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芷掙扎着跪坐起來,透過縫隙望出去,外面有很多人,空氣裡飄散着濃濃的酒味,臺子上有幾個女站着或跪着,在她們面前圍着不少男子,貪婪淫靡的雙眸視如豺狼般盯着那些楚楚可憐的少女,恨不得即可上前將她們撕碎吞噬。從朗朗叫喊聲中,她明瞭自己是被人口販子給抓了去。
一聲尖叫響起,寧萱芷再度望去,臺上最後一名不足十二的女孩被一個看似屠夫的男子拎了起來,當着衆人的面,一下子就撕掉了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尚未發育成熟的身子,大手肆無忌憚的在女孩身上摸索,女孩嚇得暈了過去,屠夫丟下一錠銀子,把人抗在肩上走了出去。
天哪!寧萱芷在心底發出一絲驚呼,她用力掙動着被捆綁的雙臂,想要從箱子裡逃出,要她像牲口那樣站在臺上被凌辱叫賣,還不如死了好。
哐當聲響起,蓋在箱子上的黑布被人取走,黑影擋在了視線,有人打開鎖鏈!寧萱芷剛要起身,便被人拽着頭髮拉了出去。
“放開我!”
寧萱芷雙手被綁,無法去扣住對方的手腕,只好扭動身軀抵禦,無奈頭皮被扯的生疼,粗漢對着轉身對着她就是啪啪兩掌,打得她分不清東南西北,隨後被人丟在了一個臺子上。
一陣鬨笑從四周傳來,寧萱芷用捆綁的手擋住雙眼,強烈的燈火從頭頂宣泄下來,將她照的無處躲藏。
“這是今天最後一個,據說還是某戶大官的小姐,各位看着喊價,錯過這個店就沒了這個村啊!”
梅老闆嘴裡叫賣着,拽起寧萱芷的頭髮,露出她那半張絕色的臉蛋。“這等天仙的娘子娶回家, 青樓都不用去了。”
做買賣的每一個會說實話,明知道手底下的女人已經破相,爲買個好價格,梅老闆故意讓寧玄子側着身子,只露出右半邊的臉,展示給僱主。
寧萱芷的臉露出的剎那,全場安靜下來,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都被眼前的美豔驚呆。
“看好了就下手,這等好貨色難得有的,五兩銀子起售,先下手爲強,慢了可別找我哭啊!”
開價剛下,立即有人爭先恐後的叫賣起來,這樣的女子誰都想抱回去暖牀,五兩銀子貴了點,但能買個美人,比起取個老婆要便宜的多了。
寧萱芷咬着脣瓣,不讓自己哭喊出聲。燈火太過強烈,她根本睜不開眼,更不用說尋找出路。
“等一下!你們看這女子臉上有疤!”不知道誰在下面喊了一聲,佛堂之上頓時安靜下來。片刻有人開始質疑,也有人吵着要看正面,叫賣聲頓時成爲了聲討叫罵聲。“衆位,這老闆做買賣不老實啊,五兩銀子可不少錢,我們得看清楚了咯,不然買個醜八怪回去可虧了本!”
梅老闆看了眼那個點破他鬼計的公子哥,此人穿的並不華實,但做工考究,不像一般人,在沒有摸清楚底細之前,他暫且忍了下來,開口解釋。“各位稍安勿躁,我梅老闆做買賣向來公道,要不是好貨色我怎敢開價五兩,都快我手下做事毛糙,不小心刮傷了臉,只要你們出錢買了回去,我保證找大夫替這女人療傷,治不好,算我的。”
有了這樣的保證,加上梅老闆在行裡的信譽,質疑聲立即被下一輪的叫賣聲蓋過。
“一百兩,還有沒有人加價?”
梅老闆想不到一個破了相的女人還能賣出這麼個好價格,他指着對面的一個少爺說道:“一百兩第二次,還有沒有人?一百兩,第三……”
“五百兩!”
不知是誰從外大喝一聲,一道燈火轉向門口,一身粗布短打僕人服的男子出現在衆人眼前。
“小子,你喊的五百兩?”
曲令剝開人羣走到臺前。“不錯,正是在下,五百兩。”
梅老闆上下打量着他,發出恥笑聲。“小子,你要是拿的出五百兩,爺爺倒貼你五百兩,外送一個女人給你。”
鄙視的話語,惹來旁人的嘲笑。
曲令紋絲不動,黝黑的雙眸盯着粗漢,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此話當真,我若真拿出五百兩,是不是倒貼五百兩,把這個女人給我?”
梅老闆臉色陰沉下來:“小子,不要在這裡礙事,哪來的滾哪去。”
“怎麼堂堂梅老闆說話不算話了?”
