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閃電和雷,陣仗很大,給人一種迫人的感覺。
空氣裡的氣壓也越來越低了,那天有一種要倒下來的樣子了。
“六月天,娃娃臉,說下雨,就下雨,”段局長抱怨着。
雨下的太大了,壓根就沒有辦法開動,他們把在大雨中的顧澈給架回了車上。
衆人回到車上避雨的時候,顧澈對着那張拍攝模糊的照片出了神,又不甘心地捶了捶大腿,“剛發現的新線索,如果不是這場雨,一定可以找到依然的下落的。”
車裡其他三人面面相覷着,段局長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被方睿霖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那你要不要回去關心一下你的小寶貝,你剛剛可是把他的下巴都給卸了,依然回來會跟你拼命吧,”方睿霖轉移着話題,希望把顧澈的注意力給分散了。
“啊?什麼?”顧澈顯然對方睿霖所說的一切都是在狀況外。
他慢吞吞地回憶着,這纔想起來,他剛剛回家了,把顧毅給弄哭了,他淡淡笑了聲,“對,顧毅是小寶貝,依然是大寶貝,大寶貝回來的時候,會心疼小寶貝的,她一定會難過的,說不準又不高興,又要離家出走了。回家,我要回家。”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了,眼眶也越來越紅了,他的堅強被什麼東西正在摧毀着。
像是在給他自己加油打氣,又像是跟身邊的人說,“因爲顧毅是早產兒,依然總覺得對不起他,她都不准我大聲跟顧毅講話。”
說到什麼後面的時候,他心裡難受地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段局長送顧澈回家的路上再三囑咐着,“依然還在餵奶期,警犬嗅了拿瓶奶的味道,你們再擴大搜索的區域,一定會找到她的。”
“放心,我全市大搜查,”段局長承諾着,他也想找到喬依然,然而事實是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公寓裡,顧毅正抱着最後一瓶奶,在學步墊子上玩着,玩很久才喝一口,像是知道以後不會有媽媽的奶水喝了一樣,很是捨不得地抱着。
顧澈一進門,就輕聲喚着,“兒子,爸爸回來了。”
聽到聲音後的顧毅,趕緊爬回了賴柏海的懷裡,他哼哼唧唧地就不讓顧澈碰,一碰就要咬他。
“生氣了,”賴柏海把那小孩緊緊護住,又輕輕拍着他的後背,想埋怨顧澈把顧毅的小下巴差點捏碎了,又覺得這個剛剛死了老婆的男人可憐,他就沒好氣說着,“趕緊去把你鬍子給刮掉,洗個澡,你這樣,你兒子怎麼可能要你。”
說完,賴柏海就摸着顧毅的小後腦勺,對着他做了幾個鬼臉之後,那小孩纔沒有那麼害怕了。
趁着小孩沒防備的時候,賴柏海笑嘻嘻地站起來,逗弄着他,又讓顧澈看到了顧毅下巴上面的傷勢,“依然已經沒有了,好好照顧流着她血脈的孩子。”
正想跟自己兒子來個親密接觸的男人,頓時就怒了,“依然沒死,她是被人給抓走了。”
“你自己去醫院看看陸松仁成了什麼樣子,就差被烤化了,依然怎麼可能……”賴柏海覺得人活在幻想裡,還不如趁早接受真相。
這種期望越大,只能讓以後的失望更大。
看着顧澈一身戾氣恨不得衝上去揍賴柏海的樣子,方睿霖趕緊攔住了他,又不停對着賴柏海使着眼色,“阿澈,賴柏海是不知道新線索而已,不跟他一般見識。”
“我洗澡去,”顧澈閉了閉眼,就朝臥室走了去。
一進去房間,那裡面全是喬依然的味道,他腦海裡全是她說話的片段,他甚至都能在牀上看見她爬着玩電腦的樣子。
“依然,”可是當他走過去的時候,那裡全是一片空了。
他隨意拿了幾件衣服就衝進了浴室,他用冷水沖刷着他的全身,強大的悲傷壓迫得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越清醒,他就越明白,那汽油爆炸的溫度,她只有微乎其微的生存可能,“老婆,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照顧你。”
十分鐘後,煥然一新的顧澈出現在大家面前了。
剃去鬍渣的顧澈再次靠近顧毅的時候,小孩子就機靈地認出了自己的爸爸,就伸着手要爸爸抱。
“想不想爸爸,”顧澈眼眸深沉地望着這個小不點,萬一喬依然不在了,這是她留給他最後的念想了。
不會的。
她一定會回來的。
就算只有萬億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耗盡全力去找到她。
在他懷裡肆意撒嬌的小孩,目光一直在四周望着,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媽媽出去玩耍了,過幾天就會回來了,”顧澈閉着眼,輕輕吻着他的小額頭。
老婆,兒子還這麼小,你怎麼捨得丟下她。
喬依然,你要是敢不回來,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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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串顧澈覺得有疑慮的車胎印,很是可惜,警局負責採集材料的人壓根就沒有采集到相關的輪胎印記。
若不是方睿霖也看見了,段局長都要以爲顧澈是太思念喬依然而產生幻覺了。
照片太模糊了,壓根就看不出仔細的輪廓。
顧澈這才發現自從喬依然出事後,他就沒有見到阿壯了。
按道理,阿壯是一直負責喬依然的安全,難道他也……
“睿霖,阿壯的家人知道了嗎?”顧澈這幾天平靜下來了,但是他還是不能接受喬依然不在的事實了。
只見方睿霖搖了搖頭,他感嘆着,“難道一起……不會的……”
阿壯當年跟他一起受訓的,他們出生入死過很多次,他不相信阿壯不在了。
顧澈苦笑着,“感同身受了吧。”
“等等,阿壯身上還會有定位訊號器的,”方睿霖這纔想起來,“阿壯去年腿上受傷,有個芯片當時拿不出來,我去查查。”
定位的信息出來了,是在陸松仁一處僻靜的山間別墅裡。
當他們趕到的時候,阿壯正跟阿黃對峙着,“把太太給我交出來。”
“你們把我們家小姐當槍使,我還沒跟你算賬,你還敢來,”阿黃手上拿着一把長長的西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