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回到辦公室，楊小濤立馬拿起電話就給七機部打過去。
結果準備了一肚子話想要跟老王掰扯掰扯，可接起電話的竟然是錢老。
登時，楊小濤立刻變了語氣。
“師傅，我啊，小濤…”
“沒啥事，就是想您了問候一聲！”
“您這忙啥呢，也不見您過來講講課，我們這可是等了好久呢…”
電話那頭，錢老的笑着看向躲在一旁的王老，搖頭應付着楊小濤。
最後在王老拱手祈求的模樣中開口問了一句，“小濤，嶲州那裡已經確定下來了，說起來這還多虧了你提醒呢。”
“哪有哪有，我這也是湊巧聽別人說的。”
楊小濤趕緊謙虛着，同時心裡提高警惕。
沒別的，按照雙方的約定，這衛星發射基地可是要出錢的。
只是這馬上過年了，他想着趁手頭上還富裕，先把年過了再說。
否則這麼多錢拿出去，九部的小金庫都得少一半。
哪隻，錢老下一句就讓楊小濤的擔心坐實了。
“既然基地都選好了，建設也提上日程了，就得快點。”
“這樣對你們的衛星也有好處。”
“你說是吧！”
錢老還是很含蓄的，要是換了老王來，估計直接就喊到，“要幹活了，打錢！”
楊小濤心頭苦笑，卻不能不當回事。
而且錢老這師傅都開口了，他這當弟子的還能拒絕。
“行，您讓王老說個時間，咱們碰碰頭，將情況落實下！”
楊小濤只能應下，隨後傳來錢老的笑聲。
等電話掛斷，楊小濤這才後知後覺，貌似，自己打電話是要問合金的事啊。
得了，這下不用問了，還得再出點血。
無奈搖頭，坐在椅子上啥都不想幹。
屋子裡的劉麗雪跟婁曉娥見楊小濤這副樣子，都小心的低頭裝着忙活。
快過年了，有些賬得好好算算。
另一邊，錢老掛斷電話，王老得意的笑起來。
“哈哈，這下好了，過兩天我就去要錢！”
“嘖嘖，這下咱們也能過個好年了啊！”
王老搓着手，在錢老眼裡就是一副小人得意模樣。
可偏偏又沒其他辦法。
爲了今天這電話，這傢伙直接在他辦公室裡放了個桌子，電話都給扯過來了。
最近幾天，凡是外部打來的電話都讓他接。
最終，今天讓他等到了。
“行了，趕緊回你辦公室去。”
錢老沒好氣的說道，王老得意的點頭，“馬上，馬上就走！”
“哎呀，你是不知道，這上次聽說九部要發棉衣，咱們這人啊，那是人心惶惶啊！”
“這下好了，咱們必須安排上！”
錢老瞅了眼王老，搖頭無語。
七機部沒錢嗎？
不可能沒錢。
沒看這段時間導彈賣了不少啊。
可要跟九部比起來，那是真沒錢。
九部可以拿出大筆的流動資金給工人發福利，那是人家真的富裕。
即便發了錢，也不會傷筋動骨。
可他們七機部不一樣，賣導彈的錢還得留着研發、結尾款、還賬等等。
最後能拿出來的，根本沒多少。
更何況，上面也不是全額發下來。
所以這纔有了老王的算計。
“好了，我走了！”
王老拍拍屁股準備回自己的窩，只是剛剛出門又想到什麼，回頭提醒道，“對了老錢，我從鵬總那裡聽說，波斯對咱們的霹靂三號有些意見，你記得跟進下，能不能改進改進！”
“儘快拿出方案！”
錢老點點頭，“這事我也聽說了！”
說完，王老揹着手離開辦公室，臉上還帶着說不出的興奮。
“得算算日子，去趟九部啊！”
……
合衆國，格努曼集團。
集團咖啡室裡，兩人坐在桌前，沉默不語。
往日裡，這裡可是人來人往，休息的員工都會來這裡泡一杯免費的咖啡，隨後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着八卦，聊着明星，聊着年假去哪裡度過。
然後，今天，來到這裡的人看到門口站着的兩名黑衣人，一個個立馬調轉方向。
至於窗簾後的情景，衆人只是隱約看到兩人。
而這兩人，衆人心知肚明。
咖啡室中，落針可聞。
“都說這裡的咖啡很好喝！”
伯曼輕輕開口，目光掃過已經冷卻的咖啡，隨後搖頭說道，“現在看來，也就這樣啊。”
