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扮假夫妻

話聲一落,手中竹簫斜劃半弧,發出一陣尖銳嘯吟之聲,如流星般向柳南江面門點來。

柳南江不閃不避,沉身穩步,掌勁疾吐,向古寒秋手中竹簫迎去。

這種打法有些不近人情,但卻與靈巧的“射影掠光”身法不同,只圖以力搏力,使一旁觀戰的秦茹慧不禁爲之咋舌。

其實,柳南江是想借機測驗一下自己的內力到如何程度。

不過,連他自己也覺得太狂妄了一點。

在沒有絕對把握之下,又面對武林揚名的“斷魂簫”,竟敢如此應招,實在冒險已極。

古如鬆目如電炬,秋毫不爽。洞察此一機先,立即大喝道:“秋妹運勁!”

古寨秋何用乃兄提醒?早已發覺此一契機,運力於腕,將內力加到七成一點到底。

眼看竹簫已然點到柳南江的眉心,突覺一段暗勁往上一涌。

古寒秋暗道一聲不妙,竹簫已然從柳南江髮際滑過,竟然一點成空。

古寒秋中宮此時已毫不設防,柳南江出手就可以置對方於死地。

可是,柳南江即一閃滑開,沉叱道:“古娘子!你還有顏面進第二招嗎?”

古寨秋穩住身形,施施然轉過身來,神情茫然地說道:“柳相公!你莫非服食了靈丹妙藥,千年仙果,不然,內力怎會如此深厚?”

柳南江也不禁竊竊而喜,但卻不動聲色地說道:“此乃‘羅漢伏虎掌’的威勢,既然嘗過了,就該知難而退。”

古寒秋冷笑一聲,道:“寒秋不至於那樣怕事!”

語聲未落,身形暴進,手中竹簫向柳南江腰際全力掃去。

柳南江依舊如法炮製,左掌漫不經心地一揮,平地突起三尺狂飈。

自然,古寒秋這一招又告走空,隨前撲之勢,滑向柳南江身後。

柳南江也太過藝高膽大,古寒秋滑到他的身後,他仍然屹立不動,連身子都沒有轉一下。

驀然,身後響起秦茹慧的叫聲,“柳相公……”

柳南江聞聲知警,身形疾轉,驀見幾條彎彎曲曲的黑影向面門而來。

柳南江不禁大駭,原來古寒秋竟然俟機放出了好幾條毒蛇。

柳南江正待飛身飄退,驀然聞絲絲破空之聲,五條大小不等的毒蛇全部死在地上。

在場三人無不駭然,轉頭四下一看,卻不見半個人影。

柳南江低頭一看,心中有了底,原來他的腳邊散落着五粒白色的棋子兒。這纔想起離開嘯吟山莊之際,柳仙仙向他扮個鬼臉的用意,原來她竟然在後面跟來了。柳南江不禁暗暗佩眼她的身法,跟了那麼遠,自己竟然毫不覺察,倒也真難爲她。

柳南江暗中一運掌勁,將五粒棋子吸入掌中。向古寒秋冷笑道:“在下一再告誡,請古娘子不要放出毒蛇,想不到娘子仍是陰毒如昔。不過,在下不爲已甚,不願計較,請吧!”

古寒秋自知絕非柳南江的敵手,冷笑一聲,道:“相公武功精絕,足以傲視武林。不過,你只能人前勝,卻避免不了人後罵。你雖可以耀武揚威,但你卻永遠無法安心。”

說罷,向古如鬆一揮手,兄妹二人疾行而去。

“七絕”“鎮山”雙劍也同時發出一聲嘆息,雙雙回劍入鞘。

柳南江道:“二位可否聽在下一句話?”

二人齊聲道:“請講。”

柳南江道:“在下方纔之言,句句實情,二位是否相信?”

趙無極道:“我等原本不信,方纔見到相公出手處處留下餘地,似非心地邪惡之人,現已疑信參半。相公最好早日將此事澄清。非但秦姑娘幸甚,相公幸甚,整個武林也爲之慶幸不已。”

柳南江拱手一禮,道:“多謝提示,在下當儘快澄清此事。”

二劍各再拱手回禮,然後循着古氏兄妹的去向疾行而去。

秦茹慧喜不自勝地道:“柳相公!你的內力怎會那樣深厚呢?”

柳南江淡淡笑道:“受傷一次,內力必增,在下已經受傷兩次了呀!”

秦茹慧道:“那五條毒蛇是如何死的呢?我根本就沒有看到你出手呀?”

柳南江攤開掌心,露出五粒白色棋子兒,道:“看看這是什麼?你那裡好像還有相同的一粒吧?但願你沒有丟掉。”

秦茹慧由懷中摸出一粒白色棋子出來一比較,和那五粒完全一樣,這才恍然大悟。不禁脫口道:“原來是柳仙仙姑娘幫了忙。”

柳南江點點頭,道:“正是她幫了忙。”

秦茹慧左右一看,茫然地道:“人呢?”

