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包廂被拽出來的人,在社會上多少是有一些來頭的,不然也沒資格上三樓。
這些人穿着大褲衩,被勒令蹲在牆邊,雙手抱頭,動也不敢動。
至於穿着清涼的女孩們,全都縮在牆角,由蔡婷帶領幾個女警看守。
何金波在一邊下命令強攻,武警支隊的負責人有些猶豫,他們要是動用81,那場面就鬧大了。
楊錦文拿着手電筒,把蹲在牆角的人一掃,直接就提起來一個人。
這人雙眼恍惚,表情鬆垮,嘴角還流着唾液。
這一看就是有問題的。
緝毒大隊的幾個人對這樣的情況非常熟悉,其中一個人走上前,伸出手掌,用力拍了拍這人的臉。
“能不能說話?”
“喂,問你話!能不能開口?”
這人咧開嘴,像是喝醉了一般,眼皮都撐不開。
楊錦文把這人鬆開,開口道:“去包廂裡搜搜看!”
緝毒大隊的幾個人快速進屋,片刻後,便從各個包廂裡拿出拆開過的小袋子。
這些東西都藏在枕頭下面,或者櫃子裡,剛纔着急抓人,武警支隊的人也沒經驗,所以給忽略了。
楊錦文再用手電筒挨個在這些人臉上掃來掃去,有好幾個人的樣子都不對。
皇家水會除了持槍拒捕之外,確實涉毐。
情況很清楚,武警支隊的人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維護法治建設和老百姓財產義不容辭。
當即便有兩個戰術請纓,準備強攻上去。
何金波裝模作樣的在樓梯處宣講政策,他話還沒說完,對方根本不買賬,只見黑暗的樓梯間閃現出槍火。
何金波趕緊縮回腦袋,向身後的兩個武警官兵道:“交給你們了!”
兩個年輕武警二話不說,一拉槍栓。
“咔嚓!”
一個人靠着牆,另一個人靠着樓梯扶手。
何金波、柴濤各自跟着一個人,姚衛華和貓子再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面。
一到拐彎的地方,人不出去,槍口先伸出去。
81式的槍口對着上方的不鏽鋼門,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
這聲音非常刺耳,在樓梯裡炸響,並伴隨着金屬被擊中的聲音:“噔噔噔噔……”
果然,任何人在絕對的武力下,只能當縮頭烏龜,密切的子彈打的對方根本不敢露頭,連有效的抵抗都沒有。
一輪子彈過後,樓梯走了一半,兩個武警卸下空彈匣,再從腰裡拿出彈匣換上。
在此期間,何金波和柴濤拿槍警戒,緊盯着門後面的動靜,只要有人敢冒頭,他倆毫不猶豫地會把對方打成篩子。
年輕的武警同志換好彈匣後,何金波道:“同志,對着鎖頭打!”
“好嘞!”
對方舉槍,他的同伴默契地把槍口移到黑漆漆的走廊。
“噠噠噠噠……”
又是一輪子彈傾瀉出去,不鏽鋼門上噴濺出耀眼的火星子,發出“噔噔蹬蹬”、令人牙酸的聲音。
這時候,同伴一眨眼,藉着火星,看見走廊裡有人冒頭。
“噠噠噠噠……”
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子彈呼嘯而去。
“啊!”
與此同時,黑漆漆的走廊裡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
何金波一按手電筒,一束光照了上去,一個人倒在走廊上,動也不動。
“叮鈴!”
不鏽鋼後面的鎖頭,不知道是因爲衝擊力,還是被子彈擊中的原因,一下子掉了下來。
何金波吩咐道:“上樓。”
緊接着,兩位武警小同志持着槍就衝了上去,後面的人都打開了手電筒。
在雜亂的腳步聲,刺眼的手電光暈中,何金波一腳把門給踹開。
前面配合再好,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要是對方有什麼殺傷性東西,那就完蛋了。
但在沒人質的情況下,也不能不衝,耽擱時間越久,方方面面就越難處理。
何金波是一個急性子,他不想和對方再婆婆媽媽的談判,宣講什麼政策,該抓就抓,該打擊就打擊。
四樓走廊兩側都是房間,他們衝上去後,首先就是踹門。
門踹開,武警官兵的槍一指,再加上大嗓門一吼。
“別動!”
“槍放下,放下!”
“抱頭,抱頭蹲着!”
“窗戶邊上的,蹲下!”
一陣混亂之後,人都給按住了。
楊錦文上去之後,走廊、房間裡的燈都被按開了。
有了光,何金波等人心裡安穩了不少。
四樓一共六間房,門上都貼着銘牌,有董事長辦公室,財務辦公室,接待室,茶水間等。
走廊上躺着的那個人,姚衛華伸出手碰了碰他脖子,道:“還有氣兒。”
何金波道:“趕緊送醫!”
