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回竹林小徑時,蘇澈低頭才又瞧見自己一走路便會飄起來的裙襬。
只這麼一會兒,她竟然就忘了身上已穿了女裝。只睡了一覺,往日就成了隔世。
一陣風都能吹倒的細竹竿苗策成了奪舍的魔族,還改了名字,叫白冥熠。自己還沒來得及敬茶拜師的青澤師父是仙族,連青玄和將離也都根本不是仙修。
他們來自玹紫?可玹紫又是哪裡。
自己千里迢迢前往天山,莫非是搞錯了方向。
所有這些,宣璟轍都知道嗎?
還有蒼鑰呢?他也是仙族嗎?
如果他們全部都來自玹紫,而非天山,那她的小皇兄又爲何會與他們有所牽扯?
“想什麼呢?你都快踩着我過去了。”
蘇澈猛地擡起頭來,纔看見凌天正站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他好心提醒,自己下一步就要撞在他身上。
蘇澈怔怔道:“我在想玹紫在哪裡?不在天山對嗎?”
凌天劍眉一挑,“你和那麼多玹紫的人混在一起,怎麼還來問我?”
蘇澈道:“嗯,你說的是。”
凌天轉了個身與她並肩,笑道:“天山大概是玹紫境的守門山吧,玹紫境是仙境,我是妖,肯定沒去過。”
蘇澈道:“所以那裡和天山算一個地方了?”
凌天笑道:“我猜除了天山掌門,再不會有哪個天山弟子知道玹紫境這地方了。”
蘇澈疑道:“爲什麼?”
凌天撇嘴,“那你就要去問玹紫的人了,我也不是他們肚子裡的蟲。”
蘇澈:“……”
凌天見她這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鬱悶地一攤手,“哎,這兩日我怎麼總要提起那勞什子玹紫?那破地方哪有我這裡好?你說是不是?”
蘇澈無奈了。
但凌天說的也許是真的。
蘇澈被他帶到青蟒山頂峰時已是日出時分,金光自雲海的海天一線天嶄露頭角時,那美景竟真的比映月山的日出還要美上千倍萬倍。
坐在渾圓的大石上,迎着着這初升的旭日,蘇澈只覺得在心中聚攏了一夜的陰霾瞬間被這金光刺透,很快便隨着這山谷中的霧氣一同消散了。
下至低峰時,青蟒山山谷便在眼前一覽無餘,和身臨其境相比,又是別有一番洞天。
凌天擡手指向另一座山峰,道:“那上面有天湖,天湖周圍又許多水鳥,紅鶴居多,明日帶你去看。”
凌天除了帶着孩子們出門打架便整日遊手好閒,時間很多。這幾日他便說到做到,從早到晚帶着蘇澈玩。
蘇澈發現凌天並不喜歡飛天遁地,卻偏愛化爲狼形,讓蘇澈騎在他脖子上四處跑。
哪怕山高,需要花上不少時間才能登頂看到天湖和紅鶴,哪怕路遙,他也會帶着她去青蟒山後山,走出無心之境,去看雪原,看雪原上潔白無瑕的雪狐。
蘇澈從驚恐到習慣,再到幾日之後,對騎在狼脖子上撒花狂奔這事竟還上了癮。
除此以外,山谷中的小妖各個活潑好動,很對蘇澈的胃口。不過纔打成一片兩三日,她便覺得作妖真是太舒心了……
這日傍晚,山谷又要擺酒喝通宵。
蘇澈不喝酒,凌天自然隨她。她便又攀上樹去,坐在一處伸長的樹枝枝頭,看着山谷裡的酒桌被擺得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盡頭。
凌天入座不久,有小妖來報:偏殿住着的那位白冥熠被請來了。
凌天笑道:“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