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之前先幹啥? 首先確保消息不被泄露,所有人的通訊工具和BB機全被收繳。
特別是巡邏大隊和治安隊的,嚴謹私下打電話,更不用說把行動告知他人,即使家裡再有急事兒,也得過了今晚再說。
其次就是搖人,金魚花園這邊總共就三十幾個人,這還加上武警支隊的官兵。
分兩頭抓捕,除了皇家水會之外,還有帝皇夜總會,這點人手自然是不夠的。
溫墨人雖然在家裡待着,卻在不斷地打電話搖人,聯繫市局各支隊的人馬。
楊國昌躺在牀上,鼻樑上戴着老花鏡,也在挨個聯繫市裡、或者是省廳的相關人員。
很快,武警支隊再派了一隊人過來,除此之外,市局行動隊和緝毒大隊也都來人了,領頭的是大隊長蘇強。
這人是特種兵出身,身高體壯,不苟言笑,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隊是專門打擊涉惡勢力的。
但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
他接到溫墨的命令時,一臉懵,以爲是道上混的幾波人幹起來了。
到地方一瞧,再一打聽,這事兒竟然是楊錦文挑起來的。
他知道市局最近對街面上這些混混,要進行嚴厲打擊,畢竟年後的體育公園殺人案,性質挺嚴重,必須重拳出擊。
但這事兒得上面下發文件,各單位開會研討。
就像吃火鍋,等人都上了桌,商討一番,哪些人是掌握了證據要抓的,哪些人是可以先放過去的,哪些人是需要警告的,這些事兒都得按照章程來辦。
但楊錦文呢,媽的,第一天晚上就把平靜的江湖,給攪動了起來。
有點像武俠小說裡剛出茅廬的武林高手,在某個山洞裡學習了絕世秘籍,下山就想幹架。
老崔可是近幾年新冒出來的大哥,手段狠辣不說,手下也有一幫人,蘇強查了這廝半年,想要找證據辦他,但一直沒處下手。
楊錦文用了幾個小時,就把人給拿了。
其實很簡單,蘇強是要拿到證據,再抓人。
楊錦文是先拿人,再說證據。
這明顯不符合辦案流程,但結果很明顯,老崔坦白了,他所交代的事情,經過在場的人口耳相傳,蘇強知曉了內情,知道這廝死定了! 蘇強捫心自問,自己可不可以像楊錦文這樣幹?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思考,明顯是不敢的。
要說半年前,何金波和楊錦文調到市局,他是有意見的,畢竟自己熬了這麼多年,副支隊長的位置,再怎麼也該輪到他了。
誰知道何金波運氣爆棚,在城北分局連破幾次大案,藉助楊錦文這個寶貝疙瘩,平步青雲。
經過這半年的觀察,何金波無論是對上面的領導,或者是對下面的人,都是非常圓滑的,職場手段和酒量,蘇強都是比不過的。
市局支隊裡的人,誰見到何金波,都會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狗日的,除了喝酒行,煙也派的勤。
蘇強懷疑,這傢伙每個月發的工資,估計全用來買菸了。
剛開始,何金波兜裡揣着三種不同牌子的香菸,見到誰,根據職務大小,給人散煙。
但突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是經過高人點撥,這之後,他身上就只揣着一種煙,那就是中華。
無論職務高低,都抽他的中華。
搞得支隊裡的人,包括門衛、食堂、後勤、就連市局剛養的警犬,都得親切的叫一聲“何副支隊”。
楊錦文更不用說,辦了好幾起大案,兩次成功追逃,人年輕,長的還帥,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更何況,溫墨跟他的關係非同一般,最近這一個月,還有消息傳言,說張書記是他乾媽。
這他媽的上哪兒說理去?
要是蘇強消息再靈通一點,他就會知道,這不是什麼乾媽,比干媽更親,是後媽! 難怪今天晚上的事兒鬧這麼大,換做自己,或者是其他人,哪敢有這個魄力。
很快,任務開始安排下來。
何金波全權負責今晚的抓捕行動,楊錦文一行人被安排去皇家水會,蘇強被安排去帝皇夜總會,把瘋狗先給抓了。
瘋狗是城南轄區的地頭蛇,抓捕需要嚴斌配合,嚴斌的人已經在橋頭等着了,但不知道具體任務,溫墨只是讓他先等着。
蘇強過去後,會跟他溝通。
蘇強留了一個心眼,問道:“何副支隊,全都抓了?還是隻抓瘋狗?”
“當然是全都抓了,事後一個個篩。”
蘇強盯着何金波的眼睛,瘋狗可是老江湖,混的也久,想要抓他,着實要費一番功夫。
何金波被他看的後背發涼:“怎麼了?你不願意?”
“那倒不是。”蘇強狐疑道:“老何,你沒害我吧?”
“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何金波有點懵:“主犯交給你去抓,你還覺得我害你?要不,你跟楊錦文換一換?”
