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卿將事情交給如煙後本以爲萬無一失,只是當如煙帶着一身的傷痕回到六皇子府是,蘇顏卿方纔知道林寒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
相反,林寒還很聰明。
見如煙任務失敗,蘇顏卿難得沒有責罰於她,只是吩咐人帶她下去上藥,隨後便讓人備了馬車,差暗衛給林寒送了一封信。隨後,蘇顏卿就到了茶館等着林寒的到來。
林寒接到蘇顏卿的信之時,他正在鑽研招魂一派的秘法。說來也是緣分,夜晟也曾是招魂一派之人,不過是林寒師叔輩的。因爲此前爲風無霜借屍還魂,違背了招魂一派的規矩,因此從招魂一派除名。
林寒本是敬重夜晟,但出了這事兒後就認爲夜晟已沒有資格擔任國師,因此想取而代之。無奈夜晟處處壓他一頭,林寒這才心生恨意,想要將夜晟殺死。
見着了蘇顏卿的信,林寒不屑的將它扔在了一旁,“呵,本祭司做事,何須一個皇子指手畫腳?”
“祭司不妨這樣想。”林寒身旁的小童壓低了聲音,“雖說祭司取代夜晟那叛徒不過是時間問題,但六皇子蘇顏卿畢竟是未來最有可能成爲那個位置上的人,此次與六皇子打好關係,祭司大人不虧。”
聽小童這樣說,林寒也覺得甚有道理,因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吩咐道:“你且再去尋些十歲左右的童子關入地牢,待我回來繼續練功。”
“是。”
此時蘇顏卿已經在一處偏僻的茶館等了許久。
待到林寒來時,天已近黃昏。蘇顏卿見此也不惱怒,只是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晃了晃茶水,“祭司大人到是想通了,肯來了。”
“早聽聞六皇子與國師夜晟關係甚好,如今看來,到是傳言有誤。”林寒冷笑一聲,隨後掀開袍子坐在了蘇顏卿的對面,“不知夜晟知道了六皇子的真面目,該有多麼的痛心疾首。”
林寒的話中帶刺,絲毫沒有因爲蘇顏卿最有可能繼承皇位而有所退讓。
蘇顏卿見林寒這樣,略帶欣賞的看着林寒,“你倒是第一個敢於本皇子這般說話的人。”
林寒聳聳肩,隨後道:“六皇子也不必拐彎抹角的諷刺我,想做什麼,六皇子直接說便是。我本與夜晟有仇,只要不利於夜晟的事情,我都願意去做。”林寒說着,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倒不是對他不利。”蘇顏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林寒,“本皇子是想讓你幫本皇子一個忙。”
“六皇子先說說看。”林寒看着蘇顏卿,身上氣勢不減半分。
蘇顏卿見林寒這樣子,頓時輕笑一聲,“夜晟即將爲連如月招魂,本皇子要你讓連如月的魂魄說不出話來,”
“這樣說,齊國公主連如月的死,於六皇子怕是關係匪淺。”林寒也是個聰明人,見蘇顏卿這樣說,立刻就猜到了連如月的死於蘇顏卿脫不了干係。
蘇顏卿也不否認,只是淡淡的笑笑,隨後彷彿岔開話題一般的說道:“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死的很快。”語罷,又直勾勾的盯着林寒,“祭司大人,你認爲呢?”
林寒自然也是聽出了蘇顏卿語氣中的警告,只是他並不將其放在心上。
“六皇子莫要忘了許我的東西便是。”
“自然。”
鳳無霜此時還忙着處理已經出現的各方問題,絲毫沒有注意到蘇顏卿那邊的動向,甚至還將事情的進程告訴了蘇顏卿。
蘇顏卿對鳳無霜的做法很是滿意,但一想到鳳無霜都是爲了夜晟,蘇顏卿就會立刻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狂躁不已。
因次日便要招魂,因此連如月的棺材被從土裡刨了出來。本想着當天再來,只是連顥怕出什麼意外,因此將連如月的棺材安置在了自己住的宮殿中。
不知是不是連如月已經回來了,總歸那一晚,連顥所在的宮殿是陰風陣陣,讓一衆宮女太監久久不能入眠。但因着他們本是齊國人,加之他們也是想查出真兇,所以倒是沒人抱怨與恐懼。
只是這風着實有些冷了。
“見過齊太子。”莫林華帶着聖旨出現在連顥的面前之時,天已經黑了下來,“皇上吩咐了,明早便會派人將公主的聖體帶入皇宮,還請齊太子早些準備。”
連顥應了一聲後,就吩咐看守的人徹夜輪流值班,不許閉眼。本以爲這樣便不會出什麼意外,但連顥終究是小看了蘇顏卿的勢力滲透範圍。
當晚,一個黑影翻牆而入,輪值的那人卻是當做沒有看見一般放任黑衣人行動。
那黑衣人站在棺材的面前,揭下了臉上的黑布,隨後就露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容,“齊國公主,這你可不能怨我,是你心愛的六皇子,要求我這樣做的。”黑衣人的臉在燭光下顯得十分猙獰,仔細一看,不是林寒又是誰?
林寒看了看四周隨後便將一個紅色的香包在棺材的正前方燒燬,接着不知道唸了些什麼,只見連如月的魂魄就這樣突然出現。
連如月看起來十分痛苦,她雙手伸長,似乎想要阻止林寒,但林寒畢竟是招魂一派的人,自是沒有被連如月干擾。
待到紅色的香包完全成了灰燼,林寒又掏出一疊黃色的畫着符文的紙張,接旨一張一張的隔空貼在連如月的魂魄上。隨後,那疊符文就慢慢消失在連如月的魂魄中。
連如月瞪大眼睛看着林寒,眼中充滿了怨恨,隨即身影就漸漸淡去。
林寒看着自己手心發黑,頓時嗤笑一聲,“想不到你對蘇顏卿的怨恨,還不是一般的強。倘若我沒來,只怕你一被召喚出來,就會直接要了蘇顏卿的命吧?”
語罷,林寒也不多留,只是將東西收拾收拾後就離開了大廳。此時那值班的人看了眼林寒離開的方向,接着拍了拍一旁‘睡’過去的同伴,“醒醒,該換班了。”
而蘇顏卿則是一直未眠。
連如月對自己的恨意,蘇顏卿還是能夠明白的,因此他還是有些擔心林寒是否能夠成功,即便是林寒信誓旦旦,但在沒看到結果之前,蘇顏卿是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的。畢竟,夜晟也是會此類功法的。
林寒自然也是明白蘇顏卿的顧慮,因此在處理好連如月的魂魄後,就沒有先回祭司的住處,而是先到了六皇子府中的院子裡。見蘇顏卿屋子的燈還隱隱的亮着,林寒不屑的笑了笑,隨後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六皇子且放心入睡,齊國公主那邊,我已經處理好了。”林寒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張紅色的符文紙放在了蘇顏卿的桌上,“明日六皇子就帶着這張紙,不可離身,待到齊國公主重新下葬後,便尋個隱蔽的地方,畫個圓圈燒了去。”
“這符文有何用?”蘇顏卿看了眼符文紙,“不會對本皇子有什麼危害吧?”
“若是六皇子按照我交代的做,即可無憂。”林寒看了眼蘇顏卿,隨後轉身離開。看着林寒的背影,蘇顏卿抿緊了嘴脣。
無論如何,如今的蘇顏卿只得相信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