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我,我根本沒有看清楚!”
他敗了。
李武京敗了,他早該敗了。
只是,他沒有清楚。他只是聽說趙辰,卻沒有去思考趙辰。
趙辰在空中,連蹬七腳!腳腳踢要害。
李武京頭暈目眩,像給罩着了一口石鍋一樣,他看不清眼前的方向。
他一直跌跌撞撞。
他的眼睛全黑了,本來已經足夠黑了。現在卻像耗油一樣,很狼狽!
他時而像個醉漢,時而又像個太極師傅。
直到,他繃直了勁兒,站穩了腳跟。繃直了腰桿子,才能跟趙辰四目相覷—
但是,李武京還是原來的李武京。空有一身骨架,空有一身口號,空有着一顆破膽。
趙辰在他眼中,卻成了神明一樣的人物!
難道,趙辰會七十二變嗎?!難道,趙辰會七進七出嗎?!難道,趙辰還會千里走單騎?!
趙辰沒有神化的法術,也沒有通天的定海神針!
但是,趙辰立足的,卻比所有人都穩!
“你,你!趙辰!”
趙辰說:“李武京,我給你上一課。還記得,讀小學時學過一篇課文嗎?叫《小馬過河》。從前,有一隻小馬,它面對一灘河。它先後遇見了兩隻動物,前面是一隻犀牛。”
“小馬問:‘這水深嗎?’犀牛說:‘不,很淺。’小馬又走了幾步,它遇見了一隻青蛙。小馬問青蛙:‘這水深嗎?’青蛙說:‘深,很深。你別過去,危險!’”
“小馬猶豫了良久,最後,它踏着水,一步步走了過去。最後,只是淹沒到了它的腿。它輕輕鬆鬆,快快樂樂的過去。你知道,這有什麼意義嗎?!”
那,衛陽,傻了!
那,李武京,也隨着傻了。
傻的人,還很多。那“羊頭狗肉”們,也看傻了。
趙辰不僅能流利地背出一篇課文,在這針鋒相對的場合,還能說的這樣惟妙惟肖,富有巨大的哲理!
李武京他不是一個思想家,他連一個富家都不是。但是,他覺得,滿臉是血的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想羞辱趙辰,趙辰,卻反之拿着小學課文羞辱他!
他怒!不僅怒,還恨!恨到了每一寸肌膚都要着起火焰,他怒的,每一粒細胞,都像那炮彈一樣,要揮舞向趙辰!
但是,趙辰後來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鴉雀無聲—
趙辰一個箭步,走到了那姜志文的腳下。
他貓下腰身子來,那地上彷彿有黃金,有鑽石,有項鍊!
人們都在注視他的一舉一動,而趙辰,早已經習慣,也享受着人們關注的目光。
有人關注,有人恐懼,有人愛惜!這纔是人生的成功之道。
趙辰拾起了一塊熟透兒的龍眼大小的玩意,在那暗淡的燈光,在那嘈雜的音樂下,它顯得沒那麼出衆。
但是,當趙辰講話,當他拿過話筒時。
所有人,都給嚇到了。
趙辰道:“李武京,衛陽。你們倆擺的鴻門宴,但是,也是你們倆自己擺了自己一道。我問你們,這是什麼?!”
趙辰走近了兩步,衆人立馬又熱血沸騰地想抄起傢伙跟趙辰大幹一場!
但是,當趙辰,他將那新穎的三星galaxy S6打開了照明燈,指向他那二指間所夾緊的“龍眼兒”時—
他使勁地,向那指尖不輕不重地擠—
突然,那“龍眼兒”朝地上,滴下兩滴,豆大的紅水—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站在姜志文眼前的城管,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趙辰的手上!
這,這是!?
對,那照明燈下,那趙辰所擠的寶貝,是那,是他那給切斷的耳垂呀!
他的眼睛一紅,心裡像一塊
脆弱的空心磚一樣,給一把小錘子一敲即破!
他哭喪着臉,哭哭嚷嚷道:“趙辰,你!你還我耳垂呀!?”
這一聲響,穿過了那本來已經撒落地上,無人看管的話筒。
那音響,沿着電源線,他那聲嘶力竭的音色,給傳了出來!
衆人嚇壞了!原來,原來趙辰手中的“龍眼兒”不是“龍眼兒”呀!那,那分明是一粒耳垂!
趙辰道:“現在,明白了嗎?!這是什麼?!”
李武京的怒氣,本來,已然隨着無奈,給消退了三成。
但是,他沒有意料到,趙辰竟而拿着自己手足的耳垂,羞辱着對方!
那是給自己的臉上,潑髒水!潑潲水!不,更甚!這是人身體的一部分呀,身體髮膚,授之父母!血濃於水—
趙辰,你!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太可恨了!?
趙辰道:“我看誰敢過來!誰還想要!”
趙辰將耳垂,丟落地上!
這一剎那,趙辰在那燈紅酒綠的包間裡,腦袋旋即回憶起了那悲愴的往事—
他依舊提着手機,手機的燈光是一種手段,是讓自己顯得更加有架子。
他的手上,也提着一個空蕩蕩,但卻冒着冷煙的“嘉士伯”啤酒瓶—
他,虎虎生威的,要朝那耳垂砸去!
突然,趙辰聽到了撲騰一聲!
他看見的,是那名衣着天藍色警制服的臨時工,那名給趙辰削去了一塊大耳垂的傷者!
他跪在了地上,他嚇得,卻是褲子潮了一片。
他很丟人,但是,沒有人會覺得他丟人。
乃至,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的臉,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的傷口,看着他的雙膝。
他成了第一個在鬥毆前線上的炮灰,他的下場很慘烈。
他被趙辰要挾着,不,整個場合,都被趙辰要挾着!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趙辰,我告訴你,只要,你敢動他的耳垂一下,我立馬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趙辰說:“好,但是,這也不要動!”
