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途徑與詭秘版本的超凡途徑,在本質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晉升邏輯。
詭秘版本的超凡途徑需要飲用魔藥、消化魔藥才能夠晉升,這是因爲屬於詭秘版本不同途徑的超凡特性散佈在世界各地。
超凡者們需按部就班地尋找魔藥,並將其飲用以此獲得對應途徑的超凡特性。
隨後更要經歷消化魔藥的過程,以此剔除其中潛藏的瘋狂與污染,讓自身更加契合超凡途徑,竭力避免失控的厄運。
但地府途徑,乃是陸閻參照神庭地府概念所創造的全新途徑,此方世界本不存在屬於地府途徑的超凡特性。
一切地府途徑的根源,皆在神庭地府之中,因此晉升並無服用魔藥這一步。
想要踏入序列九遊魂,唯一的先決條件,便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得到來自神庭地府的超凡特性作爲接引與錨定,靈魂方能超脫生死界限不墜輪迴,最終晉升爲遊魂。
而在晉升遊魂之後,前路便出現分野。
其一,若靈魂被生前執念,尤其是強烈的復仇慾望所主導,通過不斷殺戮匯聚無邊怨氣,便會扭曲墮落,晉升爲失控序列的序列八:厲鬼。
其二,則是如安娜所選,滌淨靈魂中的雜念與戾氣,通過不斷入夢,觀察世情,體悟善惡是非,在明悟自身之道、靈魂得到昇華之後,方可晉升爲正統序列序列八:拘魂使。
踏入序列八,意味着地府序列終於擺脫了遊魂的孱弱與被動,擁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足以干涉現實乃至威脅生命的殺傷性超凡能力。
拘魂使顧名思義,其核心權能便是勾魂索魄。
無論是凡俗生靈,還是同爲超凡的存在,一旦被其鎖定便可強行拘走對方的靈魂,剝離其意識,使其陷入永恆的沉寂或淪爲傀儡。
當然,勾魂索魄能力會受制於超凡序列的高低以及位格影響,但毫無疑問是一項極爲霸道的能力。
隨着安娜成功從遊魂晉升至序列八:拘魂使,她那原本純淨凝實的魂體上,開始發生變化。
一陣陣足以傷害靈魂、動搖心神的陰風在她身後匯聚,最終編織成了一件散發着森然寒意的幽暗披風。
同時,在她的手中由純粹的靈魂力量熔鑄而成的鎖鏈憑空凝聚。
仔細看去那鎖鏈的每一環上,彷彿都銘刻着無數變幻的夢境片段,只要將其鎖定便會沉淪於衆生夢境之中。
就在安娜的靈魂徹底蛻變,穩固在序列八:拘魂使位階的那一剎那,彷彿一顆關鍵的齒輪終於齧合到位,那自陸閻降臨這個詭秘版本世界以來,一直如同背景板般沉寂地府神庭,終於迎來了第一次變化。
早在末世版本之時,陸閻爲了煉製強大的法寶,曾以掀起戰爭收割了戰場上數之不盡的喪屍遊魂,意圖煉製傳說中的萬魂幡。
只不過隨着陸閻獲得了鑄造功德法寶的法門,並且藉助末世天道積攢了海量的天道功德,以此成功鑄造出天道功德法寶人皇幡之後,那原計劃用於煉製萬魂幡的數以千萬計喪屍遊魂,便被盡數收入了人皇幡內部的地府天地之中。
這些喪屍遊魂乃是末世版本此世唯一者與天道爭鋒的產物,天生便缺失了象徵靈智與記憶的天魂與地魂。
它們本質上是殘缺不全的,幾乎沒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更談不上什麼價值,最多隻能用作陰兵鬼將晉升的材料被消耗。
只不過受制於陸閻自身的修爲與時間,難以繼續製造大量的陰兵鬼將,所以剩餘的喪屍遊魂依舊有千萬之多。
它們遊蕩於地府天地之中的各個角落,猶如整個世界的一部分。
但現在,隨着安娜這位地府序列的第一位拘魂使誕生,一切開始發生變化。
陸閻所創造出的地府途徑,開始主動嵌入神庭地府之中,成爲地府天地的一部分。
人皇幡內部,地府天地猛然震動。
秩序與規則在神庭地府之中編織,天空之上原本虛無的概念中,憑空凝聚出猶如大日的璀璨光華。
那是源自神庭地府本源的超凡靈性!
