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中，沈沐沐最先吃完午飯。
期間，她沒有說過話，都是在聽大人們聊天，也獲取了不少信息。
比如，驚爲天人的女生名叫唐婉，是陸悠表哥的女朋友，兩人關係非常密切，小姨和小姨夫也對她很滿意，屬於是半隻腳跨入了陸家大門。
沈沐沐將筷子放於桌面，起身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這就飽了，還有很多菜，不多吃點？”沈餘音挽留道。
“不了，小姨。”沈沐沐笑着拒絕道：“我上午在外邊和渺渺吃了點別的，還沒消化完。”
“那行吧！”沈餘音沒再多言。
“我先回房了。”
沈沐沐轉身走了沒兩步，就被沈平闊喊住。
“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沈沐沐回頭問道。
“你班主任vx跟我說，你數學有點拖你成績後腿了。”沈平闊下巴點向陸悠，道：“正好你表哥在，有什麼不會的跟他請教。”
沈沐沐眼裡閃過一抹不耐，在學習上，她有自己的安排，況且她的數學只是相對其他科顯得弱了，又不是真的差。
“表哥，你數學很好嗎？”沈沐沐的語氣裡帶着幾分不服。
陸悠正撕着雞腿肉餵給陸靜姝，聞言也不在意，淡淡的回道：“看跟誰比。要是和丘老、陶哲軒他們比，我數學只能算過得去，但要是跟你比，我數學確實很好。”
沈沐沐的不服氣已經從心裡擴散到了表情上，又問道：“你現在在哪讀書？年級排名第幾？”
陸靜姝指着對面的番茄炒牛肉，道：“哥哥，我要那個！”
“把碗裡的吃乾淨再說。”
“哦。”
“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以後被人看見會嫌棄你的。”
陸悠訓了陸靜姝一句，接着回：“我在首都大學讀書，專業是數學。排名嘛，我是大一新生，還沒考過試，所以暫時未知，不過我自信能排在專業前5%。”
沈沐沐沉默片刻，道：“我去整理一下筆記，待會找你。”
陸悠嘴角帶起一絲微笑，道：“你慢慢來，我還得吃一會。”
一刻鐘後。
陸悠讓唐婉陪陸靜姝玩，自己則來到書房前。
書房門是敞開的，內裡的佈局一覽無餘。
兩張書桌相對靠在窗邊，四周牆壁是與牆齊高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書籍有新有舊，陸悠粗略掃了一眼，發現大部分是紅色書籍，小部份是學生的輔導書和課外讀物。
沈沐沐端坐在書桌前，腰桿挺得筆直，要不是她右手有滑動屏幕的動作，陸悠還以爲她在認真學習。
篤篤——
陸悠不輕不重的敲響了房門，道：“我能進來嗎？”
沈沐沐立馬將手機鎖屏挪到一旁，擺出上課時的認真態度，道：“沒問題，進來吧，表哥。”
陸悠搬了張凳子坐到沈沐沐右手邊，問道：“你平時就在這裡學習嗎？”
“對，我房間裡有電腦，伸展不開。”沈沐沐解釋道。
陸悠眼睛移至另一邊書桌。
相較於沈沐沐空間充足的桌面，另一邊明顯狹窄了許多，各種的文件夾、紙張、教材、教案、習題冊交錯堆迭，起碼佔去桌面的三分之二。
沈沐沐察覺到陸悠的視線，主動說道：“那是我媽的辦公桌，一般我在這邊學習，她就在對面備課或者改試卷，順便監督我。”
“看得出來。”
陸悠回想起自己上輩子的辦公桌，與眼前的相差無幾，一樣的堆滿紙張，一樣的紛繁雜亂。
收斂發散的心神，陸悠又道：“你的筆記整理好了沒？”
“整理好了。”沈沐沐將兩本筆記本推到陸悠面前，道：“左邊是我做的數學筆記，右邊是錯題本，內容從初一到現在。”
“可以啊，才初二就養成這麼好的學習習慣，未來可期！”陸悠稱讚道。
沈沐沐撩了下耳邊的碎髮，笑而不語。
要不是我媽拿槍指着我頭叫我做筆記和錯題集，我才懶得做。
陸悠拿起錯題本，翻開第一頁，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橫平豎直，勾劃有力，字與字之間間隔恰當，多一分嫌寬，少一分嫌擠。
顯然，沈沐沐要麼練過書法，要麼學過素描，手指對筆的把控力很強。
接下來的十分鐘。
陸悠和沈沐沐都沒有開口說話，整個書房安靜得只有紙張的翻頁聲。
漸漸地，沈沐沐有些坐不住。
陸悠就在旁邊，且人家是來幫忙指點學習，她作爲當事人，總不好意思玩手機吧？
躊躇再三，沈沐沐實在受不了了，於是開始找話題。
