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天的時間,京都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姚若陽的自行車。
趙書健又跟幾個狐朋狗友在酒樓裡吃飯,看着姚若陽滿臉燦笑的騎着自行車從樓下過,都跟趙書健開玩笑,“那不是你表弟嗎?他那什麼自行車還真是不賴!趙書健,你也弄一輛啊!”
“就是啊!你可是月妃娘娘的小舅子,那姚若陽都有的東西,你們還是表兄弟,想要弄一輛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弄來也讓我們大家夥兒都試試,開開眼界!”
趙書健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心裡惱恨不已。姚若陽小時候沒少被他教訓,現在他卻比不上姚若陽。他喝了幾杯酒,又被衆人慫恿着,就出來趴在窗戶上叫喊,“姚若陽!姚若陽!”
姚若陽停下來,回頭一看,見是趙書健,嘴角劃過一抹冷笑,騎起自行車沒有打理他,直接往工部衙門走。
“姚若陽……”趙書健看他連應話都不應,竟然衆目睽睽之下打他的臉,心裡更是惱恨的不行。
雖然有不少人巴結討好趙書健,可真要比起來,根本沒法和姚若陽相提並論。倆家說的是親戚,可是卻斷親了。姚家雖然靠着神醫館,但姚若陽和姚文昌是堂堂正正走的科舉。趙書豪雖然也是進士及第,趙豔萍入宮,讓人覺得趙家靠裙帶關係,有點不入流。
趙書健的幾個狐朋狗友就攛掇趙書健也弄一輛自行車來,“你這個月妃娘娘的哥哥,可不能連人家都不如啊!”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徹底激怒趙書健,放下話,今兒個就跟姚若陽要一輛自行車來!
王祖生也聽說了姚若陽的自行車,還跑出來看,見姚若陽騎着自行車瀟灑的如一陣風的過去,姚若陽簡直羨慕壞了,追沒追上,就跑回去跟王三全和程氏說自行車的事兒,“我看若陽騎着可瀟灑了,比做馬車還威風!我也想要一輛!”
“現在全京都的人都在傳自行車的事兒,聽說有人出五百兩銀子若陽都沒有賣!”張志權想到那麼一輛車子能換五百兩銀子就心裡垂涎的慌。
“五百兩!?”程氏和王鐵花都驚疑了。
“肯定是若溪那丫頭做出來的,要不然也不會誰都沒有,就若陽騎了一輛。我也去要一輛!”王祖生興奮道。
“既然做出來,那就是賣錢的。你去要一輛能幹啥?”王三全皺着眉說他。五百兩銀子,能是說要就要的啊!
程氏聽了不高興了,“要她一輛車子咋了?我們還養她們一家十來年,祖生是她小舅舅,還要不得她一輛車子!?她既然做了出來,讓若陽騎了,就該送來一輛給祖生騎!”
“啥自行車?我也要!我也要!”張俊卓也嚷嚷着要一輛。
王鐵花想應和,看了眼王三全,話說出來就委婉了點,“咱去問問啥情況?也順便去若溪家看看。來京都這些天,都還沒有去她們家看過呢!”她也想去探探姚若溪家的底,雖然來了京都,可是卻跟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他們要在京都安家,那就得有個營生有強有力的靠山才行。
王金花悽悽道,“三妹跟我不說話,也見不得我去找她。這麼久時間,她也一次沒來過這家裡,我還是不去了!”
“有啥不能去的!你是她大姐,爲了一點矛盾,還真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了!?”程氏翻了個白眼兒。在她看來,三閨女家就是不講親戚,沒有良心,好好的親戚,非得弄成現在這樣,她們家自己還能飛黃騰達起來了!?
於是,一行人一塊出門到了姚府門外。
姚府大門緊閉着,程氏吩咐人上去敲門。
大門敲開,開門的小廝出來又把門關上,先是給王三全和程氏幾個見了禮,“家裡沒有人,沒法招待老太爺和老太太和幾位夫人小姐了!”
