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上品而以
西北邊疆，孟帥親自率人登臨山巔。
在他身後，數百名精心挑選出的神箭手一手持弓，另一隻手，捏着黑黝黝的上一品混沌箭。
兩千米的高山之上，孟帥居高臨下，俯瞰着一切。
在他的視野中，數十萬兵馬從山林中竄出，直奔蠻兵而去。
騎着各種妖獸的蠻兵迅速察覺到異樣，發出嗷嗷如野獸般的吼叫聲，絲毫不懼的衝殺過來。
孟帥並沒有在意這些蠻兵，他的視線繼續向後移動，放在了蠻兵身後二十里外的西夷箭手身上。
這個距離，即便邊軍中最擅長射箭的人，也無可奈何。
但如今不一樣了，混沌箭的威力，孟帥已經親自嘗試過。
雖然那灰線的距離並不遠，但似乎可以根據氣機相連進行延伸。
只要你的氣機能夠連到敵人身上，便可指引着混沌箭繼續前進，直到灰線與之相連，便不用再管了。
這一次，孟帥便打算用實戰來檢驗混沌箭的作用。
“這個距離，可有問題？”孟帥問道。
身旁一名元武境巔峰的箭手搖搖頭，道：“若是尋常射箭，力有不逮，但如果僅是氣機相連，已經夠了。”
孟帥點點頭，道：“你們自行尋找目標，無需刻意選擇。”
“是。”
此時，數十萬兵馬已經和蠻兵撞在了一起。
“戰！”伴隨着驚天的怒吼聲，大幹軍陣展開，如絞肉機般將那些蠻兵拖入其中，分割斬殺。
蠻兵雖勇，卻沒有太多的章法，全靠個人武力，配合身下妖獸出擊。
單對單，確實很強，二三十萬蠻兵，足以抵得上百萬雄兵，甚至還要勝出不少。
但大幹邊軍征戰數百年，早已將意志鍛鍊的如鋼鐵一般，絲毫不會因爲蠻兵那高達兩米，猙獰面容，以及駭人的妖獸有半點動搖。
他們目光冰冷，手裡的兵器一刻不停，不斷對着敵人發起攻擊。
哪怕再厲害的蠻兵，也如被蟻羣圍住的大象，逐漸被撕咬的失去了生機。
更何況，邊軍不是螞蟻，蠻兵也不是大象。
大幹軍陣，最擅長以攻代守。
“戰”陣的應用次數，遠超“御”陣。
也可以說，他們把“御”陣的部分精華，融入到了“戰”陣中，可謂用的爐火純青。
僅僅數十萬人，便和幾乎同樣數量的蠻兵打的不相上下。
當然了，這也是因爲他們所處的地勢較好，蠻兵有一大半被堵在後面上不來。
此時，孟帥的視野中，西夷箭手動了。
他們走出了遮掩目光的巨石，對準了這邊高高揚起弓箭。
其中更有數十名氣息強大的八羽神箭手，正在四處搜尋參將和總兵的身影。
這些八羽以上的弓箭手，便是負責襲殺的主力，參將以下，不在他們的目標範圍內。
雖說以神武境八品的戰力，去對付大多不超過元武境三品，四品的參將，多少有點用力過猛的感覺。
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方法很起效果。
一旦被他們盯上，幾乎沒有任何一名參將能逃的掉，必死無疑。
哪怕是元武境巔峰，甚至已經突破到神武境一品，二品的總兵，逃脫的概率也不超過兩成。
孟帥身後的數百名神箭手，將混沌箭搭在了弦上，氣機朝着西夷箭手所在的位置延伸而去。
他們並沒有瞄準那些八羽弓箭手，而是把目標放在了更低的一羽，乃至肩頭沒有羽毛的普通西夷箭手身上。
無需誰來下令，只要氣機連上便可放箭。
錚——
錚——
錚——
一聲聲弓弦回彈中，黝黑的混沌箭，如同毫不起眼的黑影從高空掠過，劃過一個極其誇張的弧線，朝着下方那些西夷箭手而去。
上一品的混沌箭，並不能引動天地元氣，雖然威力相比寶兵級小的多，但偷襲的效果反而更勝一籌。
連那些一羽神箭手，都在混沌箭距離數千米的時候，才察覺到異樣。
他們擡起頭，看着迎面而來的黑色箭矢，眼中微有訝然。
這是什麼箭？怎麼射過來的？
在混沌箭上，他們更感受到了一股不舒服的氣息。
但這些一羽神箭手並沒有把混沌箭放在眼裡，包括那些普通西夷箭手也是如此。
看到了，就能躲開。
躲開了，自然也就沒有威脅可言了。
大部分西夷箭手，只是瞄了眼箭矢射來的方向，隨後隨意移開了些許位置，便沒打算再管。
這是他們長久以來射箭，鍛煉出的眼力，隨之而來的自信。
眨眼間，混沌箭已經來到近前。
一名西夷箭手從箭簍裡摸出一隻羽箭，剛搭在弓上，便感覺不對。
他猛地擡頭，卻是心裡一驚。
只見一支混沌箭，直直的朝着他面門射來。
