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彥這兩個字,已經很久不在他們生活中出現了,提起他,喬依然心裡還是有點虛。
曾經以爲他和她一樣,都是懷着對童年單純的美好延續,可他卻當着顧澈的面那麼赤一裸一裸的跟她表白過。
她覺得這樣的顧澈除了很不講道理之外就是不相信她,她起身就不想在泡澡了,可她才弓起身子,就被顧澈給拉入懷中了。
四目相對,他深邃的眸子裡,寫滿了認真與理性,讓喬依然一度覺得剛纔說那麼不講道理話的人不是顧澈。
“你說過要對我忠誠,爲我養老送終,還算話嗎?”他這輩子餘下的幾十年,真的很希望喬依然陪在他身邊,他輕輕撫摸着她因爲泡澡而變紅的臉頰。
喬依然心裡有氣,但還是點了點頭,“算數。”
“那就不要跟什麼任叔叔來往,我……”很怕,怕你跟他們走,顧澈定定地看着喬依然,心裡雖然很沉重,但表面上並沒有什麼異樣,“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第三者。”
第三者?
什麼叫第三者?
喬依然不樂意了,顧澈把她摟得很緊,她沒法子逃離,就只好用腳在浴盆裡濺出了水花,表達着她的抗議,“你嘴上說相信我,可是你說的話是相信我嗎?難道我出軌了嗎?我說過的我就會做到,倒是你,你敢跟我做這種保證嗎?”
“會。”顧澈斬釘截鐵地說,他浩瀚無邊的墨眸凝着喬依然氣呼呼的臉頰,“在我還是鴨子先生的時候,你說過你會一輩子待在顧澈身邊。”
可不可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在他身邊一輩子。
聽到鴨子先生四個字,喬依然感覺到氣呼呼的心得到了片刻寧靜,那時候的顧澈雖然可惡,可是總的來說還是對她不錯的,畢竟她對他的愛意就是在那時候埋下的。
她本來就不是喜歡吵架的人,她也相信顧澈也絕對不會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雖然他經常都很霸道,他的霸道在平時也是對她好的一種方式。
她在心裡勸她自己不要跟他吵架,要跟他講道理,她放軟了聲音,“老公,你是除了我爸之外,我最在乎的人,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武斷莫名其妙就說任叔叔不好,還不讓我們見面。”
儘管喬依然跟任叔叔還沒達到經常見面的程度,但是以後做義工可能會避免不了會經常遇見,她不想暫時欺騙顧澈換取這刻的安寧。
既然決定攜手走一輩子,就要互相坦誠,這是婚姻的基本。
聽到喬依然說的“你是除了我爸,我最在乎的人”,顧澈心裡有些吃味,爲什麼他不可以是她心裡了的第一位,理智上他很清楚喬依然和喬志遠是割捨不掉的親情,可他就是忍不住心裡有些失落。
他不說話,漸漸鬆開了喬依然,起身,拿着厚厚的浴巾快速地擦乾了身體。
“你今天狀態不對勁,這個話題我們改天談,雖然我不會刻意去約任叔叔,但我也會照常見他,”喬依然的語氣很生硬,她往浴缸裡沉了沉,每次跟顧澈發生爭執,她都覺得很累。
爲什麼相愛的兩人不能多點信任,她自認爲在顧澈看不見的地方,她也是很注意跟別的男人保持着距離。
“我說不讓你見,就不讓你見”,顧澈眼見着喬依然把頭都埋進了水裡,他緊張地把她從浴缸裡給提溜了出來,裹上了浴巾,把人就往臥室牀上奔了去。
溼漉漉的喬依然叫囂着,“把浴巾給我,要不然牀單全會溼掉了。”
顧澈仍舊是自顧自地把她扔進了被窩,給她把全身擦乾淨之後,他又用快乾的毛巾給她包着頭,“喬依然,你是我老婆,我說的,你就得聽!”
“不講道理的話,我不聽”,上次鄭彥的事,跟這次任叔叔的事,壓根就不是一樣的,她和任叔叔可是中間整整隔了一輩,“只有心裡憋着壞水的人,看別人纔會覺得別人也憋着一肚子的壞水。”
正從浴室裡把吹風拿出來的顧澈,聽到喬依然這樣說後,二話不說,直接不悅地把吹風擺弄好後,給喬依然吹起了頭髮。
他的動作沒有以往溫柔。
喬依然耳邊是吹風的“嗡嗡嗡”聲,她就着這巨大的噪音繼續跟顧澈理論着,那張小臉逐漸由很生氣變得漸漸柔和了下來,甚至還帶着求人的語氣。
他受不了她求人的語句,還有用她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她,於是顧澈把吹風直接給調到了最大檔,以至於能完全掩蓋住她說話的聲音。
待她頭髮八成幹之後,顧澈直接把吹風仍在了牀頭櫃了,那甩吹風的巨大動靜,驚得喬依然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她已經很久沒看到他跟她發火了,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他還從來沒有對她摔過東西,剛剛他分明就是在摔東西,她想說的話也忍住了。
擡頭就看見他冷着一張臉,他臉上的線條緊繃着,他正低眸看着她,那眸光中透着狠厲,還有殺人似的光,“你還想要你這雙腿,就哪裡都不許去。”
他曾經對她再兇,也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喬依然覺得眼角熱熱的,她用着細小哽咽的聲音說着,“我做錯了什麼,你就要這麼對我。”明明是你不講道理。
這個房間再待下去,顧澈怕他自己會忍不住直接拿起領帶綁着喬依然,他關上了房門,站在房門口給保鏢打着電話,他還時不時聽着房間裡的動靜,生怕喬依然在他眼皮子地下就跑了。
“勝男,你過來把依然送去海邊莊園。”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讓房間裡的喬依然聽見。
勝男?
是方勝男嗎?
她有些好奇着顧澈可是一向都不與除她以外的女人來往的,怎麼跟勝男好像很熟的樣子一樣,她沒多想這個,就赤着腳跑去打開門,質問着他,“爲什麼要把我送到莊園去,我要回我家照顧我爸爸。”
聽到開門聲,顧澈回頭看了喬依然一眼,他的眼眸雖沒有之前那麼恐懼,可看起來還是很陰鷙,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但還是瞪圓了杏眸。
“我去接岳父岳母過去。”顧澈看着她光溜溜的腳往後倒退着,就意識到了剛纔的他嚇壞了她。
他想給她一個擁抱,可她紅着眼瞪着他,把他關在了門外。
她坐在牀上看着手上昨天才收到顧澈送的戒指,爲什麼那麼花心思跟她求婚的男人,一夜之間就變得這麼不講道理了,爲什麼他就不能相信她。
以前鄭彥對她表白的時候,他就算很窩火,不也是還信誓旦旦地說過什麼直接教訓鄭彥不是她要的浪漫,難道他忘記了嗎?
難道他愛她的方式,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不讓她跟他所看不順眼的人來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