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穀雨望着池航那雙倒映着她的黑眸,眼睛不知不覺地偏向一旁。
“這件事情,”池航剛剛開口,像是想到什麼,湊到林穀雨的嘴邊,蜻蜓點水般的落下一個吻,緩緩地說道,“我會站在你身邊的。”
紅·脣緩緩地勾起,林穀雨不知道池航是不是猜出了什麼,不過聽他那麼說,原本不安的心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呂涵害的她早產,她怎麼可能就這麼便宜了呂涵?
當一個人站得越高,摔到地上的時候纔會越痛。
林穀雨要的就是讓呂涵過上得意的生活,然後親手將這一切全都粉碎。
想要嫁入大家族,呂涵也不看看她自己什麼樣子?
沒權沒勢沒錢,誰會要她?
她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幫着呂涵而已,她想要的全都滿足她。
如果呂涵是對她下手,說不定她還會心慈手軟一下,但是呂涵是對她的孩子下手。
想起當初穩婆將她的孩子抱走的事情,林穀雨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當林穀雨回到家,穿着溼漉漉的鞋襪從馬車上下來,跟着池航兩個人朝着他們自己的院子走去。
坐在浴桶裡面,溫水包圍着林穀雨的全身,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簾子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林穀雨偏頭望去,就瞧見池航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地從外面走進來。
即使看了這麼多遍,林穀雨還是很喜歡池航的身材。
只是,他下面蓋上一點就好了。
忽然間只覺得浴桶裡面的水位上升了,林穀雨一回頭,感覺到池航的身體的溫度,“你下次進來在脫衣服。”
“反正只有我們,你又不是沒見過。”池航說的理所當然,從林穀雨的後面環抱住林穀雨的腰腹,手不安分地滑動着,“外面下着雨,在屋裡洗澡,感覺很幸福。”
身體的冷意漸漸地被驅散了,林穀雨脣角勾起淡淡的溫柔,側臉吻上池航的脣。
她喜歡他身上的溫度。
手臂環上了池航的脖頸,林穀雨身子微微一轉,面對面地看向池航,“以後我們就過自己的日子,好嗎?”
“你說的算。”池航毫不猶豫地堵住了林穀雨的脣。
兩個人在浴桶裡面折騰了許久,草草地擦了一下,直接去了牀上。
一室旖旎。
傍晚時分,外面已經放晴了。
林穀雨懶洋洋地躺在池航懷中,眉眼之間帶着淡淡的笑容,緩緩地說道,“時候不早了,你想吃什麼,要我做給你吃嗎?”
池航長臂一擡,直接將林穀雨抱在了自己身上,視線暖暖地打量着林穀雨的臉,“讓廚房的人去做就好了,我不挑食。”
他不挑食?
林穀雨並沒有拆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緩緩地說道,“是,當時我想自己做點飯,好久都沒有下廚,手有點癢癢的。”
池航比起前段時間瘦了不少,雖然林穀雨不喜歡自家男人胖一點,但是池航壯一點還是挺好看的,還是有腹肌的,瞧着臉色會更好看些。
“隨意,什麼都好。”只要是林穀雨做的,什麼都好。
林穀雨拿過一身乾淨的衣服,默默地穿上,起身出去了。
呂涵已經兩天沒有消息了,衙門的人時不時的上門,林穀雨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跟衙門地說了一聲。
衙門因爲呂涵的事情鬧得頭昏腦漲的,連她身邊的丫鬟也沒有找到。
那兩個人就像是從人世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
呂涵失蹤的事情根本就藏不住,又因爲林穀雨找了官府,這下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周氏在聽說呂涵被林穀雨給弄丟了,氣喘吁吁地從家裡跑到國公府。
她不識字,但是看到牌匾上的那三個字,門口兩旁還有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的。
周氏就是個村婦,瞧見這些,身子忍不住地抖了抖,伸手抓着身旁小翠的胳膊,一臉焦急地說道,“小翠啊,你是說,我三兒子他現在是大官了?”
在家的時候,周氏就聽說池航當上了什麼國公,但是她根本就沒聽說這是什麼官。
她家老四辛辛苦苦唸書,混了個七品,三兒子是一品。
一開始她以爲七品比較大,後來聽老四說,一品是最大的。
她本來還覺得老四癡人說夢,可是看到老三家門口,才明白什麼是一品的官。
這房子真大啊,左邊看好久都看不到邊,右邊也要看好久才能看到邊。
比起老四家不知道大了多少。
周氏的身子微微一晃,雙·腿有些發軟,“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本來以爲最沒出息的兒子,現在住上了這樣的大房子。
“老夫人,您沒事吧!”小翠伸手扶着周氏的胳膊,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周氏,“咱們要不要回家?”
