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來到娜仁託婭所在的宮殿之時已經是接近晚膳的時間,因此也是正好遇見了娜仁託婭。
看着娜仁託婭明顯是從外面回來的樣子,追月眼底的神色頓時便是微微一變。此番並沒有什麼必要的事情要做,而因此這娜仁託婭出王宮的原因,也就有值得查一查的價值了。自然,即便追月的心中已經開始打起了算盤,她的面上也是沒有表露出來半分。
因此這娜仁託婭即便是對追月的突然拜訪有幾分吃驚,但也沒有太過牴觸。她雖是覺着這追月來此處當是沒有什麼好事,但是追月總歸是鳳無霜與夜晟身邊的人,所以該給的面子,她還是要給。
“不知道追月姑娘來我這處,是爲了什麼事情?”娜仁託婭的臉上有着幾分疲憊之色,但看向追月的眼神還是儘量帶着幾分和善。倒不是因爲娜仁託婭怕了鳳無霜,而是因爲在蔣映藍的提點之下,娜仁託婭知道了追月除了聽命於鳳無霜之外,她也是夜晟的直屬手下。
追月不知道娜仁託婭爲何突然對自己這般客氣,但也沒有深究。總歸追月今日的目的也是給她那塊絹布,因此其他的事情,追月並不在意。
“皇女客氣了。”既然娜仁託婭如此客氣,追月自不會拂了娜仁託婭的面子,因此也是客氣有加,“今日追月來拜訪皇女,是爲了幫着王后轉交一樣東西,同時也是幫着王后捎給皇女一句話。”
“哦?”娜仁託婭聽追月這樣說,心中頓時微驚,只是即便如此,娜仁託婭的臉上也是沒有表現出來,“不知王后託追月姑娘交給本皇女何物?這帶的,又是何話?”
“是王后親手繡的鳳凰。”追月見娜仁託婭直接問起,也就將絹布從衣袖中拿了出來,隨後便是雙手奉給了娜仁託婭,之後便是後退幾步,拱手而道:“王后說了,皇女與八皇子的目的雖是有意思,但是太過不切實際。”
聽追月竟是說出了這話,娜仁託婭的臉色頓時微變。只見她默不作聲的捏緊了手中的絹布,隨後臉上便是帶上了一抹僵硬的笑容,“追月姑娘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追月不知,此話乃是王后所說,其中意味,還得皇女自行琢磨。”追月說完,便是又一拱手,隨後道:“追月還有要事要辦,便先行告退了。”
說完,追月便是立刻轉身離去,絲毫不給娜仁託婭再次開口的機會。看着追月的背影,娜仁託婭的臉色頓時變得如同鍋底一般。見此,小玲只覺着心中冒出了幾絲不祥之感。而齊肆與南風卻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一來是因爲南風一直跟着蔣映藍做事,所以對鳳無霜也是有幾分瞭解,此番鳳無霜會給娜仁託婭警告,也是在他的意料之類。而齊肆則是因爲夜晟而對鳳無霜有着忌憚之情,畢竟一個優秀的人身邊,存在的也必定是優秀的人。
“皇女不將此物打開看看?”小玲見娜仁託婭的眼神晦暗不明,頓時輕聲說着,“若是這皇后想要做什麼,這絹布上也是應當有着警告之語的。”
“呵。”娜仁託婭冷笑一聲,但也沒有對小玲發火。只見她沉着臉打開了折起來絹布,隨後便是猛地將絹布揉成了一團,扔到了地上。之後這娜仁託婭還似乎是不解氣一般的在絹布上狠狠地踩了好幾腳,最後才吩咐小玲道:“洗乾淨,收起來。”
語罷,娜仁託婭便是離開了此處,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看着娜仁託婭的背影,小玲有幾分不知所措,可即便如此,娜仁託婭的命令小玲還是要聽的。
“此物乃是王后所賜,若是被人知道了皇女方纔那樣的做法,怕是會被藉機發難。”南風看小玲眼神茫然,也就好心的解釋了一番,“打開看看吧,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竟是讓皇女這般失態。”
