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近被司南的事情弄的有些憂心,雖是表面看不太出來,但常年服侍皇帝的人卻是明白,皇帝若無其事的面色下,怕早已經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報!”門外的侍衛突然走進御書房,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腦袋低下,高聲喊道:“啓稟皇上,六皇子求見!”
皇帝眯着眼睛打量了侍衛一番,覺着這侍衛有些面生,不過他也沒有多想,最近御書房周圍新增了許多侍衛,想必這侍衛也是新增過來的。
相比這侍衛,皇帝還是對蘇顏卿的到來更感興趣。
如果沒有猜錯,這蘇顏卿此次來御書房,就是爲了風無霜一事。想到這裡皇帝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不好了,只是,他還是想聽一聽這蘇顏卿會怎麼爲風無霜求情。
“宣。”
蘇顏卿走進御書房的時候,皇帝正批閱着奏摺,聽見了蘇顏卿的腳步聲,皇帝頭也沒有擡,只是淡淡的說道:“遼河水災,不知六皇子有何見解?”
蘇顏卿被皇帝突然地一問弄的愣在了原地,但不過片刻就反應了過來。
“回父皇,遼河水災一事,兒臣認爲應當挖溝渠,引水入乾旱之地,待水位下降,即在河岸栽種樹木,提高河堤,以防水患。”
蘇顏卿恭敬的站在皇帝面前,眼中閃過一絲讓人看不透的光亮。
這遼河水災蘇顏卿早已經聽過,本打算過幾日讓戶部尚書上奏,他再提出解決方案,以便於博得皇帝的讚賞,現在看來,到是不能實現了。不過也幸虧提前做了準備,否則這被問住了,就十分尷尬了。
皇帝聽了蘇顏卿的話,點了點頭,“那你認爲。此事應當交予何人去做?”
蘇顏卿沉吟片刻,“兒臣認爲,趙丞相德高望重,爲人正直,當合適處理此事。”這話也是經過蘇顏卿考慮的,趙丞相深的皇帝信任,又爲官多年,並且沒被查出任何的貪污之事,這事提出趙丞相,也算得上是符合皇帝的心意了。
果然,皇帝聽了這話臉色纔好看了幾分,“今日你來,所爲何事?”
蘇顏卿一頓,隨後立刻跪地不起,高聲道:“父皇恕兒臣無罪,兒臣方纔敢說。”
皇帝盯着蘇顏卿看了許久,他的眼神變了變,隨後便言道:“準。”
“兒臣有事啓奏!”蘇顏卿得到了皇帝的口令,這才放聲說道:“將軍司南與皇后私通多年,趙貴妃亦是死於皇后隻手,皇后爲陷害郡主親手殺害小公主,且小公主是否爲皇室中人,有待考證!”
蘇顏卿的聲音很大,甚至於站在門外的侍衛們也都聽得分字不差。自然,這樣的皇家秘密,讓門外的侍衛們身子都抖了一抖。有些事情,知道了,是會丟掉自己的性命的。特別是他們這樣無足輕重的侍衛。
因此侍衛們的心裡都捏了一把冷汗,只求皇帝莫要殺人滅口。
皇帝聽了蘇顏卿的話半晌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看着蘇顏卿。本以爲蘇顏卿是來爲風無霜求情的,誰知道他竟然是來揭發這樣大的一個秘密的。司南與皇后之事皇帝雖是早有猜測,但終究是不願意相信。
畢竟皇室的臉面,可不能說丟就丟。
“你可知道,你這話,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皇帝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開口,“此前司南一事你也參與其中,如今又牽扯到皇后與司南,六皇子,你所圖的,究竟是什麼。”
皇帝的語速很慢,聲音也很輕,但卻讓蘇顏卿身子一僵。雖說蘇顏卿早就有準備面對皇帝的質疑,但沒想到皇帝會如此乾脆的說出來。
不過好在他進宮之前做好了準備。另外,皇后清晨站立於宮門口一事,也可以用來做文章。
“父皇可是在猜疑兒臣?”蘇顏卿不緊不慢的開口,“之前司南的事情屬於巧合,兒臣剛好發現,此次的事情則是因爲兵部尚書醉酒,傳到了兒臣的耳中,兒臣這纔想辦法查了出來,倘若父皇不願相信,大可叫兵部尚書來這御書房與兒臣對峙!”
