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佑港遭威脅的報告飛到了曾大帥的辦公室桌面。事實與媒體之前的消息相符——天竺人派出兩艘現代化護衛艦到亞丁灣湊熱鬧。
“天竺人下血本了，出動造價3億花旗元的護衛艦。”曾大帥將情報丟給一衆與會的將軍和高官。
龍凱旋接過掃一眼，“哼，賊心不死。”，說完轉給關河洲，關河洲看完又遞給範漢年和沙巴等人。
範漢年說：“外強中乾而已，如今的天竺內困外憂。據世界銀行的預測數據，今年天竺人的GDP增長率落後原期望值2個百分點，跌破5%；對外方面，繼我國與巴基斯坦之後，又與孟加拉交惡，陳兵邊境，日耗巨大。若繼續窮兵黷武，恐怕明年的GDP增速要歸零。”
龍凱旋接過話題，道：“那我們還猶豫什麼？想辦法讓孟加拉出拳啊！”
有人起鬨：對，給老孟家貸點款，買咱的防空導彈和衛士火箭炮！
流氓，一羣奸商。曾大帥發笑。起鬨者，無非三大銀行代表和軍工生產銷售商的利益代言人。
“你們都商量好把孟加拉人賣了吧？”
幾個代表聽了一愣，繼而訕笑。大帥慧眼，洞察秋毫。
曾大帥沒反對，掃一眼衆人，目光故意在範漢年身上停留了半秒。
範漢年挺胸擡頭，“大帥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中！保管老孟家來賓又驚又喜！”
衆人恍然大悟，大帥有陰謀！
沒錯。今天將衆人召集過來，目的正是商議如何把握大好形勢下與天竺人的周旋。如範漢年所言，上月孟加拉灣上空一戰，天竺飛行員鬼使神差般擺烏龍，導致與孟加拉國鬧僵。衝突愈演愈烈，兩國抽調重兵佈防邊境互相威嚇，一個發誓要找回場子，另一個態度強橫，堅持討回被俘虜的戰機和飛行員。
孟加拉國國力孱弱，眼見邊境線的壓力與日俱增，於是派出特使向大秦求援。這會使團應該下了飛機，在趕往市中心的路上。他們想破腦袋都沒料到，大秦的一羣無良兵痞奸商早瞄上了他們。
機場通往市區的快速幹線上，迎接孟加拉使團的車隊在疾馳，僅僅十多分鐘便走完30公里的路程，接着轉入市區南北大道。
“主啊，這是緬國？怎麼有漢龍國的感覺？”
特使拉尤上將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原以爲出入機場的12車道快速幹線只是個面子工程，進入市區之後，印像中的貧困落後就會原形畢露。然而，比較產生的落差在繼續擴大，無限擴大，自卑與羨慕油然而生。
漢中市，兩條貫穿東西與南北的十字大道氣勢恢宏，16車道，比機場快速幹線還寬。大道兩旁，建築工地片片，吊機林立，看樣子，再過一兩年，這裡將誕生無數摩天大樓。
陪同的大秦外交官糾正他的口誤，說：“將軍閣下，我們國家的名字叫大秦。現在我們的腳下是南北大道，在首都的城市規劃中，類似公路有16條……”
暈！
車內的孟加拉人差點驚掉下巴。脫胎換骨！與幾年前的緬國簡直天壤之別！
“漢龍國援助？”拉尤想方設法找藉口安慰自己倍受打擊的自尊。
回答帶着自豪：“市政建設由財政部買單，漢龍國以施工隊的角色參與其中。”
“據我所知，你們的錢來自國土的出讓。”孟加拉人找回自尊立足的支撐點。
大秦外交官無所謂的樣子，輕聳肩膀，“管它呢，重要的是發展，而非守着地圖上兩片荒蕪之地承受窮困的折磨。”
孟加拉人齊刷刷望着他，表情吃驚：那，那畢竟是國土啊！
外交官笑道：“請原諒，你們說的那兩片國土，果敢特區與江心坡，原本屬於漢龍國，上世紀我們從殖民者手中繼承過來的，毫無合法性可言。易位而處，如果我是漢龍國人，遲早會用武力奪回來，何必花冤枉錢換取？說到底，我們賺了。”
