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出行

“娘。”

析秋進門時,沈太夫人正抱着萱姐兒在玩,見析秋進來,笑着招手道:“剛剛萱姐兒還在問四舅母呢。”說着在萱姐兒臉上親了一口,樂呵呵的道:“萱姐兒,是不是?”

萱姐兒甜甜的點頭,對析秋道:“是,萱姐兒好想四舅母哦。”

析秋笑了起來,走過去彎腰看着萱姐兒,笑着道:“哪裡想我呢?”又戳戳她的小臉:“是心裡想,還是嘴巴想?”

萱姐兒眨巴眨巴大眼,撅着粉嘟嘟的嘴巴,道:“哪裡都想。”朝析秋伸出手來:“抱抱!”

太夫人哈哈笑了起來,捏着萱姐兒的小臉:“哎呦,你這個小東西,見了舅母就不要祖母了。”將萱姐兒遞給析秋,析秋抱在手裡站了起來,萱姐兒就回頭着急的對太夫人解釋道:“不是,萱姐兒也喜歡祖母呢。”既緊張又討好的樣子。

析秋和太夫人皆是哈哈笑了起來。

“大嫂呢。”析秋抱着萱姐兒在椅子上坐下來,太夫人回道:“回孃家去了,唐老夫人的身子也不知何時能康復,也苦了她兩頭跑。”

析秋嘆了口氣,她又低頭去和萱姐兒說話:“是誰送你來的,你娘還好嗎?”

“是爹爹送我來的,娘挺好的,弟弟也挺好的。”萱姐兒俏生生的靠在析秋懷裡,玩着她胸口別的一枚綠瑪瑙的盤扣,笑眯眯的問析秋:“四舅母,您怎麼沒有將四表哥帶來?萱姐兒想他了。”

太夫人也點着頭:“好幾日沒見到炙哥兒了,你怎麼沒將他一起帶來。”

“他啊。”析秋輕笑着道:“前幾日四爺新教了一套拳法,他就迷住了一樣,日日躲在房裡打拳呢,也不出去!”

太夫人笑着搖頭,又道:“這小子,是他們哥兒幾個裡最像我們蕭家的人了。”

析秋正要說話,萱姐兒便歪着頭問道:“什麼叫像蕭家的人,祖母……那萱姐兒像不像?”

太夫人聽着樂不可支,連連點頭哄她:“像,我們萱姐兒也像的很。”說完,又去問析秋:“昨兒就讓人來打了招呼,可是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心裡想您了,過來看看。”說着低頭去逗萱姐兒說話,太夫人微微頷首看着析秋很喜歡萱姐兒的樣子,又想到去年小產的事兒,微微嘆了口氣……

析秋又陪着太夫人坐了會兒,晟哥兒和鑫哥兒已散了館回來,兩個孩子一前一後的進門,鑫哥兒瞧見析秋就笑眯眯的喊道:“四嬸嬸。”說着走過來問道:“敏哥兒和炙哥兒跟您一起來了嗎。”

析秋幫鑫哥兒脫了外頭的披風,搖頭道:“敏哥兒去文華殿,炙哥兒在家裡呢。”這邊晟哥兒朝析秋抱拳行禮,九歲的晟哥兒長的越發像五爺,不過氣質要比五爺磊落一些。

鑫哥兒逗着萱姐兒,又去了太夫人身邊說話。

析秋微微點頭,道:“這麼冷的天,你每天兩府往返累不累?”晟哥兒擺着手道:“不累,父親每天都送我來。”

“是嘛,你父親和母親都還好嗎,還是過年的時候見了一面,也許久沒有見過。”析秋笑着問他,晟哥兒點着頭回道:“挺好的,不過娘好像有些不舒服,昨天晚飯都沒有吃。”

太夫人這邊深看了晟哥兒沒有說話,析秋暗暗挑眉,追問道:“哪裡不舒服,可請了大夫回去瞧過?”

