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凜無法向她解釋自己這幾日受的煎熬,也懶於向她解釋,直接拖着人進屋。
朱顏跟在他身後,踉踉蹌蹌地避開臺階,難免還是被門檻絆了一下,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幸好因爲天氣入秋,原本屋內的磚石顯得太過清冷,因此全都鋪上了厚厚的氈毯,朱顏這一下雖然將頭上的簪子都摔落了,卻沒有一絲碰傷。
袁凜俯身扶她坐起,將她凌亂的髮絲拂到身後,低聲責怪,“怎麼一點都不小心?”
“……我不小心?”朱顏又好氣又好笑,要不是他這麼發瘋一樣地拖着自己,她得走多急纔會摔?
“阿顏。”袁凜挪近了些,緊緊鎖着她的眸子,“我很想你。”
朱顏啞然,她自從那一日從言靈口中聽聞了王雍將被處斬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只想問一問這個消息的真假,不想趕回虛園就聽到了更令人震驚的消息。
她現在哪有一點心情同他談情。
袁凜卻不管她究竟是什麼心情,攬了她的肩頭,順着她的脖頸輕嗅,“方纔我在朱綺那丫頭身上嗅到了你的味道,便知道你是真的回來了。”
朱顏抿了抿脣,想不到竟被自己身上的氣味出賣了,可她這幾日分明沒有碰過藥物,究竟是什麼東西的氣味留得這麼長久?
“你……”
袁凜忽然擡眸,脣倏然落下,碾過她柔軟的脣瓣,吮着她脣齒間特有的清淡滋味,真想就此要了她的全部。
朱顏下意識想要躲閃,雙手撐在身後,無奈氈毯太過柔軟,沒有可以着力之處,手臂一軟還是倒在了地上,這一來更給了袁凜可乘之機。肆意的吻幾乎讓她透不過氣。
袁凜對她的身體早已非常熟悉,直到她再也無力掙扎一下,才緩緩放開她,撐起一些。“阿顏既然回來了,便乖乖留下,與我同生共死。”頓了一會兒,他伸手摩着朱顏微紅的面頰,湊近她耳邊啞聲笑。“阿顏,給我吧。”
“……不,不要……”朱顏昏昏沉沉,早已沒有精力思考方纔那些變故,只是潛意識裡還記得排斥袁凜。
但她的拒絕並沒有什麼用處,脣齒間很快被再度侵入,他身上的藥香帶着安定心神的效力,和着屋內昏黃搖曳的燭光,終於還是讓朱顏放下了防備,放棄了她無力的掙扎。索性連眸子都闔上了。
直到兩人衣衫都褪下了,朱顏無意間觸到了他胸前包紮起來的傷口,這才幡然驚悟,霎時清醒過來。
那日看到傷口時的震驚和心痛再度浮上心頭,他傷得這麼重,哪是這幾日內可以痊癒的,現在怎麼可以同自己這般?
想推開他又怕惹他傷口出血,情急之下緊緊抱着他,溢了滿眼的淚,低低哽咽。“宣清……停下,停下……”
“你害怕?”袁凜不解地看着懷裡突然失態的人,“還是不願……?”
“……我沒有……不是……”朱顏哽咽難言,好不容易掙出手在他胸口輕輕拂過。“你身上的傷好了麼?不疼麼……?”
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幾乎貫穿了身子,怎麼可能不疼?
“無妨,我服過鎮痛的藥物。”袁凜撫着她微顫的身子寬慰,“不會有事的。”
“定會有事的……”朱顏根本不願聽他的解釋,他完全就是在強撐。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
反正朱顏這回是打定了主意抵死不從的,心中一會兒疼惜他傷勢沉重,一會兒又痛恨他對自己百般隱瞞欺騙,越想越覺委屈,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阿顏……”袁凜蹙眉看着她,方纔分明已經哄得她乖乖聽話,偏偏這丫頭現在百般不肯依,又哭得淚人一般,總不能對她用強吧?
這一夜,兩人就這麼擁着在氈毯上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醒來的時候,朱顏發覺自己還緊緊地摟着袁凜的腰,兩人上身又沒剩下幾件衣衫,就這麼半遮半掩地抱着睡了一夜,想想都覺得羞得無地自容。
朱顏掙扎着想要起身。
“阿顏,別動。”袁凜擰着眉,將她壓回地上,頭埋進她堆着髮絲的肩頭,這一夜下來,藥力早已過去,任何輕微的動作都會帶動傷口的劇痛。
“宣清……”朱顏醒悟過來,僵着身子不敢亂動,只輕輕擡手撫着他頸間,另一隻手與他相扣,“我會陪着你。”
“……阿顏不怪我了?”袁凜微啞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但儘管如此,還是帶了一絲笑意。
朱顏緊抿着脣,竭力不讓自己因爲心痛而哽咽,強撐着玩笑,“你不許死,你若是死了,我立刻就去嫁給別人。”
“你威脅我?”袁凜忍過一陣痛,趁着稍稍緩解之時,低頭在她脖頸上輕咬了一下,“昨夜沒有要了你,真是可惜……”
“你……!”朱顏又羞又惱,偏偏他半邊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輕輕掙一下就會弄痛他,只能僵着身子任由他在耳邊和脖子上輕啄。
“都傷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安分些麼?”朱顏雖然不動,卻沒有放棄口頭的抗議,“你且忍一忍,放我起來,我給你去取藥……”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門便被“吱呀”一聲推開,兩人躺在地上,只能看到那人一雙腳和白色的衣袍下緣。
“知風,這裡。”袁凜勉強出聲。
朱顏陡然想起自己這副模樣,羞得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等,等等,別過來!”
知風步子一頓,“嘖,顏姑娘竟回來了?”一眼瞥見長几之後灑落的衣物,還有隱隱約約的兩個人影,知風笑得愈發戲謔,將手中的瓷瓶擲到他們身旁,“我一會兒再來換藥。”
“都怪你……”朱顏對着正埋在自己肩頭幸災樂禍地笑的傢伙咬牙切齒,伸長手夠到了瓷瓶,沒好氣地側頭咬了他一下,“喝了藥趕快起來!”
鎮痛的藥起效畢竟還是有一段時間的,因此袁凜又趁機賴在她身上吃了幾口豆腐,就是不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