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二點的時候, 喬曼被推了出來,樑東珏滿臉的疲憊,他已盡了最大努力, 一切還將看她自己了。
臉沒一絲血色, 身上被裹着, 用繃帶裹着……
繃帶上有血…
傷勢很嚴重,
葉輕舟猛衝過去, 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心痛萬分,心都碎了……
當即暈了過去。
李雲玲快手扶住她, 除了對喬曼的內疚,還很擔心輕舟, 都是她的錯。
喬劍波則呆愣着, 傻了一般, 好久才定好心神。
喬曼被送進加護病房。
她閉着雙眼,沒有任何的意識。
她沉靜着, 安安靜靜地躺着,像沉睡中的天使。
喬曼一直昏睡着,樑東珏輕聲說:如果24小時不醒來,也許就……
葉輕舟一直扒在門上守着,一直守着, 任憑父母怎樣勸也不理, 憔悴得簡直認不出她, 只呆呆地望着那張沉睡中的臉, 隔着玻璃, 把手放在上面傳遞着只有她才懂的情意。
站在一邊的喬劍波不禁也看得感動不已,心酸酸的, 怒火平熄了不少,他第一次感受到,葉輕舟真的很愛喬曼,此刻,可以一目瞭然,這些都是裝不出來的,也瞭解到,原來同性之間的愛,一點也不遜色於異性,也許,更純粹。
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樑東珏細心要檢查了一下,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雖然喬曼仍沒脫離生命危險,但卻開始有新的生命跡象。
當羅心潔和喬仁圖他們接到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衝口就問:“曼曼怎麼樣了?”
“還沒醒來……”
喬劍波語氣很沉重,又眸佈滿擔心,他怕爸媽承受不了,卻又不得不實說。
羅心潔透地玻璃窗,看着躺在病牀上動也不動的喬曼,當即暈了過去……
葉輕舟看了他們一眼,臉上是深深的抱歉,便又轉過臉去看着喬曼……
喬,你不能有事,不能!
我不準,不許!
心痛的感覺卷遍全身,每一片肌膚都是疼痛的。
美眸佈滿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
第一次覺得,死亡的氣息如此接近。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世界是如此的灰暗。
心痛的感覺在擴張,眼紅紅的,心一直顫抖着。
喬……
快醒來,再不醒來,我就不要你了。
再不醒來,我真的不要你了……
喬,我愛你……
我愛你——
葉輕舟在心中拼命吶喊,繃得緊緊的,快要崩潰,快要心力交瘁。
看着病牀上動也不動的喬曼,心,一直抽搐着。
她好想衝進病房,去握她的手,給她溫暖,給她力量。
讓她知道,她在身邊,一直都會在……
葉輕舟痛苦地呼喊着,緊握的手鬆開又捏緊,心從來沒這麼痛苦過,無聲的哭泣……
守着,等候,祈禱。
五天了,還是沒有醒來,葉輕舟一直守着,眼裡看不下任何人,憔悴得不像一個人了,麻木的,心早就飄到裡面去了。
第六天,樑東珏終於長長鬆了口氣,喬曼已安全渡過危險期。
第七天,可以進去看了,但腦被撞到,還沒醒來,需要喚醒她……
葉輕舟馬上衝進去趴在病牀上,緊握着喬曼的手,輕聲呼喊着她的名字,說着她們開心的事,一遍又一遍……當喬曼的睫毛開始抖動時,葉輕舟驚喜得差點哭出聲來……
葉輕舟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在她耳邊再次柔柔柔輕喚……
喬曼大腦被刺激,腦細胞漸漸被喚醒,有了些反應……
葉輕舟看到,很激動……
按着牀上的紅色鈴,樑東珏跑了過來,仔細檢查後,臉上是喜悅的神情。
“輕舟,喬曼會在二三天內醒來。”
“謝謝!”葉輕舟愣了好久,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疲憊的臉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傻傻地看看着牀上的喬,默默祈禱…
樑東珏微笑着沒有說話,只是眼角有點溼溼的,很感動她們的愛情,可卻又爲她擔心,她們要面對的還有很多,很多……
