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順言獨自一人離開小院。
與慕善元的排場不同,他走的時候是一個人,身邊甚至連個跟隨的小廝都沒有,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外人許是會把他當成是府裡的下人。
沒有人注意到,在他走的時候,院子裡的丫鬟晨雨默默的盯着慕順言,眼中閃過一抹深諳。
餘玖送走了慕順言後便回了正屋,等慕朝雨小憩醒來,跟着他一起去了千藥閣。
上次慕朝雨製藥的時候她到處亂轉,結果無意中弄壞了畫軸,放出了鬼王一隻。
所以這次她學乖了。
慕朝雨製藥時,她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看着。
慕朝雨打開桌上的小盒,戴上了那枚骨戒。
餘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他手上散發出的淡淡微光,隨着慕朝雨製藥的動作,那微光漸漸滲透到了藥材上。
餘玖發覺,甚至就連那些藥瓶都似乎在隱隱的散發着微光。
直到天黑,慕朝雨才停下了手上的活,將制好的藥瓶整齊的碼放到盒子裡。
餘玖見他額頭上帶着汗珠,於是湊過去用袖子幫他擦拭。
“師父,你用的這些藥材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啊。”餘玖好奇的詢問,“爲什麼你製出的藥效果要比太醫院的好呢,真的只是因爲這枚戒指的緣故嗎?”
明明都是相同的配方,慕朝雨製藥時,她一直都在旁邊盯着看,有些藥的比例和配方都是他教過她的,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如果硬要她說出不同的地方,那便是慕朝雨在製藥時,手上多出的那枚骨戒。
“它有什麼特別?”餘玖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枚戒指。
“你認爲呢?”慕朝雨把戒指摘下來放在她的面前。
餘玖沒敢擅自去動,但是卻湊到他的手掌前仔細的打量着,因着動物的本能做怪,她還抽着小鼻子,嗅了嗅,模樣可愛極了。
慕朝雨看着可愛的小傢伙,只覺得心頭一片柔軟。
這是隻屬於福郡王府的秘密,向來只有準死之人才能擁有秘密。
每一代福郡王,以及郡王世子才能知曉的……永遠無法對別人言明的隱痛。
“這是一枚骨戒。”慕朝雨把戒指拿起來,放進盒子裡,“如你所見,這枚戒指上有特殊的力量,只要戴上它,製出的藥便有了特別的療效,不過使用這枚戒指也會使身體衰弱,這也是爲什麼每代福郡王以及郡王世子都身體病弱不堪的原因。”
餘玖原本興奮的表情僵在了那裡。
什麼?
原來這個東西就是導致慕朝雨身體衰弱的罪魁禍首?
“那你爲什麼還要使用它?”餘玖急了,這枚戒指既然會帶來惡果,爲什麼還要用它。
“因爲皇上需要。”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餘玖急了。
“爲何不能?”盯着盒子裡的戒指,慕朝雨語氣微冷。
如果福郡王府沒有製藥的特殊力量,他們與太醫院裡的那些人並無什麼不同,皇上之所以會對福郡王府青眼有佳,也不過是看在他們以命侍君的情份上。
還有……就是福郡王府世代流傳下來的詛咒。
以前也發生過福郡王府的人拒絕再爲皇帝制藥,結果沒出三日,那人便死在了府裡。
沒人知道這個詛咒是不是與這枚戒指有關,慕朝雨也曾想試着尋找答案,包括他的叔叔在內。
“慕朝雨,你在想什麼?”小鳩的聲音打斷了慕朝雨的思路。
“又叫爲師名諱。”慕朝雨故意沉了臉色。
小鳩吐了吐舌頭,粉色的舌尖可愛極了。
“不過這麼危險的東西,師父你以後還是少碰的好。”
慕朝雨神色微苦。
爲皇上製藥這事……由不得他啊。
拒?便是死罪。
假意推辭?
仍逃不過個死字。
慕朝雨沒有迴應小鳩的提議,因爲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只要他還活着,就不能擺脫這種命運。
“這枚戒指真的有那麼神奇的力量?”餘玖盯着盒子裡的戒指若有所思,“如果換成別人戴着它,會不會也有同樣的力量……”
“你想說什麼?”慕朝雨似乎猜到了小傢伙心中所想。
“別人戴着它製藥的話,會不會也有相同的作用?”
“很可惜……”慕朝雨幽幽道,“只有很少的人戴着它的時候纔有這種神奇的效果。”
“也就是說,只有能發揮這枚戒指力量的人,才能繼承郡王世子的位子?”餘玖從沒覺得自己像現在這麼聰明過。
所有的事情好像一下子都浮上了水面。
“是。”慕朝雨毫無懸念的承認了。
“這枚戒指是從哪來的?”
慕朝雨蹙眉回憶道:“我的叔叔曾告訴我,這枚戒指是族上傳下來的,最早曾是皇帝的賞賜。”
餘玖撇嘴:就知道當皇帝的沒有幾個好心。
回到梅香小院時,她忽然想起鬼王來。
鬼王之前是被封印在千藥閣裡的畫軸當中,有沒有可能他知道這件事呢?
餘玖急巴巴的等着慕朝雨安頓好後便去找鬼王。
在迴廊上,她看到院門口閃過丫鬟晨雨的身影。
這麼晚了,她要去哪?
餘玖遲疑了一瞬。
“小鳩姑娘,你又來給老夫送酒了?”鬼王美滋滋的把門打開。
餘玖這纔想起她沒有帶酒來,尷尬的解釋。
就這麼會功夫,等她再轉頭看向院門口時,晨雨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餘玖也不以爲意,進屋跟鬼王說話,詢問骨戒的事情。
卻說另一面,丫鬟晨雨悄悄離開慕朝雨的院子,往大少爺慕昭良的書房過去。
慕昭良正在書房裡聽着心腹小廝回稟白天發生在慕朝雨那的事。
當他聽說自己的嫡子慕善元被慕朝雨幾次趕出門去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就連心腹小廝都不禁疑惑的偷眼看向他。
以往大少爺最疼自己的兒子了,怎麼今天這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就在這時,外面有下人道,“世子院裡的晨雨姑娘過來了。”
“讓她進來。”慕昭良沉聲道。
不一會功夫,晨雨跨進門來,向他施禮:“見過大少爺,奴婢奉了世子之命過來傳話。”
慕昭良含糊的“嗯”了聲,並把屋裡的心腹小廝全都打發了出去。
書房門剛一關上,慕昭良便站起身,伸手攬住了晨雨的肩頭,“還跪着做什麼,地上涼。”
晨雨扭着身子,腰肢就跟那柳條似的,避開了他的手。
“奴婢是來替世子傳話的,大少爺這是做什麼?”
慕昭良笑着強把晨雨拽起來摟進懷裡,一手還不老實的在她身上游移着。
“你說我做什麼,難得有機會……我好久都沒碰過你了。”
晨雨冷着臉子,扭着身子不從。
“只怕大少爺您早就把奴婢給忘了。”
“誰說的?”慕昭良手指伸進對方的夾襖內,熟練的捉着她的細腰。
“您就連庶出的兒子都有了……又是正妻,又是妾室,您這心裡哪還能裝得下其他。”晨雨嘴上說着,呼吸卻隨着慕昭良手上的動作亂了。
情意迷離間,眉眼含怨,萬般不捨。
慕昭良看得心裡癢癢,一把將人按到桌上,放縱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