柳南江揚聲笑道:“還不是躲起來了,沒有她打出這五粒棋子兒,我照樣可以打死那五條毒蛇,她怕我罵她多管閒事,所以躲着不敢出來。”

話剛說完,突然一道黑影疾矢般射來,正是那刁鑽精靈的柳仙仙。

柳仙仙一隻手叉住小蠻腰,另一手翹起纖纖玉指,險些戳到柳南江的鼻尖上,咻咻然問道:“你方纔怎麼講?”

柳南江笑道:“在下方纔說,若非姑娘打出這五粒棋子兒,在下怕早就被毒蛇咬死了。”

柳仙仙嬌嗔道:“不?你方纔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我……”

柳南江接口道:“這纔是我心裡的話,方纔那樣說,不過是想逗姑娘露面罷了。”

柳仙仙“卟嗤”一聲笑了出來。

秦茹慧一方面爲了要在柳南江面前顯露她的溫馴知禮,另一方面也着實佩服柳仙仙的身手,因而笑讚道:“柳姑娘身手不凡,令人欽佩。”

將手中的一粒白棋子朝柳仙仙面前一送,接道:“這粒棋子應該歸還姑娘。”

柳仙仙也是個受捧不受貶的人,伸手接過棋子,溫和地笑道:“那晚不知是秦姑娘駕到,恕小妹多有冒犯,望祈勿怪!”

柳南江見她們和和氣氣,心中也極爲舒坦,笑問道:“仙仙姑娘,你怎麼出來的?”

柳仙仙嬌媚地笑道:“我自己出來的呀!”

柳南江溫和地說道:“仙仙姑娘,快回去,不然夫人會擔心的。”

柳仙仙美目一掄,道:“相公是怕擔干係麼?那就各走各的好了。”

柳南江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仙仙嬌愛地說道:“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既然出來了,不玩夠,是不會回去的。”

秦茹慧也深願有柳仙仙同行,多一個女伴對她總方便得多。同時,她對柳仙仙也不必採取戒心,因爲她和柳南江同姓。

因此,她也從旁助陣,道:“柳相公,就讓柳仙仙姑娘和我們一起走吧!”

柳南江知道說也無用,只得莫可奈何地點點頭,道:“好吧!不過路上千萬少惹事。”

柳仙仙嘟着小嘴說道:“就算惹事,咱們也怕不了誰。”

柳南江將手中的棋子兒又給柳仙仙,道:“你怎麼將棋子兒帶在身上?也不怕弄丟了?”

柳仙仙連跳了兩下,身上發出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然後嬌笑道:“全副棋子我都帶出來了,一路上我還要向你學棋哩!”

柳南江道:“現在不談學棋,擺在眼前面的有兩件事:一是找冷老魔探詢福兒的生死;一是找秦羽烈戳穿他的詭計。二位以爲哪一件事情該先?”

秦茹慧搶着說道:“自然是以福兒之事爲重,我們應該先去終南。”

柳仙仙也附會地說道:“我說也該先探福兒的生死,我認識一條捷徑,二位隨我來。”

說罷,領先向東南奔去。柳南江和秦茹慧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三人足足狂奔了兩個時辰,末初之時,總算來到終南半山的那片松林。

柳仙仙在前面說道:“冷老魔的酒店八成關了門,連一點菜香都嗅不到嘛!”

她說得一點也沒錯,酒店的舊址一片焦土,那座酒店已經付之一炬了。

二個人成犄角之勢,將松林五里方圓之地搜索一遍,根本就沒有發現人跡。

三人聚齊之後,商議一番,決定立刻下山前往長安。

柳仙仙道:“柳相公,請問前往長安的目的何在?”

柳南江道:“一方面打聽冷老魔的下落,一方面探探羣豪對秦羽烈張貼那張告示後的區應。”

柳仙仙伸出纖纖長指,在三人之間劃了一圈,道:“就這樣去嗎?”

秦茹慧脫口道:“對!我們應該易容一番,不然,我們什麼也聽不到。”

柳南江點點頭,道:“是應該如此,不過……”

柳仙仙似乎察知他的心意,接口道:“別愁!易容藥物我帶的有。”

秦茹慧欣然道:“想必姑娘是個中老手,那就由你來動手吧!”

柳仙仙托腮沉吟一陣,道:“我將你們改裝成一對中年夫婦,我裝成小女兒……”

不過一盞茶工夫,三個人都變了另一個模樣。相互怔視,誰也不認識誰了。

這才掉轉頭來,直奔西北而去。

酉正光景,三個人從東門進入了長安城內。

順着東大街緩步行來,只見華燈高挑,人煙稠密,好不熱鬧。

柳南江挨着秦茹慧的身邊,悄聲問道:“秦姑娘!可知哪家酒樓常有武林中人駐足?”

秦茹慧想了一想,道:“鼓樓附近有座‘醉月樓酒家’是武林中人常去的地方。”

柳南江一擺手,道:“走!我們去瞧瞧!”

