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人頭攢動,整個西北大營的兵將幾乎都聚集到校場上來了,軍營的士兵們興趣十足,又有大熱鬧可以看了。這唐錦兮與神機營的副統領阿布比試,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這二人上次的較量被成毅打斷,這次可不知道會是如何。
唐錦兮的本領大多數士兵都見識過了,不提她一個人剿滅十數敵國暗衛,順利逃出鬱蔥林內的八卦密林,就單是講那次的手無寸鐵闖將軍主帳與阿布的過招,就足以讓人拍手叫好,她的能力高超,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這不得不令人欽佩。
只是她能力再是超羣,武藝再是如何高超,他們多數人也不認爲她與阿布的比試可以佔到便宜。因爲阿布是神機營的副統領,論起箭術這軍中恐怕是無人能敵,哪怕是統領成毅,也該不會是他的對手。
神機營的士兵更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思,自家副統領要與別人比試,這難道不是一出好戲嗎?
阿布甚是自信,下巴微擡,眉目之中帶着濃濃的得意。他從軍多年,一直苦修箭法,他的技術早就已然是出神入化,恐怕天下無人匹敵。阿布一直得意於當年他與晏國的一戰,他伏擊多日,連着幾箭射倒晏國的援軍將領,其中一箭更是射穿了晏國御駕親征皇帝的眉心,收降了晏國的士兵,讓景國痛痛快快的消滅了晏國,直接讓國土擴大了一倍。
每每想起這件功勞,阿布就忍不住得意。若非是那一箭射得精準,景國一旦與晏國交上手,說不定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從而大獲全勝了。
神機營的士兵都知道阿布的水平有多麼高,心底倒是對着唐錦兮更是好奇起來。唐錦兮來軍中的日子已經不少了,她想必已經聽說過阿布的水準,既然如此她依然膽敢接受阿布的挑戰,那麼必定有着她的緣由。
想必不是瘋了,就真的也是個高手。高手對決,必定廝殺猛烈,精彩絕倫。那些士兵趁着付南決不在軍營之中,竟是偷偷設立了賭局,
設立賭局的人,以一賠五的彩頭開了局,招攬了大批的士兵前來下注。這西北大營士兵衆多,膽子大樂意跟着起鬨,想要藉機大賺一筆的並不在少數,都紛紛上前押注,這白賺的錢,不賺是傻蛋。
唐錦兮也聽到了那些士兵起鬨的話語,不由得搖頭笑笑,那個開莊的人也甚是膽大,怎麼就認定了自己這個莊家定會穩賺不賠?還一賠五,惹得這多士兵起鬨,到時候沒有銀子賠,豈不是慘兮兮的?
“錦兮,你真的打算比?那些士兵聽聞有人開了賭局,壓一賠五,很多人下了很多賭注押你必輸無疑,這軍中多數人都趕過去下注了,想要借這個機會大贏一筆,你不能被那幫必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啊。”阿莉羅聽了底下士兵的談論,才知曉竟是有人開設了賭局,認定唐錦兮必輸無疑,她心中便是有了懷疑,在想是否有人藉機生事。
唐錦兮看了看一臉怡然自得,老神在在的阿布,不由得輕笑起來,“不過是幕後之人耍得一些小小把戲罷了。那羣士兵還真跟着下注。腦子沒有毛病吧?”
阿莉羅看着唐錦兮的眉目,也是嘆息一聲,“我聽說,你那小分隊的士兵,也去參與了,押你贏,還有一些知曉你的本領的人,也壓了你贏,若是你真的輸了,恐怕那些士兵也就慘了。”
篤定唐錦兮可以贏的人,都是一些新兵,還沒有拿到朝廷分發的響錢,都是平日裡自己存着的私房,這次參與賭局,也並非是想着那一賠五的獎錢,而是爲了支持唐錦兮,讓她知曉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僅此而已。
唐錦兮聽了這話,眉毛先是一皺,隨後勾脣一笑,“我懂了,我現在需要的,就是他們的支持。”唐錦兮眉宇之中更是多了自信,看向了阿莉羅笑笑,“幫我去下注吧,我必贏的,贏了錢到時候請你吃醉鴨。”
阿莉羅目瞪口呆的看着唐錦兮丟過來的荷包,掂了掂重量,不由得咂舌,“你瘋了吧?二十兩?你萬一真的輸了怎麼辦?”