幾個人上來,把掉在地上的手槍收好,再擡起這人就往下跑。
茶水間有一個人,蹲在桌子前,已經被武警給制伏。
董事長辦公室,一個長相不俗的女人蹲在沙發邊上,雙手抱頭,低着腦袋。
窗戶邊上也蹲着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藏藍色的西裝。
他的身後,窗戶打開着,外面的夜風灌進來,吹動了窗簾。
這時候,外面跑來幾個在樓下守候的便衣,一人提着一個皮箱。
“何副支隊,楊隊,柴隊,這兩個箱子是剛纔扔下樓的。”
“打開看看。”
兩個箱子擱在茶几上,皮箱是帶密碼鎖的。
何金波看向蹲着的那個女人:“密碼是多少?”
女人抿着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這一望,讓何金波有點不冷靜,對方確實長的很漂亮,一雙眼睛水汪汪的。
難怪五年前,丁三這個狗日的非要闖進女浴室。
何金波覺得喉嚨有些癢,他咳嗽了兩聲,剛想出聲,旁邊的楊錦文開了口:“你叫龔珍?”
女人還是不說話。
沉默就是默認了。
楊錦文沒再管他,而是走到窗戶邊,提起眼鏡男的後衣領,將他拽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錢明。”
“你是會計?”
這人望了一眼旁邊的女人,點了點頭。
“丁三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好幾天都沒看見他了。”
說完後,他又立即哀求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
楊錦文指了指茶几上的兩個皮箱,又看了看裝修豪華的大辦公室,問道:“我問你,箱子密碼是多少?這辦公室裡的保險箱在哪兒?”
“我……”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你要是不說,就跟他們是一夥的!
他們犯了什麼事兒,你心裡應該清楚。你管財務的,別把命搭進去!”
“236,721。”
聽見他的回答,貓子和齊斌一人拿着一個皮箱,準備撥動上面的齒輪。
衆人正看着的時候,楊錦文眼神一凝:“先別動!”
這話喊得莫名其妙,還嚇了貓子一跳。
“怎麼了?”
楊錦文向會計擡起槍口:“讓他來開,你們走遠一些!”
貓子和齊斌還沒反應過來,但何金波、柴濤和姚衛華三個老幫菜頓時恍然。
屋裡的武警官兵也立刻明白過來,當即遠離了好幾步。
何金波喊道:“皮箱放在茶几上,大家走遠一些。”
他把會計拽過來:“你來!”
“我?”會計嚥下一口唾沫。
“怎麼?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會計蹲在茶几前,雙手撥弄着齒輪。
何金波幾個人都遠離了幾步,緊緊地盯着。
齒輪撥動完之後,“咔噠”一聲,箱子的鎖彈開。
會計轉過頭:“打開嗎?”
何金波吩咐道:“打開!”
手電筒的光亮照射下,第一個箱子被打開,裡面全是現金,綠油油的百元鈔,一沓一沓的,數量比老崔的還多。
這個箱子一米見方,有一隻手掌那麼深。
白紙捆紮的一沓一沓鈔票並不是整齊放着的,放的時候應該是很慌亂。
粗略估計,數額不下一百萬。
何金波道:“開第二個箱子!”
會計蹲着移動了兩步,嘴裡一邊念着,一邊撥開第二個箱子的齒輪,箱子打開後,裡面一半放着錢,一半放着……
直到此時,大家才鬆一口氣。
這些錢,這些貨,已經坐實了丁三違法犯罪的事實。
何金波向手下人喊道:“找人來,趕緊拍照,取證!”
今天晚上,從老崔的洋房、皇家水會查出的錢,總計超過了兩百萬。
這是一個不小的數額,要知道,一個公安刑警每個月的工資也就四五百塊,何金波得收入要多一些,但也只有八百多塊。
兩百萬對於個人來說,那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些在道上混的,果然比當刑警還賺錢,難怪一口一個‘條子’叫着。
緊接着,會計和龔珍被各自帶去問話,除了他倆,還有一個在茶水間被抓獲的混混。
楊錦文負責審問龔珍,而且是就地審訊。
這個女人坐在沙發上,雙腿併攏,雙手放在膝蓋上,低垂着頭,身後由蔡婷和貓子看守,距離近的一伸手,就能按住她的肩膀。
楊錦文坐在她的對面椅子裡,盯着她問道:“龔珍,你前夫是不是叫做鄢軍?五年前,他在師範學院對面賣體育用品的,他現在人在哪兒?”
聽見這話,龔珍擡起了頭,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