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卷軸以絹絲爲底,上覆上等宣紙,紙上畫着兩幅圖案。
一者是衣袍,一者是龜帶。
兩幅圖紙上的圖案,皆是複雜繁瑣,美輪美奐。
李滄海盯着兩幅圖案看的簡直入了神,不說別的,單是兩幅圖案上覆雜的花紋,就讓人大開眼界。
如此繁複的紋路,簡直不是人間能夠織就。如果那紫袍真的是按照這圖紙織成,他只能感慨,大唐的刺繡水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李滄海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狂跳的心情,他這才認真的朝卷軸看去。
紫袍花紋繁複精美,上繡鳳池,較之普通宰相朝服,簡直華麗到無法比擬。
至於龜帶,則是以藍田古玉製成,雖說只是圖案,但透過圖案依然能夠感受到,玉龜帶溫潤儒雅的盎然古意。
李滄海盯着玉龜帶,越看越覺得有些奇怪。
玉龜帶上方形的玉龜扣上,似乎有些異樣的花紋刻痕。
李滄海將圖案湊近了些,他看了半天,終於發現那些花紋竟是一些符號。
天、地、風、雷!
李滄海有些詫異,這分明就是八卦符號其中的四個!
而且,最讓他感到驚愕的是,玉龜帶的形狀,讓他怎麼看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玉龜帶上的花紋,彷彿立體模型般浮現在他眼前,這讓他看的有些心煩意亂。
不知爲何,李滄海忽然有種焦躁感,彷彿心中藏着一個惡魔,正拼命的想衝出來大肆破壞一番。
察覺到李滄海神色古怪,樑修眉頭微皺,急忙拍了他一下,道:“滄海,你這是怎麼了?”
李滄海猛地掙開樑修的手臂,好似發瘋一般大笑了起來。
這下將樑修嚇了一跳,他看着李滄海雙眼變得血紅,二話不說,端起茶盞往就往李滄海臉上撲了過去。
嘩啦一下,冷水擊面,李滄海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我這是怎麼了?”李滄海擦了下臉上茶水,愣愣地道。
樑修眉頭擰成了川字,道:“你方纔好似發癔症般,究竟發生了何事?”
李滄海呆呆地回想着,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卷軸,臉色瞬間變的一陣慘白。
“孃的,這圖有古怪!”李滄海打了個激靈,他急忙收起卷軸,待厭惡地情緒有些好轉之後,纔開口道:“大人,這圖能否暫借與我?”
樑修點頭道:“你儘管拿去便是。”
李滄海長舒了口氣,他收起卷軸,就放在了袖子裡。
“看來這紫袍,龜帶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這些圖案看似繁瑣,實則內藏玄機,這裡面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李滄海掐了下眉心,決定回去之後,再仔細研究圖紙。
直覺告訴他,這圖紙上的圖案,與地鼠門盜走玉龜帶,有着很大的關係。
如果能夠找出圖案的秘密,他就能夠猜出地鼠門的目的,也就能夠做出相應的對策。
李滄海收拾停當,和樑修又說了幾句關於地鼠門的事情,他才起身告辭。
剛邁出幾步,還沒走出大門,就被一個慌慌張張的衙役給撞了個滿懷。
那衙役神色緊張,就急匆匆地叫道:“大人,不好了,出命案了!”
“什麼?”坐在椅子上的樑修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
李滄海也跟着收回擡起的腳,驚愕地道:“又出命案了?這次是哪裡?”
“回……回大人,這次是……驛館。”
李滄海和樑修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裡都看到了震驚與錯愕,兩人幾乎同時跨出了門檻。
洛陽驛館,聽聞有兇案發生,已經圍了不少行人。
一班衙役神色肅穆的守在門口,見樑修過來,滿頭大汗的驛丞急忙前來行禮:“大人,您可算來了。”
“驛館出命案,究竟怎麼回事?”樑修眉頭一皺,喝問道。
驛丞冷汗涔涔,他低聲道:“大人……下官也不知發生何事,死者的姿勢……相當詭異。”
“詭異?”樑修臉色有些陰沉。
“大人看到後,就會明白下官所說。”驛丞擦了下汗,臉色有些發白,似乎見到了極爲恐懼之事。
驛丞也不知該如何描述,乾脆直接引着他們走進驛館,讓他們自己去看。
驛館是個二進院,兇案則發生在一進院的迴廊之中。
此時幾名衙役已經圍在屍體周圍,將現場完整的保護了起來,見樑修過來,紛紛行禮讓路。
樑修原本很納悶,究竟什麼樣的死法能用‘詭異’來形容,但當他見到屍體那一刻,卻感到被一桶冰水從天靈蓋直接澆到了後腳跟。
屍體跪在走廊上,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扭曲着,彷彿身體被人給擰了一圈。
最讓人後背發涼的是,他的雙手呈爪狀放在胸前,臉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張着嘴巴似乎在向天呼救。
李滄海雖覺得驚悚,但他一眼就看出其中問題。
這具屍體的姿勢,與狄家家僕的姿勢簡直如出一轍,像極了他在森羅殿中見到的詭異石雕!
自從見過家僕屍體,經狄晴提醒與在森羅殿所見石雕相似之後,他就將當時見過的雕像在腦海中全部過了一遍。
所以,在他看到這屍體的瞬間,他就立刻想到了那些詭異的石雕。
那些石雕處處透着詭異,李滄海想不通的是,爲何兩名死者的姿勢竟會和石雕相似。
“驛丞,通知仵作了麼?”樑修臉色難看的嚥了口唾沫,轉身問道。
驛丞躬身道:“回大人,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說話間,一名少年帶着木匣走了過來,李滄海認得他是老仵作的徒弟。
“大人,師傅傷勢未愈,所以這次由小人前來驗屍。”少年對樑修躬身行禮。
樑修這次恍然般的哦了一聲,說道:“本官近日公務繁忙,卻是忘了老劉頭日前受傷之事。不過,你一個人真的行嗎?”
樑修摸着下巴,畢竟驗屍是一項容不得馬虎的事情,死者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有可能關係到案情真相。
那少年沉默了片刻,說道:“師傅的本領,小人已學會七八分,還請大人給小人一次機會,小人定不負大人所託。”
樑修看了下李滄海,想徵詢下他的意見,論起破案之道,樑修自認無法與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