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肋骨怎麼受傷了?”喬依然扯着他的病號服,用着教訓人的語氣說着關心的話,“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還是那麼想殘廢?”
他怎麼可以如此不愛惜他的身體。
就在今天,爲什麼就把一個灼灼其華的新郎變成了一個穿病號服的病人了。
從來沒見到顧澈這麼臉色慘白的喬依然,心疼地望着他,“阿澈。”
顧澈勾了勾嘴角,他把喬依然往他懷裡帶了帶,“你答應過我會給我養老送終的,所以我不怕殘廢。”
“你是不是把腦子給撞壞了,你去檢查過腦子沒?”喬依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戳完他的腦袋,她又細心檢查着他的身體,“我看看還有哪裡受傷了?你都傷到了肋骨,爲什麼還要傻乎乎地淋雨?”
“這樣纔是一個妻子該對丈夫說的話”,顧澈摸了摸她眼角,她眼睛都有哭過的血絲了,眼角上更是通紅一片了,他心裡疼的厲害。
躲着他的手,喬依然張了張口,猶豫着才說,“爲什麼你就不會照顧你自己,這樣我離開了,也不會有太多愧疚。”
離開?
顧澈撫摸她眼角的手,很快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喬依然甚至都聽見了她下巴骨頭鬆動的聲音了。
“你的手再往下移一點,掐死我好了,掐死我,就解脫了。”
“你贏了”,顧澈從她一點也不畏懼的眼神裡只讀出了她的痛苦,他陰沉着一張臉就走了。
捨不得,捨不得她哭,捨不得她難過。
而讓這一切難過產生的人又是他的至親們。
緩緩又不捨地鬆開了喬依然,顧澈轉身就下了樓。
站在原地的喬依然,看着他快步下到了第一層之後,聽到了那安全門被踢開又關上的聲音,她捂着嘴掩面痛哭了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你身上還有傷呢,”喬依然着急地跑到了窗邊去看。
可漆黑一片的樓下,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了一聲巨大的轟隆倒地聲。
“不要,不要,阿澈你不要出事”,喬依然扶着樓梯扶手,着急往下跑了去。
她跑得太快,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腹中跟顧澈心有靈犀的孩子有沒有鬧騰了。
“顧澈,阿澈,阿澈”,喬依然越往下面樓層跑,就越壓不住她的聲音了。
她腦海裡盡是剛纔那聲巨大的倒地聲,剛纔都沒檢查完他身上的傷勢,就讓他走了。
當喬依然推開第一層安全通道的門後,她就被人按在了牆壁上,顧澈嘴角掛着即滿意又得意的笑容,附上了她的脣。
只是輕輕地蜻蜓點水,顧澈就鬆開了他,彎腰在自動販賣機裡拿出了剛纔買的東西。
“你是不是瘋了,你受內傷了,爲什麼還要喝酒,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纔開心”,喬依然抓過他手裡的聽裝啤酒,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似乎這樣還不能杜絕顧澈繼續買醉,她扯過他口袋裡的錢包,“我讓你喝,讓你喝。我看你還要怎麼喝?”
“滴滴滴滴”,一聲聲購買成功的聲音,又一個個罐子“哐嘰”從自動販賣機機吐出來的聲音。
喬依然搶在顧澈前面,把那些啤酒全部都給打開了拉環倒進了垃圾桶旁邊的塑料桶裡。
那憤恨的母老虎形象,使得顧澈很配合地雙手插在口袋,輕鬆地欣賞着他自己的老婆關心他的方式。
洞房花燭夜在自動販賣機前看着自己老婆倒啤酒,似乎還挺好玩的。
“就算你倒掉了全世界的酒,也滅絕不了酒”,只淡淡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顧澈就留給喬依然一記冷漠又孤清的背影走掉了。
跟他說話呢,居然就走了。
他什麼意思?
去找別的販賣機嗎?
“你去哪裡,你給我回來”,喬依然向前跑了幾步,卻在碰到顧澈胳膊的時候被他躲開了。
跟着他進了電梯,教訓着他要好好愛惜身體之後,喬依然猛地發現她進了顧澈的病房。
“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喬依然發覺她實在是太笨了,竟然又着了他的道。
“不是要檢查我究竟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了沒有嗎?不看你回去還能睡得着嗎?”顧澈脫掉了上身的病號服,直接仍在了她的腦袋上。
條件發射,喬依然把他病號服仍了回去,“誰稀罕看你。”
言不由衷的女人,一下下摸着他的肋骨,時而重,時而輕,“疼不疼?你這塊感覺都斷了,究竟有沒有受內傷?吐沒吐血?”
“檢查完了,你走吧”,顧澈套上了他的病號服,就把她往外面推,“我要休息了。”
還想說些什麼的喬依然,不高興地嘟囔着,“你以爲我多願意待在這裡一樣。”
然而她的腳卻遲遲不肯挪動。
可當她才轉過身的時候,腰上卻又多出了兩條胳膊。
“對不起,依然。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纔想一輩子隱瞞着你,”顧澈從她背後摟住了她的腰。
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錯在他是顧家的人嗎?
錯在她是陸松仁的親生女兒嗎?
他們似乎都沒有錯,可他們卻離幸福越來越遠了,喬依然猛地想起了什麼,她警惕地問他,“你爲什麼還不肯放我姑姑?”是不是真如陸松仁所說的那樣。
就算顧澈隱瞞了她的身世,但在顧澈和陸松仁之間,她覺得她還是相信顧澈的。
似乎只要顧澈否定,她就可以放下心裡的芥蒂了一樣。
“難道陸松仁沒告訴你全部嗎?”老狐狸倒是很會利用的,他不能解釋,一旦解釋就是中了老狐狸的計了。
此時,解釋就是掩飾
“你是默認了嗎?”喬依然很是失望這個答案,“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顧澈嗎?”她的阿澈是個脾氣不怎麼好,卻很溫暖又善良的老人。
他可是教會了瓜農不遵守交通規則的惡果,爲什麼就不能對她的親姑姑仁慈一點。
“是,永遠都是,我所有溫暖的一面都只會留給你,殘忍不堪的一面我統統都是留給了外人”,顧澈閉着眼,細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