晟哥兒就搖搖頭:“沒有,她說沒有事父親就沒有請大夫,不過我早上出門前去請安的時候,她還是靠在牀上,我和她說話她也是有氣無力的。”

難道真的病了?析秋回頭去看太夫人,道:“娘,要不要請了太醫過去瞧瞧,五弟去衙門了,弟妹一個人在家若是有個什麼事,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

晟哥兒也朝太夫人看去,太夫人頓了頓淡淡的回道:“讓胡總管請了大夫去瞧瞧吧。”

晟哥兒也笑了起來,點頭道:“我去告訴胡總管。”說着就要出門去,太夫人喊住他:“外頭冷,讓婆子去跑一趟便是,你就別出去了。”

“哦。”晟哥兒應了乖乖的在析秋身邊坐了下來,萱姐兒在析秋懷裡歪着頭去看晟哥兒,道:“大表哥,五舅母生病了嗎?”

晟哥兒笑眯眯的回道:“不知道,等太醫瞧過了才知道。”

析秋中午陪着太夫人吃了飯,又不放心炙哥兒一個人在家,便遣了春柳回去瞧瞧,下午胡總管就回府回話道:“去瞧過了,太醫說肝火有些盛,其它倒還好。”

太夫人聞言一愣,隨即不冷不熱的道:“也不知折騰了什麼事!”說完便沒了話。

析秋笑着問道:“去的時候五弟妹在做什麼,起了沒有?”胡總管想了想回道:“起了,聽到我們過去還出了門,我們回來時她也像有事坐車出了府,小人瞧着應是沒有大礙。”

析秋微微點了點頭就沒有再問。

“別說她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炙哥兒一個人在家裡,也不知中午吃了沒有。”太夫人接過萱姐兒催析秋回去。

析秋點了頭道:“那我就回去了,天氣冷您注意身體。”

太夫人應是:“知道了,知道了,去吧!”看着不耐煩,可眉眼都是笑。

析秋笑着帶着幾個丫頭出了門,等回到家裡她便交代天誠道:“你去打聽打聽,五夫人這兩天都做了那些事情,回來事無鉅細的告訴我。”

天誠一愣不明白夫人怎麼好好的打聽五夫人的事兒,可還是點頭道:“小人知道了,這就去安排。”

析秋微微點了點頭,五夫人爲人她很清楚,把錢看的比命還重,以前有個藤家資助又是在侯府裡,她還好一些,可出了府單獨過日子,藤家只怕還需要她來接濟,放出去的印子錢收不回來她怎麼能甘心。

這樣的人,爲了錢能做出許多事情來,雖不一定能傷天害理,可難保不會做出讓人貽笑大方的事情,到時候太夫人知道了又是一場閒氣。

下午天敬就回來了,一一回稟打聽的事情:“五夫人下午去了店裡,小人瞧着應該是進了貨,還給店裡的夥計發了工錢。”頓了一頓又道:“下午就回了府,不過任三奶奶去了,待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出來了,然後蔣府的蔣大嫂子到了,小人聽着聲音像是吵起來,蔣大嫂子出來的時候還由人扶着出了門!”

析秋微微頷首,五夫人和佟析言以及蔣大嫂子有接觸她也不奇怪,她點頭道:“辛苦你了。”

天誠笑着回了,轉身出門,突然又想起什麼來,回頭看着析秋有些不確定的道:“小人離開時,有個婆子從側門進了門,小人也沒在意,不過瞧着那婆子長相有些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婆子?”析秋坐直了身子,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府中夫人身邊的媽媽?”

天誠也點着頭回道:“小人也是這麼想的。”他就是覺得可能是哪家夫人身邊跟車的婆子,曾經在哪裡見過有些面熟而已,剛剛猶豫着要不要稟了給析秋。

析秋也沒有在意,五夫人既然放印子錢,府中就必然有許多這樣的婆子來往,也不足爲奇。

說着話,恰好蕭四郎進門來,析秋迎過去,蕭四郎見了天誠也在問道:“在說什麼。”析秋就當着天誠的面回道:“我讓天誠去五弟的府上看了看。”

蕭四郎眉梢一挑,看向析秋問道:“怎麼去打聽五弟的事兒?”

天誠見他們夫妻說話,便行了禮退了出去,析秋在蕭四郎對面坐下,就將五夫人的事和蕭四郎說了一遍:“……當初蔣士林拿的印子錢就是她放出去的,這件事可大可小,也不知道她能做出什麼事兒來,我便留了心格外在意了些。”

蕭四郎聽着就擰了眉頭,露出不悅的顏色來:“她店鋪田莊也都有收入,當初分出去的銀子也夠她和老五過一輩子的了!”顯然對五夫人放印子前的事很不滿。

“這件事也不知道五爺知不知道,您看,要不要和五爺商量商量?”