成千上萬道超凡靈性如同流星雨般降下,精準命中大量的喪屍遊魂。
每一道靈性都化作一個散發着柔和光芒的光繭,將一個或數個喪屍遊魂包裹在內。
光繭之中,靈魂的奇蹟開始降臨。
那原本殘缺不全的魂魄結構,在超凡靈性的滋養與修補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得完整。
缺失的天魂、地魂的雛形,在靈性的催化下緩緩凝聚、誕生。
光繭之下,那些原本虛幻的魂體,開始飛速地凝實,它們不再是渾渾噩噩的殘渣,而是真正意義上開始朝着地府途徑邁進。
“啵!”
伴隨着一聲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音,第一個光繭驟然炸開。
從中走出的是一個魂體凝實、面容陰狠的中年男子。
與之前那些渾噩的同類截然不同,他的雙眼之中赫然閃爍着屬於智慧生物的光芒。
雖然還帶着一絲初生的茫然,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只剩本能的殘魂,而是成功補完了魂魄,踏入了序列九遊魂的位階,成爲了一個貨真價實的超凡生靈。
他的出現彷彿點燃了某種引線,周圍那些依舊渾噩的喪屍殘魂,開始如同飛蛾撲火般向他這個高級存在匯聚而來。
陰狠男子目光掃過周圍這些同類,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暴戾。
他沒有任何猶豫,猛地伸出魂體凝聚的手,一把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個喪屍殘魂,張開嘴,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吞噬起來。
毫無反抗之力的魂魄能量,迅速化作了他的養分,讓他那剛剛凝實的魂體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強大。
與此同時,一絲絲閃耀着猩紅之色,代表着怨恨與殺戮的怨氣,開始如同細蛇般纏繞在他的身上。
他並非個例。
“啵!啵!啵!”
更多的光繭接二連三地炸開,成千上萬的遊魂在神庭地府的超凡秩序之中孕育出來。
它們中的絕大多數在恢復靈智的瞬間,便被靈魂深處殘留的記憶、屬於喪屍時期的暴戾本能、以及生前可能存在的仇恨所驅使。
如同那陰狠男子一般,這些遊魂毫不猶豫地將魔爪伸向了身邊那些依舊弱小的同類,開始了瘋狂的吞噬與壯大。
一時間,這片剛剛被賦予生機的地府天地,竟上演了一場殘酷的靈魂盛宴,猩紅的怨氣開始在各處瀰漫。然而並非所有的新生遊魂都選擇了這條道路。
有那麼一小部分遊魂,顯得尤爲特別。
它們在恢復靈智、感受到那吞噬同類的強烈誘惑時,眼中閃過了劇烈的掙扎,最終它們艱難地抑制住了那源自本能的渴望,放棄了通過吞噬同類來快速變強的捷徑。
這些選擇了剋制的遊魂,彷彿受到了某種無形的指引,不約而同地擡起頭望向了地府天地的中央。
在那裡,一條散發着死寂氣息的黃泉之水蜿蜒流淌。
而在河流的盡頭,矗立着一座由無數巍峨羣山雕琢而成的,散發着無上威嚴的巨城。
酆都城!
它們主動逆着黃泉之水的流向,艱難地向上遊跋涉而去,一步步走向那座象徵着神庭地府本源的酆都城。
當它們歷經艱辛,終於來到那巍峨的酆都城門之下。
那些沒有吞噬同類魂體相對純淨的遊魂,在靠近城門時並未受到任何阻礙,城門彷彿爲它們自動敞開,讓它們很輕鬆地便進入了這座宏偉的城池之中。
在那裡,它們將接受來自地府神庭更深層次的洗滌與引導,真正走上地府途徑真正的道路。
可當那些渾身纏繞着猩紅怨氣、通過吞噬同類而變得強大的遊魂,也試圖靠近甚至強行闖入酆都城時,卻遭遇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城門前,不知何時出現了手持長戈身披冥甲,神情漠然的陰兵。
這些陰兵散發着冰冷而強大的氣息,每當有纏繞着怨氣的遊魂靠近,它們毫不留情地揮動兵戈。
只聽幾聲淒厲的慘嚎,那些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遊魂便被輕易地擊碎了魂體,拖着殘魂逃向遠方。
並非陰兵無法擊殺遊魂,而是因爲這些遊魂縱使偏離正途,亦是地府的一部分,對於剛剛建立超凡秩序的神庭地府依舊有着極爲重要的價值。
這一刻,意義非凡!
