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煙也被今天的韓氏弄的一頭霧水,一般這種情況她不都是跟自己戰鬥上幾個回合的嗎?今天怎麼這麼自覺?難道是知道怕了?顯然這不可能,她就數破鑼的,不長記性,三天不敲打就忘了,今天的反常着實讓她摸不着頭腦。
柳月煙拿着手裡給家人買的禮物,又想起沒有給大哥挑一件,就轉身在攤上挑了起來,貸郎對她比剛剛更熱洛了,話裡放外直往乾孃身上尋問,柳月煙怕給娘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也就三緘其口,挑好東西付完錢就往月牙村起去。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近黑,小梅跟乾孃還是站在昨天的地方在等她,看着柳月煙的身影出現,小梅就小跑着上前來挽起她的胳膊,將頭靠在她的身上。
“娘,我回來了。”娘三個走進院子,吃過飯後,劉大貴尋問銀子的事,柳月煙就將事先編好的說辭說了出來,銀子如願的留下了,除了柳月煙花去的七兩,還剩下六十三兩銀子,一併將給他們每個人買的禮物拿了出來,衆人感動的一塌糊塗,陳椿花的眼中都閃着晶瑩。
“爹孃,現在我們有錢了,我想重新修建房子,順便將月牙山山腳下那一片荒地買下來,那樣離老宅也遠些。”
包子爹立馬反駁“那怎麼行!如果離你奶奶他們遠了,孝敬他們就不方便了,不如就在這房子原來的基礎上隨便蓋一下,剩下來的銀子拿出十兩給大寶用作路費,省得你奶奶他們還得東拼西湊。”劉大貴說的那叫一個輕巧,輕飄飄一句話就送十兩,劉小海跟柳月煙差點氣得吐血。
“爹,你知道二嬸她們背地裡做了多少壞事嗎?去年冬天商量着就將我們的糧食都拿走,直接讓我們一家餓死,要不是蓮花嬸子接濟我想我跟小梅去年早就餓死了,這次,她們三天兩頭藉由二妹的由頭來找茬,就是想摳些錢,你難道看不出來?還有兩天前,她在路上污衊我跟二妹是賊,還將娘也牽扯進來,這樣您還讓我們將我們的血汗錢拿去給她們用?”劉小海實在忍無可忍了,也顧不得對方是他親爹,豎眉大聲的責問起他來。
劉大貴的臉色變成了紫色,對於他娘他心裡也清楚,可她終是自己的親孃,而這些錢確實是孩子們賺的,他的目光閃躲,不敢與小海的目光對視。
夜幕很快來臨,蓋房子的事就這樣被擱淺了,一家人躺在牀上,番來複去的睡不着,主屋裡,“孩子娘,我想孝敬我爹孃難道錯了嗎?爲什麼家裡人都在反對?”劉大貴平躺在牀上,看着夜裡的房樑,漆黑沒有半點光線,一如他的內心。
“哎!別想了,快睡吧,孩子們會理解的。”劉大貴知道,這些年來陳椿花跟着自己受盡了委屈,明明是長房卻住在最差的小院裡,還時不時被自己娘磋磨,剛生小梅那會兒,她娘一看是個女兒,直接扭頭就走,一天月子都沒伺候,都是孩子娘自己一點一點熬過來的,說她心裡沒有一絲怨氣連自己都不相信,他知道這也不能怨她。
“孩子娘,這些年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哎!睡吧。”說着就轉過身去,月光透過紙糊的窗子,照在陳氏臉上,她略顯粗糙的臉上早已掛滿淚水,十幾年來她沒有回過孃家一趟,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還要每天受婆婆的磋摸,所受的委屈,只要他明白,自己就沒白跟他一回。
次日,飯桌上,劉大貴有些侷促,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很壓抑,‘咳咳’劉大貴假意咳嗽兩聲,桌上的人沒有一個人搭理,一如既往的吃着,連停頓都沒有一下。
“我,我同意你們蓋房子。”簡單的一句話成功的讓桌子上的人都停了下來,三人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模樣。好像他們同時出現了幻聽。
“我,我同意蓋房子,買地。”他再次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這纔敢肯定下來。
最後四人協商好,春天馬上就要過去了,他們得抓住這次機會,時間可不等人,劉大貴提着昨天割的肉,又去村頭裡打了一提酒,就向里正家走去,陳椿花收拾桌子都變得輕快起來,她現在就盼着趕快辦下來,這樣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地,有了新的房子,而且孩子爹這次是第一次在老宅跟自家的事情上做出妥協,也沒有再提給老宅送錢的事,這是個不錯的開始,她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憧憬。
劉大貴到達里正家裡,將來意說了出來,里正看着他的樣子不像作假,就跟他來到月牙山下去丈量尺寸,一共二十畝薄地,因爲常年沒人種植,地裡都是荒草,好的良田是要五六兩銀子一畝,就算最差的田地也要一兩,里正看着這荒無人煙的地,所正沒有人要就算半兩銀子一畝,又讓里正在旁邊的地方劃出了一塊蓋房子的地,足有七八畝,這是臨行前柳月煙讓他記好的畝數,因爲要蓋房子,所以貴了一些,一畝地一兩銀子,一共花費了十八兩,劉大貴拿出了二十兩銀子,將包好的十八兩遞給里正,再將左手裡的二兩放在了上面,送給里正作跑腿費,里正只是假意推辭了幾下,就笑眯眯的收進兜裡,收了錢就是好辦事,下午就跟劉大貴趕着自家牛車進到城裡,將地契、房契一併辦好了,劉大貴看着手裡紅色的契約,手激動的直打顫。
直到傍晚劉大貴才趕回家來,跳下牛車向着里正道謝,“劉叔,今天您辛苦了,等房子蓋好了,到時候一定要賞臉。”柳月煙在前世深知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現在既然不能與村長交好,那隻能好生拉隴着他。
“你這丫頭啊,不錯,到時劉叔一定來。”里正叫劉玉德,因以前他爹曾做多年裡正,爲人也算公正,大家就舉薦他繼續做里正,爲人還算可以,只是愛貪些小便宜。
送走里正,柳月煙隨着劉大貴進到屋裡,屋裡人都緊緊盯着他,眼中的希冀明晃晃擺在臉上,劉大貴風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好笑,緩緩從懷裡拿出了兩件東西,衆人齊齊都笑了出來,陳氏的眼中都含着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