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邊軍的恥辱
白來倒也不能算白來，有這些副司匠的加入，齊鐵匠等人會更輕鬆一些。
不過幾人還是先去了鐵匠小鋪，對江林拱手施禮：“江大人，司務大人命我等前來幫襯，不知如今該做什麼？”
江林擡頭看到他們，笑道：“師父，袁司匠，你們都不是外人，無需這般客氣。事情都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去找齊師傅，看看有什麼能幫的幫把手就行。”
“是。”
江林說不必這麼客氣，但袁高蒿等人可不這樣想。
眼前這位江大人，可是在工部連尚書大人和侍郎大人都要禮讓三分的大紅人，陛下都親自賞賜過東西，誰敢怠慢？
就算是趙巖魁這個當師父的，當着別人的面，也得給足了面子。
想談私人交情，那就只能是私底下說。
幾名副司匠，隨即進了鐵匠鋪找到齊鐵匠，這都是小事，並不在江林的關注範圍內。
事情安排好了，剩下的就看底下人怎麼做。
做的好，賞。
做的不好，罰。
他一向是個獎罰分明的人，不慣着誰，也不會刻意針對誰。
鐵匠小鋪裡，江林目前要做的，主要還是打造兵器。
以寶兵爲主，畢竟是要提供給那些武官的，品級太低了不好。
所有人都知道他能打造玄兵，甚至元兵，若鐵匠營連一把寶兵都拿不出來，在邊軍那邊也不好交代。
苗永懷，宋子炎，盛迎春三人，依然在練習揮砍。
只是休息的時候，會時不時看向鐵匠鋪或者小鋪。
所有人都忙的熱火朝天，滿身大汗。
他們還是頭一回見鐵匠營忙成這樣，也都知道要打仗。
苗永懷看向衛老漢，問道：“衛爺爺，我們要是練好了，去打仗不？”
“打個屁！”衛老漢回答的乾脆利索。
當年江林剛來鐵匠營的時候，他就不樂意讓其參加邊軍，如今這幾個孩子更是如此。
邊軍不缺這麼兩三人，多他們少他們，都左右不了勝局。
苗永懷哦了一聲，卻是有些失望。
不能去打仗，那還有什麼意思？
這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就是虎的很。
相比之下，宋子炎則安穩的多，他纔不想打仗呢。
等武道修爲提升了，回去陪陪娘，懲惡揚善多好？
至於盛迎春，面無表情的揮砍陌刀，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之後十天時間，從早上天還沒亮，鐵匠鋪就開始燒火，錘鍊，淬火，開刃，忙的不可開交。
直到夜幕降臨，往日裡很多人早已睡去，他們這才逐漸收工，回來吃飯。
每天的休息時間，滿打滿算不超過三個時辰，這還是加上吃飯，中途休息，喝水，撒尿，拉屎的時間。
累自然是很累，一些剛來沒多久的學徒哪經歷過這樣的陣仗，在高溫下直接昏倒，被擡了出去。
連一些鐵匠師傅，都累的昏天暗地，不知東南西北。
最後兩天的時候，許多人都是機械式的忙着，好似打鐵的機器。
江林比他們表現自然要好的多，只打造寶兵的話，倒也沒那麼累。
不過他一個人出產的兵器，足以抵得上數十人，而且還是品質更高的寶兵。
其他鐵匠能打造的，大多屬於制式精良，能入品的寥寥無幾。
唯有精英鐵匠隊伍，會得到江林燒製的生鐵，從而打造出最低上二品的兵器。
技藝較爲高超的，已經能用這些生鐵打造出上一品兵器了。
沒有人會覺得驕傲，時至如今，誰還覺得自己技藝真能用凡鐵打造出上一品兵器，那純粹是腦子進水了。
沒有江林的生鐵，他們的極限能到下八品就不錯了。
哪怕是一直在研究百鍊法的袁丙奇，通過百鍊成鋼的手法，如今也只不過剛到中六品而以，距離上一品還遠着呢，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達到。
整個大幹鐵匠營，就在這樣的忙碌中，度過了十天時間。
此時的西北邊疆。
孟帥踏足山巔，遙望對面極遠處，目光陰沉。
八天前，他率領麾下上百邊軍大營，接應到了洪帥。
洪帥傷的有些重，十羽神箭手那一箭太過兇猛，炸開了他半顆腦袋。
好在洪帥的真實修爲早已達到神武境九品，距離神武境巔峰不過一線之差，這才倖免於難。
不過傷的這麼重，戰力大打折扣。
那名十羽神箭手率領着數名九羽神箭手，以及數十名八羽，數百名七羽……
粗略估計，西夷這一次來的人，最少有二十萬之多。
雖然在人數上，要比邊軍少很多，但西夷擅射，往往會在極遠距離便利用弓箭將人射死。
