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鄉村月夜(四)
“我覺得還是先吃飯吧,你不餓麼?”嚴揚看着任黎那好奇的眼神,好笑的說道。
任黎吐了下舌頭,他還真有點餓,“你家有什麼吃的?”恩,隨便一吃好了,等會還要聽故事。
嚴揚起身,兩三步便走到了冰箱旁,冰箱裡倒是有一堆菜,可把那些菜從生的變成熟的可要花不少時間,等菜好了估計小黎也餓飽了。
“速凍餃子怎麼樣?”嚴揚從冰箱裡翻出兩包餃子,兩個人吃應該剛好夠。
“好啊。”任黎有一下沒一下的踢着腿,等着趕緊吃完飯趕緊聽故事。
嚴揚看任黎同意,便走進廚房去下餃子了。
任黎坐在沙發上左看看右看看,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應該是很久以前照的,因爲照片裡的嚴揚還很小,嚴揚身邊站着一個老婦人,婦人雖老可卻十分的精神,他們的背後是一個四合院式的小院,院裡還栽着一棵槐樹以及一棵竹子。
任黎幾乎是看到老婦人的那一刻就認定了她是嚴揚的奶奶,還沒來得及感嘆就被院子裡栽着的東西所以吸引住了。
一棵槐與一棵竹。
就算是普通人都知道,槐樹附近不易住人,更別說植在自家院子裡了。
“槐”字左“木”右“鬼”,樹中陰氣最重的就屬槐樹的最重了,在風水學裡,槐樹與桃樹相對,是禁止種在屋子附近的,尤其是北邊。這種樹有着“樹中之鬼”的稱號,是無主孤魂棲居之地,嚴揚的奶奶怎麼會把這種兇樹種在自家院子裡呢?
而竹則一直代表着生命的彈性、長壽,是極爲吉祥的,在風水學中也是化煞的最佳植物,更別說竹又有着保平安的作用。
這院裡植一槐一竹怎麼看怎麼古怪。
嚴揚很快就煮熟了餃子,他端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任黎在一個勁的盯着那張老照片看,“那個就是我奶奶。”嚴揚把兩碗湯餃放在茶機上,對任黎說道。
任黎點了點頭,“對了,你奶奶家院子裡怎麼會有槐樹和竹子?”
嚴揚沒想到任黎會問這個問題,畢竟很少有人見了一張人物照後去關心植物,不過任黎問肯定有他的理由,“竹子是一直都有的,槐樹則是我回奶奶家之後才種的。當初也有人說過種槐樹不好,可奶奶執意要種,種就種了吧,反正也沒出什麼事。”
任黎吃了一個餃子,心想沒出什麼事多半是因爲有那棵竹子壓着呢。竹子種在南邊,是整個院子最“旺”的方位,壓制一棵年頭還小的槐樹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嚴揚見任黎吃的不亦樂乎,自己便也動起手來開吃了,兩個大男人沒一會就將晚飯解決掉了。
飯既然是嚴揚做的那麼碗肯定是任黎洗,任黎在吃完最後一個餃子後很自覺的端着飯碗跑到廚房去了。
嚴揚聽着嘩啦啦的流水聲正感嘆自家小孩的能幹呢,就聽到水聲一停,然後看到任黎叼了根黃瓜跑了過來。
“洗完了?”嚴揚驚奇與自家小孩的速度。
“沒,”任黎啃了口黃瓜,“先泡着,你先說你奶奶。”
嚴揚知道任黎很是執著於他的奶奶,便也只是點了點頭又講了起來。
“那天我回家已經很晚了,奶奶便叫我洗洗睡了,等我起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我正好奇奶奶怎麼沒叫我起牀,出屋子一看就看見奶奶和兩個青年在商量着植樹的事,喏,就是那棵槐樹。那兩個青年人說什麼種這不好,可奶奶堅持要種,最後他們沒辦法就種了。我玩的時候聽別人說家裡種槐樹不好,就跑去給奶奶說,奶奶卻說沒事。你別說,這槐樹種我家還真的沒事,連蟲子都很少有。而且這樹長的特別快,這樹是秋天種的,到了快過年的時候都能乘涼了。
