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陝西皮影(二)
嚴揚第二天並沒有敲開任黎家的門。
任黎失蹤了。
直到第三天半晚,他才帶着一身疲憊出現在了嚴揚面前,一起出現的,還有伊安。 “我們明天早上出發,先去西安,在從西安坐車去紋石村。”任黎攤在嚴揚家沙發上,無精打采道。紋石村,就是那座道士墓所就是那座道士墓所在。
嚴揚挑眉,並沒有詢問任黎爲何莫明奇妙的失蹤了三天,又莫明奇妙的出現在了自己家門前,而是看着伊安。
伊安坐在椅子上,優雅而又高貴,“嚴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嚴揚笑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伊先生,別來無恙。”
伊安也笑,笑的薄涼,“託福,倒是家弟勞煩嚴先生了。”
任黎對着兩人白了一眼,“你們在那拽什麼文呢?說普通話。啊揚,表哥是小姨讓跟着的。”
伊安輕哼了一聲,嚴揚倒是被那聲“啊揚”叫的心花怒放,“那我們明天幾點集合?”
“明天早上我來找你吧,今天得跟着表哥回去。”任黎把玩着手指頭,顯然,關於這次行動的步驟已經計劃好了。
伊安頷首,不動聲色的露出自己的手腕,“那麼嚴先生,我們就不多打擾了。”說完,轉頭看像任黎。
任黎自覺的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嚴揚點點頭,對任黎笑笑。
伊安拉開門,走了出去,任黎急忙跟上。
等兩人出去後,嚴揚才收起了笑容。
手腕……
任黎和伊安的手腕處,有着同樣的痕跡。
一個黑色的印跡,像是蔓藤一樣的纏繞在手腕處,形成了一個複雜的花紋。
任黎在右腕,伊安在左腕……
天色漸暗,外面已是華燈初上,嚴揚卻靜靜的坐在沙發展上,將自己掩埋在黑暗中。
桌上的手機閃了閃,嚴揚拿起一看,果然有新信息。
來自任黎:
啊揚,我手腕上的東西叫“雙生”,是小姨給我和伊安下的。“雙生”的作用在於如果一方出事,另一方會感覺到,並且可以確定出事的一方的所在位置。在一方遇到生命危險時,另一方自動續命給遇到危險的一方。我回家找老頭子的時候小姨就在老頭子家,我只好給她說出事情的經過,她最後雖然同意我去紋石村,但是必須和伊安一起,而且必須綁定“雙生”。至於那件事,等我們回來再說好麼?
嚴揚看完短信後,愣了一愣。
沒想到,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失常,至於“那件事”是什麼,自己當然是心知肚明。
嚴揚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搖着頭笑了笑。
回覆:
小傢伙,突然很想吻你。
不一會,手機響起了來電的鈴聲。
嚴揚趕忙按上接通鍵,然後便聽到任黎壓低着聲音道:“我剛吃完飯,你吃了沒有?”
嚴揚痞裡痞氣道:“沒有呢,想吃你。”
果然,嚴揚話聲剛一落就聽到任黎在那邊大乎小叫,“你在胡說什麼!不和你說了,快去吃飯去。”說完,不等嚴揚反映便將電話掛了。
嚴揚目瞪口呆的看着在黑暗中閃爍的手機,感嘆着自家孩子掛電話的速度。
打開燈,匆匆的吃了點東西,便上網察看紋石村的資料。
無奈,這位於陝西境內的紋石村大概是太不起眼,網上竟然沒有多少資料,只有一個驢友的博客寥寥記錄了幾筆。
那驢友也是誤入紋石村,呆了一晚上就走了,只評價那裡爲景色寥寥,村民排外,只因村口處有塊大石上有着雕刻成型的花紋而命名爲紋石村。不過,在陝西那塊隨便一挖就是座古墓的地方一塊雕刻着花紋的石頭確實沒有什麼可以驚歎的地方。
關掉網頁,嚴揚煩躁的揉了揉頭。按照任黎的說法,有着奇怪墓座的紋石村應該在考古界也算奇觀了,這網上居然沒有相關報道不說,那不久前纔去過紋石村的驢友也沒有提起絲毫。還有,在任黎的故事裡,那些村民應該很好客,怎麼會排外呢?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打斷嚴揚思考的是□□企鵝特有的聲音。
黎明前的詛咒 22:07:54
你居然上線,奇蹟奇蹟。
羊羊 22:08:31
……
黎明前的詛咒 22:08:59
有沒有說過你的名字特別可愛?小羊羊~
羊羊 22:09:25
任黎你皮癢癢了是吧?
黎明前的詛咒 22:09:47
表情[哭] 唉呦呦,大爺真無情啊,剛剛還和奴家你儂我儂的,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嚴揚惡寒了一把,抖了抖,繼續在鍵盤上敲打着。
羊羊 22:10:32
你個小妖精,還不給大爺老實點。
黎明前的詛咒 22:11:14
那大爺可要常光臨奴家哦~
羊羊 22:11:52
一輩子都是你的。
羊羊 22:12:07
乖,早點休息吧。
不等任黎回答,嚴揚又迅速敲下,然後關了企鵝。
嚴揚躺在牀上,在黑暗中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任黎
看到嚴揚那句一輩子時,調侃的神態一頓,然後自己毫未察覺的勾起了一絲微笑。
伊安坐在桌前的椅上,面前攤着一本雜誌,可那雜誌久久沒有被翻動一頁,他右手撫摸着左手腕上的花紋,低垂着眼簾,不知在想什麼。
任倩紅着雙眼看着平鋪在桌子上的沙盤,雙手扶在桌沿,彷彿撐着她所有的重量。伊羽未從屋外走進,看見任倩的樣子愣了一下,然後什麼也沒有說的走到了任倩身後,輕輕的擁住她。
任倩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並且越哭越慘,伊羽未只得將她打橫抱到牀上,緊緊的抱住她,嘴裡還不住的安慰着什麼。
只有窗臺上的蘭花依惜聽到任倩的哭聲中夾雜着斷斷續續的話語,然後它又告訴了調皮的風兒,風兒又帶着砂啞斷續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小黎……走哥哥嫂嫂的路……可是……現在要怎麼辦……啊羽…我要……怎麼辦……”飄到遠方。
遠在郊區的小院裡,趴在任老爺子腿上閉目養神的黑貓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跳到地上,豎起了渾身的毛超天空淒厲的叫着,不一會,那貓居然雙眼冒淚。
任老爺子就像個被子孫打擾到了小憩的老人一樣,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看着自己養了幾十年的老貓,然後常嘆一聲,喃喃道:“天……怕是要變了……”
然後顫顫悠悠的起身像屋內走去,不一會,便傳出“喂……老馮啊……我家小黎……那年的占卜……”的聲音。
馮古殉站在落地窗前,皺着眉看着天空,手上不住的掐算着什麼。夏子澈擦着頭從浴室裡出來,看着皺眉的馮古殉不經一愣,然後快步走到馮古殉身邊,“小殉,怎麼了?”
馮古殉悶悶的抱住夏子澈,低聲道:“沒什麼。”
夏子澈輕輕的拍了拍馮古殉的手,對着他溫柔而認真的說道:“小殉,有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知道麼?”
馮古殉又擡頭看了看天,迷惑道:“這明明就是將要百鬼夜行的格局,可是T市這片有任家守着,怎麼會有這種大凶大惡的格局呢……是我算錯了,一定是我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