蕭四郎放了茶盅,慍怒的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別管了,明天我去找老五說一說。”析秋怕他又對着蕭延庭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蕭延庭憋了委屈回去又和五夫人一通吵打,鬧大了也不好看,就勸着道:“您也別罵五弟,這件事我看他也不定知道,只要五弟妹收了手也就罷了。”

蕭四郎目光頓了頓,沉默了片刻還是依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第二日見了蕭延庭,還是忍不住一通罵,蕭延庭聽到五夫人放印子錢的事也是震驚的很,心裡發虛垂着頭也不敢說話,等蕭四郎說完他回了府,果然和五夫人就吵了起來。

五夫人氣怒交加,指着蕭延庭就罵道:“你一時買張字畫一時買支羊毫的,還三不五時和狐朋狗友的去花天酒地,我若不放利錢出去,這個家早就倒了!”

蕭延庭擰了眉頭怒道:“當初分家出來娘給的錢夠我們花一輩子,就是你什麼也不做我們也餓不死,你不用拿這個話來匡我,你掙的錢去了哪裡你自己清楚,每個月送去通州的錢比我們一家人花銷的還要多吧,這些事我就不說你了,可你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若是傳出去你讓我面子往哪裡放?”

“呵!”五夫人拍了桌子回道:“你還當你是侯府的五爺呢,我告訴你你早就不是了,你顧忌你的面子侯府的面子,他們什麼時候管過你?整日裡往自己臉上貼金。”

蕭延庭被她的話氣噎了半天,站起來就將桌上茶碗瓷碟揮在了地上,噼啪作響一片:“你怎麼就沒有良心呢,晟哥兒這幾年難道是你養着的,你什麼時候管過他,整日裡就知道在外頭拋頭露面,你出去瞧瞧,哪家夫人像你這般不知廉恥。”

“你!”五夫人撲過來:“我沒有良心,我看是你纔沒有良心,我辛苦操持家裡,你竟然還說我不知廉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夫妻兩人又是一通打鬧,晟哥兒站在門口臉色一沉,扭頭就跑回了侯府。

五夫人氣的又哭又叫,便想到沈太夫人的話,她咬牙切齒的對蕭延庭道:“你不忍就休怪我不義!”說完,拼命的將蕭延庭推出房門:“你給我滾!”關了門就嗚嗚大哭起來。

天誠匆匆忙忙的回了內院,析秋正陪着炙哥兒在散步,驚訝的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夫人,小人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那個婆子了。”天誠有些激動的說完,析秋聞言一愣,才明白她說的哪件事,遂問道:“嗯,你說。”

天誠頓了頓就道:“那婆子是沈府裡的跟車婆子,有次沈夫人來府裡就是她在外院跟車來的,有兩年了小人也只見過一面,所以當時就只覺得眼熟,一時沒有想起來。”

沈府的婆子,怎麼會去找五夫人?

析秋面色漸漸沉了下來,五夫人在外頭交友極廣,但也只限於京中一些小戶,婦人之間來往較多,功勳之家因爲藤家的事情,一向和她不大走動,又因爲五爺本就是庶出的,說起話來還是隔着一層的,她什麼時候和沈府又有來往的?

“你仔細去查查,那婆子找五夫人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事情牽扯到沈府,她就不得不重視起來。

天誠應是:“小人知道了。”轉身又疾步走了出去,炙哥兒拉着析秋,問道:“是大哥家裡出了什麼事嗎。”析秋搖着頭笑道:“是,不過是小事!”說完母子兩人又去散步,炙哥兒邊走邊問道:“娘,還有多久纔開館?季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季先生年前回鄉過節去了,析秋給了他一個半月的假期,算算日子也快回來了。

晚上天誠回來,回析秋的話,恰好蕭四郎也在,便仔細回道:“小人打聽到了,那婆子一共去了兩次,頭一次是十八那日,就是蔣大人去世的那天下午,五夫人還上了婆子的馬車,馬車在城裡繞了幾圈就去了沈府,在沈府裡待了一個半時辰纔出來的。”說着一頓又道:“不過具體說了什麼小人沒有打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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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和蕭四郎對視一眼,他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五夫人怎麼會私下裡去和沈府的人接觸,析秋道:“已是很不易了,辛苦你了。”