“家裡的人呢?難道沒人在家,就不讓進門了!?”程氏拉着臉問話。
小廝面不改色的微微笑着,“我們老爺夫人和縣主她們都在城外寧安村,少爺去衙門還沒回來。府裡有規矩,主子不在的時候,不接待人!還請幾位見諒!”
“既然家裡沒有人,那我們就先回去吧!”王三全看這守門的小廝都彬彬有禮,心裡不是覺得大閨女家比不上三閨女家,就是大閨女家的教養還是不足夠,他想把兒子還教給姚若溪管教,否則跟着趙書健混,早晚把學的學識都丟光,一事無成。
王金花苦笑着看程氏,暗示程氏她每次來,王玉花家也是這樣不給她體面。
程氏氣的臉色發青。
王鐵花給張志權一把銅板,示意他塞給守門的小廝。
張志權笑着上前把銅板塞了,打聽自行車的事兒,“我們都覺得稀奇,想看看。”
“我要一輛自行車!”張俊卓喊話。
程氏看張志權還給守門的一個下人塞錢,臉色更難看。
人家卻沒有收,又笑着推回給張志權,“自行車是我們縣主做的,等到明兒個拉出來賣的時候,誰想要直接去買就是了。”
這話一下子激怒了程氏,“我是她姥姥!一個破自車子,還敢跟我要銀子讓我買!?她不看看自己是誰!?養活她們十來年,養活一羣白眼狼!?”
“你給我住口!”王三全看她不像樣子,怒喝了一聲。
內城多數住的都是達官貴人,程氏在這個地方鬧騰起來的確不好,王金花也忙勸和幾句。
程氏怒瞪着守門的小廝,伸手指着他,“這話是姚若溪那賤丫頭說的!?你告訴她,讓她給我……”
“老太太還請慎言!即便您是我們縣主的姥姥,也不能如此言語污穢辱罵我們縣主。縣主是皇上親封,辱罵縣主可是等於辱罵皇上,大不敬的罪名!”守門小廝沉了沉臉,提醒程氏。
王金花忙拉着程氏,跟她說是真的,“我見了豔萍都還得磕頭呢!難聽話根本不能說!”
程氏氣的冒火,可是卻害怕真的背上個對皇上不敬的罪名,到時候她跑不掉。
王三全看兩邊有人看他們,讓趕緊走。
現在趙豔萍還在宮裡省過,七七四十九天一個半月,要是再跟姚若溪家鬧出點啥事兒來,更加不好聽。王金花就拉着程氏勸了她回去。
王鐵花心裡滿是遺憾,當初要是到姚若溪家就好了。看她們家連個看門的小廝都那麼厲害,還跟他們嗆聲,王金花家的看門小廝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可差遠了。最重要的,姚若溪現在弄出了這個啥自行車的,他們也可以套套近乎,幫她賣自行車,肯定能賺不少銀子!
那邊趙書健找姚若陽,他不敢往工部衙門裡找,家裡沒有人,也是找了個空。
趙書健那些朋友都嘲笑趙書健沒能耐,連一輛自行車都弄不來,氣的趙書健想揍姚若陽的事兒,還是他的小廝提醒他:姚若陽會武功,根本不是他能對付的。
有再多氣,也得憋着。趙書健窩火的回到家,聽家裡的人也在說自行車的事兒,王祖生想要弄一輛騎,張俊卓也喊着要自行車,他想到姚若陽瀟灑張揚的騎着自行車的樣子,跟程氏告狀,他去找姚若陽想看看他的自行車,被姚若陽打出來了。
程氏聽了才生氣,讓趙書健派人去告訴姚若陽,讓他下衙過來一趟。雖然這個外孫她從小忽視到大,不過她思想裡,姚若陽是不敢違抗她的。不像姚若溪,眼神陰陰的看人,面上看着文靜,不禁死摳,還總跟她作對!有事兒到她那就沒好辦過!