不旋踵間,三人已來到“醉月樓”。店家一看來者錦衣華服,連忙往樓上雅座迎。

柳南江在梯口一露頭,連忙又縮了回來。

秦茹慧連忙搶上一步,悄聲問道:“柳相公因何卻步不前?”

柳南江道:“肖雲鵬也在坐。”

秦茹慧道:“怕什麼?他未必識得出我們來!”

柳南江道:“相貌改了,衣服不曾換啊,想想看,他和咱們分開才幾個時辰?”

這的確是一個破施,秦茹慧不禁愣住了。

柳仙仙擺了擺手,道:“上去吧!男人的衣服不外灰、青、黑、藍;女人的衣服不外紅、綠、紫、黃。同樣顏色多的是,誰又會那樣注意?”

秦茹慧道:“對!我們隔他遠點就行了。”

堂倌也不知他們在喃咕些什麼,一直勾着腰在梯口恭候。

柳南江向那堂倌低聲吩咐道:“因有女眷,找個僻靜的座位。”

堂倌恭聲應是,然後引領他們一個角落的小座頭上坐下。

座位旁一粗約二抱的圓柱,正好擋住了他們,不致引起別人的注目。

柳南江隨便點了幾樣酒菜,待堂倌去後,他才低聲問道:“秦姑娘!可有‘祥雲堡’的人在座?”

秦茹慧點了點頭,道:“有,內管事龍飛揚就坐在你身後第三張桌子上。”

柳仙仙也悄聲道:“我也發現了一個熟人。”

柳南江輕“噢”一聲,問道:“什麼人?”

柳仙仙道:“冷老魔所開設的那家松林酒店中的店家。”

柳南江像如獲至寶般心中一喜,道:“仙仙姑娘,盯牢他。”

柳仙仙道:“他的酒菜剛上,一時半刻大概還走不了。”

這時,堂倌爲他們送來了酒菜,三個人也就停止了談話,開始動筷舉杯。說句實話,整日狂奔,早就飢腸轆轆了。

肚子還沒有三分飽,隔桌突然傳來了談話聲,三個人也就將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側耳傾聽。只聽一個穿青袍的老者說道:『瀟湘子掃描』“秦羽烈這幾年來在武林中如同泰山北斗,一帆風順。最近大概流年不利,自八月中秋以來就一直不順當,接二連三地出了不少漏子,人一倒黴,吃塊豆腐也會哽喉嚨眼兒。”

言下之意,倒是同情秦羽烈的遭遇。

接着一陣哈哈大笑聲中,響起一連串觥籌交錯之聲。

柳仙仙突然低聲說道:“冷老魔那個手下大概就要走了。”

柳南江聞言立刻急着道:“盯住他,快!絕不能放他走掉。”

他一面說,一面打手勢要堂倌過來算帳。

秦茹慧低着頭,一面吃菜,一面輕聲的說“柳相公!這兒有我和柳姑娘,你去摸他的底比較方便,二更時刻,我們在前莊樹下會合。”

柳南江點點頭,快步下樓而去。

只見那名大漢匆匆地向西而行,似乎已發現有人在跟蹤他,柳南江見那名大嘆越走越快,並不時的回頭張望,知道他已發現自己,幹是乾脆撿了一處僻靜之處,展開身形,一把攔住了那名大漢,並道:“朋友!別讓我費事,報上你的萬兒吧!”

那大漢戰戰兢兢地回道:“在……在下冷字十一號武士。”

柳南江道:『黑色快車OCR』“快說,冷如霜現在何處?”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在下委實不知。”

柳南江道:“你現在要往何處去?”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往‘七柳齋’去。”

柳南江不禁一愣,道:“你們竟然將魔宮設在‘七柳齋’?”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主人吩咐在‘七柳齋’中聚集候命。”

柳南江道:“共有多少人?”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冷字武士三十名,霜字武士三十名,如字武士三十名,另外尚有十名毒姬,男女共一百人。”

柳南江道:“可知有一個名喚福兒的小童被囚禁在何處?”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也在‘七柳齋’中,他因武功不凡,又屢建奇功,不但未遭囚禁,反而受到主人的優待。”

柳南江聽了心中不禁大喜,但仍強壓心中喜悅,面不改色道:“他可是中了毒煙,心神喪失了?”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也只有如此,才能使他受主人的控制。”

柳南江心中一呆,暗忖道:“這回麻煩了,不管如何先弄清楚再想辦法。”

柳南江又對冷字十一號武士道:“那福兒現在如何?”