唐錦兮回眸一笑,“這又不是我全部的家當,就算輸了,就當幫着付南決犒賞士兵了。”
她不在意這些,她去下注,也是爲了給自己一個支持罷了。
“好,跟着你一起玩。”阿莉羅摸出自己的錢,她身上只有四錢銀子,不過這也儘夠了,若是唐錦兮勝利了。二十兩了!夠了,她不貪心。
唐錦兮選得弓並不輕,她的力氣雖然遠沒有阿桐與小芽大,可是力氣卻仍然比一般男子要大得很多,她試過這軍營之中的弓箭,對於她來說是有些輕了,不過對着老樹幾箭後,也就習慣上手。
看着唐錦兮纖瘦的身型,阿布的眼中滿目盡是不屑與輕視。他尤爲擅長遠攻箭術,這唐錦兮不僅是個女子,還年歲尚輕,看着就是個初出茅廬的沒什麼見識的小丫頭,他看着這小丫頭是不是猖狂了。
爲了給弓箭加重用着順手,唐錦兮在弓身上綁了上了鐵片,她知曉阿布用得是鐵胎弓,射程遠,後勁大她不樂意輸給阿布,就只能在弓身上琢磨。
摸弓多年,阿布自然也是個行家,看着唐錦兮手持弓箭上的兩片鐵片,他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咋舌。
軍營裡的弓箭都是特質的,尤其是阿布擅長用重弓,弓重百斤。阿布本就想借此羞辱唐錦兮,是以尋來了一個重型的弓箭,那個弓箭,整個軍營能拉開此弓的人不過爾爾。他本是想着,這個弓箭拿給唐錦兮,她怕是拿都拿不起來,更不要說拉開了。
唐錦兮活動着身形,單手提着那弓箭。她接手弓箭的時候,就知道這阿布這一手玩得真是不地道,這弓箭很沉,比尋常弓箭都要沉上許多,都得有個小孩子的重量了。這想必不是尋常士兵所用的弓箭。不過她摸索這弓許久後,倒也微翹嘴角,鐵胎弓,金絲絃……這阿布倒是有意思。
他打定主意,是認爲自己拉不開吧?唐錦兮輕笑,摸着這弓箭,唐錦兮卻是想要笑起來,阿布千算萬算算不到她唐錦兮也是個箭術高手,爲了讓一衆將士看得分明,倒是沒有在弓箭上做什麼手腳,這倒是讓她感到意外呢!
驍騎營的統領與阿布是至交好友,他自告奮勇地做起了裁判,差使着人搬來,他坐在了神機營的營旗下,等待着好戲的上演。
阿布已經站好位置,看着唐錦兮單手提弓面色沉靜的模樣心中暗暗地一墜,那弓有多重他清楚,可是眼下唐錦兮竟是可以單手提起,仍然的一臉鎮靜自如,讓他十分的詫異,他此時心中有了些許猜疑。
那個鐵胎金絲弓可以說是神機營的寶貝,不僅弓沉它所用的箭也是特製的,較一般的羽箭重上不少,唐錦兮棄箭不用,反而使上普通的箭,是否是她不在行,還是太過輕蔑於自己?
阿布越是看着唐錦兮淡定的模樣,越是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想要折辱唐錦兮,卻不知道從何開口,只是期待着開始比試後,唐錦兮會出醜。
第一場,比試的是神機營的常規訓練。固定了靶心,比誰上靶得箭更多,比誰分數更高。距離校場百步之遙的帥旗下,兩個圓形狀的靶子已經豎立起來。兩個人每人十箭,分數越高的人,便可以取得勝利了。
阿布在校場中心站穩,擡手搭箭彎弓鬆手,箭離弦後飛速飛出,穩穩地一箭正中紅心,紅心處可積十分。
遠程射箭本就靠得是瞄準與勁道,阿布這一箭射出後,精準上靶正中紅心,便有些得意,搭弓射箭,一連九箭皆是穩穩穿入紅心,只可惜最後一箭手抖,偏移了幾分,還險些射到統計分數的士兵。
守在靶子前的士兵拍了拍胸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沉靜了一會兒,才高聲喊道:“阿布統領,十箭上靶九箭,脫靶一箭,積九十分!”
聽到這話,阿布不由得有些泄氣,方纔他若非是看了一眼唐錦兮,最後一箭是不會脫靶的。想到這裡,他憤恨地看了一眼唐錦兮,冷笑道:“唐姑娘,該你了……”
衆人看得分明,此時阿布的神色並不好。也的確,固定射箭是阿布最在行的,卻也會脫靶,難怪他神色不好。想到這裡,衆人開始爲唐錦兮擔憂了,就連阿布統領都會脫靶,更何況小小一個女子乎!
唐錦兮深呼吸一口氣,並沒有理會阿布,她沉靜穩定了一下心神,心無旁騖地擡頭,目測了一下距離,搭箭彎弓對着靶心,便是直直出去,箭破弦而出的聲響在空氣中迴響,離弦箭的尾羽彷彿鳥兒的尾巴,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
噔地一聲響起後,一隻羽箭穩穩上靶,守在靶子那邊的士兵。聽着箭上靶的聲音才愣了一下,箭是什麼時候發出的他沒有看到,箭什麼時候過來的,也是沒有看到,他看着穿過靶心的箭,心中微微震驚,嘴都已經要合不攏了。
唐錦兮射出這第一箭,只是爲了提醒一下守候在靶子那邊的士兵,讓他們走開,不要被自己的箭所驚。隨後便搭弓連着射出了其餘的九支羽箭,每隻箭的間隔不過片刻的工夫。
連射十箭,十支箭皆是力透靶心。
唐錦兮慢慢勾起嘴角,現在,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