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映藍聽罷芷兒說的話之後,便是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的表情很是恐怖,即便是看起來虛弱不堪,但依舊讓芷兒感覺到了一股陰冷之意。
“三日後會來看我?”蔣映藍低頭看着身上的被褥,語氣突然變得平靜,就連臉上也是帶上了一抹淺淺的笑容。見此,芷兒只覺着心中微微一顫。蔣映藍的的性格轉換,是真的讓芷兒有些接受不過來。
“芷兒,你看我三日後穿什麼比較合適?”蔣映藍笑意盈盈的看着芷兒,眼神溫柔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芷兒,嫂嫂和師兄來的時候我一定要打扮得很漂亮,我也沒有親人了,之前也只有師兄,如今又多了一個嫂嫂……”
看着蔣映藍這般欣喜的樣子,芷兒心中頓時哀嘆一聲。這蔣映藍生的貌美,心計也是夠的,就是這性格時不時的變換,總讓芷兒覺着自己是在面對兩個人。實際上,芷兒想的也是沒錯,蔣映藍,本就不僅僅是蔣映藍而已。
“主子喜歡什麼樣的,就穿什麼便是。”芷兒斟酌片刻,折中開口說着,“畢竟主子是生的極美的,穿什麼都是如同仙子下凡的。”芷兒輕笑着將蔣映藍扶下了牀,接着就開始給她束髮,“昨兒主子不是說想出去走走嗎?今兒天氣也是不錯的,外面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主子可還有興致?”
聽芷兒這樣說,蔣映藍頓時微微一愣,隨後便是輕聲笑道:“好啊,不過芷兒你可得爲我帶路,畢竟這王宮我還不熟悉,若是你不帶路,指不定會在何處就尋不到路回來了。”
芷兒聽了只輕笑一聲,隨後便是應了一聲‘是’。說實話,相比那個陰狠恐怖的蔣映藍,芷兒三人更喜歡這個蔣映藍。雖是不知發生了什麼讓蔣映藍的性格出現瞭如此極端的分裂,但這並不是芷兒應當關心的。
這般少有的祥和之時,是芷兒盼了許久才盼來的,芷兒自然會好生珍惜。至於將時間浪費在思考蔣映藍爲何會這樣的事情上,芷兒是極其不願意的。總歸也是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又何必花費時間去思考呢?
“嫂嫂是生的很美的。”東苑之外有一個大大的湖泊,湖泊的對面便是西苑。而鳳無霜便是住在西苑的正中。雖說兩苑雖是隻隔了一個湖泊,看起來也是十分的近,但東苑要到西苑,卻是要繞上不短的路程。
約莫估計的話,沒有半個時辰,是到不了的。
這湖泊本是有船隻停靠的,但因着蔣映藍住進了東苑,夜晟就下旨撤去了那船。
說到底,夜晟還是擔心蔣映藍趁夜偷襲鳳無霜。蔣映藍是知曉的,但並沒有什麼反應。畢竟在現在這個蔣映藍看來,如此纔是最好的。
“主子,湖邊風大,披上這披風吧。”芷兒輕柔的將披風披在了蔣映藍的身上,隨後便隨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湖對面。
湖的對面有一座亭子,那亭子四周有着粉色的輕紗,在風中輕輕地舞動。加之水面上淡淡的水霧浮起,頓時讓人覺着那亭子彷彿是仙境一般。而鳳無霜本就生的美貌無雙,這樣看去,倒是頗像落入凡塵的仙子。
而那亭子之中,便是鳳無霜。看着鳳無霜的側臉,芷兒頓時想起了她此前說的話。想着鳳無霜那般淡然的語氣,芷兒頓時覺着心中不安的很。
她不知道那毒究竟是怎樣的,她只知道蔣映藍說,三月之後她便是自由的。若是正如鳳無霜說的那般,那蔣映藍說的自有,莫非是讓她……
想到這裡,芷兒頓時搖了搖頭。也罷,等到了毒發那日,她便能夠知曉了。
“芷兒,你說,師兄他們現在是不是恨極了我?”蔣映藍的臉上有着哀傷,“也是,我做了這麼多的傷天害理之事,他們怕是極其厭惡我的了吧?”
