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做好飯,就看到劉二柱兩口子慢騰騰的出來了,一屁股坐在桌前,等着江氏盛飯,一看她要發火,就往碗裡耙這飯菜,快步跑回自己屋子,將門反鎖住,任江氏怎麼罵,就是不出來。
今天一天她就像個老媽子似的伺候着一家老小,一整天累得腰都快斷了,還沒抱怨就被老頭子趕出門來求老三家的原諒。
以前這些的活基本都是陳氏來做,劉大貴跟劉小海每天去地裡幫忙,小梅六七歲的時候就得跟劉雨兒出去割豬草,回家還得幫着她娘做飯,所以纔會面黃肌瘦,可自打陳氏一家分出去單過後,這所有的活都變成了他們一家的,每天都累死累活,而韓氏跟劉敏兒一直跟夫人小姐似的,還總挑刺。
就這一天江氏就開始告饒了,一想到老三再分出去這所有的活都要她一個老婆子做,她就只能妥協,這才放下臉皮來求他們的原諒。
“娘,不是我不肯原諒您,只是您要是再像上次一樣,沒頭沒腦的就給陶氏一頓打,俺媳婦身子弱,可不是二嫂那牛一樣的身子,到時候還不得被你活活打死,所以俺們一家還是搬出來住的好。”劉三郎是個護老婆的,他雖然跟劉大貴有些相似,可並沒他那麼愚昧無知。
她的話讓江氏無話可說,上次她確實也是聽了韓氏的挑唆,不然她也不會這麼沒腦子的做出後悔的事,現在讓自己這麼沒臉,可怎麼也不能在小輩面前丟了面子。
“我,我那不是一時糊塗嗎!再說了,陶氏她欺上瞞下的不將銀子的事說清楚,這還能怨得了我嗎?她乖乖的將銀子給我還會有那樣的事發生嗎?”她極力的在推卸她的責任。
“再說了, 娘也是沒辦法,娘拿錢緊點,咱們全家的日子纔會好過些,這還不是爲了以後嗎?”看着江氏委屈的眼淚,劉三郎不得不將到嘴邊的話硬嚥回去,神情落寞的看着江氏。
柳月煙看着江氏臉上的表情,雖然她已經極力掩飾,可那厭惡跟不願的眼神卻泄露了出來,看來這些話都是別人硬讓她說的,而她背後的人,除了劉寶根她想不出別人。
陶氏站在旁邊,看着江氏演苦情戲,她知道這次分家又沒指望了,眼中的神采瞬間變得暗淡,她太瞭解劉三郎了,他就跟劉大貴一樣,看不得江氏服軟。
身邊的劉雨看着似乎已經妥協的爹孃,他只能憤恨的攥緊手掌,好不容易纔下定的決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打破了,他心裡好恨,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幹看着。
江氏讓劉三郎收拾好東西跟她回去,她轉身得意的看着柳月煙,像是個戰勝的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擡着頭,炫耀的樣子讓柳月煙覺得好笑。
沒一會兒,劉三郎一家帶着自己的東西就跟在江氏的身後向老宅走去,劉雨看看黑夜中的大伯家,他感覺這一天是他最高興的一天,可沒想到幸福卻那麼短暫,如曇花一現,只得剎那的自由,他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
老宅又恢復了以往的模式,可由於陶氏背部還有傷,暫時早飯由江氏來做,韓氏餵豬,知道也就幾天,韓氏不情不願的接受了她的活。
劉雨次日很早就來了劉大貴家,“月姐姐,俺爹不敢違背奶奶,這是借你們的銀子,現在還給你們。對於跟大伯合夥的事情,我能來做嗎?也可以夜裡偷偷的讓我爹做,你看行嗎?”
柳月煙看着劉雨,滿臉的懇求跟希翼,彷彿在說:答應吧,就答應吧。
“好,明天正好我還要去山裡逛逛,我家正好缺人手,這樣一天二百個銅板,就算我家請的幫工怎麼樣?”
“不不不,我不要錢,俺就想來幫忙。”劉雨慌忙的擺手。
柳月煙堅持:“劉雨,你就別推辭了,依着現在來看,分家是早晚的事,只是時機還沒到,所以在分家錢,三叔他們必須得存着銀子,不然到時候就落得跟從前我爹一樣,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劉小海也站在他們不遠處,“雨兒,你就聽你月姐姐的話,她的話向來很準,而且,奶跟二嬸又向來自私,到時候別說錢,估計連東西都不會分你們多少。”
劉雨慘然一笑,“不說大伯孃,就爺爺也不會允許他們家得多少東西的,更不要說還有奶跟二伯孃。”說着眼眶就溼潤了,啞聲說道:
“行,那我就厚着臉皮拿些工錢,可二百個錢太多了,上山幹活就給五十個銅板,夜裡在家編織的書袋,就算一百五十文吧。”
柳月煙跟劉小海同是出聲,“那怎麼行?”兩個人相視而笑,“劉雨,那咱們就各退一步,上山一百五十個錢,編制的書袋呢,我給你們計數,錢還不好說,到時候再算。”
“那怎麼行!一百五十個錢太多了。”劉雨跟三叔很像,都是老實本分之人,心想在城裡做工的人一天才六十個錢,他怎麼能拿這麼多。
三個人幾番爭執,終於達成共識,每天一百個錢,編織的書袋另算。
“我看茶花有些怕生,讓她明天來我家跟小梅一起做伴,她現在整天沒事做,於婆婆在教她識字,這樣茶花也在旁邊學着點,長大了也夠用。”柳月煙的話差點讓劉魚激動的跳腳,他自己小時候看着劉大寶讀書就非常羨慕,現在小妹有這個機會,他可是舉雙手贊成。
“好,明天就把她送來,還可以幫着做些活,我看你們圈裡的小兔子已經下崽了,讓她幫着小梅一起喂。”
自從小兔子被養在劉家,小梅每天都細心的伺候它,前不久才發現小兔子居然懷孕了,產下了六隻小兔子,個個就跟小老鼠似的,連眼睛都睜不開,蜷縮在一起,小梅每天起牀都得先伺候它們喝奶,然後纔去吃飯,所以有些吃力。
茶花來了,就更好了,兩個小姑娘在一起一定會照顧好它們的。
劉大貴從他娘走後就一直沉默,陳氏想說些什麼勸慰他,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兩個人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