梅老闆雙眼一睜露出兇光。“你是來砸場子的!”
“五百兩,我買下這個女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說着,
曲令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壓在梅老闆的腳邊。
梅老闆一看銀票,上面還印着寶丰銀號的印子,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位爺請坐。”
曲令像大爺一般被人請到了一邊,剛好與那位出一百兩的公子緊挨着。
“五百兩一次,五百兩……”
“一千兩!”
曲令看了眼身邊的公子,看他穿的不似奢華,但裁剪得體,手指修剪的十分乾淨,鬢髮整齊梳理在腦後,一絲不苟的整潔,看着叫人渾身不舒服。
曲令舉起手。“一千五百兩!”
曲令盯着臺上的寧萱芷不經意的揚起嘴角,任何時候她都可以讓自己變得更好,這樣的寧萱芷光彩奪目,而自己只能永遠活着黑沉的世界裡。
寧萱芷,我本以爲我們是同類人,我拼命的想把你拉到我的世界裡,但我錯了,你我本就是兩類人,你不該屬於陰暗的世界,不該被仇恨束縛。只要能看到你開懷的笑着,你的仇我替你抗。
“三千兩!”
曲令轉向身邊的公子哥,陰冷的眸子與他神采奕奕的雙眸相對,曲令輕笑出聲。“三皇子來這種地方,賢妃娘娘可知道?”
公子哥露出茫然的神情。“這位公子,你好像認錯人了。”
曲令笑笑沒有再說什麼,他舉起手,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兩黃金。”
一陣哇然!
一百兩黃金,這人是不是瘋了,爲了個醜女,這人一定是瘋了。
寧萱芷掙扎着要站起來,她衝着曲令張臉張嘴,卻看到他用一根手指壓在了自己脣瓣上,示意她不要多話。
“這位兄臺,你可要三思啊,一百兩黃金可不是小數目啊,開了這口,可是要兌現的!”坐在一旁的公子哥收起摺扇從旁提醒着
“爲美人,一百兩黃金又算得了什麼?”曲令站起身,他低垂着眼眸,鄙夷的瞄了張大嘴的公子哥,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附身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只有一兩銀子,而你身上等多隻有一千兩,我們彼此彼此。”
公子哥身子一震,曲令已經直起身子,他動手按壓在他的身上,低聲問道:“會不會打架?不會的話就別插手,我可不會救衛家的人。”
“喂!”
曲令揹着雙手走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兩下,人已經到了寧萱芷的跟前,他四十五度角彎下腰,伸出手。“美麗的小姐,願意跟小生走嗎?”就在曲令指尖碰觸到寧萱芷身上時,指尖勁氣而出,無聲無息中挑短了她身上的繩索。黑眸衝着寧萱芷眨了眨,俏皮的模樣活脫脫的把秦諸的頑劣性子演繹出來。
寧萱芷被這個動作震呆當場,秦諸的每個小動作都記在心頭,彎腰低頭擠眼,每一個多做都是那麼的想象,她望着曲令,恍惚間,秦諸與曲令重疊在一起,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又彼此分開,曲令就站在跟前。
曲令忽視了寧萱芷裡的疑惑與迷茫,他已經不想在隱藏。“一百兩黃金,梅老闆可以放人嗎?”盯着寧萱芷,曲令問道。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位爺需要多少時間籌備銀兩啊?”
“一天足以!”曲令轉身朝着身後的公子哥嘻嘻一下,黑眸殺機頓現。 “明天這個時候,你去長街木府要銀子。”
曲令一開口,粗漢頓時蹬蹬蹬倒退好幾步,顫聲問道:“你是木府的人?”
“我家公子看上了這位小姐,願意花一百兩黃金買下她,梅老闆有這個膽子,儘管去木府要,我保證一分錢都不會少你。”
說着曲令抓起寧萱芷的衣襟,用力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胸口前,不等梅老闆做出任何反應,足見點地,挑起地上的繩索纏在手上,左腕一震,繩索射向了破廟的門頭,饒了兩圈後,曲令揉住寧萱芷的腰飛身而起,穿過那些持刀而來的打手,落在了破廟外。
“順着後面的小道下去,你可以看到一輛馬車,車伕會送你 回尚書府。”
“你呢?”
