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一個不漏的抓! 聽見這話,老崔瞳孔猛地一縮,偏過頭去,不敢和楊錦文對視。
是不是殺過人,只要是老刑警,幾乎都能辨別出來。
再說,老崔無權無勢,單憑手段狠辣,就能混出名堂來,手下還一幫兄弟,手上不可能不沾血。
見他眼神躲閃,事兒肯定不小。
姚衛華當即捏着老崔的下巴,提醒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嘴硬?”
“我……”
“殺的誰?說!”
頓時,所有人都圍攏了過來,虎視眈眈地盯着老崔。
就眼巴前的事情,老崔難逃被槍斃的命運,等於是buff迭滿了。
再加上殺人這一條,那簡直了。
老崔額頭全是冷汗,鼻翼展開,一半是因爲槍傷疼的,一半是因爲極度的害怕。
“我……我快堅持不住了,我要去醫院。”
姚衛華笑道:“你死不了,事情交代了,我們保你能平平安安的站在法庭上,你要是頑固抵抗,後果你曉得的。”
楊錦文向齊斌道:“給他擦擦汗。”
齊斌點頭,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老崔。
老崔接過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開口道:“我不是有意要殺人的,是丁三逼我的!”
“什麼時候?”
“五年前的十一月份。”
“什麼地方?”
“皇家水會,一樓的浴池裡。”
“詳細經過說一遍。”
“94年,我剛勞改出來,沒地方去,也找不到事兒做,好多都不要勞改犯幹活。
我一哥們見我活不下去,就把我介紹去了丁三的皇家水會,說他那裡要人,而且專門要手段狠的人。
我就去了,跟着丁三混了一段時間。
94年的11月,具體是哪一天我忘了,那天晚上,有兩口子來皇家水會泡澡,那女的進浴室的時候,就被丁三給看見了。
他想要搞那個女的,再說,那天晚上女浴室也沒多少人,趁着那女的一個人在澡堂子泡澡的時候,丁三就溜進去了。
我當時沒跟着進去,我們都在外面打牌。
一個多小時後,那女的從浴室出來,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肯定是被丁三給搞了。
這女的哭哭啼啼的,手裡拿着毛巾,我看那毛巾下面的還攥着一把錢。
等這女的老公出來,這兩口子就走了。
大概晚上十一點多,丁三回家,剛要上車的時候,一個人影冒出來,舉起一把菜刀就把丁三給砍了。
砍的是肩膀的位置,應該是要砍腦袋的,但被丁三給躲了過去。
當時,我們就站在門口,看見這情形,就趕緊過去幫忙,合夥把那男的給按住。
丁三一看這男的,就是他搞的那個女的老公,丁三就打他,一邊打,還一邊說幾個小時前,他是怎麼對他老婆的。
那男的就說,只要不把他打死,以後肯定要丁三的命! 丁三沒辦法,就讓我們把這男的拖進男浴室,人拖進去後,丁三就問我們幾個,誰要敢弄死這個人,誰就是他拜把子兄弟。
他們都不敢,我那個時候沒出路,想着富貴都是自己搏來的,我就舉起手,說我來幹。
等丁三幾個人出去後,我……我就把這男的腦袋按進了浴池裡。
他本來就受了傷,沒掙扎幾下,人就死了。”
老崔這段話說的吞吞吐吐,有時候還很恍惚,詞不達意。
但殺人的經過,他說的很翔實。
對於現時代的刑警來說,這種事情不在少數,只要沒人報案,沒發現屍體,公安根本追查不到。
楊錦文眯着眼,問道:“這人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
“鄢軍,幹個體的,五年前,他在師範學院對面開了一間體育用品店。”
“屍體你們怎麼處理的?”
老崔搖頭:“我不清楚,殺了人後,丁三就叫我趕緊回去,後面的事情是他叫人處理的。”
“那女的呢?鄢軍的老婆,她有沒有報案?”
“沒有。”
“爲什麼沒有?”
“他老公被殺了幾個月後,這女的就跟丁三了,當了丁三的情婦。
丁三是結過婚的,四年前離的婚,她就跟丁三結了婚。皇家水會現在就是她管着的。”
“我靠!跟殺害自己老公的兇手結婚?”貓子罵了一句,這事兒怎麼想都覺得很魔幻。
老刑警們見過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臉上的表情都很平靜。
楊錦文問道:“這女的叫什麼名字?”
“龔珍,道上的叫她珍姐。”
“她知不知道鄢軍是被誰殺的?”
“不用問,她肯定知道。”
楊錦文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貨:“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我只是幫着賣,銷路都還沒打開。”
“東西是哪裡來的?”
“丁三給我的。”
“他的貨又是從哪裡來的?”
“應該是瘋狗的。”
“除了這些,他們手上還有沒有其他貨?”
