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趙廷美的馬車都不遠不近地跟着寧雪希。寧雪希覺得頭都快要炸了,他怎麼可以一直這樣跟着她?他這樣跟着她有意思嗎?
見她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趙承宗勒住繮繩,“要不然,你們還是再好好地談談吧?”
“我和他沒什麼好談的。”寧雪希低垂着眼瞼。
“可是,你們不好好談談,這樣下去算個什麼事呢?”趙承宗說。
寧雪希咬着脣,沉默了一會兒,跳下了馬車。
“好好談,不要再吵了!”趙承宗衝着她的背影囑咐。
後邊,趙廷美的馬車,也緩緩地停了下來。他蹙眉望着寧雪希,臉上沒有表情。
“你要幹什麼?”寧雪希也蹙着眉頭,望着趙廷美。
“你覺得呢?”趙廷美沉默了一會兒,反問。
寧雪希心裡有氣,誰知道你要幹什麼啊!她別過臉去,望着兩旁的青山,儘量地平心靜氣下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不要再跟着我。”
又沉默了一會兒,趙廷美說:“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走的。你不要想扔掉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這句話,刺痛了寧雪希的心。“都說了不是你的孩子!”她皺着眉頭生氣地說。
趙廷美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這孩子是我的。”
寧雪希有些生氣:“懷疑的時候你堅定不移地懷疑,現在,你相信了,就堅定不移地相信,是嗎?憑什麼?”
憑什麼他說不是就不是,他說是就是?寧雪希生氣地轉過身,她走她的,他愛跟不跟!
但是,轉過頭,卻看到趙承宗駕起了馬車疾奔而去了,他只扔下了一句話在風裡:“雪希,我先到房州去等你們!”
寧雪希驚呆了!趙承宗他,怎麼突然扔下她跑了?他太過份了!
她朝着疾奔而去的馬車背影生氣地大聲喊:“趙,承,宗!”
趙廷美將馬車趕到寧雪希身邊,停了下來,“上車吧。”
寧雪希生氣地瞪了趙廷美一眼,“我纔不上你的車!我也不會去房州!”
趙廷美也不管她,他跳下馬車,一把將寧雪希攔腰抱起,抱着她飛身躍上了馬車。
寧雪希吃驚地望着趙廷美,緊接着,她的拳頭就像雨點一樣往趙廷美的胸膛落下:“放開我,你幹什麼!”
趙廷美一言不發,任由她捶打着他。她終於收住了手,恨恨地望着他:“我叫你放手,你聽到了沒有?”
“不放!”他蹙着眉,“我要把我的孩子帶到房州去!”
“我不去房州!”她生氣地大喊。她不去房州,他要她說幾遍他才能聽得清楚?
“你必須去!”趙廷美蹙着眉,“就算你要離開我,你也得把孩子給我生下來再走!”
寧雪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沒有聽錯吧?他居然……如此橫行霸道?寧雪希氣得頭頂冒煙:“憑什麼!”
“憑我是孩子的生父。”趙廷美說完,輕輕地將她放了下來,然後,他坐到了前面,拉起了繮繩。“不要妄想跳車,也不要想着中途逃跑。在生下孩子之前,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你……你太過份了!”寧雪希氣得直掉眼淚,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會說出這種霸不講理的話!這還是她認識的趙廷美嗎?
“是你逼我的。”他淡淡地說。
寧雪希氣得胸口起伏不停,她氣趙廷美不講道理,也氣趙承宗出賣她!她又沒求他管她,是趙承宗自己要跟着她一起走的,結果,也不知
道他跟趙廷美怎麼就達成了一致,全然不顧她的感受,把她扔到了趙廷美的車上!她發誓,她會恨死趙承宗的,她再也不會理他了!
“怎麼,你在怪承宗把你半路扔下了?”趙廷美居然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
“哼!”寧雪希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她發誓,她也絕不理他!
“別怪他了,是我要他這麼做的。”趙廷美淡淡地說。
寧雪希不說話,心裡卻在默默地說:好吧,趙廷美,你夠狠!
“你若真不想跟我在一起,生下孩子,我一定會讓你走。你放心,除非你願意,否則我絕不會再碰你一下。”趙廷美的聲音很平靜,像是早已經做好了決定。
哈,是嗎?寧雪希冷笑,放心吧!她是絕對不會願意讓他碰她的!只要他說得到,做得到!
“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想着逃跑。我絕不會再讓你跑掉的。”趙廷美的聲音仍舊那麼平靜而且冷靜。
寧雪希望着這個人熟悉的背影,此時,她的心裡充滿了對他的恨意。就是這個她曾一心愛幕的男人,他不但強要了她,現在竟然還要囚禁她,逼她爲他生孩子,他爲什麼要這樣!她恨他!她恨死他了!
沒有聽到寧雪希的聲音,趙廷美“籲”的一聲,停下了馬車。回頭望着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瞪着他的寧雪希,他微微地蹙着眉。“你當真這麼恨我嗎?”
“哼!”寧雪希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趙廷美默默地蹙着眉,凝望她許久,默默地重新駕起了馬車,“駕!”
這一路,寧雪希都沒有再跟趙廷美說過話。夜晚投宿客棧,趙廷美先跳下馬,然後伸過手來,想抱這寧雪希下車,寧雪希卻推開他的手,從另一邊跳下馬車。趙廷美望着她,沉默。
留宿客棧,趙廷美爲她要來許多好吃的。但是她根本不吃。因爲她吃不下,就算餓着肚子都不停地反胃想吐呢!