放眼全世界，只有一個奇葩——天竺，心安理得地把殖民宗主國對鄰國的掠奪當作自己的成果，當大陰帝國因衰落而迫不得已恩賜它自由，這位從前溫順搖尾的奴隸搖身一變，露出受虐百年之後的變態，張牙舞爪鯨吞奴隸主留下給它的遺產。
奴隸當到這份上，可謂魔鬼羨慕，佛也有怒。
忍讓，和平，都是暫時的，定時炸彈註定要爆炸。爆炸來臨之日，自取其辱之時。
道理如此，大秦主流媒體重複過N遍，已潛移默化到大部份國民的認知理念裡。
孟加拉人似乎很擅長辯論，纏着大秦外交官侃侃而談，不知不覺，車隊遇上紅燈口。
車停下，等候綠燈。
忽然，路邊小攤兩名小販暴起，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孟加拉特使的座駕連射。
砰，砰，砰……
槍聲震耳，彈殼飛舞。武裝分子打空彈閘轉頭狂奔，眨眼無影無蹤。
受襲車輛慘遭毀容，車體，凹痕點點，車窗，放射狀“冰花” 裂痕一條條，觸目驚心。
車上的乘客顯然受驚不淺，人人面如死灰。幸虧是防彈車，否則後果堪虞。
該死，一定是
天竺人！
拉尤反應過來，咬牙切齒怒叫。
犯罪動機似乎坐實了天竺人的兇手身份。大秦與孟加拉建交，天竺最受傷。在大秦國國土上幹掉孟加拉特使，再嫁禍大秦，破壞兩國關係，電影電視裡都這麼演的。
帶着驚魂，帶着憤怒，拉尤終於得見傳奇英雄，曾大帥。
與想像中的截然相反，曾大帥並無架子，一見面就爲刺殺事件自責道歉，一副同仇敵愾的表情。
“我已經限時警察總局緝拿兇手歸案，給拉尤將軍一個滿意的交待！”
拉尤上將表示理解，再次詛咒天竺人。（畫外音：天竺人滿眼冤屈淚：六月飛霜啊，三哥我躺着中槍！）
曾大帥說：“爲杜絕此類惡劣事件，我調集了一個裝甲連爲將軍保駕護航。”
“不，不會吧？太感謝大帥了！”
看着拉尤受寵若驚的迴應，曾大帥心裡偷着樂，嘿嘿，裝甲連，86式履帶兩棲裝甲車，向你賣廣告吶！
“拉尤將軍別客氣，這是我們作爲東道主的職責。”
……
曾大帥熱情好客，寒暄完又以友誼萬歲的名義邀請他上酒桌。拉尤急了，他不是來吃喝玩樂的，家裡形勢嚴峻得很，邊境劍拔弩張，流血衝突一觸即發。雖說天竺人三面起火，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動起真格來，孟加拉國不堪一擊。
可他不能主動求援，僅僅兩年前，兩國還處於同一起跑線上，實力伯仲之間，開口求援多丟人！
不談正事，那就喝酒吧，東道主人多勢衆，輪番敬酒欺壓孟加拉“過江龍”，直灌得數位孟加拉人天旋地轉，滿眼星星。
酒過十數巡，好戲開場。
範漢年腳步匆匆闖入酒樓包間，附在曾大帥耳邊神秘兮兮報告着什麼。
曾大帥當衆坦言：“密支那前線部隊請示我是否攻擊天竺人的運輸車隊。”
拉尤聽了翻譯，酒意頓時消失，豎耳瞪眼等待答案。曾大帥哪能不明白他渴望眼光裡面所蘊含的信息，笑道：“可否請將軍閣下移步到我大秦三軍指揮作戰中心觀看現場直播？”
現場直播？拉尤滿腹狐疑，懷疑翻譯的水平，但是不便多問。宴席草草結束，衆人轉移陣地。當然，大秦軍機重地，只有拉尤上將幸運獲得准入許可。
儘管分辨率差強人意，儘管畫面斷斷續續缺乏連續性，儘管有時抖動厲害，儘管有數不清的瑕疵，可無人機畢竟將前線敵情及時傳送回數千裡之外的大秦三軍聯合作戰指揮中心。
此刻的拉尤上將除了吃驚還是吃驚，彷彿劉姥姥入大觀園，臉上的表情分明閃着不可思議四個大字。曾大帥心想，這貨肯定有錯覺：誤入花旗軍的指揮中樞系統了！
“你們有無人機？！”
