路人問道。

“皇宮啊,我一平民老百姓哪有機會進去,我姑姑的閨中好友的女婿的侄女在宮裡當差,這事可是不假呢!”

“我看你是想多了,聽聞那段小姐可是會醫術,這救活一個人也正常。”

“這話可不是這麼說,段小姐的無腦刁橫誰人不知,怎麼突然間這麼大本事了?”

“段小姐定是得仙人指點呢。”

事情越傳越離譜,生生造出了好幾個版本,就差把她說成是天上的仙了。

要不然怎麼解釋她的本事?要不然爲何明明清白有損還有人願意提親?

段雲蘇聽着聽竹打聽回來的段子,樂得笑眯了眼,這一傳十十傳百,傳的面目全非,這羣衆的想象力可真是強大。

“小姐,你還笑得出來,這都被老夫人和老爺給禁足了,你就氣啊?”聽荷抱着裝滿針線的籃子好生幽怨。

明明小姐救了人是好事,現在反而要禁在院子之中,這是什麼道理!

段雲蘇倒是不在意:“不禁足小姐我也不敢出門吶,外面的傳言正盛,你家小姐出去了定會被當作猴子來圍觀。”

“可是小姐不出去,怎麼阻止齊家的提親?”段雲蘇一愣,沒想到這丫頭想的是這一茬,她好整以暇地問道:“原來聽荷就這般希望你家小姐嫁到安親王府中去?爲何就看不上齊家呢?”

聽荷擰着黑黑的眉頭,很是認真的回道:“小姐和趙公子一起,整日都是開開心心的。奴婢想小姐開心,那齊公子小姐都沒相處過,是個怎麼樣的人都不知曉呢。”

看着她煞有其事地分析着,段雲蘇淡然一笑:“趙賀辰被我親了,也被我摸了,若是安親王妃不在意她家兒子的清白,那小姐我就嫁了別人罷。”

事到如今,她該如何爭取呢?段家人中意那齊家,宋家也不喜歡那趙賀辰,如今法子倒有一個,便是安親王妃也來求了婚事。

昨日她便向段老夫人明言不喜這門親事,自然是惹得老夫人勃然大怒,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哪有她什麼事兒,然後,自己便被禁足了。

她一女子可以說不喜歡那齊書成,但總不能到安親王府家求親罷?!

段雲蘇被禁足了,這出不去,可就不代表別人不能進來,這不,絳雲居就迎來了位客人。

“大小姐,怎麼這般悠閒?咦,這是哪位大師的畫,可真是妙。”

段雲蘇擡頭,卻見五姨娘正挺着肚子走了過來,瞅着她手上的畫眼珠子亂轉。

段雲蘇將畫小心捲起,讓谷秋拿去收好了,瞧着她一直黏在那畫上的視線,輕笑道:“五姨娘怎麼來了?可要仔細着身子。”

“這不是幾個月沒見小姐,含煙心裡面怪想的麼,今日瞧着大小姐有空,便過來說說話。”五姨娘含煙扶着腰坐下,手掌輕輕撫摸着肚裡的孩子。

幾月未見?那可是誇張了點,這個是尋上門,怕是有事要說罷。

“雲蘇倒不記得,我何時與你這般相熟了。”段雲蘇漫不經心地喝着茶,淡淡說道。

五姨娘沒想到段雲蘇說話這般不留情面,乾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清了來意:“含煙也是聽聞大小姐醫術了得,便想着能不能勞煩一下大小姐,幫我看看腹中的胎兒可好。”

“將軍府不是有替姨娘你請了診脈的大夫麼?怎麼還求到我這來。”

“多一個人看看含煙便多安一份心,大小姐可是不願意?那含煙可真是唐突了……”說罷,五姨娘眼中便直接含上了淚水,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

段雲蘇卻是來了興致了,她從江州回來,便有聽到這二姨娘與五姨娘不合的消息,有人願意去給二姨娘添堵,段雲蘇也樂得做一回好事。她伸手便號上了五姨娘的脈,凝神半晌方說道:“五姨娘,孩子也六個月大了,一切都安好,你且放心。”

五姨娘臉上一喜,眼中的柔光讓段雲蘇動容。五姨娘想來是極愛這個孩子的,若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眼神,這是一個母親獨有的溫柔。

“大小姐,不知我腹中的孩兒是男是女?”五姨娘有些緊張地看向段雲蘇。

這胎兒長到一定的月份,確實是可以診出它的性別,只是段雲蘇卻不願多講。若是之前診脈的大夫肯說與五姨娘聽,怕是她早已知道了罷,今日來,可就是爲了這胎兒是男是女一事?