蘇強擺手:“那倒不必,我走了,保持聯絡。”
“好。”何金波點點頭。
蘇強的行動隊和武警支隊的一組人乘車離去,準備去橋頭和嚴斌的人匯合。
他走之後,貓子問道:“師父,蘇隊什麼意思啊?”
姚衛華道:“你笨啊,老蘇是怕瘋狗跟什麼人不清不楚,他怕惹到不該惹的人,以爲何副支隊搞他。”
何金波臉一正:“我是那種人嗎?”
“誰知道呢。”柴濤聳了聳肩。
緊接着,他們這一波人,乘坐十幾輛車,直奔皇家水會。
凌晨一點多。
皇家水會大門前靜悄悄,大門是緊閉的,門兩側矗立着兩尊拙劣的石雕。
石雕是騎士像,座下駿馬昂着頭,中世紀的騎士拿着長矛,作勢欲刺。
這個年代,大家都喜歡西方的東西,什麼歐式,什麼貴族,單單就皇家水會這個名字,當時的人都覺得很尊貴,倍兒大氣。
十來輛車快速駛來,在門口的馬路上停下。
車剛停,人就下了車,一隊手持長槍的武警官兵,有序地跳下車。
何金波下車後,望向對面的皇家水會洗浴中心,他大手一揮,霸氣側漏地命令道:“圍了!”
抓捕部署在來的路上已經商量好了,有了解皇家水會情況的,詳細和大家說了一遍。
一樓是男女浴室,空間很大,但這個點,早就沒人了。
也正是因爲這個時間,待在二樓和三樓的,正好抓現行。
皇家水會自然是涉黃的,二樓還算正規,三樓那就是‘曲徑通幽處’,正兒八經的涉黃場所。
這棟樓一共四層,第四層是丁三的辦公室,有時候他也住在四樓,至於他今晚在不在,尚且不清楚。
除此之外,丁三有一幫小弟,養了十幾個人,都是幫他跑腿辦事,擺平道上的事兒。
至於這些人有沒有槍,也不清楚。
總之一句話,以雷霆之力進行抓捕。
雖然大門緊閉,但門內是亮着燈的。
武警支隊的人上前,合力把門撞開後,便看見樓梯處有四個混混正圍着一張桌子,坐在沙發裡玩撲克牌。
這些人驟然見到武警,頓時懵了,剛要有所反應,立即就被呵斥聲嚇了一大跳。
“別動!”
“全都別動!”
“誰要是敢反抗,法不留情!”
人被按住後,一隊武警直接上了二樓,樓梯間響起嘈雜的腳步聲。
楊錦文只是掃了一眼,挑了一個軟骨頭問道:“丁三在沒在樓上?”
小混混全身都在顫抖,一看就是剛出道的,沒啥社會經驗,也沒被打擊過,整個人散發出的氣質就兩個字,特麼青澀。
“我……我不知道。”
“你最好不知道!”楊錦文放過了他,時間不等人,他帶着姚衛華和貓子等匆匆上了二樓。
二樓的情形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字面意義上的,包間裡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聲音倒是很少見,嚇得不敢出聲。
一直到三樓,響起了打鬥的聲音。
在這層樓的是正兒八經的票客,有的還是道上的混的,自然不甘心被抓。
但迎接他們的是暴力機關的碾壓,敢反抗的人,瞬間被槍口指着,被推到牆角蹲下。
很少有像老崔那樣敢拿傢伙反抗的,畢竟面對的不是巡邏隊、治安隊,而是武警官兵。
頭鐵的,頭上已經鼓起包了。
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這讓何金波和楊錦文很狐疑,皇家水會如果真的涉毐,至少得對抗才行啊。
你不對抗,我怎麼交代?
兩個人正納悶的時候,四樓驟然響起了槍聲。
“來了!”何金波轉身就往樓梯處跑。
只見衝到四樓樓梯的武警官兵,快速地往下跑。
“誰開的槍?”何金波問。
“樓上!”
楊錦文轉身,拽起一個縮在牆角的服務員:“我問你,樓上有幾個人?”
“我……”這人抱着頭,嚇得兩腿發軟,話都說不出來。
“說!”
“有四五個人。”
“丁三有沒有在上面?”
“沒有。”
“都有誰?”
“老闆的兩個手下,還有老闆娘和會計。”
“你沒撒謊?”
“我不敢……”
樓梯有隻有兩個人的寬度,相比二樓和三樓,空間窄了一半,何金波悄咪咪登上幾步臺階,在轉彎處探出頭,便看見上方有一道類似鐵柵欄的不鏽鋼門。
門後一個握着手槍的壯漢看見了他的臉,當即扣動了扳機。
“砰!砰!”
兩發子彈擊中了木質的扶手,何金波趕緊把腦袋縮回來,向後面喊道:“公然持槍拒捕,拿81式,用火力把門給我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