“表哥，你高中學數學，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要做筆記和錯題集的？”
紙張又翻過一頁，陸悠頭都沒擡，隨口回道：“沒有，正經人誰做那玩意。”
沈沐沐眼神幽幽的盯着陸悠，道：“你剛纔還說我學習習慣好，未來可期的。”
陸悠頓住了，這臉打得又快又疼，還是自己打的。
片刻後。
陸悠合上錯題本，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臉色如常道：“其實是高中階段的數學我全都掌握了，就類似現在的你回頭學小學數學，什麼筆記、錯題本，完全是不需要的。”
沈沐沐扯了扯嘴角，道：“表哥，我敢肯定你沒有多少朋友。”
“你怎麼知道？”
“呵呵。”沈沐沐冷笑兩聲。
還我怎麼知道，像你這種能夠順其自然的說出極其欠揍話語的人，要是有超過十個朋友，我把頭剁了！
“我錯題本你看完了吧，有什麼指教嗎？”或許是見識到陸悠的本性，沈沐沐的心態也放開了不少。
“差不多。”陸悠將錯題本放回原位，道：“在指點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討厭數學嗎？”
沈沐沐歪下腦袋想了想，道：“說不上不討厭，但也不喜歡。”
“那就行。”
初中數學難嗎？
還真不難，都是一些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東西。
爲什麼有的人就是學不會？
排除極個別生理或精神有缺陷的，所謂的學不會不過是掩蓋自己不願意學的藉口。
學數學，主觀意願很重要。
數學，就像二次元的傲嬌蘿莉，吃軟不吃硬。
如果你排斥她，那她也會排斥你。
反過來，要是耐心的花時間一點點去了解她，那她也會慢慢的向你敞開胸懷。
至於天賦，別說初中那點知識，即便是高中，也還遠夠不上。
之所以不願意學，原因無非兩點。
一，某個節點沒搞懂，後續課程又不斷堆上來，問題越積越多，直至超過某個閾值，索性擺爛。
二，純懶鬼，一天到晚不是吃喝玩樂，就是在吃喝玩樂的路上，課本是嶄新的，上課是補覺的。
沈沐沐屬於第一種情況的初期，有知識點沒吃透，暫時影響不大。
“你初一的教科書還在吧？”陸悠問道。
“當然！”沈沐沐利索的拿出三本書，道：“我又沒中考，怎麼可能扔了。”
“很好。”陸悠翻開七年級上冊教材，道：“現在將你不會的地方毫無遺漏的告訴我，從初一的開始。”
“全部嗎？”
“對，一知半解的也要說，我先幫你查漏補缺，再教你後續的提升方法。”
“好。”
……
和聰明人說話是舒服的，教聰明人學習同樣如此。
大多數時候，陸悠講解到一半，沈沐沐就領悟了全部。
教她做題，她會老實的跟着陸悠思路走，不會問“這裡爲什麼用這個定理”的傻逼問題。
而且沈沐沐還懂得舉一反三，同類問題教過一次，第二次就能自行解決。
不像有的人，教了跟沒教一樣，同樣的問題翻來覆去的問，好不容易將他從坑裡拉出來，轉眼又原地躺下，越教越上火。
兩人一學，便是一個多小時。
期間閔婕還進來送了一次水果和茶水。
“今天就到這吧。”
話音剛落，沈沐沐當即鬆了口氣，端起水杯一飲而盡。高強度的學習令她身心俱疲，但收穫感也是滿滿的。
陸悠用牙籤紮起一塊蘋果，囑咐道：“接下來的兩三天，務必擠出時間鞏固今天的知識。別看現在記得清清楚楚，那都是短時記憶，不牢靠的。”
沈沐沐點點頭，認真道：“我曉得，今晚就複習。”
對於學習，沈沐沐向來不敢懈怠。有父母給她的壓力，也有對理想的追求。
沈沐沐注視着陸悠的正臉，如今學習任務完成，被強壓下去的八卦心思重新冒了出來，且愈演愈烈。
“表哥。”沈沐沐右手食指戳了戳陸悠手臂，試探道：“我能不能問你點私人問題？”
陸悠嘴角上揚，眼神彷彿看穿了沈沐沐的心思，道：“想問我女朋友？”
“可以嗎？”沈沐沐撲靈撲靈的眨着眼睛，像是在撒嬌一般。
“你可以問，但答不答取決於我。”
陸悠又紮了一瓣柑橘送入口中。
柑橘是沈餘音從月省帶過來的，甜而多汁。
陸悠沒由來的想到過年纔有的沙糖桔，無籽、體型小、好去皮、甜度適中，一口一個壓根停不下來。 仍記得小學三四年級，邊看電視邊炫沙糖桔，一炫就是一袋，導致變了一段時間的小黃人。
沈沐沐不知道陸悠在想什麼，見他沒有拒絕自己，立馬興奮的問道：“你和表嫂談多久了？”
“我們還沒結婚，喊表嫂不合適。”陸悠淡淡的回道。
“小姨都帶着她探親戚了，早晚的事。”
