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真正想做的事
不知在【人間如畫】度過了多久時間，也許是一年，也許十年，又或者更長久的時間。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時間的概念，卻並不代表時間真的不存在。
當聽到最後一條道路，走到了今日宏宇宙即將被黑暗吞噬，同時也迎來了自己的出現時，江林心中有無數的話想說。
因爲他聽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知曉了無數過去和未來的隱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幾乎通曉古今以及未來，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再瞞得過他。
但知道的越多，有時候就越覺得難以理解。
未來的自己，竟然做過那麼多愚蠢的選擇嗎？
雖然有些選擇還是很不錯的，但終究還是犯下了許多錯。
在這一點上，江林並不覺得太奇怪。
就像當初和那江湖勢力對上的時候，自己不也曾犯過錯？
爲了所謂的明哲保身，讓宋厚勇無辜死去，至今仍然未能釋懷。
“人生之中，誰沒犯過幾次錯。倘若每一次的選擇都能完美無缺，也就不再有遺憾。可那樣的話，人生恐怕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這番話語，聽的江林沉默，片刻後苦笑道：“你說的沒錯，但這些是過來人的想法。我還沒有經歷那麼多，自然不希望犯什麼錯。”
深吸了一口氣，江林道：“如今我已經知曉了此前所有的選擇，那你覺得，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你和我沒有區別，你做的選擇，就是我的。”對方道。
江林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論。
畢竟他現在的修爲和見識，尚有不足。
就像先前說的那樣，知道和真實經歷過，完全是兩碼事。
好比大幹的歷史，江林已經聽人講過很多次。
可直到自己親身參與其中，才明白大幹的創立過程中，有多少艱辛和危險。
所謂的必然，並不完全是必然，只不過是歷史中那些人物，在當時做出的選擇罷了。
倘若自己在歷史長河的片段中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那麼大幹的歷史也會隨之改變。
這也是未來的自己，獨自支撐宏宇宙無數萬年，也要堅持等到他出現的原因。
因爲如此不等，不把這一切告訴他，那麼時間線便會陷入混亂。
未來的江林，將很有可能再次犯錯，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在無數次的重新摸索中，再繼續嘗試找出最正確的路線。
基於這些原因，江林更希望未來的自己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樣的話，總比自己淺薄的見識去做選擇來的好。
兩人探討了許久，又是不知道多少年過去。
不得不說，未來的自己真是太強大了。
明明是言語上的探討，可高達5級的洞若觀火技能，卻將所有的一切都看透了。
好的，壞的，對的，錯的，全部推算的一清二楚。
直到推演了無數種可能後，這次探討纔算告一段落。
江林已經明曉自己未來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是時候回去了。
只是如何面對巨人神體，他還不是很清楚。
“出去後，自然會有人幫你，她不會讓你死的。”
“她？你說的是誰？”
“虛監道道主。”
“郭九行？”
“不，是更久遠的一位，甚至遠在你成爲道祖之前。”
江林聽的詫異，一直以來，他都以爲道門和權貴氏族，只不過是自己成爲道祖後無意中留下的衣鉢傳承。
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道門和權貴氏族，的確傳承了你的部分衣鉢，算得上是傳人。但就像朝廷會往權貴氏族家中安插眼線一樣，難道你的傳承之中，就沒有別人刻意安插的人物嗎？”
江林立刻明白過來，虛監道，並不是真正的道門傳承。
或者說，這家道門的存在，並不完全是因爲自己。
他們是另一位強大的存在，刻意安插的眼線。
以道門的名義，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那麼她究竟是誰？”江林問道。
然而面對這樣一個問題，未來的自己卻沒有回答，翻到有些神秘的道：“或許這個答案，由你自己親自發掘更有趣一些。你也不希望知曉所有的事情，然後讓人生徹底無趣吧。”
江林嘴脣微張，很想說就算無趣，他也不想遺漏什麼。
但看對方的意思，這裡面並沒有太大的危險，便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位存在會出手幫我？”
“不是他，而是你這個時期的虛監道道主，也就是叫郭九行的那位。”
江林瞭然，包括李家想做什麼，其實他都知道了。
很多事情都是聯繫在一起的，通過一條條線索去推斷，便很容易得到真相。
江林嗯了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再來看你。”
“我更希望你不要再來了，否則的話，我會很失望。因爲只有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我纔不用繼續忍受這樣的煎熬。”
這話實在讓江林沒辦法反駁，倘若他真做出了更好的選擇，未來的宏宇宙也就不用再被黑暗吞噬。
如此一來，未來的自己便不用再承受無數萬年的孤獨。
“我明白了，此番離去，必會盡力而爲！”
“不是盡力，而是一定要做好。”
這話讓江林聽起來有些熟悉，好似是誰曾經講過一般。
他沒有再多言，再次看向被黑暗包裹的那道身影。
“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江林問道。
那獨居於黑暗之中的身影，過了片刻纔出聲：“替我多珍惜身邊的人吧，這就是我需要你做的。”
江林不再問什麼，只深深的看了眼那黑暗中的身影，隨後果斷解開了拳法人世間的效果。
周圍的一切，不斷崩潰，瓦解。
拳法人世間的力量消失，他即將回到現實之中。
隱約間，已經能感受到偉岸之力的侵襲。
可怕的攻擊，近在眼前。
但江林並不害怕，也沒有任何慌張。
他很清楚，會有人來幫自己解圍。
望着即將逝去的黑暗，江林下意識揮手，道：“我會好好珍惜他們。”
黑暗之中的身影似乎有所觸動，在這一刻金光四溢。
無比龐大的身軀，即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也無法遮掩。
