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比較

第82章 比較

謝箏見幾個大娘往裡間張望,忙道:“大娘,地上這個再不好也是個女的,不能叫大哥們來擡,還請你們搭把手,一道送去。”

大娘們嘴上應了,眼睛還盯着簾子。

謝箏走到簾子邊,道:“楚姑娘,歹人都抓了,咱們人多,你別慌,出來吧。”

布簾撩開了,楚昱緲搖搖晃晃走出來。

大娘們見她衣衫挺齊整的,只是小臉慘白、嚇破了膽,紛紛唸了聲“阿彌陀佛”。

這阿渺丫頭啊,平日裡就是個膽小的,遇見這等事兒,哪能不嚇哭呢,哎呀真是可憐呦。

謝箏牽着楚昱緲的手,跟着前頭衆人出了衚衕,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她重重捏住楚昱緲的手指,再叮囑了一次:“到衙門裡,還是這麼說。”

楚昱緲還懵得厲害,走路都靠謝箏架着,哆哆嗦嗦道:“知、知道了……”

送謝箏來的轎子就候在衚衕口,幾個轎伕一見這架勢,一時都愣住了。

轎子還算寬敞,謝箏把楚昱緲塞進去,自個兒也鑽了進去。

謝箏擡頭就看到了陸毓衍。

兩個大漢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進了裡間,拿繩子捆住雙手,又拿布條塞了嘴。

那娘子是個虔婆,接了這樁買賣,就是爲了把楚昱緲賣進樓子裡賺銀子的,叫兩個大漢糟蹋了大姑娘,哪裡還能賣得上價?

大漢們不肯,楚昱緲長得水嫩白皙,不嚐嚐味道,多虧吶。

沒有比較,就無從知曉。

事發時,一心只想幫助楚昱緲,根本顧不上害怕,等把歹人收拾了,己方人多,倒也安心,只這一路過來,聽楚昱緲說經過,才後怕起來。

血淋淋的笑話。

如果說,此刻她漸漸平復的心情是“踏實”的話,那之前懸在半空中一般的又是什麼?

不安嗎?害怕嗎?

這小姑娘,最近怎麼總遭罪啊。

虧得那娘子愛財,不肯舍下銀子,若不然,他們就晚來一步了。

替楚昱緲怕,卻不是自己。

三個歹人敲門時,她正納鞋墊子。

松煙連忙跟上,他不曉得這句問的到底是什麼人,乾脆一股腦兒道:“阿黛姑娘沒事兒,楚姑娘受了驚嚇,那幾個歹人都綁來了。”

謝箏的呼吸緊了緊,與楚昱緲說了聲,便走到陸毓衍身邊,仰着頭看他:“我沒事。”

陸毓衍問她:“沒嚇着?”

若不是邊上人多,陸毓衍想伸手揉一揉她的額頭,他從謝箏的言語裡讀到了些許依賴,哪怕只有一丁點,也叫他心暖。

那人背手站在順天府的匾額下,桃花眼凝着她,滿滿都是關切。

局勢一時僵住了。

萬幸的是,那三人自個兒起了糾紛。

一行人到了衙門外頭,與衙役打了聲招呼,曉得陸毓衍已經到了,松煙一溜兒就往裡頭上跑。

還能是誰,會恨不得毀了她。

“她說買賣,你知道是誰給她的買賣嗎?”謝箏柔聲問道。

偏那娘子是領頭人,咬牙切齒地罵大漢,說這一看就烈性,回頭自盡了,雞飛蛋打,一個銅板都撈不着,唬得兩個大漢都矮了一頭。

此刻看穿還來得及,楚昱傑雖蒙難,但嫌疑總能洗脫,楚昱緲是被騙,好歹沒有多走一步越了界。

楚昱緲咬緊牙關,她真真是識人不清,纔會錯把歹人當良人,她曾經想過的美滿,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可這會兒,見到陸毓衍,聽他說話,謝箏突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只聽楚昱緲磕磕絆絆地說,謝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娘子喚她,說是家裡蠟燭用光了,來借一根。

陸毓衍的眸子倏然一緊,快步就往外頭走,沉聲道:“人呢?”

娘子的聲音與楚家隔壁的嫂子差不多,楚昱緲聽岔了,以爲是熟人,就應聲開門了。

那些女兒家的心思,有過的歡欣和傾慕,都像是一場笑話。

鳳眼清亮,視線卻往邊上飄了飄,謝箏悶悶道:“不算嚇着……”

上個月好不容易逃出鎮江,又在舍利殿裡叫羅婦人勒住脖子,若不是小師父經過,命都要丟了。

謝箏拍着楚昱緲的背,亦是後怕不已,要是她沒有起念頭來接楚昱緲去大堂,改明兒過來,怕是隻能給楚昱緲收屍了。

他們兩兄妹遇見易仕源,是一場劫難,卻不是滅頂之災。

衙役們接管了三個歹人,那娘子額頭上的血看起來嚇人,卻不至於丟命,便一併擡了進去,又叫了個大夫來。

陸毓衍擰眉,匆匆走到衙門外頭,見謝箏扶着楚昱緲從轎子上下來,的確沒什麼大礙的樣子,這才略略鬆了口氣。

謝箏垂下肩膀,想了想,道:“現在不怕了的。”

僅存的那一絲絲的念想都覆滅了,只剩下恨。

遭遇這種事,對姑娘家來說已經是天塌下來一般的恐懼了,更叫人絕望的,是背後之人的身份。

謝箏咬脣,沒開解楚昱緲,與其勸,不如叫她哭個痛快。

他顧不上打量其他狀況,見陸毓衍站在堂外,趕忙上前,道:“爺,楚家遭了歹人。”

今日也是,從易府門口分開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

門一開,再想關上就來不及了。

楚昱緲聞言,眼淚又簌簌往下掉,先是搖了搖頭,末了又點頭,抽着氣,道:“還能是誰啊……”

兩人捱得近,轎子微微晃着走,楚昱緲靠着謝箏,總算是一點一點踏實下來,憋在心頭的惶恐有了宣泄的口子,哇得大哭出聲。

恨易仕源,更狠自己。

恰恰在此刻,謝箏三人到了。

楚昱緲哭出來了,整個人清明瞭些,與謝箏說了經過。

一個不留心就出差池,看來還是該看緊些。

楚昱緲嚇得魂兒都飛了,這種狀況下,她還能有什麼好下場,用她的話說,真真恨不得一頭撞死,也不受那等屈辱。

謝箏握着她的手,道:“好在還來得及。”

“我、我怎麼就……”楚昱緲的聲音抖得厲害。

不止是他想待她好,而是謝箏也在試着與他熟悉、接近。

就如她會拽他的袖口一樣。

陸毓衍眉宇漸舒,道:“松煙沒來得及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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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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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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