姚若陽還沒下衙,趙書健就等在工部衙門外面了,看到姚若陽下衙,直接過來截住他的路,“姥爺姥姥有事兒找你,讓你過去。”
看他一副囂張不屑的態度,姚若陽抿嘴笑了下,“好!”點頭應聲,騎上自行車跟他去趙府。
趙書健騎着馬在後面,別提心裡多慪火了。
到了趙府,王祖生和張俊卓都跑出來看姚若陽的自行車。
王祖生一臉羨慕的摸着自行車車把,“讓我也騎個試試!”
“沒學會還是不要碰的好。”姚若陽不讓騎。
張俊卓看着原來是這麼大的,他要伸長了胳膊才能夠得着車把,儘管如此,還是很興奮的往上擠,“給我看看!我也要騎個試試!”
王鐵花和張志權聽到聲音忙出來。
王三全和程氏,王金花幾個也都出來看。
姚若陽跟幾人招呼過,問王三全,“不知道姥爺叫我來有啥事兒的?”
“是我叫你!”程氏沉着臉接上話,“你們家現在是所有親戚都不認了是吧?問問你爹孃,是不是連孃老子都不要了!把着大門連讓進都不讓進!”
姚若陽一臉無辜,“家裡沒有人,姥姥去是幹啥了?”
程氏看他這幅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又不能明明白白的說。家裡沒人,她更想進去瞧瞧看看!
張俊卓已經叫喊着,“我要這個自行車!我要這個自行車!”
王祖生也無比想要,可是他知道,這自行車是姚若溪做出來的,他跟姚若陽說沒有用。就是姚若陽答應,他三姐和姐夫答應,也都影響不了姚若溪。該不答應還不答應。
趙書健窩一肚子火,也開腔了,“你這自行車做了多少了?自家的親戚你看不起不給就算了,連小舅舅的都沒有?”
程氏撇着嘴,“就這麼一輛破自行車,還精貴的跟啥一樣!給你小舅舅也弄一輛來騎!”一副吩咐的口吻。
姚若陽笑了,“這個事兒我還真不當家,姥姥要是想給小舅舅弄一輛自行車來騎,還是去找三妹吧!連我這一輛她也給我要了銀子的!”
聽這話,王鐵花雖然覺得是假話,不過也知道想要一輛自行車的希望怕是不大了。
程氏橫着眉毛,怒着眼,“叫姚若溪那死丫頭來她就敢了!?一輛破車子,連我這個老傢伙出面都不給!?白白養活你們一家十來年,當真是養出一羣白眼狼了!”
姚若陽臉色僵了僵,他不像姚若溪,聽了這話面不改色無視程氏,勾了勾嘴角,冷眼看着程氏,“姥姥!您別像潑婦一樣,這裡是京都,遍地權貴,可不是鄉下村子裡罵大街。我們家臉面上不好看,姥姥你這個年歲也不會好看了。況且,小舅舅以後還要出來,還要娶親。”
“你敢教訓起我來了!?”姚若溪教訓她,連這個從小就被忽視的姚若陽也開始教訓她,程氏受不了的怒指着姚若陽。
姚若陽懶得再多說,看着抓住自行車不鬆手的張俊卓,朝他腋下點了下,張俊卓啊一聲就鬆開了手。掉了個頭,姚若陽騎上自行車,回頭跟程氏道,“若是姥姥這個樣子,在京都是沒法生存的。新安縣回不去,還是找個山窩住過去比較好。”
程氏氣恨的要破口大罵,被王三全喝斥了,“再搗鼓着鬧事兒,就把你休回去!別以爲我不敢!”姚若陽說的話雖然讓他聽着也覺得不太好聽,可卻是事實。這是京都,行差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張俊卓坐在地上大哭,鬧着要一輛自行車。
趙書健也不是沒眼色的人,看王三全訓斥程氏,沒敢吭聲。
程氏拍着腿哭,“當着多少人的面訓斥我,不給我一點臉面!我真是沒法活了!你要休就休了我啊!有本事你敢休了我啊!”