冷字十一號武士道:“聽說主人派蛇姬在西冷院犒勞那個小娃兒,並吩咐我們不準去打擾。”

柳南江未想如此輕易地就探出了福兒的行蹤,但是當柳南江聽說冷如霜派一名蛇姬去犒勞福兒時,不免憂心忡忡。萬一福兒在心神喪失之下失去童貞,他此生此世也休想在武功之途上再進一步了。

柳南江點了冷字十一號武士的穴道,放在路旁,隨即放開腳程一路掩掩閃閃地闖入了七柳齋的西冷院。

只見一間廂房中映出了燈光。

柳南江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尚未走到近前,已聽到一陣男女嬉笑之聲。不禁使柳南江眉頭暗皺。

他硬着頭皮來到窗下,以舌尖在窗紙上舐破一個小孔,向內窺伺。當他看清屋內的景象時,心房突地一跳,面似火燒。

原來裡面一個面目妖嬈,年約二十出頭的女子正在爲福兒斟酒,身上襦衣半解,蕩態畢露。而福兒這個小娃兒卻煞有介事地一手摟着那女人的粉腿,一手端着酒盞,在任意調笑。

柳南江心中一急,立即以“傳音術”叫道:“師弟!師弟!我是你師兄,你難道連半點靈智都無有了嗎?”

柳南江一語未盡,突然耳中響起福兒的聲音,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那聲音不但清晰,而且還透着驚奇,這哪裡像是心神喪失之人所說的話呢?柳南江立刻以“傳音術”問道:“師弟!你無恙嗎?”

福兒也以“傳音術”回道:“我曾託歐陽姑娘轉告,你難道沒有見着她嗎?我中毒是假裝的,因爲我發現了一樁天大的隱秘,所以要繼續裝下去,一俟真相大白,我就會逃離魔窖。”

柳南江聽了之後,高興的又以“傳音術”道:“師弟!一切小心,爲兄就此別過。日後再行聯絡。”

言畢,即返身退出七柳齋,朝前莊大樹趕去。

二更時分,前莊樹下,柳南江與柳仙仙和秦茹慧會合,柳南江即把剛纔的經過情形講述一遍。

秦茄意沉吟了一陣,道:“福兒既然無恙,接下來就該……”

柳南江接口道:“接下來該去找秦羽烈。可是,我以爲目前尚不宜去找他。”

秦茹慧道:“爲什麼?”

柳南江道:“我們現在找秦羽烈去,無異是替冷老魔打先鋒,不如隔岸觀火,坐等他們的力量彼此消長,纔是上策。”

柳仙仙有些興味索然地說道:“如此說來,目前無事可做了?”

柳南江搖搖頭,道:“不然。公孫彤究竟是個什麼來路,必須要查明。”

柳仙仙神色突又振奮起來,疾聲問道:“如何查法?是否要到‘祥雲堡’內一探?”

柳南江道:“此去猶如飛蛾撲火,而且也探不出什麼名堂來。”

秦茹慧道:“那該怎麼辦呢?”

柳南江道:“雖然黃衫客說公孫彤即是祝永嵐,而我始終找不出有力證據。到目前爲止,唯一可以扯上的只有一個事證。那就是午間祝永嵐受到劍傷,晚間公孫彤突又臥病不起。”

柳仙仙道:“這也許只是巧臺,未必就能肯定二者是一個人。”

柳南江點點頭,道:“仙仙姑娘說得不錯。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公孫彤的臥牀不起和祝永嵐的身受創傷並非巧合。”

秦茹慧道:“相公如此迫切需要查明這件事,有何用意嗎?”

柳南江的色黯然地道:“自然是有用意的,因爲凌姑娘可能落進了祝永嵐手裡。”

秦茹慧此時心情是矛盾的。站在人道立場,她不能不管凌菲的死活。可是,柳南江如此關心凌菲卻又引起了她的妒嫉。

她默默無語,已是她在涵養上最好的表現了。

柳仙仙對凌菲毫無印象,因而問道:“哪個凌姑娘?”

柳南江道:“你見過的,就是那日在松林酒店中,罵單英傑是病狗的那個俊美少年。”

柳仙仙眸子溜溜的一轉,突然想起來了,振聲道:“原來是她呀!難怪我看她有點兒娘娘腔。”

語氣一頓,接道:“她怎麼會落到祝永嵐手裡呢?”

柳南江道:“箇中情由非三言兩語可以道盡,我也只是說她可能在祝永嵐手裡,並不敢肯定。”

一直沉默無語的秦茹慧,這時插口說道:“柳相公!你打算如何探查公孫彤呢?”

柳南江道:“我打算以冷老魔的名義寫一封書信給公孫彤。封皮上寫着公孫彤的名字,裡面卻直呼他爲祝永嵐,看他反應如何?”

秦茹慧搖搖頭,道:“不必多此一舉,公孫彤就是公孫彤,絕不是什麼祝永嵐。”

柳南江訝然道:“姑娘何以說得如此肯定?”

秦茹慧道:“祝永嵐舊日既然和冷老魔有交往,如果他就是公孫彤的話,絕不可能瞪着眼看冷老魔和秦羽烈過不去。即使他有不能暴露身份的隱衷,他也會以祝永嵐的面目去暗示冷老魔少和秦羽烈作對。雖然冷老魔未必聽他的,最少也有所顧忌,這一點可以證明公孫彤與祝永嵐是風馬牛不相及的。”

秦茹慧的言辭鏗鏘有力,近情入理,柳南江也不禁同意地點點頭。

柳仙仙廢然一嘆,道:“這條路又是不通了,還有別的事要做嗎?”