“我……我不知道。”老崔有氣無力地道。
時間過去已經有半個小時,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右胳膊疼的厲害。
姚衛華拿起手電筒,照着老崔的眼睛,看了看瞳孔,向楊錦文道:“楊隊,送醫吧。”
楊錦文點頭:“你安排。”
老崔被幾個便衣拽起來,往門外走, 姚衛華聯繫看守所,叫了幾輛囚車過來。
這時候,大門外面跑進來一羣人。
帶頭的是何金波和柴濤,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人。
他們先是看了看老崔的狀態,這傢伙現在只能架着、被人提着走,雙腿站都站不穩了。
崔旺心裡很明白,要是自己剛纔不交代,眼前那個楊隊可能真的會讓他去死。
何金波吸了一口氣,柴濤更是臉色難看,畢竟這是他的轄區。
再一進去,兩人見到桌上堆放的東西,瞳孔巨震。
接近八十萬的現金鈔票碼在桌面上,槍械刀具整整齊齊地排列,除此之外,最要命的是那些粉末狀的小袋子。
柴濤嚥下一口唾沫,指着桌上的東西問道:“楊、楊隊,這些都……都是老崔的?”
楊錦文點頭,看了看在場的刑警,問道:“有懂這個的嗎?拆開看看。”
何金波回答道:“我來吧。”
他走到桌前,拆開一個小袋子,用食指蘸了一點,再用大拇指碾了碾,再拿到鼻前嗅了嗅。
“沒錯,是海*因。”
楊錦文道:“剛老崔供述,這些東西都是丁三給他的,除此之外,老崔和丁三還涉嫌一起謀殺案,你們說抓不抓?”
他之所以這麼問,一是何金波比他職務高,其次,這是柴濤管轄的地區。
這會兒,柴濤火急火燎趕來,還把何金波叫來,楊錦文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自然把問題甩給他倆。
何金波用0.01秒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言辭激烈道:“抓,肯定抓!這麼大的事兒,還能當着沒發生?”
蔣扒拉看了看自己大隊長柴濤,輕輕搖了搖頭,要不說,人家老何能調到市局當副支隊長呢,這覺悟比柴濤高了起碼幾層樓。
柴濤馬上醒悟過來,也跟着道:“絕不姑息!”
何金波又道:“我先通知一下溫局,大事還是要他們來定奪。”
何金波先是表態,後是甩鍋,思想境界和老油條的本性展露無遺。
楊錦文表現的無所謂,雙手抱臂,站立一旁,臉色隱藏在陰影裡。
何金波掏出大哥大,柴濤也拿出電話,準備通知上面。
他看了一眼牆角蹲着的案犯,其中一個女賭客睜大了眼,急忙喊道:“濤哥,是我啊,你不認識了? 我還和你喝過酒呢,就在帝皇夜總會的包廂裡,菸草局張經理的酒局,我倆還一起唱過甜蜜蜜呢!”
柴濤聽見這話,臉色鐵青,他看了一眼周圍,老幫菜們都饒有興致地盯着他。
“去,去,誰和你唱過歌,我可告訴你,別和我套近乎!”
柴濤趕緊溜出大門,跑去打電話了。
楊錦文問向蔡婷:“現在什麼時間了?”
蔡婷看了看左手腕戴着的女士手錶:“深夜十二點。”
“皇家水會這個時候還在營業嗎?”
姚衛華道:“通宵營業的,客人在一樓泡完澡,有錢的都會去二樓、三樓按摩。”
貓子笑道:“喲,老姚,你挺熟的?”
姚衛華沒什麼隱瞞的:“我去過,當然熟啊,只是沒去過三樓。”
楊錦文問:“涉黃?”
“包的。”
“之前查過沒有?”
蔣扒拉走過來,回答道:“查倒是查過,但是嘛……”
不利於團結的話,他沒說出來。
“這個龔珍,你認識?”
蔣扒拉搖頭:“楊隊,我們是查刑事重案的,地面上的事情一般不歸我們管。”
“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楊錦文道,蔣扒拉也是老油條的,說話模棱兩可的。
按照職務和單位,蔣扒拉其實可以不用搭理他,但是楊錦文明顯和以前當新警時,查案的風格完全不一樣了。
手段狠辣不說,而且是吃人不吐骨頭那種。
看似斯文,其實比誰都狠。
再有,楊錦文的背後是什麼人,大家都很清楚。
要不是這樣,柴濤大可以和他吵起來,但柴濤沒這個膽。
蔣扒拉妥協了,回答道:“不認識。”
楊錦文點點頭:“認識也無妨,幹咱們這一行,認識幾個人很正常,就像柴隊,他不就認識很多人嗎?”
這時候,柴濤剛好從門口進來,剛纔那個女的幾乎是哭訴着,要用腦袋去蹭柴濤的腿。
“甜蜜蜜,你忘了?我倆還合唱來着,你還說我唱的好聽,比鄧麗君唱的還好。
我只是賭,我沒幹別的,柴隊,饒了我這一回兒,求求你,饒了我,要是被我老公發現我賭錢,我……”
柴濤氣得牙癢癢,今天晚上真的是諸事不順。
他道:“別哭了,一切都是按照法律,照章辦事!你犯了法,接受處理就行,最多就在看守所關一段時間,還能咋得?”
這女的其實也知道自己沒多大事兒,但架不住她害怕,主要是害怕楊錦文,老崔這樣的狠角色被他治的服服帖帖,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放過自己? 這時候,何金波打完電話進來,厲聲喊道:“市裡和市局領導一致的意見是,抓人!”
他信心十足,收起了老油條的腔調,幾個電話打來打去,他已經摸清楚狀況,心裡明白,此事大有可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