陸悠也沒再反駁，道：“還差三個月，就談三年了。”
沈沐沐瞪大眼睛，震驚道：“你們高一就在一起了？那豈不是早戀！”
“有什麼問題？”
“早戀也能考進首都大學嗎？看來言情小說有一定的可靠性啊！”沈沐沐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陸悠隨手抽出一本書，毫不客氣的拍在沈沐沐頭頂上，道：“別想些有的沒的！初高中最重要的就是學習，能不早戀就別早戀。我和你嫂子之所以談戀愛還能考上，單純是我們兩個夠強，你還差遠了。”
“小看誰呢！”沈沐沐皺着眉頭，不滿道：“你憑什麼認爲別人能做到的事，我就做不到！”
“陶哲軒13歲拿國際奧數金牌。”
“我……”沈沐沐的語氣弱了幾分，道：“大佬太猛了，你換個撈一點的。”
“老八爲了流量敢吃答辯。”
“你這是在刁難我！”沈沐沐惱怒道。
陸悠一手撐着臉頰，平靜道：“我是想告訴你，人與人之間存在差異，不能一概而論，別人能做到的事不代表你也能做到，反過來也是如此。你要還想不通，那就換個角度。”
反骨作祟的沈沐沐稍微冷靜了些許，問道：“怎麼個換法？”
陸悠緩緩坐直身，換上家長訓斥孩子時的嚴肅神情，語氣嚴厲道：“你看看隔壁家的孩子，再看看你，一點都不懂得體諒父母，別人回家會主動幫爸媽分擔家務，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機！”
沈沐沐怔怔出神，似乎明白了什麼。
陸悠表情恢復正常，往嘴裡塞了一塊蘋果，含糊道：“想通了沒？”
沈沐沐回過神，輕輕點下頭，道：“想通了，人和人的確是不一樣的。”
陸悠笑了笑，沈沐沐聽得進人話，他這一堆口水也不算白費。
“畫家齊白石曾言，‘學我者生，似我者死’，你可以學習我身上的優點，但你不可以模仿我的人生軌跡。因爲你不是我，你沒有我這樣的底氣。
我能保證即便是談戀愛，也能百分百考上目標大學，甚至還有餘力幫你嫂子兜底，讓她在原有的基礎更上一層樓，你能做到嗎？”
沈沐沐搖搖頭，她有自知之明。
雖說對於有首都戶口的人而言，考個985、211無疑比外省要輕鬆許多，可首都大學和五道口依舊不容易考，兩校的錄取率大約在1.4%到1.5%之間。
沈沐沐的目標是首都大學，而她目前的成績，還做不到穩居前列，也就偶爾撿個漏，衝上去一兩次。
“所以啊！”陸悠語重心長道：“要好好學習！談上的對象說不準哪天就變心了，而知識學會了，那就真的學會了，永遠不會背叛你。”
沈沐沐看向陸悠的眼神逐漸變得古怪，道：“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怎麼感覺沒有說服力呢？”
“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隨便一聽，管它有沒有說服力。”
隨後，陸悠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道：“好久沒給人講課，一口氣講了一個多小時，差點沒把我累死！”
“表哥，你體力貌似不太行啊！”沈沐沐揶揄道。
陸悠懶得搭理她。
和親戚相處，說話的尺度有限制，這一點很不好。
“你還有問題沒？沒有我出去了。”
“有！”沈沐沐右手食指豎起，道：“最後一個問題，假如有男生向我表白，恰那男生也是我暗戀對象，我該怎麼辦？”
陸悠眼睛微眯，反問道：“是假設還是確有此事？”
“我沈沐沐對天發誓，百分之一千是假設！”
見她不似撒謊的神情，陸悠也不深究，權當她說的是真的。
“你問他，能不能等到高考出成績後再給答覆。他要是答應了最好，要是沒答應，非要立刻和你在一起，直接拒絕準沒錯。跟拎不清輕重緩急的人談戀愛，註定沒有好下場。以上皆爲個人看法，僅供參考。”
“就這麼簡單？”沈沐沐狐疑道。
“感情的事從來就不復雜，複雜的，是人的瞻前顧後和優柔寡斷。”
此話一出，沈沐沐不由得肅然起敬。
不愧是考進首都大學的大佬！講的道理就是有含金量，直知問題核心。
感受到沈沐沐那帶着崇拜的視線，陸悠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難怪存在好爲人師這個成語，原來是有道理的。
“咳咳。”
陸悠輕咳兩聲，一臉高深道：“小沈同學，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表哥最後送你一句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也沒有放不下的人，痛苦是一時的，未來是光明的。”
