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喬依然維持着平時的笑容,蹲低了身子與她可愛的兒子保持着平視。
“媽媽,”顧毅跑過去之後,就對着喬依然的臉頰就是“吧唧”一下,讓後就望着幾天未見的老爸了。
“抱抱嘛,”顧毅眨巴着天真的笑,伸着手就朝着顧澈索要着抱抱,“想爸爸!”
小男孩說完,就微微紅了紅臉,又朝着媽媽吐了吐小舌頭。
喬依然的餘光瞟到了顧澈緊緊地鎖着自己,絲毫沒有感受到兒子的存在,她在他的眼前打了個響指:“爸爸,再不抱你的兒子,他又要吃醋了。”
“啊?”顧澈回過了神,看着她笑靨如花的樣子,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按道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若是願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纔是最好的事情吧。
然而,顧澈卻更希望她鬧,她哭,那樣她的心裡就不會忍的難受了。
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全然把已經噘嘴着的顧毅給忽視了的樣子,喬依然拍了拍他心口,“我現在是沒事。但是你要惹哭我兒子,我可就是真跟你沒完了!”
言畢,她就握着個空心拳對着顧澈的心口砸了去。
“嗯,爸爸?”小小的顧毅已經很不耐煩地揪着顧澈的褲子了,還忍不住踩了自己爸爸幾腳。
知道他自己年紀小,個子矮,不容易被發覺,可是他已經很爲他自己找存在感了啊。
媽媽再好看,看那麼久,還沒看夠嗎?
顧澈彎腰下去抱起顧毅的時候,閉着眼睛把那心疼喬依然的眼淚給吞了下去:“寶寶。”
“唉,”顧毅脆生生地答應之後,又開心地把小臉緊緊地湊到了顧澈的臉邊,還一臉得意地說着:“我就知道爸爸會想我。”
那短短的胳膊,把顧澈的肩膀給摟的緊緊地,生怕獨屬於這刻的父愛又會被分離出去一樣。
站在一旁的喬依然,壓根就是笑不出來的,可是看到自己兒子對着自己那麼天真無邪的笑,她很是艱難地露出了笑意,“以後對爸爸好點啦,別再惹他生氣,跟他任性了。知道嗎?”
“我纔沒有呢?”顧毅不理解一向對自己溫柔的媽媽,爲什麼會舉着小拳頭威脅他,“愛爸爸呦。”
“那愛不愛媽媽?”喬依然擡起來的手拍了拍顧澈的後背,顧毅的肩膀上已然已經溼了一小塊地方。
堅強得像山一樣的男人,也是會流淚的,還是爲她。
他是害怕自己會離開嗎?
“愛媽媽一萬年,”顧毅梗着脖子,伸着手就要去抱喬依然。
“怎麼辦,當媽媽活到一萬歲的時候,一定變得又老又醜了,你還會愛我嗎?”喬依然把喉嚨裡的苦澀全部給壓了下去,用着甜甜的聲音說着。
顧澈是背對着她朝着別墅的站着的,顧毅被他緊緊抱着,正對着喬依然。
小小的孩子哪裡懂得人怎麼能活到一萬年呢。
但是他心底的良好想法,就那麼直接地說了出來。
“會。”
“會。”
脆生生的童音和沉穩的成熟男人聲音,很有默契地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
她要何德何能,能讓顧澈做出這種承諾。
如果他不像現在這麼愛自己,那他心裡的痛也會少很多,是不是?
頓時,喬依然哽咽了起來,纖細的胳膊抱住了顧澈和顧毅的肩膀。
顧毅開心地一會親親媽媽,再親會爸爸,玩的是不亦樂乎的。
寧老太太和雲姨望着這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的樣子,不時還可以聽到顧毅興奮的大叫聲,她倆也很是欣慰。
“老太太哦,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阿澈他很是幸福呢,”雲姨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我們阿澈這個苦命的孩子……總算能好好生活了。”
“瞎說什麼呢,我的阿澈從小就是福氣大。算命的都說了,要是在古代,阿澈可是帝王呢,”寧老太太偷偷抹了抹眼淚,“這才媛媛那個膽小鬼,不用再怕了。”
蔡媛媛回來的時候,把今天在外面爆出來的新聞統統給講了出來。
她害怕喬依然會徹底離開她的阿澈哥,更怕被顧澈算賬,現在急的躲在浴缸裡鬼哭狼嚎了起來。
一切都讓他們覺得喬依然是成熟了,知道什麼是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了,所以他們對喬依然和顧澈抱着喬年芳出去打防疫針的事情,並沒有多去想。
望着自己爸媽一回來,就要出去,顧毅很是委屈地要跟過去:“我也要打針針。”
知道他是捨不得剛回家的爸爸,喬依然抱着喬年芳,用着特別委屈的語氣回答着:“哥哥,你就不能把爸爸多勻給我一會嗎?”