邊軍雖然善戰，可人家不跟你近身搏殺，你也沒什麼好辦法。
硬追的話，追不上，還會被人邊退邊打，很是被動。
而你一旦退了，西夷箭手又會像聞到腥味的豺狼一樣撲上來。
這八日裡，邊軍損失至少十幾萬人，而他們最大的戰果，也不過兩名總兵親自率兵突襲，這才殲滅了一支冒進的西夷箭手，總數大約六千。
然而，一名總兵被九羽神箭手盯上，當場射死。
最關鍵的是，當他們想要乘勝追擊的時候，正北方荒野之地，卻冒出來數十萬蠻兵。
這些蠻兵盤踞正北許多年，與野獸爲伍，不得開化。
他們深知大幹邊軍的厲害，因此從來不敢越線。
如今卻突然跑出來，配合西夷箭手，充當了堅固盾牌。
大幹邊軍雖強，可這些騎着各種野獸，揮舞簡陋石器，力大無窮的蠻兵也不是好惹的。
正面對抗，邊軍憑藉戰陣之威，倒也不怕。
可是別忘了，那邊還是二十萬西夷箭手。
一輪齊射，最少也會造成數萬傷亡。
完全不成正比的戰損比，令孟帥不得不率兵進入山林，依靠地形暫時阻擋了西夷和蠻兵前進的腳步。
“也不知太祖皇帝當年是怎麼把西夷趕出去了，這羣該死的賊子實在難纏。”一名總兵咬牙切齒的道。
被射死的那名總兵，和他已經相識數十年，兩人曾是一個邊軍大營，從軍士，到把總，再到守備，參將，總兵，一路互相扶持走到如今。
沒想到在西北邊疆，竟然陰陽永隔。
“我們大意了，沒想到西夷休養生息這麼多年，竟然培養出了這麼多七羽以上的神箭手。”半邊腦袋還在滴血的洪帥，臉色蒼白的走上前來。
他眼中盡是憤恨，道：“早知如此，還不如越過天塹，早早將他們趕盡殺絕！”
身爲邊軍七位大帥之一，雖然修爲比對方略差一絲，但是被傷成這樣，實在是恥辱。
尤其邊軍現在打也不是，退也不是，更是憋屈至極。
可是能怎麼辦呢，沒有蠻兵還好打些，如今卻是進退兩難。
孟帥同樣面色陰沉，他的氣息，始終保持在神武境巔峰，警惕十足的關注周圍動靜。
那名十羽神箭手躲在暗處不露面，讓他一對鐵拳毫無用武之地。
“此次西夷與蠻兵同時出現，絕非尋常，背後必定有人指使。”孟帥道。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沒有人指使，西夷和蠻兵如何敢輕易進攻大幹。
孟帥眼裡閃過一絲擔憂，道：“憑藉地勢，以及近兩百萬邊軍，擋住西夷和蠻兵不在話下，但本帥就怕凌帥那邊也出茬子。”
“凌帥？”洪帥微微一怔，隨後反應過來，問道：“你是說大陳和大梁會趁機反攻？”
孟帥搖搖頭，道：“大陳與大梁先前已被攻入腹地，潰不成軍，就算再想反攻，機會也不大。但是別忘了，在大陳和大梁周圍，還有數個王朝。”
洪帥一怔，而後也心裡一沉。
正常情況下，大幹邊軍攜滅國之威，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冒頭。
但問題是，連西夷和蠻兵都來了，其它幾家王朝，真忍得住嗎？
他們一旦得到這裡的消息，說不定真要聯合起來出兵，揮師北下。
而凌帥手底下，雖然也有近兩百萬邊軍，其中包括宇帥麾下的上百大營。
但若要同事面對三家鼎盛王朝，以及大陳和大梁的殘兵，恐怕也會力有不逮。
“好在我們還有三百個大營沒有動，暫時還能應付。”孟帥道。
“暫時？”洪帥問道：“莫非孟帥以爲，還有其他人要攙和進來？”
大幹最西部，是無邊無際的海洋，從未見過有敵人過來，也沒聽說海中有什麼王朝級勢力。
最東邊則是大雪山，據說雪山之後，有一些信奉神人的教派組建了國度，但那座山太高，太冷。
數百年來，大幹無人能翻過大雪山，也從未見過有人自大雪山那邊來。
理論上來說，應該沒有更多的敵人了。
唯一的憂慮，或許就是內部的權貴氏族。
但三百萬邊軍，足以鎮壓的這些權貴氏族不敢妄動。
孟帥也不知該如何去說，他是邊軍中資歷最老的大帥，見識的東西實在太多。
此刻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次西夷箭手和蠻兵的突然出現，總讓他覺得似有什麼天大的威脅要降臨大幹。
會是什麼？
這時候，一名傳令官快步跑過來，道：“孟帥，洪帥，京都城發來密報，請兩位大帥過目。”
孟帥接了密報，打開看了眼，頓時眼神一冷。
口中吐出三個字。
“虛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