趙廷美皺着眉頭:“你非要跟我賭氣嗎?就算你不願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吧?”
寧雪希漠然地別過臉去,不理他。
“來,好歹吃一些。”趙廷美將飯菜端到她面前,低聲說。
看了那飯菜一眼,怎麼都是油?寧雪希皺了皺眉頭,這個當王爺的男人,被人照顧習慣了,根本就不會照顧人啊!趙承宗就知道給她弄些清淡的飯菜,他怎麼就不知道呢?寧雪希胃裡一陣翻涌,“哇”地一聲,扶着桌子就嘔吐起來。
趙廷美怔了怔,把飯菜放到桌上,他想伸手給她拍拍背,卻被她一把推開。“不用你拍!”她生氣地喊。
趙廷美咬着牙關,皺緊了眉頭。
寧雪希吐完了,蒼白着小臉指着那些飯菜:“快端走,快端走!”
趙廷美只得叫來小二,把飯菜端走。他又叫小二端來新鮮水果,可寧雪希一樣擺手表示不吃。
“水果也不能吃?”趙廷美皺着眉頭。
他不信她吃不下,是吧?
寧雪希抓起一個梨大口啃了起來,趙廷美怔了怔,正略感欣慰,突然的,寧雪希捂住喉嚨又開始吐了。
“怎麼樣,不知道孕婦有這麼麻煩吧?”吐完了,寧雪希扶着桌子,喘息着望着他。
趙廷美蹙着眉頭,望着寧雪希,“過一陣子,應該就好了。”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安慰。
寧雪希“哼”了一聲,“你說過不會碰我的吧?”
“是的,我說過。”他承認。
寧雪希冷淡地說:“那你趕緊回你的房間去吧!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
!”
趙廷美凝望她許久,緩緩點頭:“你放心。我說話算話。”
聽着他的腳步走出房去,寧雪希轉身坐到了牀上。沒想到,過一會兒趙廷美又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客棧小二,他們手裡擡着一張竹榻。
寧雪希驚訝地望着他:“你要幹嗎?”
趙廷美看了她一眼,對小二說:“就擺門邊吧!”
“是,客官。”小二立即將竹榻擺好,並鋪上被褥,“這樣可以了嗎,客官?”
“好!”趙廷美微微點頭,“就這樣吧!”
“那客官早些歇息吧!”
寧雪希跳下牀,指着鋪在門邊的竹榻,驚訝地問:“你要幹什麼?”
“爲防你半夜逃跑,所以……”
“那怎麼行?”寧雪希立即反對,“你不是承諾過不會碰我的嗎?”
“放心吧!”趙廷美在榻上坐了下來,“我說話算話。”
“孤男寡女同宿一室,成何體統?”寧雪希繼續抗爭。
“是孤男寡女沒錯,但是”,趙廷美淡淡地說,“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同宿一室?”
“你……”寧雪希鬱悶了,是怎麼也爭不過他,是吧!“可你在這裡,我睡不着!”
趙廷美仍舊淡淡地,“從前你我也是睡一個房間,那時也沒見你睡不着過。”
“那時……”寧雪希撇着嘴,“此一時,彼一時!”
趙廷美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我了。忍耐忍耐吧!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說着,趙廷美悶悶地上了牀,側身對着門,背對着她:“早些睡吧!”
寧雪希只得悶悶地上了牀,側身面對着牆躺了下來。以目前兩個人這樣的關係,還像現在這樣睡在同一個房間,雖然什麼也沒做,可是寧雪希依然感到很彆扭!
曾經,聽着他的呼吸聲入睡,她會睡得很香甜,很踏實,可是現在,她只希望他趕緊離開她的房間!
趙廷美似乎是睡着了,沒有半點動靜,呼吸聲均勻平靜。可寧雪希卻睡不着。她想翻個身,又怕他說她是不是因爲想着他所以睡不着,鬱悶了一會兒,寧雪希“騰”地坐了起來,“趙廷美,你能不能重新住一個房間去!”
“怎麼了?”趙廷美也不動,聲音淡淡地,“我在這兒,你睡不着嗎?”
“我想安靜,我想一個人睡!”她生氣地說。
“不行。”趙廷美仍舊淡淡地說,“我說過了,不會給你機會逃跑的。”
“我不逃跑還不行嗎?”她鬱悶地說。
“好好睡吧!”趙廷美說,“我哪兒也不會去。”
寧雪希鬱悶地倒頭躺了下來,氣呼呼地喘着氣。他真的要這麼討厭嗎?難不成從現在起他就要這樣寸步不離地攔着她嗎?
“你肚子餓不餓?”趙廷美突然問。
“不餓!”寧雪希生氣地說。
“那就好好睡吧!”
翻去覆去大半個晚上,寧雪希終於淺淺地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鋪在門邊的竹榻已經收起來了,趙廷美也不見人影,不知道去了哪兒。
寧雪希立刻坐了起來,趙廷美人不在嗎?頓時,她的心裡一陣激動,現在是個逃跑的機會!
輕手輕腳往門邊走,正想開門看看外面有沒有人,門卻突然地推開了。寧雪希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了幾步。
只見趙廷美負着手走了進來,淡淡地說道:“怎麼,想趁我不在,悄悄逃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