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先生,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指揮室裡,艾拉義直通通地問。呢。
刺殺敵酋還要全身而退,哪有那麼容易?得手以後,查哈里衛隊聞風而來,攆得她上躥下跳雞飛狗跳好一陣折騰,最後背上還捱了一箭,眼看就要被擒,幸好有個還算有良心的官兒出來給她打掩護,把她藏在自己房間裡,又取傷藥來給她治傷。這才能安然返回。
不過,這些小事,就不用跟他說了吧,免得叫他看輕了自己!
女孩子得意洋洋地揚着下巴,等着掌聲與喝彩。
達克嘆了口氣,啪地合上盒子,道:“不錯,不錯,快去休息吧。”
妮芭麗愕然,怎麼,這就完了?我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差點把命搭上,這就完了?
“這就……完了?”
背後的聲音聽起來出離憤怒,以至於都有些發抖了,妮芭麗吃驚地回頭,看到薩希爾參謀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
怎……怎麼了?刺殺敵人首腦,難道錯了?
達克攔住雙拳緊握的薩希爾:“冷靜,冷靜,她是好意。”
“這種……擅自行動,導致大局崩壞無以復加的行爲……哈桑,這個毒婦,應該當衆亂棍打死,你居然,只一句話就放過了?”
妮芭麗不幹了,一步跳過去,大聲道:“我幫你們幹掉了敵人的統帥,現在他們亂作一團,我們可以反敗爲勝!怎麼,成了我的錯啦?”
門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數人匆匆而來,來不及通報,一頭扎進來。爲首的是飛毯御者馬泰迪,他一見達克的面就大叫:“哈桑,不好了,二十二家黑市商人,包括門薩羅人原先餵飽了的那些,全部統一口徑,說我們跟阿薩辛勾結,不肯再賣給我們糧食了!我們交的定金,他們也不肯退!”
達克點頭:“一定是護教聖軍裡有人給他們打了招呼。”
馬泰迪話音未落,一名門薩羅老者上前一步,先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然後站起來道:“大首領,今天凌晨,烏姆利姆港聖真寺緊急集會,東西南北四個城區的十二家分寺伯卡全部到齊,貼出告示,說門薩羅人窮兇極惡,勾結阿薩辛,公然刺殺官員;並表示聖真寺將全力支持護教聖軍的清剿行動。”
老者停了一下,又道:“小人下來的時候,上邊已經有教徒在伯卡的動員下集合,前往護教聖軍本部投軍了,護教聖軍正把他們編入預備隊。”
另一名年輕的門薩羅人道:“還有,現在護教聖軍正在港口四處張貼告示,說無論損失多大,必將門薩羅人徹底清除,給烏姆利姆港一片安全的樂土!”
艾拉義嘆了口氣:“動作好快啊,這閃電一樣的做事風格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薩希爾濃眉緊皺:“他?不會吧?他不是跟護教聖軍不對付嗎?”
達克轉向那個年輕人:“他們的新統帥是誰?”
“是昨天凌晨剛到的,名字不知道,只遠遠地看了一眼,是個獨眼龍。”
一旁的萊蒂法抓了一把沙朝空中撒去,沙子幻化成一張獨眼老年男子的面貌,問道:“是這個人嗎?”
“就是他。”
薩希爾和艾拉義同時長嘆一聲。
達克趕緊問:“他是誰?”
薩希爾苦笑:“他是我的老師,沙漠角蝰穆爾臺茲,阿拉孛人的英雄,參加了六次聖之戰的五次,最後一次如果不是因爲得罪了權貴,被從軍中除名,多蘭德人連耶盧撒冷的城牆邊都別想摸到!該死,護教聖軍怎麼把他請動了?對不起,哈桑,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贏過他。”
妮芭麗的雙腿一個勁兒發抖,越抖越厲害,當聽到穆爾臺茲名字的時候,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
“哈桑……對不起,我……搞砸了……搞砸了,嗚嗚。”
達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所以,刺殺從來解決不了問題。沒關係,其實我挺喜歡你送的這份禮物。”
不光妮芭麗,其他人也都吃驚地看着他。
“挑戰,是的,挑戰。一個人如果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那跟鹹魚有什麼分別?如果因爲局勢不利,因爲聽到敵人的名字就瑟瑟發抖,那還抵抗什麼?洗乾淨脖子等着敵人來砍吧!等着他們殺死我們的父母,凌辱我們的妻女,把我們的小孩踏成肉泥變成肥料,把我們的屍體打上奴隸的烙印,用魔法影像錄下來,供他們的子子孫孫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吧!”
達克的眼睛紅了:“我決不向命運低頭!你們,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