她好像只是爲湊熱鬧而來的,除此以外,她就沒有興趣了。

柳南江心中一動,說道:“仙仙姑娘!你既然要找事做,那就麻煩你一件事。”

柳仙仙眉飛色舞地應道:“好呀!快說是什麼事情?”

柳南江道:“去尋找歐陽玉紋的下落。”

柳仙仙茫然道:“哪裡去找?”

柳南江道:“終南、杜曲、長安、曲江池畔,總離不開這個範圍。”

柳仙仙沉吟了一陣,道:“倘若我找到了如何碰頭?”

柳南江道:“今晚臘月十六,自昨晚起到明年元宵的一個射花燈會已經開始了。方纔我經過鼓樓時就曾注意過。咱們就利用謎題相互聯繫,仙仙姑娘!你會打啞謎吧?”

柳仙仙連連點頭,道:“會!會!這倒挺有意思的。”

柳南江道:“好!咱們這就分手。”

柳仙仙像是依依不捨地望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呢?”

柳南江道:“咱們有咱們的事,你快些去吧!一切小心!”

秦茹慧悄聲道:“柳相公,你是有心支走柳仙仙的嗎?”

柳南江模棱兩可地說道:“可以這麼說,不過,我也的確需要找到歐陽玉紋。”

秦茹慧道:“是否也要支走我呢?”

柳南江道:“如果你有地方可去,我是要支走你的,可惜你已無處可去了。”

秦茹慧吁了一口長氣,道:“哦!柳相公!我真感激你。”

柳南江和聲道:“別說這些客套話,走!登上三老峰頭吧!”

秦茹慧一愣,道:“柳相公!山徑俱已封凍,如何上得去?”

秦茹慧的話宛如一桶冰雪,潑上了柳南江的腦袋,滿腔熱血立即冷卻下來。

也多虧秦茹慧提醒了他,他閉上眼簾,開始默誦那篇蘊藏無限奧妙的短文。

“谷之東南,有地如錦,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這分明是春天的景象。置此隆冬,冰雪覆蓋,那裡能找到那塊錦寶之地呢?

“有桃林密茂,入林,逢十正轉……”桃樹三月才綻放花朵。隆冬臘月,僅剩枯枝,那裡說得上“密茂”二字?

“見石如磐,石啓而物現……”

秦茹慧見他攢冒若思,不禁漫聲問道:“相公因何突然想到要去三老峰頭?”

柳南江道:“我想帶姑娘去一遊萬人矚目的‘子午谷’。”

秦茹慧道:“相公已然去過了嗎?”

柳南江點點頭道:“三個月之前,就已去過了。”

秦茹慧道:“有何發現?”

柳南江道:“當時即有發現可惜未曾解透,越數日解透其中奧秘,卻又因冰雪所阻,看來只有在開春以後了。”

秦茹慧對他的話似懂非懂,她現在已乖巧得多,情知多問無益,也就三緘其口了。

柳南江又道:“姑娘!我們投店歇下吧!爲遮耳目,你我勢必要投宿一室,反正打坐即可,無須入睡,姑娘諒必不會計較。”

秦茹慧羞怯不勝地輕應道:“但憑相公。”

兩人重回鼓樓,住進了一家“高升店”。

兩人都是中年打扮,就冒充一對中年夫婦,住進了一間上房。

炕榻燒得火熱,兩人一東一西地各自靜坐調息,互不相擾。

驀然,一陣極輕微的步履聲自長街傳來。

柳南江很快地判斷那是武林中人在施展輕功時所發出的腳步之聲。

柳南江一縱身上了廊檐的橫柱,雙腿一盤,就倒掛在橫柱之上了。

柳南江剛隱好身軀,靠長街那邊房頂上驀地冒出了一條人影,接着兩條、三條……竟有八個人之多。

那八個人在房頂上伏了一陣,然後一個個靜寂無聲地縱下了院落。

柳南江心頭一凜,暗道:“這些人是衝着自己來的嗎?”

不旋踵間,他的心放了下來。

那批人躡手躡腳地向西廂房走去,而他和秦茹慧住的卻是東廂。

在八個人當中,柳南江發現了其中之一是“祥雲堡”外管事花雲錦。

半夜到此必無好事,於是,柳南江就全神貫注在那幾個人身上。

登上西廂長廊,花雲錦打了個手勢,其餘的幾個人紛紛散開,有的貼壁而立,有的掩蔽於廊柱之後,行動極其詭秘。

花雲錦見屬下佈置好了,這才走到第二間廂房的門口,屈指在房門上輕彈了兩下。

傾刻,廂房內燃上了燈。門開,人現,屋內之人竟然是凌長風。

柳南江不知道是否應該助凌長風一臂之力。

如果凌長風真有危難,自己不幫助似乎說不過去,如果挺身相助,身份必然暴露,而且還可能影響到秦茹慧。

就在柳南江沉吟不決之際,只聽那花雲錦輕聲發話道:“凌少俠!秦堡主請少俠過堡一敘。”

凌長風神情一僵,道:“半夜前來邀約在下,何事如此緊張?”

