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兩個時辰之後,鳳無霜依舊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絲毫不見有什麼損傷,這讓皇帝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同時也讓連如月越來越沉不住氣。
“聽聞郡主大婚前夜還去了回春樓?”連如月眼珠一轉,頓時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抖了出來,“回春樓可都是些小倌,不知郡主去哪裡,是做什麼?”
皇帝本想開口讓鳳無霜回去,誰知連如月像是知道皇帝的想法一般,直接搶在皇帝的前面說話。
鳳無霜也是沒料到連如月會突然來這一手。只是,她去回春樓的事情,除了夜晟以外,便只有幾個婢女知道了。現在看來,怕是這婢女之中出了些叛徒。想到這裡,鳳無霜看了眼連如月,倒是沒想到這連如月的手伸的也是長。
“公主是如何得知?”鳳無霜揉了揉眉心,似乎顯得很是苦惱,“這事兒除了本郡主之外便只有幾個婢女知曉,公主既然知道的這般清楚,莫不是在本郡主的身邊安插了眼線?”
連如月沒想到鳳無霜居然毫不狡辯,就這樣爽快的承認,但她覺得,既然鳳舞承認了,那接下來的局面便全是由自己主導了。
“郡主這樣說,就是承認了?”連如月巧妙的避開了鳳無霜所說的安插眼線一事,這和鳳無霜所料想的差不太多,但鳳無霜要的不是讓連如月承認安插眼線一事,而是想讓皇帝心中對連如月更加不滿,這樣一來,鳳無霜在接下來的戰役中獲勝的可能纔會更大。
“本郡主做過的事情,有何不敢認?”鳳無霜笑了笑,“回春樓除了小倌之外,還有什麼,公主可知道?”
鳳無霜突然地反問讓連如月一愣,隨後連如月就不屑的冷哼一聲,“本公主自是不需要知道這等齷齪的地方中有着什麼。到是郡主,你如此清楚,只怕平時沒有少去。”連如月似乎是逮住了鳳無霜的尾巴一般,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郡主如此不檢點,又如何有臉站在這裡!”
“公主此言差矣。”鳳無霜搖了搖頭,隨後緩緩道:“這回春樓雖也算是煙花柳巷之地,但其做的買賣卻不僅僅是供人玩樂。”頓了頓,鳳無霜一掀裙襬跪了下來,“還請皇上明察,這回春樓中有人通敵賣國,更有人以出售靈藥之名倒賣大煙!”
“你可所言屬實。”皇帝聽到這裡,臉色變得陰沉,“沈靈音,你可明白,你這樣的說法,可關乎了我大魏與周邊國家的關係如何!”
“靈音句句屬實!”沈靈音言辭堅定,是倒是讓一旁的連如月顯得很是尷尬,“望皇上明察!”
連如月見鳳無霜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將她去回春樓的事情蓋了過去,當即心中不滿,“即便如此,郡主又是如何得知的這樣詳細?如此重大的事情,皇上不知,卻被你這小小的郡主得知,說來不覺得太蹊蹺了嗎!”
皇帝見連如月搶了自己的話,心中對她的不滿又增加了幾分,只是連如月說的,正是皇帝想問的,因此皇帝也沒有阻止連如月發問。
“皇上身在皇宮,不知此事實乃正常。”鳳無霜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連如月,“再者,本羣主機緣巧合之下得知此事,隨後便去調查,有什麼不妥之處嗎?本郡主本想查明之後便來稟告皇上,至少也得報個大概名單,誰知公主此時來插一腳,本郡主也就不得不如實稟告了!”