他倆的父女情,到了現在就要馬上有個了斷了。
兒子,對不起……
顧毅的小眉頭皺了皺,又舒展開來了,心裡很是不願意,但望着一臉嚴肅地爸爸,也只好點頭說:“好。爸爸,媽媽,妹妹要早點再見。”
“再見,”喬依然閉着眼睛,狠狠地抱了抱這個虧欠了太多的兒子。
再留在他的身邊,只會毀了這個天真的孩子了。
再見,去最親愛的兒子。
顧澈說不清楚是哪裡不對勁,心裡就是覺得難受地緊。
“走吧,待會醫生都要下班了,”喬依然微笑着把女兒遞給了顧澈:“女兒好幾天沒見你了,這小眼神看到爸爸就挪不開了。”
若是往常,顧澈一定會馬上接過這個孩子,然後抱着她舉高高,逗得這個小姑娘笑得花枝亂顫的。
可是今天,現在,他盯着這個正在頑皮吐舌頭的小女孩,又在腦海裡比對着白海的長相。
他和喬依然都是雙眼皮,可是喬年芳卻是單眼皮。
他們兩夫妻都有着高聳的鼻樑,可是喬年芳的鼻子卻是塌的。
他們兩夫妻的舌頭都不是大舌頭,可喬年芳卻是大舌頭,但是白海就有點大舌頭。
如果他說話過快,別人會聽不太清楚,因此白海說話的速度很慢,給人一種溫吞的感覺。
“嗚嗚……”喬年芳都湊到了顧澈的面前,發現爸爸不肯抱她,就扯着顧澈的衣袖,用腳踹着他直接哭了起來。
喬依然以爲顧澈是在想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她就抱着懷裡的小女孩哄着:“爸爸出差回來累了,我們自己去打防疫針,好不好?讓爸爸在家裡休息。”
正在沉思的顧澈,聽到喬依然要單獨帶着女兒出去的時候,他就被驚醒了。
“不,不,我跟你們一起去,”他不敢讓喬依然遠離他的視線,怕再一回頭的時候,她們兩母女就消失不見了。
瞧着哭成了淚人的小女孩,一直躍躍欲試要自己抱,顧澈的手握拳又鬆開了幾下,猶豫過後還是把她給抱了起來。
有很多細節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想必是白海的話,讓他心裡有了懷疑吧
喬依然權當沒發覺一樣,如往常一樣母愛十足地撫摸着喬年芳的小腦袋:“年芳都會耍性子了呢。”
小小的女孩對着顧澈的臉“吧唧”了好幾下,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着天真的孩子對着自己笑得是那麼沒心沒肺,顧澈心裡那股懷疑彷彿隨着這個簡單的笑就消失了。
這次,他沒有猶豫,直接和往常一樣,吻着喬年芳調皮的小手。
多麼溫馨的一幕,可是喬依然心裡卻很難過,她擡着頭望着窗外的景色。
車子勻速地在路上行駛着,顧澈不時地打量着喬依然,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依然,都會沒事的。我們一家四口,永遠都會在一起的,”顧澈說完這話的時候,帶着懷疑的眼神望了眼年芳。
就是這一眼,讓喬依然相反是心安理得了起來。
他還沒有瘋,他還有着男人最介意的尊嚴。
“來,給媽媽抱一抱,”接過喬年芳之後,她直接敞亮地說了出來:“顧澈,別委屈你自己。你在心裡問着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什麼意思?”顧澈一臉茫然地看着喬依然。
那雙如鷹凖一樣犀利的眼神,爲什麼會變得這麼灰濛濛的了。
離開把,喬依然,再不狠心,你會毀了這個男人。
如果愛他,就徹底退出屬於顧澈的人生。
今天在白海家裡得知到顧澈爲了她失去了評選十佳商業領袖的資格,失去了國際企業家年會的資格,失去了歐洲大財團的合作方案,失去了……
“到醫院了,孩子我來抱,”顧澈躲閃着喬依然的視線,就要去抱喬年芳。
小小的喬年芳,以爲爸爸媽媽在跟自己玩遊戲,就開心地只拍掌。
“走吧,”喬依然盯着他,硬着心腸獨自下車了。
顧澈毫不遲疑地跟上去了,儘管他很想把年芳抱在懷裡,然而喬依然實在是護的太緊了,他逃避着喬依然的發問,“我去找賴柏海。”
看着他快速離去的背影,喬依然難受得咬着自己的手背。
有些事情,一定要有個了斷了。
“阿澈,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女兒的疫苗得下個月纔打啊,”賴柏海說話的同時,喬依然直接推門進來了。
“我們是來驗親子鑑定的,”喬依然說話的同時,已經踮起腳從顧澈的頭頂逮了一根頭髮下來,又從懷裡的女兒身上逮了一根,“麻煩,賴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