“謝謝表哥，表妹受教了。話說回來，表哥應該沒談過幾次戀愛吧，你是從哪悟出這些道理的？”
“陪你表嫂看電視劇看的。”
沈沐沐：What can I say？
……
陸悠一家子待到下午四點就走了。
沈平闊還想留幾人吃晚飯，被陸見言以有事爲由婉拒。
臨行前，陸悠加了沈沐沐的vx，以便後續的學習交流。
傍晚六點。
沈平闊一家三口吃着晚飯。
飯菜是中午剩下的，味道不如新鮮出爐來得好，但也還可以，應付晚餐不成問題。
臨近肚子填飽時，下午和陸悠聊過的關於早戀的話題，不受控制的浮出沈沐沐心頭，壓也壓不下去。
堵不如疏，乾脆不壓了。
“媽，你班上有學生談戀愛的嗎？”
閔婕筷子頓了一下，擡頭瞧了沈沐沐一眼，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單純的好奇。”
閔婕夾了一筷子青菜，道：“年年都有，而且不止一兩對。”
沈沐沐眼睛一亮，追問道：“你作爲班主任，一般是怎麼處理的？喊家長嗎？”
“分情況而定。高三是很特殊的時期，一方面有家長的壓力，另一方面有學校的壓力，學生們的心理就像緊繃的弦，稍不注意就會崩斷。
這個時候，保持平穩的心理狀態比什麼都重要。所以，如果發現有學生談戀愛，我們老師第一步是什麼都不做，先觀察一段時間。
要是兩人成績穩定不變，或者有所上漲，我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是做得太過火，我們都當作什麼沒看見。
要是成績有明顯下滑，一對一面談肯定是少不了的，約談兩三次都不見成效，那我們當老師的也不敢繼續隱瞞，會如實告知雙方的父母，讓他們自行解決。”
沈沐沐咬着筷子聽完閔婕的話，略微思考一會後，問道：“那如果我高中談戀愛……”
沈沐沐還沒說完，沈平闊的大手就狠狠的拍在桌面上。
砰！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母女二人一跳。
“食不言寢不語，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們嗎！”沈平闊憤怒的罵道。
沈沐沐縮着脖子，裝作一隻縮頭烏龜低頭扒飯。
沈平闊向來性子溫和，鮮少罵人，他生氣的樣子，沈沐沐還是第一次見，屬實嚇人。
“小的不懂事，大人也一個樣！”
閔婕大概能猜到沈平闊生氣的原因，也就不去觸他黴頭。
沉重的氣氛在餐廳持續了好一陣。
直到。
“是不是你表哥跟你說了什麼？”沈平闊出聲問道。
沈沐沐偷偷瞄了沈平闊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小聲道：“我問了表哥幾時談戀愛的，他說高一。”
“哼，柒頭！正個撲街仔！”
沈平闊用粵語狠狠的罵了一句，又道：“還有沒有？”
沈沐沐懂的粵語不多，但隱約能聽出自家老爸在罵人。
“表哥告誡我不要學他，學生當以學業爲主，千萬不能早戀，他還教我拒絕男生表白的方法。”
“算佢醒目，冇教壞我個弄。”
沈平闊的情緒歸於平靜，普通話模塊重新加載上線，又道：“你表哥說的很對，學生就該好好學習，別整什麼情情愛愛的。”
“哦。”
吃過晚飯，沈沐沐回房鞏固今天學到的知識。
沈平闊站在陽臺外，望着漆黑無星的夜空，靜默無言。
不多時，收拾好碗筷的閔婕來到沈平闊身邊，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
“老夫老妻了，還跟我裝？”閔婕調侃道。
“我下樓散步。”
“順便把家裡的垃圾丟了！”
目送沈平闊走出家門，閔婕不由一笑。
“嘖嘖！老男人，八字都沒一撇的事，這就吃起醋來了！”
沈平闊來到附近公園，漫無目的的閒逛。
剛纔吃飯時，他幻想到一個極其恐怖的畫面。
沈沐沐坐在一輛花裡胡哨的鬼火上，親密的摟着一個瘦弱的黃毛爛仔，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老登，爆點金幣！”
沈平闊虎軀一震，連忙晃了幾下頭，將大腦清空。
“不行，有我在一天，就絕不允許此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