周氏眼神恍惚,只覺得嗓子有些難受,嘴中一片腥甜,拿着帕子捂着脣,將口中的異物直接吐出來。
手帕瞬間變紅了。
周氏顫·抖地捏着帕子,臉上的皺紋似乎一瞬間多了許多,頭髮也白了很多。
“咱們回去吧!”周氏胸口悶悶的,心好像被什麼抓住了一樣,難受地難以呼吸,精氣神少了許多。
回想過去,她好像真的沒有怎麼對待她的三兒子。
池航從小就聽話,後來學了打獵的本事,每個月都能賺很多銀子,所有的銀子她全都收了過來。
家裡能蓋上大房子,池業能夠唸書,全都是池航在山上打獵賺到的錢。
心裡疼地難受,雖然精神氣不夠好,但是腦子卻一瞬間清晰了。
過去她好像做錯了好多事情。
明明林穀雨是個好兒媳婦,冷冰冰地但是卻是一個好大夫。
她活了這麼多年,才真的意識到,她糊塗了一生。
當初男人死的時候,讓她好好的對待老三,說他們池家一直虧欠着老三,老三養活了他們一家人。
眼淚簌簌落下,周氏拿着帕子,使勁地擦着自己臉上的淚水。
“老夫人。”小翠瞧着周氏這個樣子,擔驚受怕的叫道,“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奴婢帶您去瞧大夫?”
周氏站在原地,緩緩地跪在地上,猶如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着。
小翠本來力氣就不大,根本就拉不動周氏,喚了旁邊一個人,給了人家幾文錢,讓他們幫忙去國公府叫人。
這裡靠近國公府,小翠知道三老爺跟三夫人心腸好,定然不會讓周氏在外面出醜。
沒一會,小翠就瞧見小雪帶着幾個婆子來了。
小翠忙迎了過去,眼圈紅紅,帶着哭腔地說道,“小雪姑娘,您來的正好,我家老夫人本來是要去找三老爺跟三夫人的,結果半路回來了,不知道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小雪眉頭擰成一團,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婆子,讓衆人將周氏扶起來朝着國公府走去。
當週氏看到他們站在國公府大門前的時候,使勁地掙扎着,怎麼都不願意進去。
小雪站在一旁,瞧着周氏那個樣子,一臉地納悶。
周氏淚眼婆娑地看着周圍。
被衆人扶着走過了前面的院子,穿過一旁的長廊,繞過池塘,走到一所院子門口,迷迷糊糊地好像聽到小雪說什麼去通報一聲,只覺得很多穿着好看衣服的人在她的面前閃過。
沒一會,就被衆人直接帶了進去。
這會日頭正高着,站在外面還是會覺得熱。
當週氏被人扶着進到屋裡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她這纔回過神,一臉納悶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池航跟林穀雨兩個人坐在上位,瞧着周氏恍恍惚惚的樣子,兩個人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
周氏的身子軟綿綿的,根本沒法在椅子上做好,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小翠眼疾手快地將她扶起來。
“老夫人,您怎麼了?”林穀雨淡淡地開口問道。
老,老夫人?
周氏一雙眼睛瞪得極大,眼眶發紅,委屈地望向林穀雨,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瞧着周氏這個樣子,林穀雨原本嚴厲地話語收了回去。
以前她以爲周氏害得她早產,可是知道真相的時候,她才知道她錯怪了周氏。
或許周氏對她不好,但是周氏對池家的孩子還算可以,至少不會動手殺了池家的孩子。
林穀雨長嘆了一口氣,反正現在已經跟周氏沒什麼關係了,擡眼望向小翠,“小翠姑娘,我已經讓人去叫四弟了,估計他們很快就來了。”
小翠跪在林穀雨的面前,感激地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子。
周氏哭的稀里嘩啦的,忍不住地咳嗽兩聲,嘴裡吐出的鮮血染紅了手帕。
池航瞧着那周氏手裡的巾帕,心中有些擔憂,不安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林穀雨。
林穀雨走到周氏的旁邊,伸手將周氏的手拉過來,怕周氏動手,緩緩開口說道,“我只是幫你把脈。”
周氏反手握住林穀雨,那雙倒三·角眼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充滿着歉意。
“你這樣我沒有辦法給你把脈。”林穀雨被周氏抓的有些不舒服,眉頭輕擰着,開口說道。
周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林穀雨,身子從椅子上滑下來,可憐巴巴地直接跪在了林穀雨的面前。
林穀雨臉色一白,慌忙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