地府天地之中的喪屍遊魂被賦予了靈智、被賦予了踏入超凡途徑的契機,並且根據它們自身的選擇而走向不同的命運時。
整座神庭地府,終於不再僅僅是侷限於那映照諸天的畫面,亦或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框架。
神庭地府正在運轉,正在鑄造屬於自己的超凡基石。
一個擁有居民、擁有規則、擁有力量體系的神話地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成型。
陸閻的意志如同高懸九天的神祇,清晰地俯瞰着這一方逐漸演化完成的幽冥天地。
他能看到新生遊魂或因本能吞噬而墮落,或因剋制而走向酆都。
他能聽到黃泉之水奔流不息的濤聲,感受到酆都城那鎮壓一切的威嚴。
他更能感知到,隨着這片天地的活化,一股股純粹的、源自於那數以萬計新晉序列九遊魂的反饋之力,正如同百川歸海般源源不斷地涌入他的本體。
這股源自超凡秩序的反饋,無視了超凡途徑與修仙之法的不同,直接作用於他的修爲境界。
陸閻凝聚大道金丹,自身無需如普通修士那般積累法力,而是以孕育大道金丹感悟天地。
陸閻能清晰地感覺到,大道金丹之內正在編織着屬於地府途徑的超凡規則,自身原本金丹初期的修爲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瞬間完成突破。
頃刻之間,他的修爲便已穩穩踏入了金丹中期的層次,並且增長的勢頭仍未完全停止。
但這並非是最讓陸閻關注的變化。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原本伴隨着他脫離大穿越版本便近乎消失的第二天道位格,此刻竟隨着神庭地府演化出超凡秩序而開始復甦。
如同沉睡億萬年的星辰再次點燃,那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的第二天道位格,正在神庭地府之中被重新喚醒。
儘管這一絲被重新喚醒的第二天道位格目前極其微弱,甚至連陸閻手中王權之杖蘊含的此世唯一者位格,都要遠超那第二天道位格。
可無與有之間,終究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
擁有一絲第二天道位格,哪怕再微弱,也意味着他重新擁有了撬動更高層次大道的支點,代表着一種截然不同的本質。
更何況陸閻心中無比清楚,這只是地府途徑的起點。
即便是被寄予厚望的安娜,其序列八拘魂使的位階,若以他熟悉的修真體系來衡量,其真實戰力也不過堪堪達到練氣後期乃至圓滿的水平。
想要讓神庭地府初步成型,至少需要將地府序列推演至足以容納五大鬼神、陰兵鬼將等核心戰力的程度。
然而,地府體系中最基礎的陰兵,其力量也至少對標着修真體系中的築基巔峰,那至少是地府途徑的序列六範疇。
將一個全新的超凡途徑,從無到有地推演至序列六,哪怕是以陸閻目前的實力與地位都絕非易事。
更不要說神庭地府之中尚有六百尊金丹境鬼將,以及元嬰境的五大鬼神了,這意味着神庭地府初步成型至少需要將地府序列推演到序列四。
而此方天地之中,能夠晉升序列四的超凡途徑,哪個不是流傳數千年之久?
哪怕陸閻底牌衆多,恐怕也需要漫長的時間。
“詭秘版本之中,所有此世唯一者皆在追求信仰,信仰本身便與超凡途徑息息相關。
收集信仰,或許能夠加速我對地府途徑的推演,讓神庭地府更早初步成型。”
陸閻長舒一口氣,眼中閃爍着意動之色。
隨着地府途徑逐漸完善,陸閻能夠恢復的第二天道位格將會逐漸增加。
未來縱使不曾成爲此世唯一者,也有希望與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