天誠不好意思的回道:“沈府趕車的婆子好酒……小人也是運氣好。”他們私下裡也會和各府趕車的,管事的有些接觸,親疏不同但各人的脾性底細卻瞭然在心,俗話說欺上不瞞下,不論大小的事情,這些人都看在眼中可能比主子還要清楚。

“你去吧。”蕭四郎端了茶垂了眼簾,天誠應是退了出去。

析秋滿心的疑惑,難道沈夫人也在五夫人那邊放了錢?沒有別的解釋,藤家的產業還在沈氏手裡,五夫人不恨沈氏已是不錯了,怎麼還能和他們來往呢。

不過顯然這個理由也是站不住腳的,以沈夫人的身份怎麼也不可能做這樣失臉面的事情。

她看向蕭四郎,問道:“四爺,這些朝堂之中有什麼事嗎?”

“聖上下令自五月起加賦漁業稅,旁的倒也沒有。”

漁業稅的事情對沈氏是個不小的衝擊,可並不影響大局,沈太夫人和五夫人到底說了什麼,想做什麼?

她低頭喝着茶,慢慢的啜着將各種可能性都想了一遍,猛然的,她就想到二夫人的事情:“宣寧侯府主母的位置一直空缺無人,他們找五弟妹會不會是因爲這件事?”

蕭四郎眉梢一挑,沉吟了片刻,點頭道:“有這種可能。”析秋不等他說完,便又道:“依妾身看,不管他們是不是這個打算,我看二嫂的事情還是早些處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生出旁的枝節來。”

“嗯。”蕭四郎點了點頭,就道:“我讓人去請二哥過府,和他商量商量。”

晚上蕭延亦便過了府,蕭四郎直接請他進了內院,當着析秋的面和他商議二夫人的事:“既然山東那邊你也安排好了,不如明天就派了人出去報喪吧!”

蕭延亦目光頓了頓,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看了眼析秋又朝蕭四郎看去。

蕭四郎就將五夫人和沈氏的事情與蕭延亦說了一遍:“正如析秋所言,即便沈氏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也要早些解決了這件事,免得夜長夢多。”

當初二夫人是沈姨娘送出府的,沈太夫人是定然知情的,她這麼長時間沒有拿這件事做文章,只是因爲朝中的讓她無暇分身而已……現在皇后在病中,沈氏又斷了雙臂,她們必然會在別的事情上還擊,而通過這件事打擊蕭延亦,卻是一個最省時省力也最直接的辦法。

蕭延亦微微思索了片刻,點頭道:“我回去和娘商量一下,若是沒有意外,明天便派人出去報喪。”

蕭四郎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太夫人連夜讓人將蕭延庭夫婦找回府裡,審問五夫人去沈府到底爲何事,五夫人一時愣住沒有想到太夫人知道了這件事,卻是一口咬死了不說,只說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門拜訪。

太夫人指着她怒道:“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最好給我長點腦子,不要貪點小便宜,將自己命都搭進去了。”

五夫人垂着頭卻不認錯,她們早就被逐出府去了,什麼時候佔過府裡的便宜,嫁出來這麼多年,她也明白了,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還是自己的孃家。

太夫人逼問了半天得不出結果,怒着讓五爺帶着她回去:“以後晟哥兒就和以前養在我跟前,跟着你們這樣的老子和娘,定是要將孩子給養歪了。”

蕭延庭羞愧的半拖半拽的將五夫人帶回府去。

第二日一早,宣寧侯府意外的敲了喪更,報出二夫人去世的消息。

一時間滿城唏噓不已,當年風光一時的承寧郡主,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

五夫人聞言一怔,騰的一下自牀上坐了起來,問道:“報了喪?你確定。”她身邊的媽媽就點了點頭:“奴婢確定,這會兒侯府裡已經有人去奔喪了。”

五夫人就癱坐下來,她垂頭喪氣的穿了衣裳,又對媽媽道:“去備了馬車,我們去一趟沈府。”

媽媽應是,五夫人坐了車照樣在城裡轉兩圈,纔去了沈府。

等了半天的通稟,纔有婆子領着她進了門,沈太夫人高坐在上端着茶不冷不熱的看着她:“你還來做什麼。”

“太夫人。”五夫人笑着道:“我也沒有料到,他們早不報喪晚不報喪,卻趕的這麼巧。”說着一頓又道:“不過,現在我去辦應該也不算遲的。”

“不勞駕五夫人了。”沈太夫人淡淡說着:“這件事往後不要再提了,我若有事會讓人再去尋你。”

五夫人一愣,她們可是說好了,由她親口將二夫人的事情宣揚出去,到時候沈太夫人將藤家太倉和寧波兩個漁場還給她的:“那……漁場的事,您什麼時候兌現?”