驚訝化作疑問，從拉尤上將的嘴裡蹦出。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擁有無人機並不值得大驚小怪，無人機只是一個戰術武器，如何將前線信息實時反饋給指揮中心，讓指揮中心迅速捕捉戰機組織攻擊纔是核心價值所在，說一千道一萬，無人機在整個系統中扮演的不過一個高空移動攝像頭角色，偶爾兼職殺手的苦力活。
所以行內人能聽出拉尤上將的題外之音：你們竟然有C4I指揮系統？！
C4，代表指揮，控制，通訊，計算機，I代表情報，五者有機結合爲一個系統，構成了現代軍隊的神經中樞和兵力的倍增器。一直以來是花旗軍強大無匹的一個標誌，倍受推崇，深受各國豔羨，尤其“屌絲”國。
構建一個完善的C4I系統絕非易事，數據鏈，通訊衛星，預警衛星，指揮中心通訊系統，等等，昂貴的花費與高門檻的技術令許多中小國家望而卻步。
曾大帥倒也誠實，承認他的C4I是一個簡易版，無人機是與漢龍國聯合研製，數據鏈購自漢龍國，通訊衛星暫時向漢龍國借用。
“不過，我大秦的通訊衛星將於明年升空，兩顆。”他憧憬未來的時候充滿自信。
發射衛星？還兩顆！
曾大帥漫不經心道：“對不起，說漏了，再加上一顆遙感衛星，嗯，還有參股北斗系統......到底多少？反正30多顆星星吧。”
暈，30多顆？
交往越深，拉尤受到的打擊越大。就像貧寒之交數年未見，突然相遇卻發現昔日鄰家窮兄弟暴富了，豪車，別墅，美女環繞，於是心裡酸溜溜，極難受。
沒容他多想，曾大帥提醒他好戲即將上演。
指揮中心內，一名少將指揮官顯然得到了曾大帥的手勢許可，扯開喉嚨下達命令。
只見電腦屏幕前，通訊兵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他們正在發送炮擊座標和時間的數據給前線等候的火箭炮部隊，再過幾分鐘，天竺人的運輸隊將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曾大帥向拉尤上將介紹。
“哦，”拉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奇怪的情緒，想起了什麼，追問：“火箭炮？轟炸天竺人查布亞空軍基地的衛士火箭炮？”
還不誘你上鉤？曾大帥得意竊笑。“是
的。不瞞將軍，衛士火箭炮殺傷力驚人，使用效果極好。上月我又追加了10個營的訂單，可惜啊，漢龍國廠家產能有限，平均三個月才交付一個營……”
拉尤臉上肌肉在抽動，德哥啊，他說10個營！
吹牛的時間總是容易逝去，數分鐘時光眨眼溜走，指揮中心接到了前線火箭炮部隊開火的信息。
又是等待，人們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火箭彈落下。通過屏幕的影像可以清楚看見天竺人的運輸車隊，至少一個旅的規模，由100多輛卡車和油罐車組成，緩慢行駛在山谷小路上。
現場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和喉結的蠕動聲……
能擊中嗎？拉尤心裡打鼓，七上八下，既盼望天竺人吃虧，又不願看見大秦國的威武，矛盾。
緊張氣氛很快結束。隨着朵朵“煙雲”在山谷裡、在天竺國運輸車隊之間和周圍熱烈綻放，指揮中心內沸騰了，大秦將士們拍掌的拍掌，吹口哨的吹口哨，宣泄他們興奮的情緒。
無人機畫面傳回的畫面顯示，火箭彈落點範圍有點大，從兩側山頂到谷地，全面覆蓋，不過數量彌補了精度，天竺人的運輸隊難逃一劫，直接被命中，車毀人亡，即使落點偏入山腰樹林，二次殺傷力同樣恐怖——爆炸掀起的漫天碎石斷木飛滾下山，遇上非死即傷。
“關旅長集結兩個火箭炮營等他們好幾天了。”曾大帥淡淡笑道。當然，他沒告訴拉尤，精確炮擊是經過無數遍提前測量和計算的結果。
