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辦公室內,醫生對着x光片說,歷牟煬頻頻點頭,林曼妮不在,曼媚年紀又小,不懂事,阿德雖然一直守在醫院,張曼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在哪裡。
現在,林家能夠做主的人只有歷牟煬。
安頓好林逸,請了兩個高級護工之後,歷牟煬忙碌了一天,沒有時間吃上一口飯,忍着飢腸轆轆抗議着的肚子。
他駕車回家,已是華燈初上,忙碌了一天的他方纔想起,自己出來一天忘記了請假。
汽車拐進紫竹苑的大‘門’,轉了兩個彎,就到了歷牟煬別墅的‘門’口。
他下車走到自己房屋的‘門’口,掏出鑰匙開‘門’,他的第六感迫使他本能地回頭,他看到阿德的房屋‘門’口,路燈的暗影之下,站着一個人。
“李陽!是你……你回來了?”歷牟煬本來想說,你怎沒會在這兒?想想不妥,便臨時改口這樣說。
“哦,牟煬你也許還不知道吧?我就住在你們斜對面。”李陽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歷牟煬看着李陽的臉‘色’跟‘精’神都極好,他淡藍‘波’斯貓似的眸光,在路燈的映照下,閃着粼粼‘波’光。
“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本來想說你們,歷牟煬又臨時改了口。
“下午四點降落的,這不剛剛到家,我洗了個澡,若水說她做好了晚飯叫我過來一起吃,你要不要一起?”李陽‘脣’角擋着笑意,邀請着歷牟煬。
“哦,不了,我今天很累。”歷牟煬說着轉身推開了‘門’,想想,回頭說:“李總裁,對不起,今天我的岳父‘腿’摔斷了,我在醫院忙了一天,忘記跟公司請假了,你怎麼處理都行,我都接受。”
歷牟煬說完不等李陽在說什麼,推‘門’進屋,回頭歉意地一笑說:“你忙,我就不請你進來坐了,再見。”
‘門’被關上了,歷牟煬的心一陣煩躁,丟下鑰匙在‘門’口的鞋櫃上,換上了拖鞋,連燈都沒有開幾步走到沙發哪兒,一頭就倒了下去。
窗外幕布似的夜空上,鑲嵌着一顆顆璀璨的繁星,小區內歸家的汽車燈光不時的從落地的窗戶投‘射’進來,像是有人故意拿着手電,從房間的這邊掃向了另一邊,接着房間又歸於黑暗寧靜。
歷牟煬的眸光追隨着又一道汽車的光亮,看着這個落寞安靜的房間,心頭泛起苦澀,他深邃眸光收回的時候,目光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對面窗戶那透過來溫暖熱鬧的燈光。
他驀然看到了那個熟悉到令他的瞳孔倏地大睜,心忽地狂跳了幾下的身影。
沈若水穿着那套吹綠的韓版掐腰裙子,從廚房出來,手中端着一盤什麼菜,放在了桌上,若水的身後是阿麗,阿麗身上繫着大臉貓的圍裙,手中端着一個很大的湯碗,眼睛瞄着手中的湯碗,好像就連臉跟嘴巴都在幫着使勁。
阿麗手中的湯碗中冒着飄渺的騰騰熱氣,李陽從客廳中放下報紙,走了過來,低頭聞了下桌子上的菜,直起身來對着兩個看着他笑的‘女’人,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的滿足讚許。
歷牟煬看到這裡,心底忽地泛起了酸澀,胃內一陣絞疼,腸子也跟着湊起了熱鬧,在肚子裡面連翻了兩個身。
歷牟煬蹙眉勾起雙‘腿’,斜躺在了沙發上,就在這時,他看到沈若水站在了窗前,往這邊看着,歷牟煬從若水的眸中眼‘花’地看到了一絲期待跟擔心。
她是在看自己嗎?她期望擔心什麼?歷牟煬已經從李陽的眸中看到了歡快着的幸福,下飛機的當天就迫不及待地請李陽吃飯,她會擔心自己嗎?
冷笑一下,心底驀然涌上一股子怒氣,歷牟煬快速地翻身起來,幾步走到‘門’口,摁亮了室內所有的燈,站在沙發哪兒打開了電視,房間裡一掃剛纔的沉悶,熱鬧了起來。
沈若水的心一直像是被什麼東西牽着,她的目光控制不住的老是往歷牟煬這邊飄來。
李陽進‘門’的時候,很隨便地跟阿麗跟自己說,歷牟煬回來了,今天曆牟煬一天都沒有上班,他說他的岳父‘腿’摔斷了。
李陽說完這話,目光便在神情不大自然的若水臉上,連掃了幾次。
敏感的若水感受得到,她掩飾地走進了廚房,阿麗的大嗓‘門’招呼着李陽去客廳坐,阿麗從廚房端出一杯溢着香氣的熱茶。
“李總裁請喝茶。”
“阿麗,在家就不要叫我李總裁,你就跟着若水叫我李陽好了。”李陽擡眸含笑說。
李陽的這句話說完,聰明的阿麗臉上‘蕩’開了半是嫉妒,半是恍然瞭解的笑意來。
看來自己預料的沒錯,沈若水這次跟李陽回家,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有了質的飛躍。
“阿麗,你的這個房子裝修的真好?”李陽想過這個房子絕對不會是阿麗的,至於是不是沈若水的他就不敢確定了。
“你說這個房子啊?”阿麗有些炫耀,半是哀傷地說:“我哪有這個好命,能夠有這樣一棟房子。”
“那這房子?是沈若水的?”李陽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李總裁,你想哪兒去了,如果沈若水有這麼大的房子,那電視臺還能號召捐款了嗎?”