沈太夫人驚訝的看着她:“什麼漁場?”

五夫人一驚沈太夫人果然不認賬了,她正要說話,沈太夫人已經端了茶:“送客!”

五夫人氣沖沖的被請出了沈府,她一出去沈夫人便進了門,問道:“娘,蕭家是不是察覺了什麼,所以纔會這麼着急的報了喪?”

“無所謂了,我本也沒有寄多大的希望,只是想在聖上出宮前拖住蕭四郎罷了,既然她們這麼做,就改日尋了時機讓皇后求了聖上賜婚便是,再說蕭延亦這次留在京中,我們還有時間。”沈太夫人說完,站了起來:“陪我去換了衣裳,我要進宮一趟,”

沈夫人應是上去扶着沈太夫人,沈太夫人走了幾步,忽然又道:“剛剛五夫人說要漁場,不如將太倉那間送給她……讓他們也熱鬧熱鬧。”

沈夫人目光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兒媳知道了。”

奔喪之人絡繹不絕,析秋每日一早過去幫忙,太夫人也顯得有些失落,好在有婁老太君陪着說話纔算好些,蕭延庭帶着五夫人回來,讓五夫人幫着大夫人和析秋,太夫人怒着不留情面:“不敢勞動了她!”

正說着話,外頭有人回稟,說沈夫人送了祭品來,不一刻就有婆子進來給太夫人磕頭,太夫人讓人收了禮又給了婆子打賞,婆子就瞧見站在一邊的五夫人,笑着上前道:“五夫人,我們太夫人說你昨兒要的漁場,還是給了您吧,放在她手裡也成了擺設,給了您也不當物歸原主了。”

五夫人臉色就是一變,朝後縮了縮,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沈太夫人當着太夫人的面說起這件事情來,她小心的朝太夫人看去,果然見太夫人沉臉。

不但太夫人臉色微變,便是屋裡來的客人也是一臉的狐疑。

當着客人的面太夫人什麼也沒有說忍了下來。

晚上等送了客人,太夫人就罰着夫妻兩人跪去祠堂裡反省,蕭延庭封着五夫人的衣領,怒容滿面的道:“你說,你到底去沈家幹什麼了?”他都這麼大的人,娘還讓他來跪祠堂,全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妾身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過去竄門。”五夫人瑟縮了一番強撐着回道。

蕭延庭怒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呢,沈太夫人是什麼人,沒事她會和你來往,你當你是誰。”說着一頓又道:“你個敗家女人,哪天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五夫人自己也很懊惱,其實她也生了猶豫,畢竟事情說出去壞了蕭延亦的名聲對她也沒有好處,所以她才猶豫了兩三日,卻沒有想到最後事情沒辦成還弄的一身騷,讓太夫人愈加的厭惡他,這次只怕是蕭延亦也厭上她了。

她怎麼就這麼倒黴,借出去的錢沒有收回來,天天被人追債不說,還無緣無故惹了這件事,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蕭延庭越說越來氣,自從娶了她進門他就沒過一天的好日子:“你說,你去沈家到底是去幹什麼了。”

“我說,我說。”五夫人垂着頭將自己去沈家的目的說了出來,又解釋道:“我沒有答應她,只說考慮幾日,真的,相公您相信我!”

