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鐘頭以前。
“文化雞?!你來告訴我,啥叫文化雞!”
謝穎的溫柔勁兒一下子消失殆盡。她一條長腿高高地靠在懶人椅的靠手處,那張俊秀的花容月貌,登時氣鼻子上臉的!
那,楊廣武是好面兒的人。他一聽到,操,原來這謝穎還是有很大的脾氣。
楊廣武皺緊了雙眉,故意招手示意謝穎別嚷嚷大聲兒!百葉窗外還有職工吶。
謝穎卻沒聲好氣的,倒盼望圍觀偷聽的人愈多愈好。
謝穎說:“你還害臊?!真是奇了怪了。剛纔你怎麼地對我,你心裡還沒數?!”
謝穎的眼神流露出一種“真情憤怒。”楊廣武既懊惱,又特別後悔。偏偏給磕上這個爛攤子。
剛纔謝穎一屁股坐他大腿兒上,熱乎乎、軟綿綿的。叫他腦子充血充昏了。
“你,你小點兒聲!”
謝穎看他急了,臉色還掛着火辣辣的指天椒呢,但是心兒的自信旗杆子又升的更高了一段。
她竊喜,臉色又演着怒氣道:“你道歉!你剛纔說話侮辱了我。”
楊廣武真拿她沒辦法,又難以掩蓋好感的事實,唯唯諾諾道。
“姑奶奶,我叫你一聲姑奶奶嘍。你消停會兒,行不?”
謝穎終於憋不住那好笑的神態,撲哧一笑。
“那我問你,大孫子。你覺得我漂亮不?”
她一犟一笑的樣子,讓楊廣武琢磨不透。但楊廣武只能連連點頭。
“漂亮!漂亮。真心的。”
她又趾高氣揚地上前去,學起了lady gaga似的走秀。道:“多漂亮?給個準信。”
楊廣武不假思索地道:“比劉嘉玲還漂亮。”
謝穎心忖:劉嘉玲?我有那麼老嘛!但轉念想想,他快貼服的像個奴才,那“軟硬兼施”的挑逗術已經立竿見影了。
她又恢復了那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樣子。
楊廣武還戒備的心兒,又給摧毀了防線。
“人家哪裡願意去那裡工作呢?但出了社會,一沒背景二沒關係三沒閱歷。難道你真讓我文憑打道回府麼,我的親哥。你疼穎穎不?”
謝穎趴在了他的腿上,楊廣武心滿意足地摩挲着她的後背,哎呦哎喲地憐惜。
楊廣武說:“那你該告訴我,到底那張峰峪是怎麼一回事?”
謝穎“嗖”地一下又站直了身子。
那筆直的優秀身材展露在他眼前,望着那高高翹起的臀部,曼妙的走姿,他的視線又給吸引到了她的步伐上。
謝穎走到了旋轉皮椅的後邊兒,指着鍍金的公司招牌。
謝穎問:“物業公司的全稱是什麼?”
楊廣武脫口而出,他平日是很少提及的。因爲這是一戶掛靠公司,憑着大企業的名字才招攬到了生意活。
但是,他仔細一看才陡然覺察,乖乖!這下他一切明瞭了。
鑲金邊的招牌鍍着一串大字:龍躍陽光物業公司。
楊廣武一直恥於自己是掛靠入龍躍的名義。什麼是掛靠關係?掛靠關係歷來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法律關係。
小公司打着大企業
的招牌,以大企業的名義開始工作,實際是由小公司操作。
楊廣武望着謝穎,眼睛瞪的跟個鵝卵石一樣的大。他懵了,夢醒了。
謝穎說:“楊老闆,註冊公司的資本資金都要五百萬。而且這裡的小區又是什麼檔次?這歸鐵路局管。建在城西呢!”
“現在你該明白,是誰給你解的圍?又是誰給你的恩賜。好好幹嘛,楊老闆。你喝的茶水,都是上百塊錢一斤。公司運轉起來,你的好處還少嗎?”
楊廣武望着她,跟望着一個天人一樣。
她又窩成了小巧玲瓏的貓咪。她說:“楊老闆,你千萬要好好待穎穎。穎穎的前途全寄託在你身上了喲。”
楊廣武明白了,這謝穎是龍躍給自己的一口攝像頭。又是給自己的一戶禮物。
攝像頭也好,禮物也好。直到今天,楊廣武還沒有見過龍躍的首腦。一直是秘書、經理、辦事員跟他交代、談攏的事項。
看來,對於那高深莫測的龍躍公司,他的本事只能說是九牛一毛。
反正,他今天被謝穎征服了。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而他抹去了一臉的汗水,抹去了一臉的狼狽。
他握緊了謝穎的手,像是一箇中年漢子的溫情表白。
“穎穎,今晚你隨我去一趟‘新興’大酒樓。”
他伸出脣瓣,親吻了那謝穎嬌柔的手背。
··· ··· ···
“趙辰,你還回來嗎?你在哪兒?”