王三全看她哭鬧起來,氣的甩了袖子,揹着手沉着臉回了屋。
見他走了,趙書健纔上來勸程氏別哭了,話卻說的添油加火,“姥姥你看,現在姥爺不知道被她們家的人灌了啥迷魂湯,竟然還幫着她們家訓起姥姥來了!那姚若陽連您老人家的面子都敢駁了,實在太不把你放在眼裡了!”
他越是這麼說,程氏越是氣恨惱火。
兒子是王金花生養的,他想幹啥王金花還能不知道,給他使眼色,讓他別添亂。她看她爹那樣子,竟然隨時帶着休書,真要是一怒之下把她娘休了,這麼一把年紀了,可不僅僅是丟人的事兒。他們現在又擠住在他們家裡,到時候難看的也是他們家!
趙書健當沒看到,他就是氣不過,就是想要一輛自行車,讓那些人瞧瞧。他趙書健可不是吹的!趙豔萍現在是爲百姓祈福,等她祈福完了出來,好好討好皇上,侍了寢,得了寵,那就是他趙書健飛黃騰達的時候了!那些人再想巴結他,還的舔着臉叫他一聲大爺!
只是趙書健再攛掇也沒有用,程氏的話根本對姚若溪不起作用。
姚若陽回到家,江遠有些擔心,“那老太太會不會再鬧事兒?”他可是聽說了,這老婆子發洪水的時候還折騰,夫人的腿就因爲這老婆子才斷的。她雖然影響不了啥,可看着膈應的慌。
“她想鬧事兒也要鬧得起來。”光憑程氏,姚若陽還不擔心。
程氏鬧騰了一頓,也沒鬧騰出個所以然來。再找姚若陽,還是一樣的話。去找姚若溪,那是自找沒臉。尤其王玉花現在竟敢對她動手,她也沒有把握了。
王祖生偷偷扒拉了下自己攢的私房銀子,也就才幾兩銀子,不禁失望。估計連個自行車把都買不起。
而京都的那些公子少爺都已經準備好了銀子,就等着買一輛自行車顯擺身份。
話傳到宮裡的時候,趙豔萍把牙咬的咯吱咯吱響。那個賤人果然是臭鄉下來的土包子,只會弄些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忽悠這些沒見識的古代人!有本事把汽車大炮造出來啊!
連皇上都好奇這自行車,問了懷興一句。
“奴才幫皇上留意着!”懷興笑着應聲。
次一天,吃了早飯,姚若溪帶着十輛自行車回到京都,立馬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已經有人派了隨從在姚府門外等着排隊。
聽姚若溪就做了十輛來過來,那些公子哥們都摩拳擦掌非得搶到一輛不可。這十輛可不單單只是十輛自行車,它也象徵了買到這十輛自行車人的能耐!
姚若溪讓孟凱拿了一個紙箱子出來,交一吊錢就有一次抽號的機會。但機率不大,十個人中也纔可能只有一個。抽到的就能交錢買走一輛自行車,抽不到只能下次再抽。
一羣人擁擠着轟亂着往上交錢,“收我的!收我的!”
“我先來的!”
紫荊和凌霄幫着記賬,手都要忙不過來了。
很快名額到了,後面再交也不要,擁有抽號資格的人排隊到紙箱子裡抽取幸運號。
這麼一來,那些人都有了激動的心情,這就全憑個人運氣了!