蕭延庭急紅了眼睛,站起來一巴掌將五夫人扇倒在地上,他發了震怒:“你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她的話你也能信,你竟然還說考慮幾日,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壞了二哥的名聲,沒了宣寧侯府,你我就什麼也不是,你這個蠢女人!”說完又擡腳踹了她一腳。

五夫人跌倒在地上,又被踹蕭延庭踹了一腳,渾身痠疼的難受,她哭訴道:“我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不是沒有答應嘛。”

蕭延庭根本不聽她說話,想到太夫人看他時的眼神,他怒着揪着五夫人的頭髮拖着往外走:“你給我去和娘請罪,給二哥四哥請罪。”

“不要。”五夫人哭喊着:“我什麼也沒有做,爲什麼要請罪。”說完推開蕭延庭就往祠堂外頭跑,蕭延庭追過去想也不想一腳就踢在她的後背,五夫人一個沒站穩一頭撞在了門閂上,額頭頓時流了血出來。

他們夫妻大吵小打這麼多年,她還從來沒有哪一次吃過這麼大的虧,每一次都是她佔了上風,她捂着額頭不敢置信的看着蕭延庭。

蕭延庭也愣住,他剛剛一時急火攻心,沒有想到會撞的這麼重,可轉念一想她做的事情,又覺得自己沒有錯,便故作氣挺着腰背道:“瞪着我作甚,你便是死了也活該。”可聲音還是弱了下去。

外頭的人聽到裡面的打鬧聲,便有人急急忙忙跑去回稟太夫人。

五夫人一點一點站起來,指着蕭延庭怒不可遏……

太夫人聽到婆子回稟,也是怒道:“隨他們去,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析秋正幫着擺碗筷,和大夫人就停了手裡的活,過來勸太夫人:“娘,他們夫妻都是衝動的性子,鬧起來都是不管不顧的人,不如將他們請回來吧,五弟妹經過這次事情肯定也知道錯了,算了吧。”

太夫人目光動了動,大夫人轉頭去吩咐婆子:“去將五爺和五夫人請回來。”

婆子應是而去,析秋就扶着太夫人起身:“家裡還在辦喪事,若真隨了他們去鬧,還不定能鬧出什麼事情來,不管弟妹去沈府做什麼,不是還沒出事嘛,您也別追究了,消消氣。”

太夫人嘆了口氣,就道:“我也不知做了什麼孽,千挑萬選的,就選了這麼個沒腦子的回來。”

析秋也嘆了口氣,卻能理解五夫人心中的打算,沈太夫人拿藤家的利益來誘惑她,五夫人自藤家出事後嚐盡了冷暖,想要起復藤氏也可以理解,只是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點。

大夫人也在一邊輕聲應着析秋的話。

太夫人終是消了些怒,正在這時外頭卻是傳來喧譁聲,析秋一驚和大夫人掀了簾子出去,隨即愣住,就瞧見蕭延庭由人扶着進門,額頭上掛着血跡,而五夫人則是人事不知的由四個婆子擡着進門。

“這是怎麼回事?”析秋趕忙幫着打起簾子:“到暖閣裡去。”又回頭吩咐紫薇:“快讓胡總管請了太醫來。”

亂糟糟的,蕭延庭和五夫人進了暖閣,五夫人被放在炕上,析秋檢查了五夫人的傷勢,身上淤青了好幾處,額頭上也破了一塊,又撥開眼簾看了瞳孔,她暗暗凝眉,沒有想到五夫人傷的這麼重。

這邊,太夫人沉了臉問五爺:“老五,這又是怎麼回事。”

蕭延庭垂着頭不說話。

旁邊就有婆子回道:“太夫人……祠堂的牌位都被打翻了,奴婢進去時她和五爺都被壓在下面了。”

“你!”太夫人指着蕭延庭說不出話,眼前一黑就被氣暈了過去,析秋趕忙將太夫人抱住,碧蓮端了茶拿藥過來喂太夫人,太夫人悠悠醒過來卻是靠在炕頭滿臉的失望,不再說話。

蕭延庭在太夫人面前跪了下來:“娘,孩兒知錯了。”

正在這時,蕭延亦和蕭四郎帶着太醫進了門,兩人在外面已經聽過事情的大概,這會兒見房裡的情景便已明瞭,蕭延亦吩咐太醫道:“先瞧病吧。”

太醫先去檢查傷情的較重的五夫人,撥了眼簾又探了脈,擰了眉頭對蕭延亦道:“應是傷了脾臟,傷情很重。”說完擦了手道:“老夫先試試鍼灸……”

五爺一怔,驚怔的擡起頭來,滿臉的緊張:“什……什麼意思?”