“五姨娘,若是這胎是男的,你定會很歡喜罷?”她還記得當日外祖母放過話來,若肚子裡的不是男娃,這倚醉樓出身的五姨娘可是有可能被趕出府去的。

五姨娘聽她這般說,一時之間也尋摸不到段雲蘇真實的意思,若是男孩兒,她自然是歡喜,這以後可就是有了個依靠。

“但若是女孩兒,五姨娘可會不想要這個孩子?”

“那怎麼可能,就算是個姑娘,也是我拼了命生下來的。”

“既然如此,你又爲何要知道這胎兒的性別,反正你都會好好愛着不是。”段雲蘇好整以暇地說道。

五姨娘一噎,勉強一笑道:“是我着急了,只因那二姨娘整日在我面前說這定會是個姑娘,所以我……”

說道底,還是重男輕女罷了。段雲蘇淺笑連連,她越是想知道,自己就越是不想說:“聽聞五姨娘與二姨娘你不太合得來?”

“哪敢合不來吶,我可是天天都小心地跟五妹妹說話呢,就怕一個不小心動了她的胎氣。”

段雲蘇擡頭,便瞧見二姨娘走了進來,心中不滿了,當她的絳雲居是什麼地方,這不通報一聲便直接進來了?

瞧着段雲蘇不好的臉色,二姨娘咯咯地笑着:“大小姐莫要怪罪,只是你跟前的丫環都不知忙活什麼去了,我見沒人守着便直接進了來。”

二姨娘的眼中帶笑,她想來便來,外邊日頭可大,難不成自己還會傻乎乎地站在哪裡等着不成。

“五妹妹,怎麼找到大小姐這裡來了?老夫人可是說了,這是男是女可是註定了的,你這般急切是爲何?”二姨娘打量了一下她的肚子,略帶嘲諷地說着。

將軍府的這輩的男丁就她兒子和三姨娘所生的段餘方,光那一個應付着就要花不少心思了,自己怎麼可能再讓她生下一個。

二姨娘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自己這時常往五姨娘屋子裡去,可不是當真乖乖聽着段老夫人吩咐,去照看着這個人。

“也只是想着,知道了男女,做些小衣服也好選料子。”五姨娘說道。

看着你來我往的兩人,段雲蘇揉揉額頭,你們愛鬥我不管,但爲何偏要跑到她的絳雲居來。

“二姨娘,你來這絳雲居,可是爲了何事?”段雲蘇淡淡插了句話。

“哎喲,你看我,差點都忘了。府裡可要添置夏衣了,我過來問問大小姐,可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這事還歸二姨娘管?段雲蘇心中疑惑臉上卻是不露半分,看來自己在江州的日子,這二姨娘也沒放鬆啊:“按往年的來便是,雲蘇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二姨娘聞言便是應下,原本段雲蘇還以爲她也該走了,沒想到居然聽她說道:“這絳雲居怎麼連杯茶水都沒有?這當值的丫環都做什麼去了。”

段雲蘇瞧着桌上的茶杯茶盞,心中冷笑,愛喝茶,那桌上的不就是麼,難道還想她親自給她去倒?

卻見二姨娘起了身,出乎意料地倒了杯茶,送到了五姨娘跟前:“妹妹,這日頭可大着呢,你一路過來也渴了罷,先喝着潤潤喉?”