蘇顏卿的語氣變得有些硬氣,似乎被皇帝猜疑過後變得很是不滿與委屈。見蘇顏卿這樣,皇帝心中的疑慮也消散了大半。
畢竟若是蘇顏卿有別的心思,是斷然不敢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的。
“行了,朕不過隨口一問,你看你,堂堂皇子,還耍起小脾氣來了。”皇帝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但終究是不再陰沉,“你這樣說,倘若沒有充足的證據,可是會被治罪的。污衊皇室之人的罪名,可不會因爲你是皇子,就會有所減輕,所以,六皇子,你可得想好了。”
蘇顏卿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皇帝會這樣說,因此再拜了皇帝一次,語氣堅定,“兒臣想清楚了,兒臣要告皇后不貞不潔,心狠手辣,殘害子女,司南與皇后私通之罪,望父皇明察!”
皇帝此時的臉色早已變得陰沉,身子也不知是何時就坐直了,手下的座椅扶手也被他死死地捏住,“將證據,呈上來。”
“是。”
蘇顏卿應了一聲,隨後從衣袖中掏出一疊信紙,呈遞給了皇帝。皇帝打開細看,上面竟然是司南與皇后的筆跡,其內容更是傷風敗俗,不堪入目。每張信紙的最後,還留有各自的姓名。
倘如僅僅是這樣,皇帝也會有所懷疑,但壞就壞在這信紙中夾雜着西域進貢的特別的紙張。這紙張因爲難以製造,因此只有皇后皇帝以及太后在使用,也算是作爲了特別的等級分化工具,誰知道,這紙張竟然被用來做了私信的工具。
皇帝突然想起,有一段時間皇后總喜歡回沈家,一去便是多日。那時皇帝寵愛皇后,念着她剛入宮也就放任了她,而司南也恰好因病告假……
之前從未考慮到這一點,如今想來,皇后與司南的私通,怕是不止一年兩年。
“蕩婦!荒唐!”
皇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色十分猙獰,雙眼怒視着蘇顏卿,似乎蘇顏卿就是皇后與司南一般。
蘇顏卿面不改色,只是不着痕跡的收了收手,以免皇帝怒極摔東西誤傷了他。
“你剛纔說,小公主?”皇帝一把將桌上的奏摺掃落在地,起身來回的跺腳,胸膛劇烈的起伏,出氣也十分沉重。
蘇顏卿猶豫了片刻,隨後說道:“是,小公主的出生日期是被人爲提前,江太醫謊報了皇后腹中胎兒的月份!”隨後蘇顏卿擡頭看着皇帝,“那碗水,有問題!”
“父皇倘若不信,可召見那日端水的宮女,不過想來那宮女也早已經被處理掉了!”蘇顏卿冷聲道,言辭不卑不亢,“且當日的大火,皇后趁着混亂殺害了趙貴妃!那女嬰也是在那時差點死於非命,雖說沈靈音將她救下,但那女嬰確實因爲身體柔弱,還是一命嗚呼!”
到了此刻,蘇顏卿已經豁了出去。總歸皇帝答應了不治罪,那麼他就是安全的。
皇帝的臉色一變再變,蘇顏卿所說的查明已經是沒有意義。因爲皇帝記得十分清楚,那日驗血之後,宮中的宮女離奇的死了好幾個。只是當時沒有深思,所以纔將那事擱置在一旁。
現在所有的事情連起來,到是都解釋的通了。
想到這裡,皇帝一腳踢在蘇顏卿的身上,怒吼道:“此事爲何不早日告訴朕!朕不信你之前什麼都不知道!”
皇帝雖是暴怒,但理智尚存,也明白皇后一事倘若不是很早就開始查探,是斷然不可能在這幾日就查出來的。
蘇顏卿抿了抿嘴脣,“證據不足,兒臣不敢妄言。”
皇帝被氣得仰天大笑,隨後怒吼道:“來人!宣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