現在雙方家長都已全知道,之所以隱忍沒發作,是喬曼沒醒,現在喬曼快醒來,她們的現實壓力也就來了,他看得出,雙方父母都不同意,特別是喬曼的父母,對輕舟充滿着敵意如果不是他說,喬曼需要葉輕舟用愛來喚醒,輕舟是沒法呆在這的。
樑東珏輕輕拉上門,他能爲她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醫院病房外
“葉小姐。”
“阿姨,叫我輕舟吧,你別擔心,喬很快就會醒來。”葉輕舟輕聲道,臉上一直帶着勉強的笑,很忐忑不安,還有心虛,其實她知道她找她什麼事。
“謝謝,我知道,剛纔我也問過醫生了。”羅心潔擠出了一點笑,從劍波的口述中,她瞭解到,曼曼很喜歡眼前這個女孩,甚至可以說到了瘋狂的地步,其實她對這女孩並不討厭,還可以說有些喜歡,這幾天,她看着整日,整夜的守着曼曼,除了去廁所,幾乎沒有離開半步,這樣的深情,她很感動,可是……爲什麼她是女子……
“輕舟,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我找你……”
“阿姨,我和喬的事,能不能在她醒來之後再說。”葉輕舟望了一下窗外的狂風暴雨,她猜也猜得到她想說什麼,只是,她想等喬醒來再說,現在,一顆心全在喬身上,什麼都沒心情。
“不,現在說,對於曼曼被車撞的事,我們不追究,對於你和曼曼之間的事,我也不想提起,但我希望你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來了,我說的是,你不要再糾纏我女兒,我們希望她能過正常生活,我想你明白。”羅心潔聲音雖輕輕的,卻透露着不容反駁的決定,表情也很嚴肅,她必須在曼曼醒來前把這事解決,這幾天她早已瞭解清楚是怎麼回事,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除了心疼,還是心疼,除了自責,還了自責,一定是自己的婚姻影響了她,讓她對婚姻產生了懷疑,纔會喜歡女子。
“阿姨,我知道你不會輕晚易接受我們的愛情,可是,我愛喬,很愛很愛,沒有人比我更愛她,我是真心的,阿姨,你能理解嗎?”葉輕舟勉強擠出笑容,坦白道,有些低聲下氣,她從來沒這麼無力過。
“我也不是老古板,很客觀地說,既然有這種事存在,我相信必然有定律,只是,我是一個母親,我只希望我女兒找個好男人相愛,幸福一生,希望你也理解。”
“阿姨,我明白,也理解你的想法,我深信每一個做母親的最大願望就是兒女幸福,快樂,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會讓喬幸福的。”葉輕舟低低說道,想用全力來說服她,說服她們,讓她們接受她和喬的愛情,可腦卻空空的,找不到強有力的理由。
“輕舟,你的自信,我能欣賞,如果你是一個男孩,我想,你確實有這個能力,也十分願把她交給你,可是,你是女子,你有資格這麼說嗎?”羅心潔語氣雖溫溫的,卻顯得有點咄咄逼人,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絕不會讓女兒一生的幸福毀在她身上,她一定要保護她,讓她不受到半點傷害。
“阿姨——”葉輕舟臉色變得有些慘白,這樣的尖銳,她語塞,無言,更無力,在法庭上她能言善辯,辯口利辭,此刻她卻找不到半句反駁的話。
“我希望你能放手,如果你是真心愛她的話,應該爲她着想,放開她,讓她享受正常的戀情,陽光般的愛戀,不要把她禁固在你所謂的愛裡,那,陰暗的角落裡,只有站在陽光下的愛,纔可以說得上幸福。”
“我,不——”葉輕舟心一顫一痛,掙扎着,她不能離開,也不會能放棄,她答應過喬,不會離開她。
“什麼樣的愛才是真的愛,什麼樣的幸福纔是真的幸福,如果每天心理上承受着世俗異樣的眼光,難聽的流言蜚語,指指點點,你覺得這樣還會幸福嗎?如果真愛她,應該爲她着想,相愛結婚,穿漂亮的婚紗,做最美的新娘,有父母的祝福,親朋好友的賀喜,這樣的愛,纔會溫暖,這樣的愛,纔不會有缺憾。”
“可是,可是……人生總是會有一些缺憾。”葉輕舟無力辯道,說不出的無助。
也許她是說得有些無情,可有一點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就算她和喬如何相愛,卻也只能接受月光的洗禮,而無法享受陽光的照射。
她們的愛再美再動人,卻還是殘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