對面的碧麗絲聽到對方開口，突然嗤笑一聲，“所謂的好喝不過是爲了免費佔便宜的藉口。”
“否則，哪怕是一美分，也會有人捨不得的。”
聽碧麗絲如此說，伯曼卻是輕輕搖頭，“不，你錯了。”
“我覺得不來喝的人，肯定是有更高的追求。”
碧麗絲笑笑，沒有反駁。
因爲在這問題上面，根本沒有討論的必要。
“說正事吧。”
碧麗絲直接開口。
伯曼點頭，然後指了指桌上的材料，“看過了沒？”
“看了。”
碧麗絲點頭。
伯曼也點點頭，“問題不小啊。”
碧麗絲再次點頭，“主要集中在發動機上。”
“渦輪葉片斷裂，加力燃燒不穩定，壓氣機失速等等。”
“戰鬥中，暴露出很多問題，很多我們不曾考慮過的問題。”“不過，只要我們解決這些問題，我們的雄貓將會變得更強。”
伯曼聽了只是笑笑。
“零比四。”
“二比十一！”
“你覺得，這是極限嗎？”
碧麗絲聽了暗暗捏緊拳頭，咬牙說道，“我們會找回這個場子的。”
“對，我們會找回場子，但不是現在。”
“也不是你的雄貓。”
伯曼冷冷說道。
爲了研發雄貓戰鬥機，他們集團整整投入了四十億美刀啊。
單架的採購價格就到了四千萬。
這價格，比起對手殲八-C來整整高了一倍啊。
可效果呢？
可以說，這十二架的損失，直接讓給他們損失了四億八千萬啊。
就這麼，成了‘空中慫貓’。
這麼大筆的投入，竟然製造出來個‘空中慫貓’，這還要繼續建造給對方送戰績？繼續燒錢？
這誰心裡能好受？
還繼續投錢改進，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不，先生，我認爲，今後能夠跟波斯的彎刀對抗的，一定是我們的雄貓。”
碧麗絲卻是充滿自信的說道，雙手更是按在桌子上，“您知道的，整個合衆國，只有雄貓最優秀。”
伯曼眉頭皺起，對於這女人的無理取鬧他早有準備，卻沒想到對方這麼認死理，這麼不講理。
“先生，您只看到了我們被打下來二十一架，卻忘了，我們也是打下來兩架敵機的。”
伯曼聽了呵呵笑着，就這點成績拿出去不是丟人嗎？
可碧麗絲卻是一副欣喜樣子，“先生，這說明對方的飛機並不是無敵的，說明我們的雄貓是有能力擊毀對方的。”
伯曼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也想看看這女人能說出什麼話來。
就聽碧麗絲繼續說道，“我們的技術人員經過分析發現，咱們的雄貓跟對方的白駒擁有許多相似的設計，這說明我們的研究思路是沒有錯誤的”
伯曼心頭繼續冷笑，這女人竟然開始碰瓷‘白駒’了，真是將無恥演繹的淋漓盡致啊。
白駒戰鬥機的橫空出世，直接終結了黑鳥偵察機不敗的神話，更是將高空高速攔截戰鬥機的水準拉高了一大截。
可以說，白駒用他們合衆國戰機的殘骸成功踏上了高空之王的寶座。
後面的藍駒，他們也只是聽說穿了一身新的馬甲。
至於這馬甲是啥玩意，到現在都沒人知道。
不過這不妨礙全世界對白駒的研究。
研究其高空的原因，研究其高速的原因，更研究其設計的理念。
不客氣的說，這模仿的事情，不僅他們合衆國在做，就是聯盟也不能免俗。
這也讓白駒的設計佈局被世人所瞭解，所吹捧。
飄遠的思緒很快就被女人的聲音拉回來，就看到女人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整個身體前傾，充滿了侵略感。
“先生，您可以從合衆國內找一找，能找出一個對抗波斯彎刀的戰鬥機嗎？”
“是F104嗎？怎麼可能！”
“那是F111？還是那些小飛機？”
女人不屑的說着，隨口
伯曼突然一怔。
然後順着女人說的，一個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雙手不自覺的交叉在一起，臉色也慎重起來。
