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不知道。”姜白儘可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保持平靜。
聞言，蘇牧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因爲這幾年，他遇到的每一個來試探自己的敵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忠誠”，寧願被自己殺死，也不願透露半點。
他也很好奇，那背後之人到底給他們下了什麼蠱，才能讓他們將生死置之度外，寧願自爆身亡，也沒有一點點妥協。
所以，蘇牧也沒想過讓這位白袍男子主動說出來。
他的神識直接侵入了白袍男子的識海，準備強行收取他的記憶。
當蘇牧的神識即將進入姜白識海的剎那。
一道強大的神念，將他的神識抵擋在外。
他能感受得到，這道神念並不屬於姜白，大概率是來自他身後的那位佈局者。
蘇牧準備強行攻破這道神念，足足僵持了幾個呼吸之後，那道神念總歸是抵擋不住蘇牧的入侵，他也成功進入了姜白的識海之中。
當姜白意識到自己的識海已經失守之後，他一下子就慌了起來。
因爲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的記憶面臨被竊取的風險的時候，大人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抹殺自己。
可他全身上下的筋脈被時間之水給凝固了，他連功法都運轉不了，整個識海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只能任由蘇牧“探尋。”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蘇牧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脫困大人設下的埋伏，並且趕到此地。
要知道，大人設下埋伏的位置，距離此地相隔上千條支流水域，這相當於相隔了無數個世界的距離，而且，這個距離可不是單純“空間”上的距離，而是“時間”與“空間”迭加的距離。
若是要姜白自己趕路，他最起碼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橫渡這麼多條支流，並且還不一定成功，因爲他無法長時間待在時間長河這麼久的時間。
而這位守河人，從入局到破局，再趕到此地，居然只用了三個呼吸的時間！
也就是說這位守河人對時間長河的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無比恐怖的高度！
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消息，可他沒辦法將這個消息傳遞給大人了。
蘇牧成功進入姜白的識海之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姜白識海中的記憶，全都是碎片化的記憶。
也就是說，姜白把自己以往所有的記憶，全都擊碎成了一粒粒記憶碎片，這些記憶碎片小到了極致，有些記憶碎片甚至只有幾秒的時間。
望着浩如煙海的記憶碎片，蘇牧也是愣住了。
假如姜白活了幾千年或者幾萬年的歲月，將這幾萬年的歲月記憶擊碎成一粒粒只有幾秒鐘的記憶碎片，這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幾萬年的歲月，這還只是蘇牧保守估計，望着這填滿了整個識海的記憶碎片，這得多少年？
幾十萬年？
幾百萬年？？！
他難以想象，這位白袍男子得有多大的毅力，纔敢做到如此。
整個記憶全都是碎片化，相當於他整個人，每時每刻都是處於“混沌”狀態，可能上一秒見過的人，下一秒就忘記了。
因爲上一秒的記憶，已經變成了記憶碎片，融入了海量的記憶海中，他要想回憶起上一秒見到的那人的模樣，名字，都必須要在龐大的記憶海中尋找出來。
而且還必須保證正確，這對於神識是一種極致的考驗。
主要是，這樣真的能正常生活下去嗎
若是要做一件事情，神識就必須每分每秒極致的運轉，碎片化，尋找整合連貫起來，然後繼續碎片化，無時無刻重複這樣的工作。
時間久了，人的精神會崩潰掉的。
所以，當蘇牧見到這片記憶海的時候，他纔會對姜白的毅力肅然起敬。
看來，對方爲了防止被竊取記憶，做到了如此手段，真是.不簡單啊！
望着這龐大的記憶海，蘇牧並沒有打算放棄，而是神識全開，鎖定了這一片記憶海。
一粒粒記憶碎片去尋找，就像拼圖一樣，將正確的記憶碎片拼接到一起，復原一段完整的記憶。
在這個過程中，蘇牧還必須要確定自己復原的記憶片段是自己所需要的。
這對於神識將是一種極大的考驗，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對於蘇牧來說，這並不太難。
蘇牧將自己的神識分化成了上千萬份，同時推演進行拼接，相當於有上千萬道強大的神識在姜白的識海中同時“推演拼接”，這對姜白來說，也是一種極致的折磨。
此時此刻，姜白麪色慘白，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就好像有無數根針來回穿刺着他的識海，僅僅只是幾個呼吸，他就已經瀕臨崩潰了。
但由於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時間之水凍結了，強行續着他的命。
準確來說，時間與壽命在他身上靜止了，凝固了，他就算死了，也死不了，因爲壽元凝固了。
蘇牧不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完美的機會，讓自己自由的探索姜白的記憶。
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這是時間之水，他只是爲了控制姜白的肉身而已，卻誤打誤撞，直接控制了姜白的“壽元”。
姜白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死了”，而正是因爲這種未知的恐懼，不斷衝擊着他的心理防線。
他知道，自己的所有記憶都是碎片化的。
這是大人要求的，因爲他接觸到了核心的計劃，必須保證自己的識海時時刻刻處於“混沌”狀態，防止敵人搜魂。
還有一點就是，若是敵人要強行復原龐大的記憶碎片，被搜魂的姜白承受不住這種強度，會自行崩碎。
這就完美化解了敵人搜魂的方式，就算被抓住了，也不用擔心記憶被竊取。
可他萬萬沒想到，蘇牧居然利用時間之水強行凝固了他的“生命”！
因爲不僅僅是他，甚至還有大人，都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那就是蘇牧對時間長河的掌控，已經可以做到凍結時間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