花三錦壓低了聲音道:“事關令妹生死存亡,如何不緊張?”

凌長風疾聲道:“舍妹現在何處?”

花雲錦道:“少俠一去便知。”

凌長風沉聲道:“中門未開花管事從何而來?”

花雲錦道:“越牆而進,唯恐驚動旁人。”

凌長風蹙眉沉吟了一陣,道:“好!待在下穿好衣服。”

凌長風一轉身入內,花雲錦立刻向長廊埋伏之大打一個手勢。

柳南江情知凌長風此去必然吃虧,已決心插手過問這件事。

就在凌長風穿好衣服,正要跨出廂房之際。

柳南江突地飄落房中,足尖一點,人已來到西廂長廊,沉叱道:“少俠慢行一步,內中有詐。”

凌長風神情一愣,身軀就在廂房內停住了。

花雲錦疾族身形,目光向柳南江一瞥,沉聲道:“尊駕何人?”

柳南江道:“老夫祝永嵐。”

花雲錦神情大大一愣,繼而笑道:“原來是祝前輩,何不與凌少俠同往敝堡一敘?”

從花雲錦的言行神態之中看來,秦茹慧的看法是正確的。

公孫彤和祝永嵐根本莫不相干。

柳南江故意咳嗽一聲道:“貴堡乃是非之地,老夫可不想去。”

花雲錦艴然不悅,道:“這是什麼話?尊駕的辭句太含糊了。”

柳南江一揮手,道:“回去稟報貴堡堡主,若想在這位凌少俠身上打主意,老夫第一個就不會答應。”

花雲錦道:“尊駕是有字號的人物,說話可得負責任。”

柳南江道:“老夫說話向來有憑有據,自然要負責任。”

花雲錦道:“尊駕何以見得內中有詐?”

柳南江道:“半夜越牆邀客,已屬不當。而且你還帶領了七名屬下,埋伏在長廊之上,足證你別有企圖,另有用心。”

花雲錦冷笑了一聲,他的冷笑之聲未落,驀地七道勁風一齊向柳南江身後襲到。

柳南江連身子都沒有轉,雙掌向後輕揮,咯咯連響,偷襲之人紛紛跌倒在地。

花雲錦不禁大驚失色,愣立當場。

柳南江冷聲道:“花管事,煩你轉告貴堡主,我祝永嵐已和冷如霜聯盟,專門和秦羽烈作對。‘祥雲堡’一日不垮,我們就一日不會幹休。”

花雲錦冷笑了一聲,飛身上了房頂,其餘幾個人也相繼跟上,鼠竄而逃。

柳南江向凌長風拱拱手,道:“少俠安歇吧!以後凡事多加小心。”

凌長風目光注視着柳南江,道:“尊駕因何要冒祝永嵐之名?”

柳南江不禁一怔,輕聲問道:“少俠因何知道在下冒名?”

凌長風道:“祝永嵐身受劍創,倒臥雪地,爲黃衫客所救,並代其療傷,如今尚未痊癒,自然尊駕是假祝永嵐了。”

柳南江驚道:“少俠說黃衫客爲祝永嵐療傷,是真的嗎?”

凌長風道:“一點兒也不假,在下午間還見過姓祝的。”

柳南江道:“黃彩客與祝永嵐如水火,互不相容,黃衫客竟然會爲其療傷,豈非怪事?”

凌長風道:“黃衫客言道:‘爲人不可乘人之危,即使祝永嵐罪該萬死,也該將他的傷勢療愈後再去殺他,方合人道。’”

柳南江讚道:“黃衫客的磊落胸懷,委實令人欽佩。”

語氣一頓,接道:“令妹可能落於祝永嵐手裡,他可曾說出?”

凌長風搖搖,道:“據祝永嵐言道,他並不知道舍妹的下落。”

柳南江道:“他的話焉可輕信?”

凌長風道:“祝永嵐雖然行爲乖張,素性貪婪,畢竟已望六旬,黃衫客爲其療傷,令其感激流涕,諒不致誑語欺人。”

柳南江喃喃自語道:“這就奇了,凌姑娘若非被祝永嵐所擄,又到何處去了呢?”

凌長風悄聲問道:“尊駕是誰?”

柳南江道:“不必問,日後自知。”

凌長風輕笑道:“不過,在下已知道尊駕是誰了,易容雖妙,眼神難藏。”

柳南江輕聲說道:“長風兄不必說破,謹防隔牆有耳。”

凌長風點點頭,道:“在下曉得。”

語音一壓,接道:“黃衫客極欲與你一見。”

柳南江問道:“他在何處?”

凌長風道:“杜曲鎮上‘唐家老店’。”

柳南江道:“在下天明就去,長風兄在此還是多加小心爲妙!”