誠如女人說道，眼下合衆國還真沒有一款飛機能夠在速度與高度上達到雄貓的高度。
而讓雄貓都吃癟的彎刀，或者說啥殲八改進型，將會多厲害？
碧麗絲見對方不說話，於是繼續說道，“先生，我調查了整個戰鬥的記錄，再結合我們當前的情況，我認爲雄貓戰鬥機之所以失敗，主要存在三個原因。”
伯曼感覺自己被眼前的這個女人牽着鼻子走了，這樣很危險。
不過他還是想看這女人如何表演下去。
“其一，飛行員上，我們瞭解到，對方提前四個月到華夏進行鍼對性訓練，他們熟悉自己的飛機，甚至還經常跟更強大的白駒對抗演習，經驗提升很快。”
“而我們的駕駛員，只有一個月不到，而且這些波斯人的學習能力簡直讓人瘋狂。”
“如此情況下，再好的飛機也發揮不出完美的性能。”
碧麗絲臉上帶着濃濃的憤怒，隨後一刻不停的說道，“其二，我們的飛機存在多處故障，尤其是發動機，在戰鬥中頻頻出錯，這也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其三，對方的殲八飛機研究時間比我們的雄貓要長，他們傾注了更多心血，減少了犯錯的機率，這才佔據了上風。”
碧麗絲說完後，伯曼不置可否的笑笑。
“碧麗絲女士，我很同情您及您的團隊，但我們無法承擔研究一款註定失敗的戰鬥機。”
伯曼說完就準備起身，在這裡已經耽誤了太長時間了。
然而就在伯曼起身的時候，碧麗絲卻是端起桌上的涼咖啡咕咚一口喝下去，隨後冷冷說道，“先生，你覺得，我們損失十二架的後果嚴重，還是他們損失兩架的後果嚴重？”
伯曼站在門口，緩緩回頭，有些不理解對方話裡的意思。
碧麗絲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張手帕，擦了下嘴後這才站起來，緩緩走到伯曼的身旁，語氣肯定的說道，“先生，我們的背後擁有龐大的工業生產實力，對方呢，他們連修建一條鐵路都需要勒緊褲腰帶。”
“我們可以損失四億八千萬，他們能承受損失四百萬嗎？”
“我們損失十二架，生產線上立馬可以來下來二十架，他們呢？有這產量嗎？”
“他們拿什麼跟我們比？”
碧麗絲深吸一口氣，她清楚，只從戰鬥機的性能上來說，很難說服對面的男人。
可換個角度，從宏觀大局上出發，說服男人的把握會更大。
“我們可以犯很多錯誤，可以失敗很多次，但我們依舊有機會戰勝他們。”
“我們可以在這些錯誤中找到正確的路，我們可以不斷地糾正錯誤，不斷的在失敗中成長，走上勝利。”
這一刻，伯曼終於明白，爲什麼集團的人都稱呼這個女人爲女強人了，這一刻展現出來的氣勢，即便是他在官場混跡多年，也稍有所見。
“先生，雄貓，是我們追趕對方的唯一。”
“如果我們現在放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只有相信雄貓，給雄貓換一身趕緊鐵骨，才能追上對方的速度，而這一切都需要我們強大工業的付出。”
“在血液的澆灌下，奪回曾經的王座。”
“這也將是我們所有人的使命。”
碧麗絲語氣堅定，眼神中對雄貓的那種自信，讓伯曼不得不重新考慮。
雄貓，到底有沒有繼續研究的價值。
有沒有，更好的替代者？
“我會考慮的。”
說完，伯曼不再搭理碧麗絲，而是快步走出了咖啡室。
身後的碧麗絲目送對方離開後，走到先前的座位上，拿起咖啡杯重新接泡了一杯，然後就在吧檯上坐着，目光遊離，腦海中浮現出雄貓的改進計劃。
在她看來，只要上面的人不傻，只要伯曼沒有被利益衝昏了頭，他們的雄貓是合衆國最好的選擇。
而現在，就要考慮如何改進這雄貓。
尤其是雄貓的心臟，必須得換。
手指捏着湯勺緩緩攪動着咖啡，散發出一絲絲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