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疾風順着紀元白的目光朝着牢裡望去,只見鳳無霜和噬血相對而坐,而鳳無霜正緊緊地握着噬血的手,一雙澄澈的眸子裡盛滿了關切之意。
疾風不由得就扭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但還沒待他看出個所以然來,紀元白就已經像一陣風一樣轉身朝回走了。
“四……”牢衛一頭霧水地看着突然離去的紀元白,滿臉都是疑惑,可又想起紀元白方纔不許他出聲的命令,到底是沒敢再多說。
一路出了牢房,疾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舉着手中的食盒道:“主子,這飯菜怎麼辦?”
紀元白聞此,臉上再不見方纔的風輕雲淡,扭過頭瞪了疾風一眼,這纔沒好氣地道:“扔掉喂狗。”說着,又大跨幾步上了馬車。
孫轍等在外頭,看着紀元白一臉不悅的出來,於是趕忙湊到疾風的身旁,小聲問道:“皇子這是怎麼了,進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出來就變成這樣了!”
疾風看了滿臉好奇的孫轍一眼,忽然就將食盒遞到了孫轍面前,“主子說了,這飯菜賞你。”說着,疾風一把將食盒塞到孫轍的手中,自己卻利索的翻身上馬,快速地追趕前頭紀元白離開的馬車去了。
今日就是與紀元白見面的日子了,昨夜蕭楚楚就有些沒睡好,到了早上,更是天還沒亮就鬧騰開了,這還沒到午時她就已經準備得妥妥當當了,可到出門時又覺得自己精挑細選的這身衣裳不大好看,於是又是好一番折騰,換上了其他衣裳,心裡這才舒坦了許多。
蕭楚楚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碧湖樓,並由小二帶領着進了早就定好的雅間。現在纔剛到午時,蕭楚楚原以爲紀元白應該還沒過來,沒想到小二一推開門,卻見紀元白早就已經坐到了裡面。
“四皇子,這麼早就到了……”蕭楚楚極不自然的坐下,至於一同跟來的南雙,她自然是將其留在了外頭。
能夠跟紀元白單獨相處,這是何以的幸運與榮耀,蕭楚楚只覺得胸腔裡的心似乎都像要跳出來了一樣。
屋裡靜了半晌卻不見紀元白答話,蕭楚楚嬌羞地擡頭朝紀元白望去,卻見紀元白正在自飲自酌,根本就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
蕭楚楚這才發覺屋裡似乎瀰漫着一股酒味,“四皇子這是在……飲酒?”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蕭楚楚的雙頰愈加通紅,頓了頓,她也伸出手去拿桌上的酒杯,只是沒想到這一拿卻撲了空。
擡頭只見紀元白拿着酒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蕭大小姐也想來一杯?”
紀元白挑的酒,雖然好下喉,但酒性卻極烈,不消幾杯下肚,蕭楚楚就已經有些醉了。
“皇子,楚楚好像有些醉了。”蕭楚楚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默默地坐到了紀元白的身邊,並有意無意地朝着紀元白的身上倒去。
而紀元白則是既不阻止,也不配合,任由着蕭楚楚一個人在一邊折騰。
“你討厭蕭蓉嗎?”紀元白把玩着手中空空的酒杯,語氣平淡地問道。
雖然已經有些微醺,但蕭楚楚還是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沒有急着去回答紀元白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四皇子問這做什麼,蕭蓉是我表姑,我怎會討厭她呢!”
一邊說着,蕭楚楚便擡頭看着紀元白嚥了一口口水,並帶着癡迷的眼神道:“四皇子,你長得可真好看!”
紀元白終於轉過頭來直視蕭楚楚,他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只是一雙眸子裡卻看不出任何輕浮或歡喜的情緒。
“告訴我,蕭蓉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係。”紀元白的聲音很輕,又像是帶着些許魅惑,幾乎讓蕭楚楚忍不住就要開口承認。
可直到承認的話到了嘴邊,腦中卻是有個聲音拼命地在阻止她,於是蕭楚楚便硬是將到嘴的話又改了口。
“四皇子,你這是在懷疑楚楚嗎?”蕭楚楚的手不由得搭上了紀元白完美的俊顏上,本就生得不差的她此刻媚眼如絲,更添幾分風情。紀元白也不阻止,反而伸出手在蕭楚楚的下巴上細細地摩挲着,他湊到蕭楚楚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蕭楚楚的脖頸處,有些癢,她的身子忍不住貼得紀元白更緊了,好像是想要索求些什麼。
屋裡的每一寸空氣彷彿都在被鍍上了曖昧的氣氛,只是從紀元白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句話卻彷彿一盆冷水,即刻澆滅了她身體裡所有的熱情,並讓寒意滲進了她的骨子裡。
“我已經掌握了證據,三天之後,蕭大小姐若是不能想到辦法帶過此事,本皇子會將證據公之於衆。”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紀元白猛地站了起來,靠在紀元白身上的蕭楚楚一個不穩,即刻便栽倒到了地上。
寸寸縷縷的寒意從蕭楚楚的腳底蔓延至全身,頃刻間,她醉意全無,渾身發冷,直到南雙從門外進來之後,她才彷彿找回了一些理智。
一路回到蕭府,顧不上府中人異樣的眼光,蕭楚楚便直奔蕭夫人的房間。
“娘!”沒等下人通報,蕭楚楚就已經推開房門竄了進去。
蕭夫人皺着眉頭看了蕭楚楚一眼,有些不悅道:“都多大了,還這麼不懂規矩,日後若是出嫁了,不是讓婆家笑話我們蕭府教導無方嗎!”
蕭楚楚此刻已經顧不上跟蕭夫人解釋了,揚手一揮,便道:“你們都出去!”
屋裡的丫環見此,哪裡還敢多待,低頭行禮後就快步退了出去。
待到屋中只剩下蕭夫人和蕭楚楚兩個人之後,蕭夫人這才一拍桌子,怒道:“你是不是喝酒了?你一個女兒家,又是尚書府的大小姐,這樣子成何體統,這要是被人傳了出去,你的面子往哪擱,蕭府的面子往哪擱!”
“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女兒都快要被關進大牢了!哪還顧得上面子!”蕭楚楚焦急地一跺腳,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蕭夫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肅容道:“好好說,到底發生何事了,天塌下來還有娘給你頂着,有尚書府給你頂着,誰敢將我尚書府的大小姐送到牢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