五姨娘將信將疑地接了過來,看着二姨娘的笑心中警惕,又看看手中茶杯,沒有喝下去的打算。

“妹妹這是疑心什麼呢,只是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可是會醫術,我還能做什麼手腳不成?”二姨娘掩嘴輕笑。

五姨娘輕輕呷了一口,便將茶杯擱到了桌面去。

段雲蘇瞧着,一時間也不清楚二姨娘這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不過這人可不是什麼善類,若敢在她絳雲居里打主意,自己定不會讓她活的太滋潤。

二姨娘與五姨娘又明嘲暗諷地說了幾句,方纔告辭離開。段雲蘇拿起五姨娘的茶杯,仔細察看了一下,眼神微斂,腦中精光一閃。

三日過去了,聽荷越來越擔心了,怎麼還沒見安親王府有動靜呢?也只有她家小姐能按捺的住,她都快要給急死了。

接待客人的前廳熱鬧了起來,下人將繫着紅綢的禮一箱一箱擡了進來,滿滿的放在了一旁。

“齊夫人,這是合意,記得老身可未答應這門婚事呢,這些東西可都拿錯地方了罷?”段老夫人轉着手上佛珠,淡淡說道。

“這是段大人已經應下了,所以我便想着,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今日把這聘禮送了過來罷,順便也定了這門親。”齊夫人笑吟吟地說道。

“你這可是打算強娶?”段老夫人眼光一沉,在兒應下了?居然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跟了過來的還有齊書成,他向前一步作揖行禮道:“老夫人,書成是真心愛慕段大小姐,定會好生照顧她,還望老夫人成全。”

段老夫人不說話,任留齊書成就那般站着。

“齊公子,你身世、才華、樣貌皆有,我這大孫女的事兒你可都聽說過了?你就不介意她曾被退過婚事、清白名聲全無?”

“老夫人,若是那人不退了婚事,書成便沒今日上門求親的機會,至於清白,那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書成認爲段小姐只是一心救人,實在算不得是孟浪之舉。”

齊書成言辭振振有聲,偏但到了段老夫人耳中便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這段雲蘇,哪來的這般好運氣。

這一擔一擔的聘禮往將軍府中擡,動靜可是不小,好奇地人三三兩兩看着,這齊府上門求親的消息不一會便傳了出去。如今的段雲蘇可是風雲人物了,再填點新話資正巧滿足他們的八卦之心。

在外採買的趙方聽到消息,楞了一愣,連手中的東西都忘拿了,撒腿便往王府跑去。

“少爺,少爺,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噓--方方安靜點,孃親在睡覺呢。”趙賀辰將手指放在脣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後有回頭往裡面看了一眼,瞧着安親王妃依舊睡着,鬆了一口氣。

孃親好不容易纔睡着了呢。

趙方舉着袖子擦了額上的汗,看着趙賀辰一無所知的表情,更是着急了:“少爺,段小姐要被給搶了去了!”

“什麼!誰要搶我的蘇蘇!”趙賀辰眼一瞪,突然就拔高了聲音。

趙方也顧不得有沒有吵到裡面的王妃了,怎麼事兒就這般巧了,他明明聽說王妃有意進宮請旨的,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病倒了,這請旨一事便妥了下來,偏生這齊家就在這個時候去求親了!

“齊家把聘禮都擡了過去了,也不知行了文定之禮了沒?若是這親事定了下來,段小姐可就是別人家的娘子了!”

別人的娘子?!趙賀辰腦袋“轟”地炸響。

“少爺你去哪啊?少爺你慢點兒啊!”

將軍府的門房偷偷地回頭打量了一下府內的動靜,不過一晃神的時間,便見一人沒頭沒腦地往府內衝,急忙伸手攔住。

“哎哎哎……我說你是誰?怎麼可以這般便進府?”門房打量這他身上的穿着,只見他穿的是上好的料緞,腰間一晃而過的“趙”字被看了個正着。

小廝頓時不敢大意了。

“我要進去。”趙賀辰急的滿頭汗,使勁推着那人的身子。門房可不敢回手,這趙姓可是國姓,他可得罪不起啊。猶豫之間便被趙賀辰給衝了進去。

見此,門房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真是個怪人,既然有那般身份,好好說話便是,他稟告一聲便好生請了進去了,那用得着闖進去呢,也不知道有什麼事兒這般着急。

趙方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見了門房急忙說道:“兄弟,方纔那是安親王府的少爺,我可是要去找他,可否也讓我進去?”