太醫就搖搖頭,道:“頭上的傷倒不算重,可是身上有幾處傷的頗重,肋骨也斷了一根……”

析秋嘆氣,希望只是斷了肋骨,沒有真的傷及內臟。

夫妻兩人打架,怎麼就鬧的這麼嚴重,她失望的朝蕭延庭看去,也是說不出話來。

析秋忙了一夜,又是伺候太夫人,又是給五夫人熬藥幫蕭延庭換藥,天亮了府中又來客人奔喪,一連幾日都歇在侯府裡沒有回去,炙哥兒和敏哥兒也無暇照顧,直到停靈七日二夫人棺槨移去法華寺中,纔算歇了下來,等在寺中停了四十九日到時候直接從寺中葬去蕭氏的陵園。

五夫人還是沒有醒,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絲毫沒有反應,五爺只得將人擡回府裡去,自己日夜伺候在側。

析秋嘆了口氣,和蕭四郎道:“怎麼也沒有料到,他們夫妻打架,竟是鬧到這樣的局面。”說着一頓又道:“就是可憐了晟哥兒……”

蕭四郎沒有說話,顯然也對蕭延庭很是不滿。

“明天炙哥兒就要開館了,四爺早點去休息,明天拜師還有許多事要做。”析秋說完也放了茶盅站了起來,夫妻兩人都被這幾日的事情鬧的筋疲力盡,兩人各自梳洗了便歇了不提。

第二天炙哥兒和坤哥兒以及佟析環拜了師便在外院正式開了館,又正逢佟析硯生辰,析秋便讓春柳送了禮去周府。

半個月後,佟全之介紹的拳腳師傅華師傅便進了府,因爲他本是京城人士,不用析秋安排住宿,每日卯時到府裡來陪炙哥兒練一個時辰的基本功再出府,下午未時再進府練兩個時辰。

這樣一來也不耽誤炙哥兒的功課,只是炙哥兒有些辛苦。

析秋怕他太累上季先生的課會不認真打瞌睡,偷偷去外院瞧,卻是瞧見炙哥兒認認真真的坐在那邊聽課,她總算是放了心,也就不再約束炙哥兒學武的事情。

二月底,府試開考,蕭四郎親自送佟敏之去的考場,三日後放榜,他高掛在第八名,佟敏之不驕不躁日日在房裡看書,隔了十日的院試意料之中的順利,放榜的那日析秋早早讓天誠去看,臨近中午天誠跑回來,笑着道:“夫人,七舅爺是第三名。”

“真的!”析秋笑了起來,立刻讓岑媽媽準備了車,親自回了佟府,江氏見了她也很高興,笑着道:“我昨天還在說,七弟過院試不成問題,卻沒有想到他竟是考的這麼好。”

“您別誇他,回頭他該驕傲起來了。”析秋抿脣輕笑,和江氏一起去了外院,佟敏之手中依舊拿着書在看,江氏道:“七弟,你不去找朋友慶祝,怎麼還待在家中。”佟敏之放了書,笑着道:“父親說不過是秀才,待他日金榜題名慶祝也不遲。”

Wωω◆T Tκan◆¢o 江氏和析秋對視一眼,也不知該喜該憂。

時間過的極快,轉眼之間便到了聖上出行的日子,析秋幫蕭四郎和敏哥兒收拾好了行禮,不放心的叮囑道:“路上一切小心,尤其是吃食,忌吃生冷之物,包袱裡我放了許多的乾糧,若是餓了記得吃些充飢。”

蕭四郎失笑,回析秋的話:“聖上出行,一天不過二三十里的腳程,每一處落腳之地早已經安排妥當,到時飯菜早已備好,你不用擔心。”

“帶着總比沒有好,您是沒事,敏哥兒還在長身體呢。”說完遞給吳中:“照顧好你們主子,不能見了好玩的有趣的就一味顧着玩了,可記得。”

吳中和二銓紛紛點頭應是。

析秋還是不放心,還想說什麼,敏哥兒就挽了她的手臂,笑着道:“母親,您就放心吧,我長大了會照顧自己,再說還有父親在,不會有事的。”

析秋嘆了口氣,又轉頭叮囑岑媽媽:“靜柳姐配的藥包好了,雖說有太醫跟着,可身邊有藥材備着總不是壞事。”岑媽媽笑着應是:“已經裝上車了。”

“那去娘那邊吧。”析秋一手牽着敏哥兒一手牽着炙哥兒,就和蕭四郎出了門先去了侯府給太夫人和蕭延亦告別,太夫人又是一通叮囑,父子兩人一聲不吭聽着。

等到了時辰一家人又坐車回府,析秋問蕭四郎:“怎麼聽說聖上臨時留了沈季在京中?”