趙辰“砰—”的一聲,砸壞了那玻璃瓶!
一聲慘叫:“不—”
那哭天搶地的聲音,叫李武京的雙腿像注滿了雞血一樣,三五步登即飛快上前!幾乎要與趙辰鼻尖相對—
但是,叫李武京驚訝的是,趙辰,並沒有摧毀那斷裂而出的耳垂。
而是,在那耳垂的周圍,擺出了一個“五郎八卦陣”。
誰,也不能輕易地觸碰到這一粒耳垂。而那耳垂的周圍,卻鋪滿了一塊塊約摸腐乳大的冰塊兒—
趙辰說:“你們誰敢亂動,我保證這粒耳垂永遠縫合不上去!這就是你們夜以繼日熱衷在夜場喝的酒!真正的酒水,有多少。全,都被那冰塊給衝上來的罷了!你們以爲冰塊是好冰?!”
李武京一驚—
對,冰塊,可以冰鎮住肉類,可以保持一時的新鮮。
很快,那徐徐冒出的涼氣,也將幻化成一攤子水了。
趙辰說:“你別動,我還有生殺大權!”
趙辰砸碎了冰塊,不代表,他要離開,這個區域—
他一手,指着那站的筆直的姜志文。姜志文站直了,他站的太直了!
他說:“姜志文,你,看着這夥人!誰,也不許動!”
趙辰一手,指着六子,像遙控一樣,指向了姜志文眼前的位置。道:“你,六子。去,把所有的三棱軍刺,給我卸掉!”
李武京道:“不行!趙辰,你!你會反悔!”
趙辰說:“噢,是嗎?!那我現在立馬可以反悔!”
趙辰擡起腳尖,將那力道一一灌足腳底,隨時要摧毀那粒耳垂兒—
眼見,衛陽一聲大嚎:“不!”
衛陽
他上前,他的雙眼紅的佈滿了阡陌縱橫的血絲。
他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所謂囂張氣焰。唯獨留下的,是那祈求可憐的頹敗—
他說:“李武京,我們敗了!我們敗了呀!”
李武京說:“衛陽,你個孬種!趙辰,你!你踩,看看!我不怕你踩,大不了,卸下你的耳垂,縫上去!操,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爲什麼軟成了柿子!”
趙辰說:“坑子,行動!”
趁着那李武京,還在大發雷霆,一時罵趙辰,一時罵衛陽時—
坑子眼疾手快,他知道,在趙辰的震懾下,他像一口急凍的空調!能將所有人吹的僵硬無比—
誰還有意志力,與之交鋒!誰還有膽識,與趙辰一較高低!
混子們?
衛陽?
李武京?
還是,那三個,會開啤酒,會玩煙三、大話,會玩骰色子,划拳,說下流話,抽菸的“江湖阿嫂”?!
沒有人,沒有人敢與趙辰一較雌雄!
坑子卸下了六把,他立馬丟到了趙辰的眼下!
六把三棱軍刺,整整六把。還有一把,給姜志文緊緊地踩在腳下—
“你!趙辰—”
那丟了耳垂的城管,向前,想要和趙辰拼命!
丟了武器,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繳械投降!還意味着,交出權力!
更意味着:任人宰割!
趙辰,一下子掌管了所有攻擊者的權力!他看着那閃閃發亮的軍刺。他享受着那站在巔峰的發號施令—
在這鬥智鬥勇的較量中,趙辰當之無愧,趙辰贏得灑脫,贏的是那個漂漂亮亮!
他說:“呵,三棱軍刺。刀鋒呈棱形,45公分,冷兵器的代表。《毛詩·豳風·破斧》記載:‘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周公東征,四國是吪’。”
“多麼優秀的東西,多麼值得驕傲的東西。用在你們手中,卻成了垃圾!爲什麼?!因爲,你們,一個,兩個,三個,全是垃圾!”
趙辰厲聲俱色,登即將所有想冒頭的混子,在氣勢上,在聲音上,給壓了下去!
趙辰道:“爲什麼說,《小馬過河》?!《小馬過河》是開玩笑嗎?!你們知道什麼是社會嗎?!知道什麼是深淺嗎?!我來告訴你們,什麼叫‘社會’,什麼叫‘深淺’!來!”
趙辰一手,像卷席子一樣,捲起了整整六條槍刺!
他一手,放在了姜志文的身後!姜志文打掩護,六子、坑子圍繞在後,誰敢動手,他們立馬是趙辰的心腹,個個都是馬漢王朝一樣的護法!
趙辰提着那杆槍刺,對着那站成一排,恐懼萬分的混子們!
趙辰說:“你們,用過這個東西嗎?!先前!咹!回答我!”
趙辰的眼睛,是血紅的。
他在用最後一招,這是他的制勝法寶!
他指着一個,兩個。他的手上,是兩把。
他不傷害,也不退縮。他抵着一個兩個的胸膛,是痛的,但是卻是傷皮不傷筋—
“回答我!像個男子漢一樣,挺起胸膛!回答我!”
趙辰的聲音,已經完完全全,蓋過了那音響—
哪怕,音響裡播放着那激情澎湃的唐朝樂隊的《回到唐朝》。
他們一個個,愣了—
愣了以後,回答了趙辰的提問!
“沒!”
“沒見過!”
“沒有—”
“有,但沒有傷人!收,保護費而已!”
“我,我不想說!”
完了—
徹底完了!
李武京再愚蠢,再無腦。他也能說出四個字了,不,八個字。
擾亂軍心—
無心向敵。
千里之堤—
潰於蟻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