門房仔細打量着,見他滿臉着急,心中想答應了可規矩卻不能廢:“你先等等,我進去稟告一聲。”

“有勞兄弟了。”趙方擦擦腦門的汗,伸着脖子往裡面瞧,卻是什麼都瞧不見。

趙賀辰沒頭沒腦地王裡面衝,瞧着人多的地方便跟着走,莽莽撞撞之間還真是讓他來到了大廳,只見廳內擺放這不少聘禮,紅紅的刺着他的眼。

“哎……這位公子請留步,老夫人正在裡面會客呢。”守門的丫環攔道。

“讓開!”趙賀辰一推,那丫環小胳膊小腿的,哪受的住這男子的蠻力,釀蹌了一下才扶着門牆站穩,那人早就進去了。

“怎麼回事?”段老夫人聽着動靜,蹙眉問道。

卻見趙賀辰就這般闖了進來,段老夫人一時之間也抓不着頭腦,這趙公子不是說落水正在府中休養麼,怎麼跑了出來?也不見有個人跟着。

這人雖是個癡傻的,但畢竟是親王的兒子,她起身微微頷首當作是行了一禮,畢竟她是有誥命在身,按理也不用行大禮。

齊夫人被這個突然間冒出來的人唬了一跳,這事兒剛談的有些苗頭了,就這般生生被打斷,心裡頭有些不舒坦了。待瞧清來者模樣,也不好再出聲。

趙賀辰二話不說便走近那堆聘禮前,伸着腦袋打量着,更是伸手便打開了一些關着的箱子,瞧着裡面的放着的珠寶首飾,嘴一癟眉益州,“砰”地一聲關上。

“趙公子,你這是作甚?”段老夫人瞧着趙賀辰一把推開桌面那些小巧的禮盒,皺眉沉聲說道。

“誰要搶我的蘇蘇?蘇蘇是我的娘子!”趙賀辰沒頭沒腦就來了一句,大眼一睜便瞧見了齊書成,臉一板,走向前去,伸手便往他身上一推,語氣極其不好:“是不是你想娶蘇蘇?你給我走!蘇蘇是我的!”

“趙公子。”齊書成站穩身子,拍拍方纔被推的地方:“段小姐可是還沒定親,怎麼算的上是你的了?所謂先來後到,我齊府先上的門,自然也是有機會。”

趙賀辰是誰,那可根本是不講理就能講懂的。此時他的腦子裡滿是一句話,這人居然說蘇蘇不是他的!蘇蘇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他跟蘇蘇好好的這些人幹嘛都冒了出來。

“什麼機會不機會的。”趙賀辰直接耍起了懶,語出驚人:“孃親說了,娘子就是一起親親一起睡的,蘇蘇和我親了睡了就是我娘子,誰也搶不走!”

什麼?!這人說了什麼了?什麼叫做睡了?

齊夫人眼光微閃,她是喜歡段雲蘇,那些名聲倒也不是很在意,但若是這人身子都不乾淨了,自己又怎麼可能迎娶了回去。

“你別胡說!”齊書成怒了:“段小姐的名聲豈能容你這般污衊!”

“什麼污衊,你纔是最討厭,不許打我蘇蘇的注意!”

兩人幹瞪起眼來,怎麼瞧這對付怎麼都不順眼。趙賀辰可沒那麼多顧忌,管他是誰了,來搶蘇蘇的都是壞人!

他直接走到那些聘禮之前,一腳踹了上去,厚重的紅木箱子愣是被踹的晃了晃。

“這些東西我家裡多的是!一百個一千個都拿得出來!”

待趙方進來之時,看見的正是自己少爺正虐待這這對聘禮,好好的紅綢四處散落的,一些箱子直接打翻了,桌上那些小瞧的物事也全都摔了一地。

齊夫人聽着那“哐當”響聲,心中那個疼喲,這可都是爲提親特意尋來的玉石啊,可是就這般被這人給毀了?

趙方擦擦額上的汗,少爺喲,你可真會折騰。

“少爺少爺,您停下來,可不要傷了自個兒吶。”趙方向前拉住趙賀辰,拖到一邊好生安慰着:“少爺,想起段小姐可要想那位老夫人好好說話,她答應了段小姐便能嫁與你了。”

趙賀辰一聽,才終於發現段老夫人的存在,他回頭看了一眼,哼地一聲:“就是她說要將蘇蘇嫁給別人的?哼!我纔不要跟她說話!”

