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醫院驚魂(八)
任黎心裡一驚,暗道不好,那鬼嬰恐怕是發現他了。
那鬼嬰的眼睛很大,沒有瞳孔,只有一片眼白,看的人渾身不自在。
任黎正一手掐訣,一手拿符,準備那鬼嬰稍有動作就衝出去,誰知那鬼嬰只是浮在空中,歪着頭看着任黎。
秉着敵不動我不動的信條,任黎只是集中注意力觀察着鬼嬰,並沒有衝上前去。
鬼嬰看了看任黎,突然發出一陣哭聲。
那是種不成調的哭聲,裡面融入了太多太多的感情,一時讓任黎的思想一滯。
任黎回過神的時候,那鬼嬰已經飄到了自己面前,不足一米的樣子。
頓時,一股陰森的寒氣撲面而來,任黎習慣性的掏出了符紙,往面前一擋。
黑暗中,符紙發出了微弱的金光,不到兩三秒便滅了。
任黎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硃砂畫的驅鬼符居然一點用都沒有!
這邊任黎的驅鬼符對那鬼嬰一點用都沒有,那邊的鬼嬰卻被任黎的動作所驚擾了,託着臍帶就往任黎這邊衝。
任黎心中叫苦連連,還來不及反映鬼嬰已衝到了自己面前,那咧到耳邊的嘴巴就要張開了。
誰想,那鬼嬰就在要張開嘴的前一刻停了下來,渾身的寒氣也收攏了不少。
任黎詫異,這鬼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它那樣不是想要傷害自己啊……
鬼嬰又發出了那種奇怪的哭聲,這次任黎聽的真切,那哭聲分明是從鬼嬰的腹部傳出來的!
有個想法逐漸在任黎腦海裡形成,任黎稍做掙扎,便慢悠悠的伸出一隻手。
鬼嬰看着那隻手,沒有反映。
任黎看鬼嬰沒有動作,鼓足了勇氣將手往鬼嬰頭上挪動,眼看就要捱到了,那鬼嬰卻偏了偏頭,躲開了。
鬼嬰的哭聲轉小,就像一個人在輕輕的抽泣。
任黎突然就有些心痛,因爲那鬼嬰的哭聲裡帶着幾絲委屈,幾絲埋怨,幾絲撒嬌。
任黎嘆了口氣,一直掐着訣的手鬆了開來。他沒有在鬼嬰的哭聲裡聽到恨,這個“孩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保留着純真。
“你想……幹什麼呢?”任黎輕聲問道。
鬼嬰飄遠了些,看了看任黎,又看了看病牀上躺着的馮古殉。
任黎皺着眉頭看着鬼嬰,實在是猜不透它想幹什麼。
正當任黎以爲鬼嬰無害的時候,它張大了嘴向馮古殉衝去,腹部的臍帶由慘白變成了黑色,流出黑色的汁液。
任黎身體先於腦子做出了反映,他掐了個訣往鬼嬰身上打去。
金色的光芒觸及鬼嬰,鬼嬰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消失在了任黎面前。
任黎呆呆的站在病房中,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它應該叫了句“哥哥”…
同一時刻,坐在辦公室的嚴揚突然感到一陣心悸,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夏子澈醒來的時候任黎正頂着一對黑眼圈埋首於電腦中,聽到動靜,迷茫的擡頭看了一眼夏子澈。
夏子澈看到任黎一副小孩樣,不由得笑出了聲,“現在幾點了?”
任黎看了下表,“唔,不到八點,我先去買早餐……”說完,關了電腦神魂顛倒的走了。
夏子澈微感詫異,可馮古殉的昏睡讓他無心顧及其他。
匆忙的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夏子澈又坐在了病牀邊。
他一手輕觸馮古殉沒打點滴的那隻手,輕聲道:“小殉,你怎麼還不醒呢……”
病牀上的人沒有給他絲毫回答。
夏子澈感覺眼眶發酸,苦笑了下,接着對躺在牀上的人說話,“小殉,快醒來吧……”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馮古殉的眼皮動了動。
夏子澈小心翼翼的看着馮古殉,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小殉,小殉?”
馮古殉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夏子澈感到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啊澈……我的海鮮粥呢……”
馮古殉靠在牀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夏子澈的服務。
夏子澈將勺子裡吹涼了的海鮮粥遞到馮古殉面前,馮古殉嗷嗚一口吞了下去,然後斜着眼睛看了眼任黎。
任黎氣的鼓起了一張臉,悶悶不樂的。
嚴揚頭痛的看着任黎和馮古殉,心想這兩人怎麼和小孩一樣……
突然,任黎像想起了什麼一樣奸笑了兩聲,然後掏出手機開始擺弄。
嚴揚好奇,湊過頭去看了眼,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分明是馮古殉的“光頭照”。
這邊,馮古殉吃完了夏子澈親手做的海鮮粥,嘖了嘖嘴,然後看着任黎,沒好氣的說:“笑笑笑,等會你就笑不出來了。”
任黎笑眯眯的收了手機,“唉……某人的光頭照真的很好笑啊……”
馮古殉頓時變了臉色,“任黎你!”
“我?我怎麼了?……”任黎窩在嚴揚懷裡,笑的奸炸。
馮古殉氣的吹鼻子瞪眼,就是拿任黎沒辦法。
夏子澈收拾完了碗筷,笑道:“好了,別逗小殉了。”
任黎乖巧狀點了點頭,又在嚴揚懷裡蹭了蹭。
馮古殉看着二人的甜蜜樣,冷笑道:“看你們還有幾天舒服日子。”
這話說的不僅任黎收了笑,嚴揚也眯着眼睛看了馮古殉一眼。
“小殉!”夏子澈低呵道。
“本來就是啊,他們好麻煩的,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會昏倒。”馮古殉滿臉的委屈。
任黎聽了這話,正了臉色,“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馮古殉看了眼嚴揚,話卻是對着任黎說的,“這要問你了,你男人到底是什麼出身?那卦象透着的可不是一點古怪。”
嚴揚安撫了下正要發彪的任黎,“透着什麼古怪?”
馮古殉冷笑,“我算的是姻緣,那卦象根本和姻緣不沾邊。”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嚴揚沒問題,可那麼多事實擺在眼前,任黎也不知如何應對。倒是嚴揚聽了這話,沒半點不愉快,就算自己有“問題”,小黎還能不要自己了?
“卦面是什麼?”夏子澈出聲打破了寧靜。
馮古殉閉了眼,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雙子癡怨滿人間,一生明陽一生陰,鬼主躥體奪明陽,陰子長恨怨乾坤。”
聽了這卦的幾人都沉默了,嚴揚是聽不懂這卦什麼意思,但也聽的出來卦面不是很好。夏子澈跟着馮古殉的這幾年耳薰目染的,自然能聽的出一些門道。至於任黎,這卦對他來說,還是能聽懂的。
“問的是姻緣……”任黎低下頭,喃喃道。
“出的是命格。”馮古殉淡淡的接了任黎的話。
“何解……?”任黎低聲問馮古殉。
“先弄清他的出生。”馮古殉看向嚴揚。
“我的出生?”嚴揚疑惑的問。
“對,”任黎點了點頭,“啊揚,你有沒有弟弟或者哥哥什麼的?”
嚴揚搖頭,“沒有,我家就我一個孩子。”
“你確定?”馮古殉直愣愣的看着嚴揚。
“確定。”嚴揚略帶嘲諷的一笑,“我爸是當兵的,平時都很忙,我媽生我的時候就沒了,所以我不可能有什麼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