有抽到的興奮歡欣,抽到空的,失望沮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自行車都是別人的了。
一輛自行車姚若溪賣二百八十九兩銀子,這十輛都是簡單的。
衆人一聽價錢不貴,可是自己卻沒有搶到,不僅有些抓心撓腮。
那些高高興興買了自行車的人,想要學姚若陽也騎上風光瀟灑一回,結果還沒走兩步,就摔了。
江明在一旁給買自行車的人發了一張騎自行車注意項的卡片,“你們要是不會,也可以找人教。”當然不是白教的。
不過能搶先買一輛自行車的人,都不是小老百姓,直接喊了隨從扶着兩邊,慢慢的騎着走。
沒買到的人就在一旁眼熱的看着他們學騎自行車,都想上去試試。
“我也想要!我也想要!”張俊卓拉着王鐵花鬧個不停。
王祖生也特別想要,他知道這事兒找程氏還真沒用,因爲姚若溪最不給面子的就是程氏,就去找王三全,“爹!我也想要一輛自行車。”
“你要來幹啥?那一輛自行車二三百兩銀子,可不是小玩兒的。”這麼貴的東西,讓王三全去要一輛過來給王祖生玩,王三全還真張不開口。可讓他拿銀子買,那是沒有可能的。他們家又不是很富裕的人家,花二三百兩銀子買個自行車就爲了玩,他們家還沒到那一地步。
王祖生眼神轉了轉,小聲跟王三全道,“爹!你要是拿着銀子給若溪,說買一輛自行車,她肯定不會收爹的錢。即使收了,回頭也有可能再給爹送回來。”這樣就不花錢弄來一輛自行車了。
“你跟誰學的,連自己人也算計?教你幾年書,就學到這些東西!?”王三全一聽這話,就沉了臉。他的兒子雖然寵慣,可卻不能奸猾算計,心不正,否則以後的路根本走不遠。
王祖生呼吸一滯,不敢說話了。爹不是怕花銀子,他這不想了個不花銀子的辦法。
“你要是不學好,就啥都不要學了。回家種地去!”王三全對兒子寄予厚望,看他連花那麼多心思教養他的姚若溪都算計,心裡就有些惱火了。這惱火是惱火程氏把兒子帶壞了,他現在是一天也不想多把兒子放在這邊了。
“我不敢了,爹!”王祖生忙搖頭保證。啥叫他不學會,就算想了想,姚若溪那丫頭是誰?她纔是最奸猾的,別人也算計不到她好不!
“那你就拾掇東西,還到若溪那邊去。我看那個姚立可比你下功夫多了,你再不好好學,這輩子就沒出息了!”王三全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兒子將來能有出息了。
“好!我這就拾掇東西!”王祖生答應很爽快,甚至有些興奮道。姚若溪不是正在做自行車嗎?肯定還有很多自行車在寧安村那邊,他去了還不是隨便騎!?
姚若溪卻沒有時間再教他,讓他跟丁顯聰一塊去私塾裡唸書。
丁顯聰聽了看着王祖生眼神閃了下。孟老夫子性格固執的很,他收的學生要是達不到他的要求,可是不管權貴世家,都不買賬。
京都不少這樣的私塾,但這麼嚴苛的只有兩三家。
姚若溪讓姚若陽帶着王祖生就去這三傢俬塾裡去問,結果三傢俬塾都拒絕了王祖生。這一下對王祖生是個不小的打擊。王三全臉色也很是難看,兒子在八里鎮學堂顯擺的事兒他也知道,考察了一下兒子,學問的確比別的同樣年齡的人要好,沒想到來了京都,人家夫子連看都看不上眼。這還藉着姚家的關係呢!
再去問別的私塾時,王祖生說啥也不去了,他引以爲傲的,比別的同齡孩子聰明學的東西多,結果那幾個夫子看他就像看無知蠢蛋一樣,還不如姚若溪。她雖然有時候也冷眼嘲諷,也教訓他,可卻沒有讓他這麼感到屈辱。
王三全看兒子的樣子又捨不得打,就把他教給姚若溪,“你再狠狠管教他一年,看再去那私塾,人家夫子收不收!”
