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無比愉悅的心情,納蘭娉婷笑呵呵的踏出了白小妖的房門。
至於宋香柔懷了秦寂逍骨肉的這件事,也被她當成了一件小插曲,聽過就忘了。
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就算在乎了,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定局。
一直以來,是她太把兩人之間的感情當回事,倒是忘了一個最可悲的事實,就是那個被她喜歡着的男人,不歸她一人所有,他是公用財產,她能分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使用權而已。
雖然用公用財產來形容權傾天下的靖南王有些不厚道,但除此之外,她還真是找不到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的存在。
踏出白小妖煉藥房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大黑了。
幽鬼園這一帶一直都被蒙上了一層神秘而詭異的面紗,以前她還真的以爲這地方鬧鬼,直到認識了白小妖才知道,世間根本沒鬼。
今夜月色不錯,將原本鬼氣森森的地方灑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茫。
夜風輕送,吹在臉上,徒增了幾分清涼之意。
她並不急着回去,一邊在月光下獨自漫步,一邊思考慮八月十五月圓夜該做出怎樣的行程和安排。
雖然捨不得離開在這裡結識的每一個朋友,卻也不想錯過這輩子唯一一次扭轉命運的機會。
掐指一算,還有十七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這也就意味着,她和秦寂逍之間還能在一起相處整整半個月。
自從幽鬼園那落了巨大鐵鎖的大門被解禁之後,想回到那裡,便不再是一件難事。
素娥和福寶有了吳總管的照顧,未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
白小妖雖然是孤家寡人,但這丫頭的自保能力的求生能力可不是一般姑娘家所能比擬的。
阿布有白小妖照顧,她放心得狠。
至於被她稱之爲親人的納蘭青玉,此刻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唯一讓她有些糾結的,應該是終年留在鳳凰山休養身體的大哥納蘭雲錦。
不知當對方知道自己突然在這個世上消失之後,會流露出怎樣的一種情緒?
是不捨?難過?懷念?還是根本就無所謂?
正想着的功夫,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蟋蟋索索的聲音。
藉着朦朧的月光,她很快看到聲音的來源處究竟發生了何事。
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小男孩不知何故,竟被一塊碩大的石頭壓倒在地。
他的右腳似乎被石頭壓得不輕,因爲在空氣中,她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仔細一瞧,那蓬頭垢面的孩子她見過,正是她中毒之前,在幽鬼園附近救過她一命的那個怪小孩。
納蘭娉婷來不及多想,見那孩子被石頭砸得傷勢不輕,便立刻衝到對方面前,幫着他一起將那塊巨石給搬到了另一邊。
就算沒有親身經歷,也能想象得出來被壓在石頭底下究竟要承受多大的痛楚。
可眼前這個孩子從頭到尾都死忍着一聲沒吭,在巨石終於被挪開之後,他猛然起身,頭也不回地便拖着受傷的右腿向反方向逃去。
納蘭娉婷急忙追過去,大聲道:“喂,小孩兒,你腿受傷了,如果不盡快包紮傷口,發炎了之後會留下後遺症的。”
她本以爲自己一個腿腳麻俐的大人追
一個受了傷的小孩不費吹灰之力,可那小孩的腳下就像是生了一雙風火輪,不顧一切地拼命向前逃。
他對這裡的地形似乎極爲熟悉,穿過一片小樹林,左拐右拐的,竟再也見不到他的身影了。
納蘭娉婷有些泄氣地跺了跺腳,嘴裡咕噥:“這死小孩,我又不是壞人,他幹嘛每次見了我就躲得遠遠的。”
正抱怨的功夫,就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婷主子,婷主子您在這裡嗎?”
叫她停主子的不是別人,正是受王爺之命前來此處尋找她的素娥還有雅晴。
回到龍庭閣,秦寂逍臉色不善的一把將她抓到身邊,厲聲質問道:“這麼晚了還不回來,你非要讓本王爲你擔驚受怕纔開心是不是?”
納蘭娉婷被他罵得十分冤枉,“我不過是去白小妖那坐了一下,王爺有什麼好擔心的。另外,吳總管不是說宋香柔懷了王爺的兒子麼,你不留在思情齋哄老婆孩兒,回到這裡做什麼?”
秦寂逍因爲擔憂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會遭到歹人的謀害,所以才擔心得坐立不安。
此時聽她用不陰不陽的語調說了這樣一番話,積壓在胸口的那點怒意便煙消雲散,化爲一臉笑意,拉着她的手說:“你吃醋不開心就直說,何必拿自己的生命來和本王鬧脾氣?”
“我什麼時候拿自己的生命和王爺鬧脾氣了?”
“經過上次的中毒事件,你還敢隻身一人到處亂走,這不是拿生命開玩笑是什麼?”