趙雪的表演到了謝幕的時候。潘經理准許她帶薪休息一個雙休日,一方面是避免張斌的尋仇。
趙辰正蹲守在一戶私人的出租屋下。
這兒魚龍混雜的,對門又是出售、出租挖掘機、剷車的地方。
他剛剛歷經了幾個小賣部,裡面都堆積滿了十餘個赤着腳丫子,露着大黃牙的大媽大叔。
這是賭棍聚集的地方,但是有一個長坡上去,警察巡查懶的理。又是交通要塞部位。
趙辰接過電話,這裡屬於汽車站,離剛剛的牀吧已經有了二十分鐘的車程。
趙辰說:“回。你等我。”
趙雪靜靜地坐在了趙辰剛剛坐着的地方,趙辰已經喝下了好幾杯烈酒。
她的指尖繞着玻璃杯的中央一直轉着圈圈兒,眼裡盡露着思念的深情。
突然,她的手被溫暖的溫度所覆蓋。她回過了神,望向一旁。那是一名中年男子。
她西裝革履,白襯衫、黑西褲,燙的特別板直。
他的眼睛裡,明亮透徹。比起趙雪的酒吧式頹然,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活力,前額亦特別的寬闊、明亮。
“小姐,我敬你一杯。我剛纔聽你唱了一首日文歌,我十分欣賞。請問,是誰教你唱的‘それが大事’?你的歌聲打動了我。”
趙雪看他的眼睛,那是一座高深的城府。如果趙雪沒有猜錯,他定是個年輕的優秀企業家。
“喜歡音樂,讀書時喜歡李克勤。紅日是用它的原曲,後來喜歡,在網上下載了羅馬拼音學着唱。請問你是?”
神秘男子摘下了一頂禮帽,梳着三七分背頭的他鞠了一躬。
“我叫安倍晉六。日
本天皇集團駐雄雞市分公司的代理CEO。”
安倍晉六是誰,趙雪不知道。但是,看樣子他是個名副其實的日本人。趙辰的光景,又是如何呢?
趙辰望着四人在一戶綠色大鐵門的門前停靠好了車輛。一人握着一瓶不同味道的果粒橙,興高采烈地朝大門進去,上了樓梯。
楊揚還是那副尊顏,一副要穩操勝券的樣子。
趙辰尾隨着二人,先在小賣部隨手丟了三塊錢,買了幾根紅梅散煙充個煙鬼、癮君子,邊兒硬着頭皮向上去。
而,“咚—”的一聲,隨着這聲關門的聲音。他們的步伐停留在了那第五層的最右手邊。
趙辰悠悠地叼着一根紅梅香菸,來往的租客特別多。上上下下,曬衣曬被的。
趙辰估摸着,看着手上那隻轉動精確的陀飛輪,然後心兒開始逐漸忐忑起來。過了三分鐘,他打出了一個電話。
“喂。”
電話打到了公安局,這是指導員辦公室的固話。
“曲穎,記得我嗎?”
曲穎驚了。那是趙辰的聲線。
曲穎說:“你打來做什麼?沒事的話告你妨礙公務。”
趙辰望着窗口,望着一戶小賣部的門前一個瘦排骨正專心致志地玩着老虎機呢。
趙辰說:“告訴你個好消息。在西區路口,有一樁案子給你破。你等着好好感激我吧,儘量在四十分鐘內調動人手。掛了。”
曲穎愣了。她感激趙辰的語氣沒有吹牛的成分。西區路口,歷來是開發區的重點項目。
趙辰通過手機短信,發給她一個切確的座標地點。
然後,他開始準備撬鎖大計!
門內,一股濃郁的慾念之火開始習習地往上升起。楊揚手下的倆親信,一個叫大餅,一個叫河馬。
“馬婷婷,你要吃點東西嗎?我這兒買了一個蛋糕。是‘蒂麗雪斯’的。”
楊揚拉開了冰箱,給了她一個蛋糕。馬婷婷單純到了極點,除了《瑞麗》雜誌以外的東西,她都一頭霧水。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楊揚抽起了一盒軟真龍。
她的嘴上,佈滿了奶油,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王牌電視上的“中國夢想秀。”
大餅說:“楊揚,待會你還戴嗎?”
楊揚說:“喲。我尋的貨色,你覺得我會戴嗎?倒是你們倆,怕是嫌棄我打了頭陣。”
河馬說:“喲,你都不戴了。我們還有戴的理嗎?嫌棄什麼呀?”
楊揚笑道:“昨晚我剛從夜場帶回一個,我可沒上套。她的衣服還堆在我洗衣機裡呢,她還問我有沒有艾滋。”
二人異口同聲道:“既然兄弟一心,那都齊齊撒開了槍眼吧!”
楊揚上前,試探性地坐在她的身邊,輕撫她的臉頰。
“今晚別走了,在我家吃飯。晚上我再車你回去,帶你去百貨大樓。好嗎?”
馬婷婷點頭。
楊揚是第一個爲他出頭摑女孩子耳光的男人。年齡的差距,產生的敬畏。和那男人獨有的痞氣、性格,讓她深深的着迷。
但是,她的視線開始慢慢模糊。楊揚的油臉漸行漸遠的似。
(本章完)