姚若溪幽幽的眼神看過來,王祖生覺得全身像過了什麼東西一樣,刺啦一下,從頭涼到腳的感覺。
“姥爺就把他放在我這裡吧!學問荒廢可以補,功夫荒廢,以後就難練成了。”姚若溪笑着點頭答應王三全。
“好好好!”王三全連連點頭,讓姚若溪多費心,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王祖生,別老想着玩的,好好學。
上一次,是不管不問的樣子,這一次卻是要大管特管的樣子,王祖生的皮一下子就繃緊了。
“去練功。”姚若溪斜了他一眼。
王祖生也不想自行車的事兒了,立馬乖乖去練功。
姚若溪只看了一會,示意丁顯聰跟他對打。
王祖生看着就有點怕了,丁顯聰比他大,也比他練功早,他一直跟着姚若陽練,讓他去打丁顯聰,這擺明了是讓他捱揍的啊!
丁顯聰知道姚若溪是真的想把王祖生教好,就上來一拱手,迅速出拳跟王祖生對打。
王祖生想着丁顯聰即便厲害,應該也不會太厲害,不想姚若溪一樣那麼變態,殺人都不眨眼。試過之後他知道他大錯特錯了。他在丁顯聰手底下根本走不過三招,只有捱打的份兒。雖然丁顯聰不會狠打他,但這樣卻讓他更加覺得難堪。
姚若溪傍晚回寧安村的時候,把王祖生也帶上了。
王祖生以爲可以不用跟丁顯聰對打找捱了,沒想到在寧安村還有個比他學的晚,卻已經學有所成的姚立等着他。
他們從山上到被蕭恆墨救,從安州府幫助難民開始,姚立一直在寫手記。一路的感悟,和以往所學結合,有不懂的先自己揣摩,揣摩完了,看姚若溪有空閒了就問姚若溪。他們從村子走過那麼州縣,走到京都,姚立感觸很深,心境上也是突飛猛進。雖然學的書沒有那麼多,但所學的東西都能融會貫通,連村子裡的夫子都誇姚立。
姚立自己卻還覺得不夠,他的字寫的不好看,功夫也只會一點,不把變得更強大,以後出門都丟若溪姑姑的臉面。他可是若溪姑姑一手教導出來的人!
就連小翠和小巧都寫了兩首打油詩。
從來不知道臉紅羞愧啥感覺的王祖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比姚若溪拿着針扎他一頓還讓他覺得受不了。
“教你你不好好學,還以爲害你呢!以後你就等着像趙書健一樣吧!”王玉花雖然看不慣,可是姚若溪都答應了教養王祖生,要是王祖生不好,以後也成了她們家的負擔。
王祖生想到趙書健的德行,心裡一個激靈,忙搖了搖頭。別看趙書健是他外甥,他們家現在住在趙書健家裡,王祖生其實很看不上趙書健。沒一樣行的,還一身臭毛病。
“自行車就在旁邊院子裡,如果你想騎……”姚若溪話還沒說完,王祖生就僵着臉搖了頭。
他想騎!他很想要一輛自行車!他也想像別人那樣騎着自行車瀟灑。可他看姚若溪笑意淡淡的主動說讓他去騎自行車,還是在他被幾個夫子瞧不上,被丁顯聰打,被姚立打擊之後,讓他去騎自行車,他敢肯定,這丫頭肯定有啥懲罰人的招式等着他呢!王祖生想到有可能沒見過的懲罰,忍着不捨搖了頭。
姚若溪面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把你這一路的課業補過來。”
王祖生臉色一下就苦了,他就知道,姚若溪這死丫頭不會放過他。這一路他們是逃難!逃難!只有姚立那個傻大個寫了一路的手記。
“若溪姑姑說,等明年開春,就讓我參加春試。”姚立把自己的手記借給他。
王祖生一把拿過來,心裡嘀咕。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參加個春試嗎!就憑姚立,他也考不中!