爲了這場盛宴，前線部隊忍耐了足足一個月，期間放過天竺人數十個中小型補給隊，讓對方產生大秦國見好就收，不願擴大事態的錯覺。
孟加拉人心情複雜，國家安全意識開始作祟——莫名其妙又多了一個強鄰，與龐然大物天竺一起把自己夾在中間，宛如三明治。
曾大帥視而不見，得意注視着屏幕。畫面裡，硝煙才騰到最高點，山谷又遍地“開花”，夾雜濃煙與塵土的強勁氣浪吞噬一切，一重接一重，一浪蓋一浪，幾乎覆蓋了整個山谷，淹沒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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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隔10多分鐘，第二輪齊射開始，如同第一次的翻版，兩個火箭炮營依次射擊……然後第三輪……
炮擊停止，山谷裡，濃煙滾滾，人仰馬翻一片狼藉，天竺人損失慘重。見到天竺人吃虧，拉尤的積極心理還是壓倒了妒忌，忍不住叫好。
“尊敬的大帥，請接受我崇高的致敬！”
大秦把天竺人揍得越狠，兩國的仇恨越深，他的國家越安全。所以拉尤毫不吝嗇吹捧之言，說着說着，話鋒徒轉，轉到武器裝備上。
“不怕閣下笑話，我國積弱已久，武器陳舊落後，只能憑藉着將士們的一腔熱血與天竺人對峙。那個，如果我們能獲得一些先進武器，想必更有底氣對付天竺人。”
曾大帥暗笑。空手套白狼？沒門！以爲我像漢龍國那麼好糊弄嗎？
眉頭一皺，擺出地主家也沒餘糧愛莫能助的模樣，“將軍閣下，”他說，語氣無奈，痛苦，“爲了湊措軍費補充裝備，我不得不拉下面子，滿世界兜售國債。唉，人前風光的背後是欠着一大筆撫卹費和軍餉的心酸。算了，不提也罷，這樣吧，如果貴國需要武器，我吃虧點，平價轉讓給你們，一分錢不賺。誰讓我們有共同敵人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龍凱旋抗議了，“不行！大帥，我們自己還不夠用呢！幾個火箭炮營營長整天嚷嚷着補充，對，那個叫甘霖的，一整營的裝備丟在邊界，全營官兵赤手空拳。難道忍心看着他們變成步兵和敵人拼刺刀嗎？”
曾大帥忍笑不發。凱子也有拿金雞獎的潛力。
爲難啊！他爲難看着拉尤，“將軍見笑了，我們的日子也過得緊巴巴。實話說吧，前些日子取得重大勝利，卻苦於國庫空空，無法乘勝追擊擴大勝果，才坐視侵略軍繼續佔據密支那，未能及時給貴國減輕壓力。”
不是吧？剛纔說要燒錢放幾十顆衛星的瀟灑勁頭上哪了？上百億砸城建的豪氣又去哪了？
拉尤忽然有一種快感，至少鄰國並沒有像表面上顯擺那般富有。“理解，理解。”他說，心思卻飄到了漢龍國。找你買還不如直接聯繫生產廠家。
曾大帥絲毫不擔心，一切盡在掌握中。他的10個營訂單擠佔了漢龍國廠家的產能，2年之內孟加拉人甭想提貨。何況他是老客戶，又大批量下單，單價打了8折的，非孟加拉人的一兩個營訂單可比擬。
不僅火箭炮，其它的如前衛系列單兵防空導彈，包括他投資的翼龍無人機，孟加拉人若想盡早裝備，只能向他購買，買現成的二手貨。
啥？缺錢？小問題，俺給你貸款，當然，親兄弟明算帳，按國際慣例，以你們的近海油氣產區爲質。
貸款？這，這轉變也忒快了吧？剛纔不是說地主家也沒餘糧嗎？拉尤有上當受騙的感覺，想了想，表示考慮考慮。
強扭的瓜不甜。不信邪？好吧，數天之內見分曉。
一切如曾大帥所料。第二天，孟加拉駐北京大使沮喪答覆拉尤上將，漢龍國無衛士火箭炮現貨，即便期貨也要等到後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