我那年是在奶奶家過的年,鄉下總是對過年的要求比較多,這不讓幹那不讓乾的,不過還好,奶奶管我管的是比較鬆的。等到十五那天夜裡,月亮特別的圓。我吃了元宵後就想出去玩,十五是年的最後一天,在那天裡家家戶戶都塗個熱鬧,也允許小孩子出去玩。我們幾個小孩約好了玩躲貓貓,因爲我奶奶家的院子大,後面還有個後院,我們就約好在院子裡玩,不能跑到外面去。
起先玩的很愉快,可在第三輪的時候就出了點事,有一個人不見了。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因爲是躲貓貓麼,我們只是以爲他藏的好,找了幾圈找不到後就叫他趕緊出來,可還是沒人應。然後我們想他可能是跑出去藏了,還埋怨他不遵守規則,那輪玩完我們就散了,也沒在意那個不見的人。
直到晚上那個孩子的爸媽找上門來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回家,奶奶聽了後立刻就說陪着一起找。
奶奶讓我在屋子裡呆着,她想到後院有幾個隱蔽的地方,也許是孩子在那裡藏着然後睡着了也說不定。那小孩的父母聽了後趕緊跟着奶奶走了。
我本來是準備乖乖的呆在屋子裡的,可我突然想到院子裡的槐樹旁邊有個洞,那個夥伴會不會在洞裡藏着的呢?這個念頭一生我就待不住了,推開門就往槐樹那跑,可惜的是,那洞裡沒有人。
我正垂頭喪氣的往回走呢,一擡頭,竟然看到地上有兩個影子!當時還想着是那個夥伴看到我過來躲起來準備嚇我呢,我趕緊回頭一看,可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我那時候就有點怕了,低頭看地還是兩個影子,並且那兩個影子的邊緣是挨在一起的,我越看越怕,趕忙往屋子裡跑。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小孩的爸媽在給奶奶道謝,那小孩在一旁低着頭站着,看那樣子確實是躲在一個地方睡着了。
那家人走後我猶豫了下就把剛剛看到有兩個影子的事告訴奶奶了,沒想到奶奶卻笑了笑說我眼花了。
那時候我也沒多想,就覺得可能是晚上沒看清,把樹枝看成了人影。可經過現在這麼一系列事情,我就在想,兩個影子的事會不會和‘鬼嬰’有關。”
任黎聽了這個故事卻是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你奶奶爲什麼要種槐樹了,而且,你奶奶真的知道‘鬼嬰’的存在!”
嚴揚對他的奶奶知道“鬼嬰”的存在只是一種猜測,聽任黎這樣一說心裡感覺怪怪的,“你怎麼知道?”
“笨蛋,‘槐’字左‘木’右‘鬼’,自古以來槐樹就是陰氣最重的樹,這種樹很容易招鬼並且很適合孤魂野鬼居住,你又說槐樹附近有個洞,那分明就是有鬼住的槐樹!所以,院子裡的槐樹肯定是給‘鬼嬰’住的。”任黎本還想不通爲什麼院子裡會種招鬼的樹,可如果種樹之人的本意就是爲了招鬼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你看到的那兩個影子,其中一個肯定是‘鬼嬰’的,你去洞那看你的同伴在不在那裡,‘鬼嬰’卻以爲你是想和他玩,就跟着你出來了。”
任黎的解釋讓嚴揚渾身發毛,可又突然想到,“不是說鬼沒有影子麼?”
任黎聽了嚴揚的話也怔住了,他剛剛確實沒有想到,鬼,是沒有影子的。
“嘶。”嚴揚無緣無故的打了個寒顫,弄得本在專心想問題的任黎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冷的還是怕的?”
嚴揚苦笑,要說冷,現在還屬於夏季;要說怕,他早幾年前就不怕這種東西了,現在無緣無故的打了個寒顫,這讓他怎麼解釋?
“好煩哦,鬼是沒有影子的,可如果不是鬼嬰的話是什麼?難不成真是你看花了眼?”任黎鬱悶了。
“唉對了,在此之後奶奶有沒有什麼新的動作?”任黎想要從別的角度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