柳南江回到房中,掩上了房門,重又坐上了炕頭。

當他正準備閉眼調息之際,目光隨意地向炕榻另一端瞟去。

突然,他一顆心狂跳起來,坐在炕頭另一端的秦茹慧竟然不見了。

柳南江飛身離炕,首先檢杏窗戶,木楔子從裡面楔得牢牢的,可見秦茹慧不是從窗戶出去的。那就是從門口出去的?

有什麼事必須深夜離店嗎?爲什麼不向柳南江打聲招呼?

難道她突然發現了什麼,連打招呼都來不及就追蹤上了嗎?

柳南江微一沉吟,重又縱出房門,飄落院中。

四下一看,毫無燈影,連對面的凌長風也已閉門就寢了。

正待縱上房頂看個仔細,驀見一道人影自屋脊直瀉而下,迎面撲來。

柳南江眼尖,一看就知道正是他要尋找的秦茹慧,連忙疾聲呼道:“秦姑娘!你……?”

秦茹慧已飛快撲至,脫口呼道:“噤聲!房裡說話!”

皓腕一搭柳南江手臂,兩人同時各彈雙腿,如疾矢般縱回房內。

關上房門,柳南江這才問道:“秦姑娘,何事令你這般倉惶?”

秦茹慧道:“秦羽烈來了,而且還帶數十名武士,圍困了這家‘高升店’。”

柳南江噢了一宗,暗皺眉頭,道:“姑娘是聽見什麼動靜纔出房察看的嗎?”

秦茹慧道:“自從經過那黑衣人爲我療傷之後,不但內力大增,聽覺也特別敏銳,你與花雲錦的談話聲將我從靜坐調息中驚醒,本想傾聽你們說些什麼,卻聽到了秦羽烈的聲音。”

柳南江驚道:“有這種事?”

他方纔在院中並未聽到什麼動靜,秦茹慧在房內卻聽到店外秦羽烈的說話聲,怎不令他吃驚呢?

秦茹慧道:“秦羽烈的聲音我所得太熟悉了。雖然相隔極遠,他的話家也極其輕微,卻能字字入耳。”

柳南江道:“因此姑娘就出房察看,是嗎?”

秦姑娘螓首一點,道:“不錯。”

柳南江輕哦一聲,然後問道:“秦羽烈可曾發現你了?”

秦茹慧搖搖頭,道:“不會!他當時正在和公孫彤低首密談。”

柳南江星目一張,道:“公孫彤也來了。姑娘可曾聽見他們談些什麼?”

秦茹慧道:“雖未完全聽清,卻也略知大概。他們今晚來此,目的是要擄去凌長風。”

柳南江微微一愣,隨又問道:“目的何在呢?”

秦茹慧道:“從他們隱隱約約的話中猜測,好像是說,他們發現凌長風之父乃‘關中一龍’凌震霄。想擄去凌長風進而引誘凌震霄出面。”

柳南江驚道:“竟有這種事?”

其實他的內心的震驚遠超過他的表面,凌震霄未死可說是個絕大的機密,秦羽烈是如何知道的呢?從秦羽烈親率武士夤夜來此的行動看來,顯然他已確信凌震霄未死的說法了。

秦茹慧自然不明白柳南江驀然大驚的原因,猶自以堅定的語氣說道:“絕不會錯!他們提到凌晨霄三個字時,我聽得特別清楚。”

柳南江道:“如此說來,他們今天勢必不會空手而回了。”

秦茹慧道:“你方纔冒充姓祝的,唬走了花雲錦,花雲錦已經將情況稟報了秦羽烈。如果他們一定要擄走凌長風,首先就得解決你這個愛管閒事的人。”

柳南江道:“姑娘可曾聽到秦羽烈在聽完花雲錦的話時有何表示?”

秦茹慧道:“當時我伏在角門處的院牆上,秦羽烈聽完花雲錦報告之後,沉吟不語,忽又仰頭察看天色,月光正好望向我伏身之處,唯恐被他發現,因此疾速踏下院牆,越屋而回。”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萬一有何動靜,姑娘千萬不能露本來面目。”

秦茹慧道:“是教我不得擅用那把短劍?”

柳南江點了點頭,道:“不錯。”

神情突然一愣,低聲接道:“他們來了!”

秦茹慧也聽到了落地之聲,看來人還不少。

柳南江屏息凝神,蓄勢以待。

忽聽院中傳來秦羽烈的聲音叫道:“祝兄請出房來一會。”

秦羽烈話聲方落,柳南江又聽到凌長風以“傳音術”向他說道:“南江兄!東廂房頂上,埋伏了不少弓弩手,請儘管放心,由小弟負責照拂他們。”

柳南江也以“傳音術”回道:“長風兄!在下多謝了。”

說罷,就開門閂,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羽烈站在院落中央,左側是公孫彤,右側是花雲錦,身後還站了八名藍衣武士。

一見柳南江來到院落,秦羽烈連忙雙手抱拳一供,道:“多年不見,祝兄竟然又改變模樣了。”

柳南江冷聲道:“秦堡主!尊駕憑什麼和老夫稱兄弟?”