“公子說了,一個不留!”曲令回頭朝着寧萱芷擠擠眼。“公子還讓小的轉告二小姐一句話,他什麼都沒看到。”
寧萱芷臉刷的紅了,她扯住曲令的手說道:“裡面那麼多人,你能打也耗不起,跟我一起走。”
“小的賤命一條,況且這些人都不夠我塞牙縫的,二小姐留在這裡只會給小的增加麻煩,快走,他們出來了。”
寧萱芷感
到掌心發麻,像是觸電來了一般,扣在曲令手臂上的手被彈開,她倒退一步。
從破廟裡衝出許多人,有點的像老鼠般抱頭鼠竄,拿着刀槍的都是梅老闆的打手,他們衝着曲令過來。
曲令見寧萱芷不走,他轉身朝着她拍出一掌,掌風掃過逼着寧萱芷往小道上跑去。
寒光閃現,一個大漢已經舉着刀來到曲令的身後,刀劍無眼,曲令多了過去,不過因爲大意肩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曲令回過身,抽出兩把彎刀橫切搶入大漢的跟前,噗的一聲,血柱騰起,彎刀砍斷了他的喉骨。
“走啊!”
寧萱芷咬着脣,她向後退了兩步。轉身往小道下方跑去。
“不要讓那個女的跑了!”
梅老闆從破廟裡出來,衝着自己的手下喝到。
打手一窩蜂的衝向了下山的小道,曲令右腳踏出,飛起身子急速來到寧萱芷的身後,雙掌翻飛,將跟前的五六個打手震飛上天。
一道黑影從旁射出,對着被震飛的打手,轟出拳法,打手像掉線的風箏摔落出去,倒在地上時都已經斷氣。
曲令看了眼公子哥,朝着他豎起大拇指。“這裡交給我,把她安全送回尚書府。”
“你確定,不需要我?”
曲令做了個收拾,公子哥大笑起來,他追着寧萱芷的身影而去。
整個破廟前,只剩下曲令和梅老闆及他的手下。
曲令雙手反握彎刀,張開雙臂擋在小道上,嘴角掛在淡淡的從容,黑眸注視着梅老闆。“今日我不想開殺戒,讓青伶出來,我饒你們不死。”
梅老闆被曲令滿身的殺氣嚇到,他吞嚥口水,退了身邊的人一把,這個可憐的傢伙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眼前寒光頓顯,他已經被分屍。
好快的刀!
“你到底是什麼人?”
“憑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曲令在幹掉一個後,他大步踏上前,對着面前的五人劈出一刀,強大的勁氣頓時把這幾人震飛起來,不等他們落地,另一道寒光出現,這五人頓時分成數塊掉落在梅老闆的跟前。“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青伶在哪?”
梅老闆早已被曲令的實力給震撼到,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她在,啊!”
一支黑箭射來,刺穿了梅老闆的喉嚨,他瞪着雙目仰面倒在地上。
羣龍無首,那些個打手看到自己老闆被人幹掉,紛紛丟下手裡的兵器,在曲令一聲怒喝下,抱頭鼠竄的逃進了山裡。
曲令守在小道上,他盯着黑箭射來的方向,那是一片漆黑的林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林子就像是巨口中的牙齒,只有樹幹散發着灰白的白光。
“出來!”
窸窣聲響起,從林子裡走出一名女子,柳腰上掛着無數個鈴鐺,隨着她走路的搖擺,這些鈴鐺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青伶見過公子。”
許久不見,青伶越發的白淨出挑,在夜色下,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動人。“你修煉了秘術!”
青伶低着頭,只要聽到曲令的聲音,她的心跳就會加速,心中對他的恨在這一刻化爲烏有,無法恨上這個男人,只好把所有的恨算到他愛的女人身上。
“你還當我是你的主子嗎?”
青伶咬了下脣瓣,她擡起頭,嬌豔的容貌下,眯起的笑臉猶如一隻狐狸。“青伶不敢忘了公子對我的恩情,但青伶同樣無法忍受您對我做的那些事。”
曲令從不後悔自己坐下的決定,現在他唯一後悔的事,當初就不該手軟,殺了面前的女人,就不會有今天的危機。
“幫着外人來背叛我,我饒你一命,你還不知悔改,就那麼想死在我手裡嗎?”
青伶咯咯笑起來。“公子認爲我是個冷酷的人,您何嘗不是,我與風兒跟着你十年有餘,我們從小朝夕相伴,想着有一天可以成爲公子的人,不要名分只要伴隨你左右,這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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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認爲我背叛了,沒錯我是幫着大小姐對付寧萱芷,我應該受到懲罰,可公子,您就沒有半點後悔過?你的殘忍毀了我一生,知道那些男人怎麼對我的嗎?爲什麼我這麼愛你,反而要承受這樣的罪過?”
“青伶,你還不知悔改,你真當我是因爲寧萱芷而罰你嗎?”
曲令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以爲給了青伶一次生的機會,她會好好反省,卻不成想到反而讓她陷入更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