“呵呵。”李陽笑,不語。
“我們是幫着人家看房子的,不過,現在房屋的主人已經回來了,我們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在住了。”阿麗的一張多變的小臉,垮了下來。
“哦,是這樣啊!”李陽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沈若水的就好,他之前還在想……
“那李總裁……哦,不,李陽你先坐,我去廚房,還有一道清蒸魚沒做。”
阿麗迫不及待地回到廚房,胖胖的小手‘啪’地拍在若水的肩上。
“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現在跟李陽發展到哪一步了?”
“阿麗,你幹嘛?嚇我一跳。”若水嗔怒地說着,轉身低頭跟手中的魚鱗較勁。
“你別裝了,我阿麗眼睛裡面可不‘揉’沙子,剛纔李陽說,讓我跟你一起叫他李陽。”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這裡又不是在公司。”若水淡淡地說着,心未免慌了起來。
對於李陽,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天的熱‘吻’之後,沈若水慢慢冷靜了下來,她覺得自己跟李陽根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自己跟他之間隔着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這道鴻溝就是林曼妮送給自己的。
沈若水想到這裡,正‘色’道:“我告訴你阿麗,你可別大嘴巴的到處瞎說,我跟李陽什麼事情都沒有,我還是我,他還是遠洋公司的總裁。”
“切,你騙誰啊,我的眼睛又不瞎。”阿麗扁着嘴,不甘地哼了一聲,轉身做飯。
由於分心,若水的手被破肚的魚刺炸了一下,好疼,血一下就氤氳了出來,‘弄’得她的血跟魚的血‘混’雜在了一起,若水趕緊打開水龍頭,衝淨‘交’融在一起的血液。
晚飯終於上桌,沈若水的心還是悶悶的,手上的傷口一蹦一蹦地疼,她忍着,誰都沒說,她不想引起阿麗誇張的驚呼,更不想被李陽知道,小題大做,上次那裝肚子疼,已經叫她領教了李陽的那份細心。
站在窗戶那,假裝欣賞天空中的星星,目光卻一直在看着對面的窗戶,他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怎麼還不開燈,難道是他的身體不舒服?他吃飯了嗎?
各種的糾結擔心,還沒等想清楚,對面突然燈光大亮,令沈若水的身心毫無準備的一震,接着歷牟煬的身影就那麼不其然地撞進了沈若水的眸中。
若水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咬了一口,很疼,可是,這種疼又沒有原因,找不出理由來。
李陽一直假意看着電視,對於沈若水寂寥的落寞,他看在眼裡,心底泛起苦澀,當對面的燈光驀然大亮,他明顯地看到沈若水的身子一震。
李陽從心底忽然泛起一股怒氣來,他極力地忍着,面‘色’如常的起身,走到了沈若水的身後,手,好想搭在沈若水的肩頭,讓對面的男人看到。
可是,李陽不敢,此刻的沈若水就像是一個‘精’致,不能隨便觸碰的瓷器,自己萬一,一個不小心,這個‘精’致的瓷器就會在自己的面前,碎裂成片,即便是自己在‘精’心修補瓷器,那裡面還是有裂痕。
追求完美,有着足夠耐心的李陽,不想親手打破這些,他會等。
“若水,別看了,完美吃飯,如果你喜歡看星星,我們今後有的是時間讓你看,我會帶着你去山頂,去大海中看。”
李陽一語雙關地說着,把我說成了我們,把沈若水的眸光從對面拉回來,引導着她擡眸去看天上的星星。
歷牟煬的眼睛看着的方向是電視,但,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了站在一起,分明是那麼相配的兩個人。
看到沈若水跟李陽,一個詞彙不其然地滑進了歷牟煬的大腦。
那個詞彙就是……
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他們站在一起真相配,歷牟煬心中想着,站起身目光毫無焦距,來到了落地窗前,拉動摁鈕,窗簾如幕布一般,帶着聲音“嘩啦啦”地由兩邊往中間聚攏。
很快,窗外的一切都被那層厚重的窗簾分割成了兩個世界,那刺眼的一幕不再了,但是,歷牟煬的心忽地升騰起一股失落來。
極力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無謂的事情,他來到了廚房,點火燒水,在廚房的冰箱裡一通蒐羅,把能夠吃的,可以吃的東西全蒐羅了出啦。
沒有別人,自己一樣可以過得很好,歷牟煬蠻憤地想着,着手爲自己準備晚餐。
歷牟煬笨手笨腳的忙碌着,他一會打翻了裝好盤子的水餃,一會又不小心把‘雞’蛋碰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