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勝手裡捏了杯花茶,目光看向窗邊接電話的女人。
她穿一件白色的雪紡衫,下面是條藏藍色的一步裙,長髮簡單的束成了馬尾,看上去幹練之中透着一抹清新。
她正在說話,嘴角掛着笑,眼裡含着情……
陸子勝看不下去,放下杯子起身離開。
楚元策的電話,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只叮囑她下班等他,過來接她一道兒去吃飯。
不到六點,楚元策就到了。
小林外出回來,瞧見樓下停了一輛豪車,很是驚歎了一番。“可惜沒瞧見裡頭的人。”
有些失望,晚晚思及上次介紹徐洋和她認識,想着要不要再做一做徐洋的工作,下意識就問出了口。
“啊,徐先生?很好啊,你不知道,婚禮當晚,新郎被氣成了什麼樣兒。”小林咯咯的笑:“不過,我覺得吧,我和他不太合適。他也這麼說來着。”
看來徐洋已經回絕了人家,晚晚沒有問原因。那邊楚元策來了電話,說已經到樓下,讓她下去。
晚晚提早一會兒離開公司,下了樓,便見楚元策等在車外,正望着她的方向,她一出現,狹長的鳳眸便亮了起來。
心裡涌動着滿滿的幸福感,晚晚迎上去。
楚元策將車開得十分平穩,晚晚仍掩不住好奇:“我們,要去哪兒?”
“吃飯。”言簡意賅,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來撈她的手。
將纖細的手指攏在大掌中,拇指指腹無意識的輕輕摩梭,晚晚微微顫慄麻癢。
楚元策太會調情。
晚晚不想教他看見自己的窘迫,將手抽了回來,狀似平靜的問:“去哪裡吃呢?”
楚元策瞧她一眼,脣角微微揚着,想是方纔她的感受,他都瞭如指掌。晚晚頰上升騰起紅雲,微有些惱。
好在他沒有拿話調侃,正正經經的回答她的問題:“今天有個宴會需要出席。”
宴會?晚晚微皺了眉,和楚元策結婚以來,除了楚小喬鄭槳他們這些相熟的人,她還沒有作爲他的女伴公開參與過旁的宴會。
晚晚有些小緊張。
楚元策又笑起來,狹長的鳳眸微眯,盛滿笑意。
“不必緊張。”他安慰,“要是不習慣,我們露個臉就走。”
晚晚低頭打量自己這一身行頭,就這樣去參加宴會,似乎,不太好吧?
楚元策將她的疑惑看在眼裡,車子幾彎幾繞,就停在了一家禮服店前。
牽着她進去,指尖在一排衣服上掃過,最後落在一件黑色的抹胸禮服裙上。
晚晚試穿完,站在試衣鏡前,微有些呆怔。
她膚色本就白皙柔膩,這會兒被黑色一襯,越發顯得白而嫩。抹胸的設計,將她的鎖骨完美展現,圓潤的肩也得到很好的展示。
楚元策迎過來,打量着鏡子裡的女人,眉頭微微一皺。
晚晚很有些緊張:“不好看嗎?”
男人搖頭,自後向前摟抱住她:“不是。我很矛盾。”
晚晚不明所以,楚元策道:“這件裙子很適合你。但……我想獨佔你的美。”
晚晚臉一紅,伸手推了推他。
楚元策推着她回試衣間:“我再給你挑一件。”
很快,店員就拿了另一件裙子進來,是件改良式旗袍,上面的刺繡很是生動,想是手工所做。
晚晚的身材很好,這件改良旗袍彷彿是專爲她而做,沒有一處不合身。
白色的底色,其上是山水素描,加上她皮膚白皙,頗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溫婉。
楚元策見了她,眼睛也是微微一亮:“很美。”
“還要換嗎?”晚晚打趣他。楚元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用了。”
雖然將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但到底沒有一處是裸、露的。
小立領的設計,只後頸處小面積鏤空,短袖裹着她圓潤的香肩,比之方纔那件露出大片肌膚,他顯然更樂意她穿這一套。
他的目光焦着在她身上,晚晚有些不自然:“怎麼了?”
楚元策看向她美麗修長的脖頸:“等我一下。”
話音落時,人已經出去了。不過幾分鐘,重新回了店裡,手裡提着個袋子。
晚晚犯疑,這麼短的時間,他選了什麼?
楚元策從袋子裡掏出盒子,緩緩打開。
晚晚驚呆了。
鍛面的黑色絲絨上,躺着一串綠色的項鍊。
晚晚也看時尚雜誌,認得這是祖母綠的翡翠。她的印象中,翡翠總是年齡稍大些的人才能駕馭得了。可眼前的這款項鍊,設計十分新穎,祖母綠與細鑽相間,運用了先進的製作工藝,使得整串項鍊看上去十分時尚且搶眼。
楚元策親手替她戴上,祖母綠的翡翠襯着旗袍的白色水波暗紋,溫婉之中透出一抹優牙。
對於翡翠,晚晚不太懂得看價值,但這一款,摸上去手感溫潤,成色極佳……
她擡頭看向眼前的男人:“這……”
“有個懂行的朋友出差,讓他帶的。喜歡嗎?”