秦羽烈嘿嘿笑道:“真所謂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祝兄忽又抖起來了,祝兄,爲人不可驕狂,得意處該想想黴運時。”

柳南江摸不清祝永嵐往日和秦羽烈有何交往,自然不便順口接話,只得又冷笑了一聲,道:“深更半夜,朔風怒吼,將老夫從熱炕上喚將出來,就是向老夫說這兩句廢話嗎?”

秦羽烈道:“秦某請教祝兄前來長安有問貴幹?”

柳南江沉聲道:“方纔已教等駕的外管事傳言,問問他就明白了。”

秦羽烈道:“秦某已然聽說了。所以纔要來問問,秦某人有何開罪祝兄之處?”

柳南江道:“尊駕心頭有數。老夫可沒有工夫和尊駕閒聊。”

說罷,掉頭就走。

秦羽烈冷叱道:“祝兄慢走一步。”

柳南江只得停步轉身,冷聲問道:“尊駕還有什麼事?”

秦羽烈道:“祝兄何時娶了大嫂,怎不請秦某人喝杯喜酒?”

柳南江道:“這是什麼話?”

秦羽烈故作訝然之色,道:“房中婦人並非祝兄寶眷嗎?”

柳南江不想再纏下去,凌長風方纔業已說過,眼神難藏。他自然不願被秦羽烈看出破綻。

因而,他臉色一沉,冷叱道:“尊駕的廢話說完了嗎?”

秦羽烈冷笑道:“嘿嘿!還有最後一句……”

語氣微頓,沉聲接道:“尊駕不是祝永嵐。”

柳南江心頭暗驚,果然被對方一眼識破。

而他表面卻故作不屑神色說道:“不是又待如何?”

秦羽烈道:“尊駕冒用秦某好友之名。秦某要教訓你一頓。”

柳南江爲了天明之後趕杜曲“唐家老店”一會凌震霄,因此不願和秦羽烈作無謂之爭,冷笑一聲,道:“口氣倒不小,然而雙目卻是有眼無珠。連老夫都不識得,要想找碴,天明後日出再來,老夫睡覺要緊,沒工夫和尊駕閒磕牙!”

秦羽烈嘿嘿笑道:“尊駕若敢走到秦某面前十步之內,秦某就承認尊駕真是祝兄本人。”

柳南江道:“你姓秦的承認與否,無關緊要。老夫要回房了。”

秦羽烈哈哈大笑道:“尊駕果然不是祝永嵐。當今武林之中,除祝永嵐外誰也不敢走近秦某人十步之內。”

柳南江冷哼一聲,道:“尊駕休想用激將之法,老夫一旦行至院中,房頂上立刻就會萬矢疾發。老夫不會上當。”

秦羽烈嘿嘿笑道:“如果尊駕真是祝永嵐,就不在乎什麼千矢疾發,再說,秦某人也絕不會對尊駕施以偷襲手段。”

柳南江正在沉吟不決,忽聽那凌長風以“傳音術”說道:“南江兄,埋伏房頂的弓弩手已被小弟制服,請大放寬心。”

柳南江聞聽之後,已無後顧之憂,就大踏步向秦羽照面前走去。

行至距秦羽烈五步外站定,冷聲道:“老夫來也,尊駕又待如何?”

秦羽烈兩道如冷電般的目光將柳南江凝視良久,忽然振聲狂笑,道:“哈哈!原來是柳南江相公,那一雙星目可說是天下少有,舉世無雙,諒必秦某人沒有看走眼吧?”

柳南江心念電轉,決心死不認帳,沉叱道:“秦羽烈!你玩弄奸巧,戲耍別人,休想戲耍老夫,你將老夫比那柳南江娃兒……”

秦羽烈冷笑着插口道:“柳相公何苦自己罵自已?你我之間只不過小小誤會,並無深仇大恨,又何必隱去真面目,藏頭露尾。”

柳南江大吼道:“真太羅嗦!老夫教你嚐嚐‘風林十八掌’的威勢!”

話聲甫落,呼地拍出一掌。

凌厲掌風的確不同凡響,而且招式,出手,與那“風林十八掌”一般無二,秦羽烈首先大驚,身形向後疾退,公孫彤與花雲錦也飛身向左右閃得不迭。

公孫彤揚聲向道:“尊駕到底是誰?”

柳南江沉聲道:“老夫祝永嵐,已然說過無數遍,難道爾等耳朵聾了?”

公孫彤緩緩搖着頭道:“尊駕不是祝永嵐。方纔那一招‘狂劍投林’,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老朽。”

柳南江道:“照尊駕這樣說,老夫是誰?”

秦羽烈插口道:“你是柳南江。”

公孫彤轉身和秦羽烈說道:“堡主!他不是柳南江,那娃兒的內力不可會如此深厚。”

柳南江冷笑道:“孰是孰非,爾等不妨儘量去爭辯,老夫不奉陪了。”

說罷,轉身就走。

秦羽烈倏發二聲冷哼,那八名藍衣武士如離弦般彈身而起,一字排開,攔住柳南江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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