“不是換了位置嗎？”
這名西夷箭手有些疑惑，卻顧不得多想，連忙躲開。
然而當他躲開的剎那，眼角餘光便看到那黑色羽箭竟然在半空中自動變換了方向，繼續朝着他面門射來。
此時他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下意識擡起雙手試圖阻擋。
然而，江林的混沌箭，說是上一品，實際上卻包含了多種材料，出現不同的特性。
這名西夷箭手的雙手準確無誤抓住了黑色箭桿，卻感覺雙手猛地一麻，稍微一鬆，混沌箭便瞬間突破防禦，刺穿了他的面門。
碩大的血洞，在其額頭出現，倒下的那一刻，這名西夷箭手看到的是從天而降的數百支黑色羽箭，以及同樣因爲防禦不當，被瞬間射殺的同伴。
哪怕到死，他都不能理解，這看似平平無奇的羽箭，爲何能在半空轉個彎繼續射向自己。
不應該……
最後的意識，伴隨着生機消逝而徹底喪失。
數百名西夷箭手，幾乎無一例外，全部被當場射殺。
唯有三名一羽神箭手，憑藉着相當於神武境一品的修爲，硬生生抵住了麻痹特性，將混沌箭一把捏碎，這纔算倖免於難。
即便如此，他們也能感受到那箭矢上傳來的難以想象的力量。
可仔細看去，竟然連寶兵都不是。
轉頭看着倒地身亡的同伴，這幾個一羽神箭手心中憤怒，立刻搭弓射箭，要將所有的怒火射向大幹邊軍。
然而，山巔上的孟帥看到了戰果，立刻命人鳴金收兵。
此戰僅僅只是爲了檢驗混沌箭的威力，如今看到了結果，就無需再繼續了。
“御！”旗官揮舞着戰旗，發號施令。
大幹軍陣立刻變換了陣形，不斷後撤，直至退入山林。
有那殺紅眼的蠻兵意圖追進去，結果剛進去沒多遠，便是各種人與妖獸的慘叫。
山林之中血腥氣瀰漫，隱約可見無數雙駭人的目光望來，令那蠻兵也感受到了驚懼。
他們停留在山林前，怒吼了許久，卻是沒敢再隨意冒進。
一旦進入山林，就是大幹邊軍的天下，沒有西夷箭手的箭術幫襯，他們更難發揮自身優勢，必死無疑。
山巔之上，孟帥轉過身看着身後的箭手，呵呵一笑，道：“很不錯，除了三名一羽，其餘人都被當場射殺，無一例外。”
這些精挑細選的大幹神箭手，個個露出驚喜之色。
區區上一品混沌箭，竟然有如此威力，實在驚人。
“沒想到我大幹鐵匠，竟然有這樣的本事，能打造出如此可怕的兵器。”
這次射殺西夷箭手，雖然算不上多大的勝果，但對被迫進入山林，藉助地勢對敵的邊軍來說，卻是一掃頹勢。
就連孟帥的臉上，也多出幾分笑意，道：“去，派人回京都城告訴江林，這混沌箭能打造多少送來多少。此戰過後，他當得頭功！”
說着，孟帥又忍不住哼出聲來：“倒是洪帥，此去那麼久了還不回來，也不知在做什麼。”
西夷陣列中，死去的箭手屍體已經被拖回巨石之後。
先前帶人最先突入邊軍陣中的九羽神箭手，低頭看着同伴被射穿的頭顱，旁人遞來了一根被折斷的混沌箭。
他仔細端詳了片刻，而後手指輕捻。
那混沌箭頓時被捻的粉碎。
“只有上品。”九羽神箭手面色陰沉，區區上品羽箭，如何能做到這一步？
“若這種羽箭很多，怕要出意外。”一名八羽神箭手道。
“你們且在此將他們安葬。”九羽神箭手說罷，拿起另一根被折斷的混沌箭，轉身離去。
他一路前行，直到數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前停下。
身子向前弓下，無論語氣還是神情，都充滿敬畏。
“十羽大人，大幹邊軍擁有一種只有上品，卻如聖靈箭一般的兵器。”
小山上，傳來了清冷的聲音：“如同聖靈箭？那又怎會是上品？”
九羽神箭手立刻將手中混沌箭拋了上去，片刻後，那清冷聲音再次傳出。
“的確是上品，但看不出其它。”
“那該如何是好？”九羽神箭手問道。
“此事無需再管，回去吧。”
聽聞此言，九羽神箭手並未有任何質疑，滿臉恭敬的後退，而後離開。
許久後，一道箭光沖天而起，隨後沒入虛空，不知射向何方。
此時的鐵匠營裡，江林正拿着軍機地圖仔細研究，和先前恆宇爐留下的簡略地圖相比較，嘗試找出奇火所在。
這時候，半空中傳來炸雷一般的聲音。
“江小子，本帥答應你的東西帶來了，還不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