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的高壓手段引起了學生的強烈不滿,警察瘋狂鎮壓學生的魔法影像被學生拍下來散發出去,激起了更大範圍的怒火。
第三天,學生舉行了更大規模的罷課集會,這次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圍堵工廠,另一路舉着標語和旗幟,前往市政廳和平請·願。結果,在瘋狂的阿爾弗蘭命令下,雅根克警察廳聯合陸軍部一起行動,捕去學生超過七百人。並宣稱,凡是參與請願及圍堵行動的學生,一律開除學籍!
消息一出,全城震驚。
學生十幾年寒窗苦讀,花費了父母無數金錢與精力,爲的不就是將來有個好前程?大人老爺們一句話,說廢就廢了?
這是哪條法律的規定?
就連有些阿爾弗蘭的支持者都表示,學生畢竟還年輕,寫上一紙悔過書,最多讓父母支付一筆罰金,把人領回去就行了。一句話廢了別人的前程,是不是有點過分?
阿爾弗蘭卻表示,治亂必須用重典,非常時期,必須行非常之事。
“如果對合法商人保護不力,我們的城市就會失去活力,就會失去對外國投資的吸引力,就會失去對自由、平等信條的公信力!這責任不是幾個學生能扛得起的!”
他鐵了心要把大財團利益代言人的標籤貼到腦門上,大財團自然心花怒放。一時間,阿爾弗蘭議長成了全城最最炙手可熱的人。門前永遠不缺人:大財團的聯絡代表和來哀告的學生家長,以及,在食物中毒事件中失去親人、渴望公道的被害者。
盧斯福總督似乎很不喜歡議長的嘴臉,稱病不見客。阿爾弗蘭議長出任下任總督的呼聲一時無兩。
雅根克監獄,人滿爲患。
更大的怒火,正在醞釀。
第四天,沒有學生再上街,街道兩邊的店鋪門都關得死死的。只有滿地散落的旗幟和標語無言地訴說着前幾日的激情與憤慨。
市面似乎恢復了平靜。
突然間,一聲報童聲嘶力竭地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號外,號外,戴洛克被殺,戴洛克被殺!味特奇工廠業務經理戴洛克,昨夜在家中被殺;兇手已自首,兇手已自首!”
整個城市都被震動了。
無數人涌向城市法院,要求公開審判,要求瞭解真實情況。然而卻被無情地拒之門外。
阿爾弗蘭下令,封鎖消息。因爲這件事實在是太離譜了。
殺死戴洛克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戴洛克的得力手下,一手從一個窮困潦倒的工人提拔起來的打手頭目貝斯特。
貝斯特的父母,死在了食物中毒事件中。並不富裕的他們買了不少味特奇出品的打折肉腸。然後,兩位老人再也沒能見到他們引以爲傲的兒子。
在沒有聽衆和陪審團的法庭上,貝斯特侃侃而談,對自己殺人的罪行供認不諱。
“我爲父母報仇了。我知道法律拿這些人沒轍。”
“別開玩笑了,我殺的人還少嗎?但每一次,戴洛克都給我打通了關係。財團是不會虧待我的。”
“是的,辛克萊先生是我綁架的,如果不是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強到離譜的小個子,他已經在絞肉機裡變成肉餡了。或許,還會加上他的妻子。什麼,現在他們在哪?我怎麼知道。估計逃走了吧。”
“我不後悔,我宰了一個混蛋,除掉了一個禍害。如果說後悔的話,”貝斯特閉上眼睛想了一會,“我後悔沒聽辛克萊先生的話。他說,不惜一死也要把書寫出來,是爲了我們。當時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現在,我懂了。當爲了錢拋棄良知的時候,就是走向滅亡的時候。”
“教唆?不。如果是教唆,我怎麼還會把他扔進絞肉機?別來這套了,法官大人,殺人是我做的,跟辛克萊先生沒有半點關係,而且,他跟該死的戴洛克沒有任何瓜葛——直到兩人面對面,戴洛克做了自我介紹。他又怎麼可能教唆我殺人呢?”