“是。”小玲聽南風用着吩咐的語氣也沒有不滿,畢竟南風是蔣映藍那邊的人,說起來也是與娜仁託婭直接對接的人,所以這南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小玲的上級。
待到小玲將那絹布展開之後,三人的臉色也是變得有幾分意味不明。
半晌,才聽見南風開口道:“若是我方纔沒有聽錯,那追月說這絹布上,繡的是鳳凰?”說完,南風便是看了小玲與齊肆一眼,“這……”
“你沒有聽錯。”齊肆的眼神有着幾分晦暗,眼底更是隱隱有着怒氣,“這漠北的王后,還真是有幾分膽色。我齊國與漠北好歹也算是個同盟關係,她竟是敢這般諷刺我齊國皇女,還真是不容小覷。”
“她這是在嘲諷皇女啊……”小玲說着,便是將那絹布收了起來,“這也難怪皇女那般生氣了。”
南風本是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就在此時,娜仁託婭的房門卻是被突然打開,隨後三人便是看見娜仁託婭手中拿着一塊布料轉彎走進了廚房。見此,小玲與南風幾人頓時對視一眼,接着就不約而同的朝着那廚房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們走到廚房門口之後,娜仁託婭便是紅着眼走了出來。
“本皇女的身上可是有洋蔥的味道?”娜仁託婭見三人過來,也沒有吃驚,“若是有,就去給本皇女拿些香料過來,遮遮味道。”
“沒有味道的。”小玲愣愣的看着娜仁託婭,“皇女您這是……”
“呵,帶上東西,隨本皇女走上一趟。”娜仁託婭見小玲問起,頓時冷笑一聲,隨後便是看了眼小玲手中的絹布,“不用洗了,總歸洗不洗都是一樣的。”
“可若是被他人知曉皇女對王后賞賜之物不敬,這該如何是好……”小玲自打聽了南風的話之後,便是時刻小心着不讓別的人看見這有些髒的絹布,“畢竟是王后賜下來的東西,若是就這般拿着,只怕是會招人算計。”
“此前我們商量的事情可是準備好了?若是準備好了,便要勞煩南風大人一番了。”
“皇女放心便是。”
娜仁託婭聽罷南風的話後,也沒有什麼大的情緒反應,只是靜靜地看着小玲,隨後便是伸手拿過了那塊絹布,接着又猛地抽過了齊肆要劍的佩劍,往自己的手心之中狠狠地一劃。看着噴涌而出的鮮血,小鈴三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皇女!”
“別叫。”娜仁託婭冷冷的看了小玲一眼,隨後便將那塊絹布覆蓋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看着這被鮮血染紅的傷口,娜仁託婭的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等到見到了王上,你可知該怎麼說?”
“記住了,就說王后送來的東西讓本皇女受了刺激,所以在削水果之時神情恍惚,因此不小心割傷了自己,把血濺到了這絹布之上,此番,特地來向王上請罪。”娜仁託婭見小玲一臉呆愣,臉色浮現出了一絲不悅,“可明白?”
“小玲明白。”見娜仁託婭這般,小玲只覺着心中一驚。她知道娜仁託婭對自己十分的狠,但卻是不知道她竟是可以狠到這樣的地步。見着娜仁託婭越來越蒼白的臉,小玲也是意識到了娜仁託婭是失血過多,因此也是心急如焚,“來人!宣太醫!”
娜仁託婭見小玲這般,也不阻止,只是靜靜的等着小玲喊完,隨後便是隨意的用她手中的布料裹了裹傷口,“走吧,去見王上。”娜仁託婭的語氣不容置疑,因此即便是小玲與齊肆想要勸阻也是不敢開口。
見此,南風卻是微微勾脣。本是以爲自己主子找的是個成不了大事的人,卻是沒想到這娜仁託婭也是個狠角兒。思及到此,南風也是對此後娜仁託婭與鳳無霜之間的鬥爭有了幾分興趣。
不過此番這娜仁託婭的做法,卻註定是無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