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見他一面,還要去別的女人病房守株待兔等着,這樣的婚姻形同虛設,你又何必折磨你自己,”陸松仁心底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始終是恨不起來。
他覺得喬依然那場車禍,都是受顧澈的指使。
喬依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反問着,“一開始的時候,你都沒看出我跟婉儀會有相像的地方,你把我當喬志遠的前生女兒,就證明我跟婉儀長得並不像。你說的只是藉口罷了,阿澈他很忙,我不想打擾他。”
陸松仁輕哼了聲,“總之男人很介意頭頂上的帽子,尤其是綠色的那頂。”
爲了讓喬依然感同身受般,他直接也豁出去了,“不妨告訴你,喬志遠當時的車禍就是我故意的,因爲我很你媽在跟我的時候背叛了我,那時候我以爲你是喬志遠的種。”
這種痛果真讓喬依然觸動很大,她的臉色直接就黑了。
久久瞪大眼睛,不說話。
直到她看到他那得意的表情,她氣得牙癢癢的,“陸松仁,我真恨不得用被子捂死你。我也不妨告訴你,在我心目中,喬志遠就是比你重要。”
氣呼呼的喬依然,直接就丟下了陸松仁,離開了這棟燒傷住院樓,朝着普通病房跑了去。
養大她的爸爸究竟做錯了什麼,居然要遭受到陸松仁如此歹毒的回報。
她媽媽不知道他當年是死是活,改嫁又有什麼不對,爲什麼陸松仁要讓全世界都過得不舒坦了。
“爸爸,”喬依然猛地發現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喬志遠了。
她眼角泛着紅,低着頭跑着,連電梯也來不及等,就要去喬惜夢的病房,爸爸他一定在那裡。
寂靜的安全樓梯裡,只有着上面下來的人的沉穩腳步聲和她細微的抽泣聲。
聽着樓梯上有人往下走的“噠啪”聲,喬依然不由得縮了縮頭,又用長髮遮住臉,她不願意被人看見她着哭哭滴滴的樣子。
當下樓的人跟她在同一階層的時候,她能感覺得到那人的注視,就把頭偏到了角落裡,她便加快了速度朝上跑着。
“給我下來,”男人很是不滿的聲音呼之欲出。
喬依然滿心只想見到喬志遠,壓根就沒有在意你那話是對誰說的。
顧澈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閉了閉眼眸,像是在隱忍着什麼,朝着喬依然的方向嚷了聲,“依然,我在這裡。”
她幾乎每天都會去高雅瀾的病房外碰運氣看他一眼,漸漸地他也知道了。
同時,他心裡也矛盾着,他不是不想她,只是他還沒有調整好要如何面對害死她媽媽仇人的女兒。
喬依然的腳步頓了頓,她淚眼婆娑地朝聲音的來源處望了過去。
“哦,你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她很快就把噙滿眼淚的眼睛偏倚了過去,但是腳像是不聽使喚一樣就是挪不動步子了。
她死裡逃生也回來半個月了,可他就最開始的那一兩天回過家,這之後他就不再回去了。
站在原地的顧澈雙手插着口袋,故意沒去看她,眼睛是盯着腳下的路,“別再去雅瀾的病房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你放心,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去了,”喬依然用手抹乾了眼淚,又說,“畢竟我是陸松仁的女兒,沒有人會想要見到我,我是去看我妹妹的,不是去妨礙高小姐養病。”
像是不滿意他只在乎着高雅瀾,喬依然一邊艱難地挪動着步伐,一邊冷笑着說,“怎麼這麼巧,我妹妹也是因爲你的原因才跳樓的,怎麼就不見你去多看看她。至今惜夢都是昏迷不醒,不知道是死是活。”
是啊,橫在他們之間的事情,又豈止陸松仁,還有她妹妹呢。
喬依然扶着額頭,有氣無力地扶着欄杆朝上跑着,直到她撞開那層樓的門,她也沒再聽到他走路的聲音了。
這一刻,她才發現她曾經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以爲只要相愛,就沒什麼難關不能渡過的,可她望了,不是所有人都跟她目標相同的。
喬惜夢的病房裡,喬志遠果然在,他給正在沉睡中的小女兒活動着手關節,“惜夢,你媽媽今天早上去山上求籤了,那個大師說,你會醒過來的,叫我跟你媽媽別放棄。”
“看樣子,爸爸得給你去買點漂亮衣服了,你看看你現在都長胖了,以前的衣服肯定是穿不了。”
“爸爸,我去給惜夢買,我給她買最新款式的小洋裝,”喬依然進來的時候,步伐也輕了許多,生怕吵醒沉睡中的妹妹一樣。
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爸爸,喬依然心裡很是高興,但高興之餘,她又有點慚愧,爸爸已經花白了頭髮。
喬志遠帶着慈祥的眼神看了看喬依然,用眼睛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
“惜夢,姐姐來看你了,開心吧,”喬志遠把喬惜夢的手遞到了喬依然手裡,“跟你妹妹說會話,那天我跟你媽媽談到你車禍的事情,我們以爲你死了,我們在哭,你妹妹也掉了幾行淚出來,醫生雖然說不能代表你妹妹一定會醒過來,但至少說明她對周圍的事情都有感受了。”
這個消息對喬依然來說是最近這混亂日子裡最值得慶賀的消息了。
她把喬惜夢的手用雙手緊緊握在手心裡,望着那已經比以前胖了許多的妹妹,她笑着哭說着,“惜夢,姐姐一定要發奮去努力工作,我要賺很多很多錢,等你醒來的時候,我就帶着你去掃貨好不好,我再也不會嫌棄你喜歡的衣服和包包貴了。”
兩父女說了會心裡話,喬志遠一再囑咐着喬依然,“依然,松仁哥變成這個樣子,你肯定是夾在中間最爲難的了。我沒立場讓你怎麼做,但是我想說一個人到年老了,身邊沒有個端茶倒水的孩子,是很可憐的。”
言畢,喬志遠嘆息地看了看那躺在病牀上的小女兒,像是預測到他老年無孩子能依賴的畫面了。
“不會的,他不會,您也不會的,”喬依然又不忘囑咐着,“您還是離陸松仁遠點,他那個人危險性太大了。”
從喬惜夢病房出來後,喬依然朝賴柏海辦公室走着,她想問問她妹妹的情況。
才推門而入,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高雅瀾和顧澈。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微笑着對賴柏海說,“我改天再來,賴醫生,你忙。”
視線,並沒有再落在顧澈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