“王爺放心,這世上我最愛的就是我自己這條命,所以我不會輕易讓人將它奪走。”
“你能有這個意識真是再好不過。”
說着,拉起她的手向裡間走,“本王剛剛讓廚房專門爲你準備了蔘湯,你身體纔剛剛恢復沒多久,多吃些有營養的補補身子,以後纔不至於落下什麼病根。”
“王爺,你是不是關心錯了對象?現在懷了你骨肉的是宋香柔,我的身體好着呢,所以那碗補身的蔘湯,你還是讓人送去思情齋給你未來兒子的娘喝吧。”
秦寂逍突然笑了起來,忍不住調侃好,“你不覺得自己生氣生得太明顯了麼?”
納蘭娉婷無語的看着他,“你該慶幸我不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有多歹毒?”
“先殺小的,再殺大的,永遠把她們扼殺在搖籃裡讓她們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龍庭閣裡侍候的下人聽了這話紛紛發抖,這婷夫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當着王爺的面說出這麼狠毒的詛咒。
秦寂逍卻哈哈大笑的一把將她攔腰抱了起來,“你有什麼可嫉妒的,別人有的你會有,別人沒有的,本王想方設法也會讓你擁有,一個孩子而已,這沒什麼大不了,你想要,本王給你就是。”
被他打橫抱在懷裡的納蘭娉婷大叫,“我可沒說要你的孩子……”
“要與不要,這可由不得你!”
那晚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被宣佈懷上王爺骨肉的宋香柔並沒有因爲肚子裡有了未來的小世子而得到王爺的另眼相看,反而是大病初癒的納蘭娉婷,每日被王爺當成寶貝似的養在龍庭閣裡過着人人稱羨的獨寵生活。
對此,她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榮耀和欣喜,因爲不管秦寂
逍對她怎樣寵怎樣愛,也不過是建立在她是他身邊所豢養的一隻寵物的基礎上才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她對當寵物沒興趣,所以面對外人頻頻向自己投來的羨慕眼光,她所能表現出來的也只是無奈和可笑而已。
倒是之前接連遇到兩次的那個小孩始終讓她念念不忘,他的腳被石頭砸得不輕,如果不及時給他上藥療傷,後果恐怕還真是不堪設想。
隔天一大早,趁秦寂逍出府辦事的時候,她偷偷溜出龍庭閣,憑着之前兩次的記憶,誤打誤撞的被她找到了一個類似地窖的地方。
之所以會對這個地窖產生懷疑,是因爲這裡人煙稀少,按常理來說周圍不可能會有人影出沒。
但生長在地窖周圍的雜草被踩得很禿,這足以說明,地窖裡肯定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她費了好一番力氣纔在一個破草堆中找到地窖的入口,掀開上面欲蓋彌彰的枯草,意外的發現枯草下面平放着一塊井口大小的木板。
木板上有一個圓形的鐵環牢牢勾在上面,微一用力,便將那塊木板掀了起來,裡面是一條蜿蜒的石頭臺階,她順着臺階向下走,發現裡面並沒有太大的黴味,這足以說明這裡面是有人居住的。
納蘭娉婷順着石頭臺階繼續向前走,雖然底下的光線有些微弱,卻並沒有影響她的視覺器官。
當她終於踏進地窖最底層的時候,一隻不明飛行物直奔她扔了過來。
她下意識地向旁邊一躲,堪堪躲開那不明飛行物的襲擊。
仔細一瞧,不明飛行物原來是一隻又髒又舊的小枕頭。
而不客氣地對自己搞偷襲的,果然是昨天傍晚在樹林裡看到的那個受了傷的小男孩。
他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臉戒備的看着自己,手裡還死死抓着一把匕首,要不是他的一隻腳受了重傷完全不能動,此時此刻,他肯定會拿着匕首飛撲過來,直接刺進她的胸口。
“喂,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說着,她從口袋裡掏出從白小妖那訛來的上等療傷藥,“我知道你的腳受了傷,所以今日來此,是特意給你包紮傷口的。”
小孩並沒有因爲她的解釋而對她放鬆警惕,他惡狠狠地瞪着她,並用兇悍的眼神警告她,如果她敢再走近一步,他就對她不客氣。
要是別人,肯定會被這小孩眼裡的殺氣給嚇得退避三分。
但納蘭娉婷卻表現得十分淡定。
因爲她從這小孩色厲內荏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和害怕,就算他的目光再怎麼兇惡,眼神再怎麼戒備,也不過是在掩飾他的領地突然被陌生人闖入而流露出來的恐懼而已。
再說他腳上的傷確實太嚴重了,別說過來搞偷襲,就算是移動半步恐怕也是癡人說夢。
“你別用看賊似的表情看着我,我不是來害你的。你還記不記得,大概一個多月前,咱們倆曾經見過面,當時有一條毒蛇想要偷襲我,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把那條毒蛇扯成兩半,此時的我恐怕已經沒命了。所以我今日來此,絕對沒半點傷害你的意思,我只是單純的想要替你療傷而已。”
說着,試探的向前走了幾步,見對方並沒有開口搭理自己的意思,她忍不住道:“莫非你是啞巴,不會講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