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門耶那抵達正確的位置之時,賞花宴已經瀕臨尾聲。夜晟也正在差人收拾着場地。皇帝對門耶那此時纔來雖是不滿,但還是將門耶那叫來好聲好氣的詢問了一番。
“王子可否告知朕,今日怎的此時纔來?”皇帝的臉色雖是十分難看,但語氣還是柔和的,“還是說,王子覺着今日的官家千金,都入不了王子的眼?”
門耶那自是明白皇帝此時心中不滿,但此前他被人故意指了條錯路的事情也是讓他十分不悅。因此門耶那頓時有些自嘲的說道:“回皇上,小王自覺身份低微只怕是沒這個福氣娶大魏的貴女。”
聽門耶那這樣說,皇帝也是明白定是門耶那遇見了些事情,否則門耶那又怎會說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這些貴家女?
“王子可否告知朕,究竟發生了什麼?”皇帝見門耶那臉色難看,也就放軟了語氣,“若是有人冒犯了王子,朕定不輕饒。”
“也不是什麼大事。”門耶那似笑非笑的環視了周圍的宮女太監一眼,發現並沒有故意給他指錯路的那人後才繼續說道:“不過是有個宮女將小王引向了別處,這才讓小王錯過了這賞花宴。”
聽門耶那這樣說,皇帝也是臉色一變。此次出於私心,他是沒有讓蘇凝雪參加的,如此看來,那人的目標便是蘇凝雪了。皇帝這樣想着,心中到是有了些忐忑。蘇凝雪的生母爲救自己而死,死前唯一的願望便是讓自己給蘇凝雪尋個好歸宿,這也是皇帝爲何久久不將蘇凝雪嫁出去的原因。
沒想到這次,竟是有人將主意打到了蘇凝雪的頭上。
有些問題皇帝自是不好開口詢問,因此便看了眼夜晟。夜晟自是明白皇帝的意思,加之他也十分擔心蘇凝雪與這北疆王子打了一個照面,所以直截了當地的開口。
“王子可記得那人長了何種面孔?”
“當時太過匆匆,沒能看清那人。”這句話便是門耶那在打着幌子了,他並不能確定引着自己去哪個方向的宮女是誰的人,若是因此惹出了什麼巨頭,恐怕皇帝也只會讓自己作爲犧牲品。門耶那不蠢,自是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那王子可曾遇見過什麼人?”這個問題纔是夜晟與皇帝最想問的。至於引路的那人屬於那方的勢力,夜晟心裡大概也是有了猜測。
門耶那也是明白這纔是皇帝與夜晟真正想問的問題,因此也對鳳無霜此前的話信了七八分。見皇帝的緊張程度,怕是皇帝不願意將那位公主遠嫁。因此門耶那想了想,便開口說道:“遇見過一位十分貌美的姑娘,她說自己是皇上的公主,喚做蘇玲瓏。”
夜晟聽門耶那這樣說,緊繃的神色總算是鬆了一些。見皇帝同樣如此,夜晟也明白此時自己不用繼續說話了。
“哦?”皇帝聽門耶那這樣說,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是玲瓏啊。”
見皇帝如此,門耶那也是確定了這蘇玲瓏確實不是十分受寵,想來鳳無霜也是沒有騙自己,因此門耶那也就沒將鳳無霜也出現在哪裡的事情說給皇帝聽。只是在心中有了計較罷了。
“是。”門耶那乾脆的回答道,“只是小王與玲瓏公主尚不熟識,若是小王草率求娶,只怕玲瓏公主會甚是抗拒,因此小王懇請皇上先莫要告知玲瓏公主,待到我兩人熟識一些之後,再談其他……”
皇帝本就想將門耶那多留在宮中一些時日,好藉此來限制北疆的動作,此時見門耶那自己提了出來,皇帝自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至於蘇玲瓏身處與福音寺是如何與門耶那見着的,皇帝並不關心。甚至可以說,即便那不是蘇玲瓏,此時也已經成爲了蘇玲瓏。
“如此甚好。”皇帝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就委屈王子你多在我大魏皇宮多住些時日了!”語罷,皇帝便向一旁的莫林華試了一個眼色,莫林華會意,自是不動神色的退了下去。
門耶那雖是注意到了莫林華的動作,但並不關心。無論如何,還是先見一面真正的蘇玲瓏纔是重要的。萬一這鳳無霜騙了自己,這蘇玲瓏其實是個醜女,那可就令人作嘔了。門耶那是個實實在在的看臉的人,因此見蘇玲瓏的真面目便是他現在的首要目的。
至於延遲迴到北疆的時間,這也是門耶那臨時決定的。
此前北疆可汗差人送來的羊皮卷看似無用,實際卻是在告訴他北疆如今形式危機,加之羊皮卷中只裹了一根只在大魏生長的千葉草,門耶那便明白了北疆此時的**定是與大魏中的某個人脫不了干係。
因此,門耶那隻得暫留大魏,希望能夠查出些蛛絲馬跡。
“今日這折騰了許久,朕也累了。”皇帝得到了心安的回答後便擺了擺手,“國師,你且將王子送回去後再回國師府,可明白?”
“臣明白。”夜晟看了眼門耶那,隨後對着皇帝拱手而道,“請皇上寬心,臣自會將王子安全送回寢殿。”
“甚好。”
語罷,皇帝便起身離開,留下夜晟與門耶那兩人站在大廳。見此,夜晟神色淡然,似乎沒有情感波動一般。門耶那則是挑眉一笑,“國師大人這般清冷,不知是如何將郡主那般仙子一般的人物給娶了回去的?”
“此事不勞王子費心。”夜晟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到是讓門耶那越發的好奇。
因此門耶那走在了夜晟的身邊,“若不是靈音郡主此前救了小王一命,小王是斷然不會與國師這般脾性的人好聲好氣的說話的。實不相瞞,國師大人這般樣子,實在是讓人想要將你除去。也難怪郡主此前說這宮中與你們爲敵的不少,想來這其中也有不少國師大人的功勞。”
“王子還是擔心自己吧。”夜晟的聲音很清冷,看向門耶那的眼神宛若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波瀾,彷彿門耶那說的一切都驚不起他的任何情緒,“既然今日有人給你指了錯路,保不齊明日便有人暗殺於你,王子好自爲之。”
見已經到了門耶那暫住的宮殿,夜晟也懶得與他繼續糾纏,只拱手而道,“告辭。”
語罷,也不管門耶那是什麼反應,就徑直離開。
“將此信送去給靈音郡主。”當日午夜,門耶那提筆寫下了一封簡短的信,接着便將這封信交給了門歇,“記住,莫要讓他人發現。”
此時,白日派出去打探蘇玲瓏消息的探子也纔回來。而門耶那也因此才得知蘇玲瓏竟是一直與鳳無霜有着過節,且給他指路的那人也是蘇玲瓏的人。這個消息讓門耶那的表情變得十分怪異,想來這蘇玲瓏也是有幾分計謀的人,加之得來的資料,門耶那也知曉蘇玲瓏長相不差,雖是比此前見着的那位差了些,但也算是極美的。
“這倒是有意思。”門耶那將手中的信件放進了火盆,看着信件被火石漸漸吞噬,最後化作黑灰,“也罷,權當做還了你的救命之恩。沈靈音,自此,我們便兩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