“明年你也參加。”姚若溪突然跟玩阻塞道。
王祖生嚇了一跳,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搞錯了吧!我才唸了兩年書,才幾歲,你就讓我參加春試去趕考!?”
“甘羅十二歲就被秦王拜爲上卿,不過一個小小春試,你還拿不下?”姚若溪挑眉。
王祖生臉色漲紅,“我又不是那啥甘羅,再說我連十歲都沒有!”
“所以你囂張得意個什麼勁兒?你是出身名門,還是家財萬貫!?你爹孃位高權重,還是你才高八斗!?”姚若溪冷笑連連。
王祖生臉色由紅變青,由青變白,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
姚若溪卻沒停,反而話更重,“你什麼都沒有,整日就會做不切實際的白日夢。而人家比你聰明比你厲害,家世樣樣好的人都還拼了命努力,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你想要人家公子哥才能玩得起的東西!?”
這些話像一記記重拳砸在腦袋上,砸在胸口,遍佈全身。王祖生眼忍不住兩眼紅了,眼淚噙在眼眶裡一直打轉。
看他紅着眼低着頭到屋裡去抄寫姚立的手記。
姚若霞有些不太忍心,“會不會說的太狠了?也還只是孩子。”
“他就是一匹野馬,不拉着打着,根本就不會轉!學點東西就得意,得了空就玩,沒人管着絕對不學。幸虧是在咱們家,要是跟着趙書健那樣的,他怕是連趙書健都不如!”王玉花一點都不心疼,王祖生要是學成了廢物,她們家以後麻煩大了。
“哪能都像小四瑾哥兒一樣,從小跟着若溪,學了一肚子的學問。”段太太一個兒子兒子,也是沒捨得下狠了管教,她也希望兒子能成才。
“棍棒下面出孝子!他那性子,不好好教,根本就不行!”王玉花斷了腿,心情就不怎麼好,對看不慣的話說的就刻薄了點。
“教的狠了,姥爺也會心疼的。”姚若霞雖然也知道,嚴師出高徒。王祖生是姥爺和姥姥的老來子,說不定還會恨三妹。
“心疼就不要把孩子放在這裡!還不願意費那個心思幫着教他呢!”王玉花哼哼一聲。
小四同情的過來看王祖生含淚抄寫姚立的手記,“小舅舅!你以後別玩了,三姐整起人可是很厲害的!”兇起來也很嚇人。
王祖生已經深有體會了,摸了把眼淚,“參加就參加,誰怕誰啊!不就是春試嗎!”
小四看他這樣子,忍不住偷笑。小舅舅是太沒責任感,沒有一點壓力,一副得過且過,有事兒就靠她們家的樣子,三姐才這樣跟他說。
吃了晚飯,姚若溪看了會書就睡了,王祖生賭一口氣,點燈熬到半夜抄寫姚立的手記。
次一天,姚若溪又帶着十輛自行車拉回京都,王祖生雖然眼熱,可是已經不敢伸手要了。
程氏還以爲王祖生鬧着王三全去跟姚若溪要自行車了,誰知道把王祖生送走了,心裡才叫氣。
沒有了王祖生,趙書健也沒有藉口隨王祖生要一輛自行車了。只張俊卓還在鬧騰,非要一輛自行車不可。
張志權看兒子鬧的頭疼,就帶着他出來。他覺得姚若溪不管咋說也是皇上封了縣主,他兒子可是姚若溪的表弟。自己表弟爲了一輛自行車在她大門口哭鬧起來,那肯定不好看,說不定在人前爲了面子,姚若溪就答應給他們一輛了。
趙書健一看,忙跟上。他不僅是姚若溪的表哥,還是月妃娘娘的親哥,到時候姚若溪膽敢當衆打他的臉!?