見連如月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般,鳳無霜又是接着道:“稟告皇上,據探聽得來的消息,參與消息互通的有朝中大臣,只是具體名字卻是無從得知,只知是權利十分之大的一人,另,這消息……除了通往紀國,還通往齊國。”
“你胡說!”連如月一聽就慌了神,這事兒她雖是不大清楚,但曾見過她的皇兄連顥與大魏的某個官員走得十分之近,且據說那官員還是六皇子蘇顏卿的人。
鳳無霜見連如月反駁的這樣激烈,自知目的已經達到。倘若這連如月是個有腦子的人,就必定不會在此時還與她糾纏不休。
聰明人都知道,此時當務之急便是打消皇帝對齊國的疑慮,這樣連如月與連顥纔有可能平安回到齊國。
只是,鳳無霜低估了連如月對她的仇恨。
“郡主這樣污衊我大齊,莫非是因爲見昨夜之事暴露,所以才兵行險招?”連如月似乎是豁了出去,“再者,就憑你的一面之詞,又能證明什麼?到了最後真相大白之時,郡主怕是背不起破壞兩國較好關係的罪名!”
鳳無霜笑了笑,隨後道:“若是要證據,回春樓的各位都是證人!”
“誰知你是不是早已經買通了回春樓的人?這大魏誰不知道你是大魏郡主?出了皇宮,又有幾人敢不聽你吩咐的事情?”連如月自是不甘示弱,“再者,皇上雖是在宮中,但不可能對這些事情毫無瞭解,郡主你拿着皇上不知的事情說事,這說服度可不高。且僅憑郡主的一面之詞,我們又如何得知郡主說的都是實話?”
“既然公主也明白不能僅憑一面之詞就定下罪責,那麼公主又爲何因一個婢女的一面之詞,就一口咬定是本郡主要刺殺與你?”
連如月沒想到鳳無霜在這裡等着她,一時之間也是被堵的無話可說。
“再者,此乃我大魏的國事,公主乃齊國公主,不過是客,我大魏的國事公主也來插一腳,怕是管得太寬!”鳳無霜看着連如月,只想狠狠的懟一懟連如月,“還是說,公主你早已將自己當做了我大魏人士?
語罷,連如月只將手舉起,手指指着鳳無霜,臉憋得通紅,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皇帝見兩人終於安靜,這才緩緩的開口,“既然如此,公主還是調查清楚了再來朕這裡告狀,這大魏畢竟不是齊國,公主還是守守我大衛的規矩比較好。來人,送公主回宮。”
“等等!”
見皇帝這就要把連如月送回宮殿,當即心中有些急躁,因此頓時就大喝一聲:“等等!公主莫要忘了方纔與本郡主說好的事情!”
連如月惡狠狠的等着鳳無霜,卻終究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這裡。
見連如月鎩羽而歸,鳳無霜的心情好上了許多,只是這‘七日’的毒,鳳無霜還是要和她好好算算。
鳳無霜已經基本鎖定,現在她身上的毒八成與連如月相關,但絕不是她那裡來的毒藥。據鳳無霜所知,有這個能力的並且和她有仇的人,就只有歸塵了。
見連如月離開之後,皇帝才屏退衆人,目光陰沉的看着鳳無霜,“沈靈音,你且細細說來,若是有半句隱瞞或者不符合的,朕立刻讓你上斷頭臺!你要明白,這一次,即便是六皇子與國師,也救不了你。”
……
待到鳳無霜從大殿出來之後,連如月就派人將她‘請’到了自己的宮殿。
看着鳳無霜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連如月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嘴脣動了好幾次,似乎是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不知公主找本郡主所爲何事?”鳳無霜斜睨着連如月,嘴角微微上翹,“看公主這個樣子,莫不是反悔了?”
“沒有!”連如月被鳳無霜輕輕一激,就說出了讓自己後悔不已的話。
堂堂大齊公主,竟然在別國給人道歉,還是親自寫下道歉的字在門口掛上一月!這是何等的恥辱與丟臉!只是方纔說的話卻是沒了收回的餘地,只一次,連如月又得打下牙和血吞。
次日,大齊公主的宮殿門口就掛上了“對不起,我錯了”六個大字。
而這件事,也一度被皇城的人作爲飯後閒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