晚晚纔想到他這是要送他,有些好奇:“爲什麼突然送我這個?”
楚元策將人擁緊:“細細想來,婚後還沒給你買過禮物。你還沒說你喜不喜歡。”
晚晚笑,沒有人不喜歡禮物,況這禮物,還如此動人,晚晚欣然笑納。
楚元策說的宴會在凌城的地標性建築望江樓頂樓進行。
楚元策攜着晚晚到達,天色已然不早。晚晚除了買衣服,又做了造型,時間耽擱不少。
“楚先生。”有人迎過來,楚元策朝人頷首,順着他的指引,步了過去。
沒有特別顯眼的字跡顯示這場宴會的內容,晚晚只跟着楚元策同進退。
宴會廳很大,聚了好些穿着正裝或禮服的男男女女,正手執紅酒,小聲交談。
晚晚做銷售,也時常蹭這樣的場合。這樣的場合裡,會有不少的潛在客戶。今天作爲楚元策的女伴陪同前來,她不打算做任何的動作,只安安靜靜陪在他身邊。
她和楚元策一入場,登時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們兩人,男人俊逸不凡,女的溫婉優雅,簡直般配養眼極了。
楚元策對於這樣的注目禮像是習以爲常,執着她的手邊往裡走,邊在她耳畔道:“呆會兒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晚晚想問是誰,那邊很快就有人迎了過來:“嗨,vison。”
來人約莫三十六七歲,外表儒雅熱情。楚元策跟他擁抱後退開,介紹給晚晚:“我在國外留學時的學長姚墨軒。”又向姚墨軒介紹她:“這位是晚晚。”
“你的女伴好美。”姚墨軒衝他眨了眨眼:“雪蓉知道該吃醋了。”
楚元策正要解釋,那邊有人喊他過去,想來,不只姚墨軒一個熟人。
晚晚因着姚墨軒提到的那個名字,微微失了神。楚元策已經被姚墨軒拖走,說今天來了好些熟人,難得有機會,大家重新聚一聚。
晚晚腳步向頓,沒有跟上去。
雪蓉,這一聽就是個女人的名字。能吃她醋的女人,和楚元策的關係必定不一般。
晚晚心下微生酸澀,又覺得自己未免太過小氣。她在楚元策之前,也曾和宋修交往……
這邊正沉思着,冷不丁就被人撞了一下。幸好對方和晚晚手裡都沒拿飲料,晚晚很快就穩住了身形,這一動作,仍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晚晚微微皺了皺眉,往窗邊去,試圖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終未能如願。
有人端了酒杯過來:“喲,這不是束家二小姐麼?”
來人穿一件紫色的拖地禮服裙,臉上化的妝略厚,尤其脣妝太豔,沒看出妖豔,倒顯得俗氣得很。
晚晚很確定,這個人,她不認得。
但很顯然,對方想搞事情。
晚晚哪是怕事的人?她淡着臉色,一雙清亮的眸子落在女人的臉上,沒有過多情緒。
“今天跟你哪個情人過來?”出口極其刻薄。
晚晚淡淡啓口:“我並不認得你。”
“唔,你不認得我,我可認得你。”對方並不打算罷休:“你的風流韻事,可是傳遍整個凌城了。你和晉深集團的宋修訂過婚吧?聽說你們訂婚的時候,你就懷了身孕……”
她的聲音沒有壓低,周圍圍了些人看熱鬧。
“哦,看看,被晉深集團退婚之後,連這樣的假貨都戴上了。”女人擡手想挑晚晚戴着的項鍊,晚晚往側退了小半步,躲開她的手。
晚晚不曾作聲,女人越發得寸進尺:“看你這模樣,是想狡辯?我和你們說,春季最新的拍賣會上,這款項鍊拍到兩千多萬的天價。”轉向晚晚道:“不如說說你的那位情人,看看是誰,有沒有那個本事拍得起這款項鍊。”
晚晚聲音壓低了些,冷冷的迴應,“你說我戴的是假的,那麼你戴的呢?慶恆珠寶租的吧?”
作爲銷售人員,晚晚曾爲了業績,組織過一場活動。當時請的演職人員,穿的戴的都是租的,慶恆珠寶的珠寶很容易辨認,他們會在珠寶上面做些細微的標記。
女人被抓住把柄,臉色漲紅。晚晚可沒空管她的心情,往前踱了一步:“說說看,我和你究竟有什麼恩怨?”
她沒有大聲喧譁,一則體現出自己的修養,二則給這女人留了幾分面子。
女人還沒說話,那邊有人急急的搶了過來:“表姐,你在幹什麼?”
很青春的一個女孩子,穿一件淺粉色的抹胸蓬蓬禮服裙,倒有幾分小清新的味道。
晚晚打量着她的面容,猛然想起,她和這個女孩子曾有過一面之緣,那天在商場,她和杜琴走在一處。
所以,她是杜琴爲宋修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