趙方被他的小孩子脾氣弄得沒轍,只好屈身行禮道:“段老夫人,安親王府亦是有求親的意思,不時便能將聘禮送到,還請段老夫人考慮考慮。”

你安親王府這般求親的?段老夫人瞧着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前廳,還有那呆子傻愣愣的模樣,哼了一聲:“你這求親的方式可真是獨特,老身怕是消受不起吶。”

“趙公子,凡是皆是講個先來後到,段老夫人也是要答應了,你這不是拆人姻緣胡攪蠻纏麼?”齊書成雖說的是趙公子,看向的卻是趙方。那趙賀辰聽不明白他的話,但是這小廝似乎也說得上話來。

什麼拆人姻緣,我看你這不也還是沒成麼?再說我家少爺與段小姐兩情相願,你纔是胡攪蠻纏罷!

趙賀辰聽不懂這麼高深的用詞,他瞧着齊書成文質彬彬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裡頭冒起無名的火,也再也顧不上孃親教她的禮儀了,上前瞪了他一眼,伸腳便往他身上踹。

孃親都叫的禮儀太累人,辰兒不喜歡,還是蘇蘇教的好,看見壞人就直接踹上去,這人跟他搶蘇蘇,不正是壞人麼?!

誰也沒想到趙賀辰會突然動粗,齊書成根本就忘了趙賀辰這人可是不懂什麼叫“君子動口不動手”,險險地被踹上一腳,頓時惱怒了,讓禮儀見鬼去吧,跟個癡兒說禮教?簡直是笑話!

兩人互相瞧着不順眼,齊書成自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擡腳便還了回去,二人你一來我一往,動完腳便動手,又扯又推的居然就這般給打起來了!

趙賀辰心智小,這力氣卻是,一點都不小,齊書成早就被這人給惹惱了,此時也沒了個理智。

這下可不得了了,兩個人打量起來,傳出去可不就讓人笑話。齊夫人和段老夫人站起身子便要將兩人拉開,卻聽門外一聲怒吼:“這都是作甚,打起來就有臉了!”

原來很是段常在回來了。

趙方怕自家少爺吃虧,急忙出手勸着架。哎喲我的乖乖,沒想到少爺惹急了是這番模樣,這拳打腳踢的一改往日的弱小形象,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了!

“不就是個女人嘛,爭成這樣成何體統!”段常在似乎完全自己口中的女人正是他的女兒:“這事兒我說了算,段雲蘇就許給齊家,誰了別鬧了!”

齊書成整整凌亂的衣飾,得意地一挑眉,打一場感覺也不賴,比往日的口舌之爭可是痛快多了。

段雲蘇就許給齊家?這是什麼意思!蘇蘇要許也是許給他!趙賀辰身子一僵,還拉着他的趙方明顯感覺出了異樣,換了聲:“少爺?”

見少爺呆滯的模樣,以爲是少爺被段常在方纔的話給傷到了,段雲蘇明明便該是他安親王府的,怎麼你一來就許給了齊家,敢情把他安親王府當做不存在:“段大人,此時怕還要再議,你也莫要急着下了定論。”

“還論什麼論,我段家的女兒可不能嫁給一個傻子!”段常在看和那傻不愣登的人,心裡很是厭煩,居然還鬧到他府中來,可真是丟臉。

趙方噎住,沒想到段常在這人說話這般不留情面,傻子?你也敢叫!你一個小小的四品京官,居然敢跟他安親王府的人這般說話!

他正想一句話頂了回去,卻聽見身旁“哐”一聲巨響,回頭一看,自家少爺居然就這般生生地把那紅木椅給摔成了幾段!

天啊,這還是他家少爺麼?什麼時候這般暴力了!

廳中的人都被這聲巨響鎮住,呆呆地往聲音的方向看去,這一看,不禁又是一驚!

只見趙賀辰臉色緊繃,薄脣緊抿,眼中更是染上了駭人的紅血絲,聲音如冰:“我再說一遍,段雲蘇是我的!誰敢來搶!”

說出如此強勢之話的人,誰敢相信他是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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