“我最大的失敗,就是把靈魂賣給了味特奇,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魔鬼。現在,地獄是我最好的歸宿,或許不久之後,各位,我們又會見面了,哈哈哈哈哈。”
在淡漠的笑聲中,貝斯特結束了他的自辯。
隨後,他被秘密處決。
法庭對外宣稱,人犯良心發現,自縊身亡。
當貝斯特被直接吊上絞架,阿爾弗蘭鬆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的是,法庭工作人員中,有一個叫蘿絲的女清潔工,冒着生命危險,在一旁休息室的門縫裡,把庭審過程悄悄錄製了下來,然後借倒垃圾之機,把魔法影像球交給了法院附近光明神教教堂的安塔利爾神父。
阿爾弗蘭根本沒意識到,這次草率的庭審會給他惹出多大的麻煩。在他回家午休的時候,這段影像像長了翅膀,在雅根克的大街小巷瘋傳。
看不見的熔岩在地下奔涌,狂躁的火山已經蓄滿力量,只等一個突破口,便會把毀天滅地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
當天下午,阿爾弗蘭一上班,就得到了光明神教在傳播庭審記錄影像的事,勃然大怒,自己拍板決定,查封光明神教教堂,逮捕安塔利爾神父和蘿絲。
兩人沒有絲毫抵抗,束手就擒。
在被押往警局的路上,聞訊趕來送行的光明神教信徒先後聚集了四百人之多,衆人手捧聖子受難的小十字架,默默跟在囚車之後。
隨後,六百餘名黑暗神教信徒同樣涌上街頭,爲兩人送行。
十字架與逆十字架,銀白與漆黑,兩種色彩,第一次交融到一起。
這一次,關係到神職人員,阿爾弗蘭無法再封閉法庭,只能公開審理。
給兩人安插的罪名是“傳播危險思想,製造社會對立”和“濫用職權,危害司法獨立”。
法庭內座無虛席,而法庭外聚集等待結果的民衆超過萬人!
老神父的目光,平靜而堅定。
法官的額上有冷汗流下,但考慮到背後阿爾弗蘭的冷冷注視,只好硬着頭皮審問,例行公事般把早已寫好的罪名一條條安到一輩子遵紀守法的老神父身上。
“安塔利爾神父,作爲一位受人尊敬的神職人員,您爲何要煽動和製造對立,危害社會,請問,您的動機是什麼?”
已經被無休止莫須有指控折磨得厭煩的老神父微微一笑:“沒什麼動機,只是出自最起碼的人道和良心。”
聽衆席上響起一片巨大的議論,宛如地震到來之前那隆隆的地聲。
這聲音傳到法庭外,頓時掀起了一場席捲天地的海嘯。
阿爾弗蘭只是輕輕冷笑了一下,可憐的傢伙!
他悄悄一努嘴,兩名法警戰戰兢兢地關上法院大門,將人們的憤怒關在門外。
法官用力嚥了口唾沫,顫抖地手抓起法槌:“您承認了所有罪行,那麼,本庭宣判,有——”
他的話剛說完一半,觀衆席上猛然站起一名工人打扮的男子:“荒唐!強盜!”
觀衆席上響起一片有節奏的呼喊:“強盜,強盜,強盜!”
接着,法庭外同樣傳來震撼天地的怒吼:“強盜,強盜,強盜!”
阿爾弗蘭大怒:“膽敢藐視法律?給我抓起來!”
男子一把扯下頭頂沾滿油污的帽子,狠狠摔到地上:“我沒看到法律,我看到一羣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劊子手!等着瞧吧,看你們能橫多久!”
說着,他轉身向聽衆席大聲疾呼:“朋友們,兄弟們,這些強盜抓走了學生,抓走了神父,下一步,他們會抓誰!”
羣情激憤,衆人齊聲高呼:“我們,我們!”
他被一擁而上的法警按倒,仍大聲疾呼:“朋友們,兄弟們,不能再忍受了!起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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