完整版的萬劫不滅金身顯露出一絲，僅僅一絲，便讓周圍的黑暗都彷彿要被逼退。
模糊間，江林看到了那張滄桑，疲憊，又充滿期盼的臉龐。
那是未來的自己。
如今，自己要帶着這份期盼回到現實之中。
改變的不再是過去，而是未來！
下一剎那，一切徹底崩塌。
同一時間，偉岸之力的侵襲也消失了。
準確的說，不是消失，而是停止。
江林轉過頭，看到四周的景色都在不斷變幻着。
巨人神體無比巨大的手掌，本來已經離他不遠，連掌紋都清晰可見。
如同山峰一般的手指，隨意便能將他碾碎。
可是現在，卻化作一個個巨大的符文石柱。
坑洞中的一切，包括那些追擊而來的敵人，也都如星光一般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疊疊的霧氣，以及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黑白線條。
還有那黑白相間，令人忌憚的棋子。
虛監道，江林再一次來到了這裡。
只是和第一次來時相比，現在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看到了雲霧之後的那道身影，從前只驚訝虛監道道主的強大，以及神秘莫測的手段。
而現在，江林並沒有那樣的想法了。
因爲他知道，這一切也是假的。
不管虛監道道主，還是整個虛監道，都只不過是某位存在的意志顯化而出。
他們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你怎麼如此魯莽，那裡豈是現在能隨意前去的。好在星羅奇術將你換了過來，否則這次你必死無疑。”
虛監道道主郭九行的聲音，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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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聽的見，沒有惶恐，仍然鎮定自若：“不是還有你嗎。”
“我未必一定會救你，這次只是巧合。”
“巧合嗎？”江林沒有反駁，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上次來的時候只大概掃了眼，並沒有看的太仔細。
如今仔細看去，才發現符文天地中的一切，都顯得很不一般。
這裡的符文太多了，多到不該是神武境巔峰所能擺弄的。
不過雲霧之後的身影，修爲氣息也早已經不是神武境巔峰，而是踏入了道武境的層次。
“如果所有的山主都死掉，力量重新迴歸，你會有多強？”江林轉過頭來問道。
虛監道道主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有了些許變化。
似乎有些驚訝，江林笑了笑，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天下人都猜到了，你會因爲山主的死去而變強。畢竟外面那些山主，現在便是如此。”
虛監道道主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如果他們都死了，我的確會很強。大概，會比現在強上幾倍。”
“原來如此。”江林忽然道：“那如果你死了，你背後的那位存在收回了放出去的力量，又該有多強呢？”
當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整個符文天地都微微顫動了下。
江林很清楚，他的問題已經問到了對方的軟肋，或者說關鍵點上。
他猛地踏前一步，沉聲道：“我不知道那些山主怎麼想，他們是否真是獨立的個體。但像你這樣的人，理應有自己的思想。”
“告訴我，如果你死了，你背後的存在會有多強？或者說，你願意爲了成就她而死去嗎？”
虛監道道主的身影，在雲霧之後消失，隨後首次出現在了江林面前。
他很高大，看起來也很神武。
只是眼中的疑惑，以及隱藏極深的那一絲驚詫，充分表明了內心的不平靜。
能看到這位虛監道道主表現出不一樣的神情，江林心中忽然高興許多。
他笑了笑，再次道：“其實你我都明白，沒有任何事情是真的，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現在的我不一樣了，未來的你也會不一樣。”
“你想做什麼？”虛監道道主問道。
“我想做的很簡單，如果你不想死，而是想成爲一個獨立的個體，理應和我真正的聯手。而不是爲了那個可能你從未見過，甚至以後也不會見到的存在，奉獻自己的一切。”
虛監道道主道：“我爲何要聽你的？虛監道佈局這麼多年，所做的事情，你又怎麼可能知曉。”
“你覺得我不知道，是因爲你的層次還沒有達到那個地步。”江林道：“這次出去，我知道了很多事，也看到了很多事。所以，你救了我，我要還個人情。”
巨流臂鎧探出頭來，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
江林沒有立刻邁步離開，而是道：“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想清楚究竟要做什麼。真的要循着過往的蹤跡，去做那並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還是和我一起，尋找一個可以讓自己真正永存的希望。”
符文天地中的力量，類似於規則，卻沒有達到那麼高的層次。
巨流臂鎧的空間裂縫，直通一百五十里外。
江林說完這番話後，便沒有再耽誤。
他一步跨出，離開了虛監道。
而那位虛監道道主，則看着緩緩合攏的空間裂縫，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虛監道道主，無論那一代，都是以極度冷靜著稱。
他們不會犯錯，也不願意犯錯。
從知曉江林存在的那一刻，虛監道道主心中就已經想好自己要做什麼。
可是現在，他竟有了些許的迷茫。
先前所想的，真是自己真正想做的嗎？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問題讓他渾身發抖。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想和做是兩碼事。
就像江林當初放棄幽海，放棄極遠之地，選擇來虛監道後山尋找奇火一樣。
所謂的深思熟慮，只不過是別人佈局後的必然罷了。
而自己，難道也成了佈局的一環？
此時的江林，並沒有管虛監道道主如何去想。
一步邁出，他離開了虛監道後山。
手中的最後一種奇火綻放，讓他臉上映照出了歡喜的笑容。
有了這東西，便可以融化礦石，就能爲未來想做的事情盡一份力。
想到之前聽到的那些事，江林心情又有些沉重。
未來的路，可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