等三人到了姚府大門口,周圍已經擠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別說跟姚若溪鬧一場,連擠進去都擠不進去。
張志權讓趙書健託着張俊卓,讓張俊卓騎趙書健脖子上。
趙書健頓時拉了臉,“你自己兒子自己咋不馱!讓他騎到我脖子上去!?”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張志權臉色難看了下,訕訕然道,“我這不是腰不太好。”
“哦~你跟我們家哪個丫鬟勾搭上了?”趙書健頓時擺出一臉猥瑣相。
“你冤枉我了!冤枉我了!我哪敢!”張志權急忙否認。
趙書健一副你不承認我也知道的樣子,“可惜你個老相好陳寡婦死了!”
陳寡婦以爲自己手段好,定然能勾住趙書豪,所以跟着王金花和雷婉一塊上京來找趙書豪給他做小妾。雖然勾到了趙書豪,可她手段卻還是比不過想收拾掉她的王金花和趙豔萍。尤其是在吵架吵出陳寡婦跟張志權相好過,陳寡婦連三天都沒有活到。
張志權臉色難看的左右看看,見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自行車上,這才鬆口氣。也不叫趙書健幫忙了,自己架着張俊卓讓他坐到自己脖子上。
前面抽號的人聽今天的自行車要三百六十兩銀子,頓時覺得不公平了。有人說姚若溪是不是耍弄人,看他們運氣不好,昨天沒買到,今兒個就坐地起價。
“你們先看過自行車再說。”姚若溪擺手,讓孟凱推出一輛新的自行車。
衆人看了又看,終於發現,“跟昨天的不一樣!比昨天的還好看!”
抽到號的人看了下,果然不一樣,都滿意的笑了。雖然沒有昨天的人運氣好,拔了頭籌。可他們這自行車比昨兒個好!沒看都貴了幾十兩銀子呢!
這麼一來,昨兒個買到自行車來看熱鬧顯擺的人不高興了,憑啥今兒個買的要比他們的好!?有人大手筆,當即自己新買的自行車不想要了,“明兒個會不會比今兒個的還好!?少爺明兒個再買一輛來!”
趙書健看着憤怒,這些個公子少爺要不是仗着家裡,從小就過慣了富貴日子,指望啥囂張得意?!他趙書健還是月妃娘娘的親哥呢!他妹妹是月光仙子下凡的!
跟着他的小廝小心的勸了一句,“二少爺!你想要買一輛不就是了!”沒必要非得爲了那幾百兩銀子鬧事兒啊!再說又鬧不過人家!
趙書健就是不想掏銀子買!不就一個破自行車,他憑啥不能要一輛過來?!寧安縣主,有啥好牛的!他就不信他們家會比不過姚家!
看他這樣,小廝也不再勸話了。要不是他賣身契在趙家人手裡,他也不願意待在趙府做事兒。
張志權看這麼多人,張俊卓的想要自行車都被淹沒在人羣中了,不僅有些着急,想往前擠。
姚若溪賣了自行車,就自己坐馬車出城回寧安村了。
等人都散開的時候,昨天買了自行車的人和剛買到自行車的人喊着要較量一下,看誰的自行車好,看誰騎的好。
張志權再找姚若溪的時候,姚府大門緊閉,根本沒有人了。
張俊卓哭鬧個不停,非要一輛自行車,不給就扯着嗓子咧着嘴哭。
張志權只得把他哄回家,交給王鐵花去。
趙書健看張志權也鬧不起來,就給趙豔萍遞話兒,想讓趙豔萍儘快出來,給皇上吹吹風兒。
趙豔萍聽姚若溪的買賣方法,忍不住冷笑不止。還以爲多清高!多純潔!還不是想方設法的糊弄這些啥都沒見識過的古人花錢!她手裡的銀子絕對不少了,卻還在斂財!她咬咬牙,叫來秦隸給她的丫鬟,讓她傳話兒給秦隸,“讓那些買了自行車的公子哥斗車比賽,開設個賭局。”姚若溪你就等着給我做嫁衣吧!你個臭鄉下來的只會低級的東西,斗車這樣高檔高級的你就睜大眼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