說着,蔣映藍便是捂嘴咳嗽了起來。見此,芷兒連忙招來另外兩個侍女,再給蔣映藍披上了一件披風。
“主子,我們回去吧。”見蔣映藍咳嗽的這般的厲害,芷兒頓時輕聲說着,“這天氣雖是開始轉暖,但這風還是帶着寒氣兒的,您身上的傷本就要靜養,萬萬不能再吹風了。”芷兒語罷,便是將自己的披風也解了下來,將蔣映藍的手裹在了裡面。
“好。”蔣映藍見芷兒這般緊張自己,頓時輕笑一聲,“你把披風給了我,你自己就不冷的嗎?我雖是身體孱弱,但還是不至於這般柔弱的。”說着,蔣映藍便想將披風解下來。就在此時,蔣映藍的眼神突然一變,但不過片刻又恢復如常。
“主子萬萬不可。”芷兒注意到了蔣映藍的那一抹眼神,“主子身子本就不好,萬不能再受風寒啊!”說着,芷兒便是又將那披風蓋在了蔣映藍的手上,“這處風大,若是主子還不遠回去,我們大可去其他地方看看,總不能使主子的傷勢惡化。”
蔣映藍聽罷芷兒的話,頓時輕笑一聲。不知爲何,芷兒總覺着這一聲輕笑與此前是大爲不同。
只是奇怪的是,蔣映藍並沒有任何不同的舉動,而是依舊輕柔的說了一句‘好’。但不過片刻,蔣映藍的話便是讓芷兒猛然跪在了地上。
她說:“芷兒,你是不是覺着,我很多時候性格都不一樣?”
“芷兒不敢!”芷兒一聽,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此時她可是分不清這究竟是脾氣好的那個蔣映藍還是脾氣差的那個,她也不敢揣測,因此只能跪着恭恭敬敬的回答着,“主子不管性格如何,都是芷兒的主子,自從主人從那惡霸手中救下了芷兒,芷兒便是隻聽從主子的命令!”
“哦?是嗎?”蔣映藍又是輕笑一聲,見芷兒這般驚恐,心中頓時微微嘆了一口氣。若是不如此,只怕換做了那人之後,這芷兒怕是躲不過責罰,“起來吧。”
鳳無霜與夜晟要來看蔣映藍的事讓蔣映藍精神大振,甚至於幾日都是好脾氣。只是礙於之前蔣映藍語氣突變的例子,芷兒還是不敢太過親近蔣映藍。對此蔣映藍自然是發現了,但卻什麼也沒說,畢竟這纔是蔣映藍想要的結果。
那個女人……着實是太過陰晴不定了。
想着自己小死一次的事兒竟是招來了這麼一個惡魂,蔣映藍就覺着一陣頭疼。此前她還能多多少少的壓制住體內的另外一個魂魄,可是如今卻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也不知道這另外一個魂魄是從什麼地方的來了壓制魂魄的方法,竟是將她這身體的原主人死死的壓制住。
“也罷,只希望師兄莫要被她所矇蔽……”蔣映藍閉上眼,喃喃的說着。
芷兒此時正好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也就正好聽見了蔣映藍這話。她雖是不明白蔣映藍這話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打算多問。對於蔣映藍的事情來說,她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而蔣映藍所說的那個外來的魂魄,便是此前以‘朧月’身份自居,待在蘇玲瓏身邊的那個人了。
朧月用的是蔣映藍的身子,做的卻是傷天害理之事。此事夜晟雖是有所察覺,但由於朧月隱藏的太好,夜晟也就遲遲沒有法子。
在夜晟看來,既然無法區分,那就不予理睬。這樣,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