“嗯。皇后身體未康復,聖上不放心,便留了沈季留在京中。”蕭四郎說完析秋凝眉又問道:“宮中幾位娘娘隨行?”

蕭四郎抱着炙哥兒在膝上,摸着兒子的頭,道:“樂貴妃和瑩貴人隨行。”

留了雯貴妃在宮中啊,析秋挑了挑眉。

馬車經過長街時,街面左右已滿滿站了許多百姓,等着聖上駕臨一睹聖顏,熱鬧非凡。

等他們到了府裡,岑媽媽已經將兩輛馬車悉數收拾好了,蕭四郎看着怔了怔沒料到析秋竟收拾出這麼多東西,不過質疑歸質疑卻是沒有說出半個不字,帶着敏哥兒按析秋的要求棄馬坐車了,析秋站在車邊叮囑敏哥兒:“父親隨行定有許多事情,你一個人的時候就將二銓和吳中喊來陪着你,平時歇下來也不能隨意走動,可明白?”

“母親,我記住了。”敏哥兒紅了眼睛:“您和炙哥兒在家多保重。”又看着炙哥兒:“照顧好母親。”

炙哥兒點頭:“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娘。”說着朝蕭四郎揮手:“爹,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情。”

蕭四郎點頭:“放心。”

“走吧,回頭聖上他們該出城了。”說着吩咐趕車的:“走吧。”

馬車便嘚嘚行了起來,析秋牽着炙哥兒,看着蕭四郎和敏哥兒越行越遠,她揮着手眼淚也落了下來。

------題外話------

說啥米呢,不說了,你們懂得~!羣啵一個。

168 添人046 回家058 混亂2236 應對228 進宮040 生產009 不安055 局勢114 夫妻042 巧合006 表哥143 處事088 對策051 做客008 冤家027 狀況084 風波3039 儲君125 失蹤037 疑惑199 去世196 出生041 事發235 路口004 四姐141 流言141 流言091 兒子116 花房016 探路142 藥鋪242 驚怔請假碼結局075 生死239 玩笑130056 父親180 真相131 迴避026 羨慕033 客人064 犧牲080 四爺018 心情010 來客013 惦記116 花房083 風波2065 晚事071 家事167 驚喜199 去世066 胎夢231 隱忍003 處罰236 應對126 着手065 晚事026 羨慕013 惦記206 起點108 進宮062 姨娘097 局勢142 藥鋪024 躁動110 試探127 二房186 詭異194 待產111 折騰051 做客089 惡鬼123 分家145 喜事156 反應007 前後077 表面033 三步012 比較155 審問237 漸進091 兒子002 陰陽082 風波1095 回府141 流言024 家庭033 三步155 審問045 大行040 曲線009 不安148 提防046 回家183 接近204 時間189 地位139 孤注047 熱鬧
168 添人046 回家058 混亂2236 應對228 進宮040 生產009 不安055 局勢114 夫妻042 巧合006 表哥143 處事088 對策051 做客008 冤家027 狀況084 風波3039 儲君125 失蹤037 疑惑199 去世196 出生041 事發235 路口004 四姐141 流言141 流言091 兒子116 花房016 探路142 藥鋪242 驚怔請假碼結局075 生死239 玩笑130056 父親180 真相131 迴避026 羨慕033 客人064 犧牲080 四爺018 心情010 來客013 惦記116 花房083 風波2065 晚事071 家事167 驚喜199 去世066 胎夢231 隱忍003 處罰236 應對126 着手065 晚事026 羨慕013 惦記206 起點108 進宮062 姨娘097 局勢142 藥鋪024 躁動110 試探127 二房186 詭異194 待產111 折騰051 做客089 惡鬼123 分家145 喜事156 反應007 前後077 表面033 三步012 比較155 審問237 漸進091 兒子002 陰陽082 風波1095 回府141 流言024 家庭033 三步155 審問045 大行040 曲線009 不安148 提防046 回家183 接近204 時間189 地位139 孤注047 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